第二十六章你好,再見
葉知秋抱著m21走在隊伍的中間,左前方是卡洛斯,右前方是克裡斯,兩個士兵斷後,楚克則在他的身邊,托尼和奧布裡留在了車上。儘管兩位當事人對這個決定很不滿意,但是很顯然,在這個強權的時代,個人意見可以無視,雖然葉知秋對重火力支援很重視,但是也不願意帶上一個毛手毛腳的新兵在自己身邊亂打槍。
幾個人小心的注視著自己的腳下,他們不但要越過這些廢墟,還得小心避開建築物的空腔,有了剛才的教訓,誰也不知道那些地方是不是隱藏著喪屍。中午的陽光對喪屍有著致命的效果,所以還不用擔心餓急了的喪屍冒險攻擊他們,但是如果在太陽影射不到的地方,很可能會有被胃腸主宰的喪屍無視自動武器的威脅。
走過一堆碎石,克裡斯忍不住說道:「把他們兩個人單獨留下不一定是個好主意。」
「因為一個攻一個受?」卡洛斯說道:「那不是正好?」
克接過話題:「奧布裡是個種族主義者。」
卡洛斯吹了一聲口哨,結果一腳沒有踩實,大塊的混凝土從腳下滾落,發出很大的聲音,驚起了一群飛鳥。他穩住身子,說道:「這可沒看出來。」
「因為葉?」楚克說道:「那可不同,他也崇拜強者。」
「在這種情況下?」卡洛斯不可置信的說道:「我是說,就剩下這麼幾個人了,他還有種族主義傾向?」
「種族主義者的腦袋可沒有你這麼靈光。」克裡斯說道。
葉知秋有點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的話,他指著天上不斷盤旋的鳥群問道:「那是什麼?」
「烏鴉。」克裡斯回答:「它們吃屍體、、、和各種腐爛的東西。其它的鳥類都飛走了。」
「好吧。」葉知秋說道:「它們沒被感染?」
「不知道,至少他們不怕陽光。」克裡斯說:「你的研究機構是怎麼說的?」
「她們還沒有說法。」葉知秋抬頭看著天上的烏鴉群,妮可已經注意到,孢子只能在恆溫生物體內甦醒,並且很可能只對哺乳動物起作用,但是仍然不清楚相關機制。
「她們?」克裡斯說道:「你們的首席研究員是個女人?」
「我們委員會的頭頭們都是女人。」卡洛斯說道:「男人都在軍隊裡。」
「那是什麼。母系社會嗎?」楚克問道。
「恐怕不是。」卡洛斯看了一眼葉知秋,心想至少有這個傢伙在的時候,不會是。
葉知秋突然抬起頭,指著前面的一橦大樓說道:「我想我們到了。」
這是一橦十五層的酒店樓,佔地面積很廣。幾個人站在樓底下,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克裡斯抬頭看了一會,抱怨道:「陽光太耀眼了。」
「你想到另一面去看看嗎?」楚克說道:「我打賭那邊的喪屍一定會出來歡迎你。」
卡洛斯咧著嘴說道:「開槍的人在哪裡?」
「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說著,葉知秋舉起m21,朝天放了一槍。
槍聲在樓宇間迴盪,久久不息,卻沒有聽到意料中的槍聲。卡洛斯晃著脖子說道:「真不是人幹的活。」話音未落,就感到頭上的陽光被什麼東西遮住了。
葉知秋大叫一聲,推了他一下,六個人紛紛閃避,然後就看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重重的摔在他們的腳邊,赫然是一具屍體。
沒敢停留,六個人立刻衝到樓前的空地上,紛紛舉槍察看。但是中午的太陽正好在樓頂上,晃得幾個人眼睛發痛,也沒能看到什麼東西。
楚克低下頭,想活動活動自己的脖子,卻意外的看到了地上的陰影,立刻叫了起來:「在樓頂上。」
其他幾個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大樓的另一側地面上,被太陽光投射到地面的大樓影子的邊緣,正有幾個細小的黑影在拚命揮動。
六個人再次聚攏到了一起,克裡斯指著懸在半空的消防梯說道:「外面只有這一條防火通道,但是已經斷了,我們得從樓裡上去。」
「這樓裡有多少喪屍?」卡洛斯問道:「也許到十樓,我們的子彈就打光了。」
「那怎麼辦?」克裡斯說道:「我們到哪裡去找梯子?要爬到斷裂的防火梯最少得有三十米。」
「如果我的直升機在就好了。」楚克遺憾的說道。
「我可以爬上去。」葉知秋說道:「但是要接人下來,需要繩子。」
「你瘋了?」卡洛斯說道:「這可不是攀巖,這座樓的外牆也沒有扶手。」
