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校長看著女兒日漸消瘦的臉,滿心憂傷。
「媽媽。我會不會死?」牛麗娟躺在病床上用衰弱的聲音說道,這也是她此生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就陷入了長久的昏迷當中。
「不會。傻孩子,胡說些什麼,媽媽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的。」
呂校長柔聲安慰著女兒,之後,借口上廁所,來到病房外,卻再也把持不住了,用手掌緊緊捂著嘴巴壓抑著痛哭起來。
自從牛麗娟被惡鬼附身後,她的身子一直就處於衰弱當中,儘管各種營養食品各種補藥吃了一大推,卻仍是不見好。各個有名的大醫院都去過了,能做的檢查都做了。可衰弱依舊持續,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又尋了幾個當地知名的大師,錢沒少花,折騰了半天不僅不見效反而益發嚴重了。牛副市長很是失態的罵了聲髒話,之後抱起女兒甩門而去。
牛副市長與呂校長夫妻二人均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然而對寶貝女兒的怪病卻是束手無策。兩人終日愁悶相對,哀聲不斷,唯有期待著奇跡出現。
牛副市長不知利用何種渠道竟然請來了姬老姬無憂,不料,姬老在見到牛麗娟之後,搖著頭歎著氣對牛副市長夫妻二人說道:「請恕老朽無能,令千金魂魄消散,陽壽已盡,縱是大羅金仙來此也難以拯救了。」
由於姬老的地位尊崇,牛副市長強忍著悲痛將其客氣的送走了。
回來見到呂校長,卻是雙目泛紅。
呂校長並不甘心,她想起了張揚,那個深藏不露的年輕人,前番救了自己的女兒,這回或許還能再救上一救。
不過。上次國安局來人。自己對張揚地態度委實不善。而且還當即辭了他地工作。這回又求到人家了。不知他還記恨自己與否。
呂校長把自己地想法和牛副市長交換了一下。牛副市長卻不贊同。首先他認為連姬老這個大人物都已認定了女兒業已無救。何須再捨了面皮去求那個張揚呢。更何況。以他一個年輕人。他地道行能有姬老深?
不過。呂校長一句話就把牛副市長給打動了:「為了女兒。臉面算什麼。只要能救活女兒。讓我給他下跪都行。有一線機會。我都要試上一試!」此話說得斬釘截鐵。毫無回轉餘地。
張揚現在在哪呂校長並不清楚。但她有辦法。她電話聯絡到了老馬。幾句話一交代。老馬諾諾連聲。
要說老馬也真神通。他本也是不知道張揚地落腳之地地。但憑著多年打下地人脈愣是找到了張揚。
當張揚看到老馬出現地時候。很是吃了一驚。聽聞其來意。張揚當即給回絕了。女校長要見他。現在他已不在女校長手下討飯吃了。當年女校長是如何對待他地他可是歷歷在目。對女校長地翻臉比翻書還快他是再也不想領略了。
然而,最終。張揚還是改變了主意,非是架不住老馬的苦苦哀求,非是還念著一絲舊情吧,而是他聽及老馬說到女校長地大千金生命垂危,連姬老都已放棄了之時,他忽然動了一個念頭,當這個想法乍然出現於腦中時,他感到自己很是