克裡斯則盯著葉知秋:「我聽說中國的特警可以徒手攀登大樓,你也可以嗎。」
知秋說道:「那是蜘蛛俠。」他指著酒店的牆上突出的裝飾牆:「我從那裡上去。但是首先要準備繩子。」
登山繩他們本來就有,葉知秋把m21交給卡洛斯,接過繩索,背在背後,抬頭看了看大樓,向前走去。卡洛斯拉住他,和他擁抱了一下,葉知秋看著他:「祝我好運。」
「當然。」卡洛斯說道。
爬樓這個活葉知秋並不陌生,但是難易程度要根據目標確定,比如現在要爬的這個,他得從酒店的窗欞爬到三樓,才能用上他看好的那條縫隙。這對葉知秋來說並不算難,但是當他跳到三樓的窗戶上的時候,赫然看到一隻喪屍正隔著玻璃望著他,看到他看過去,呲著一口黃牙猛的撲了過來,卻被窗戶擋住了。
葉知秋嚇了一跳,差點從樓上掉下去。他低聲罵了一句,把身子擠進水泥砌成的縫隙裡,把背包和繩索挪到胸前,用背部靠住一側,然後伸腿撐住另一側,雙臂用力,沿著牆壁迅速上向爬去。
樓下的幾個人張著嘴巴,看著葉知秋越爬越高,卡洛斯和兩個士兵是見慣了葉知秋創造奇跡的,這個時候對於如此新穎的爬牆術也就是表示一下讚歎而已,另外兩個人卻覺得自己在看功夫大片,克裡斯好不容易閉上嘴,說道:「這是中國功夫?」
「我看成龍這麼幹過。」楚克說道:「不過忘了是哪部電影了。」
「你也是中國人。」克裡斯說:「這種功夫很常見嗎?」
「常見?」楚克抽空看了他一眼,很肯定的說道:「在電影裡很常見。」
雖然早有準備,當葉知秋翻上樓頂的時候,仍然嚇了一跳,這裡或躺或坐著十幾個人,每一個人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個年輕的黑人伸出手把他拉了上來,然後奇怪的看著他:「你是誰?為什麼我沒見過你?」
「誰是沃爾森?」葉知秋沒空和他廢話,他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人,把這些人弄下去是個系統工程,要花不少時間。克裡斯說這一帶的管理者叫沃爾森,所以葉知秋直接找說了算的。
「他死了。」青年指了腳底下:「我們不知道他在哪,也許在那些喪屍的肚子裡。」
「那麼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被喪屍包圍了,沒辦法撤退,只能往樓上跑。」青年聳了聳肩:「到了這裡後,天就亮了,你知道它們只上夜班。」
「是啊,我還知道它們不要加班費。」葉知秋把背著的繩子扔在地下:「我們得離開這。」
「用這個?」青年怪叫起來:「別提望我會從這裡跳下去。」
一群烏合之眾,葉知秋想,真難為克裡斯怎麼把這些人組織到一起,很多人都知道美國人的血管裡流淌的是自由的血液,從來也沒人想過,這個自由在很多時候也表現為有組織無紀律。在安克雷奇和福特理查森,阿什福德和盧克不約而同的選擇使用暴力來讓倖存者們養成接受紀律的好習慣,然後被葉知秋施施然摘了桃子。很顯然,克裡斯在這方面做得很糟糕,拉斯維加斯這裡的人們在他的帶領下沒有受到相關的教育。
於是葉知秋很快肯定自己不會得到任何來自於被救者的幫助,這些人都在安心等待救援,連伸伸手就能做到的事情都懶得動一下,「也許他們還在指望溫暖的床位和可人的護士」,葉知秋想,七個月的時間竟然沒有讓這些人明白世界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克裡斯不可能如此成功的強迫這麼多人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溫室裡,只有他們自己想這樣才可以。
想明白這一點後,葉知秋決定不再理會其他人,自顧的找了個看起來很堅固地方,綁好了繩子,然後把另一頭扔了下去。他低頭看著卡洛斯等人在下面拉直繩子,把另一端固定好,儘管讓繩子的傾斜角度大一些。身邊的青年不耐煩的推了他一下:「你的計劃是什麼?」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計劃。」葉知秋微笑著推開他的手:「既然你們不想從這裡下去,那麼現在我要離開了,各位拜拜」說著,他取出身上安全帶的鉤子,掛到了登山繩上,向樓頂上的眾人揮了揮手,就要往樓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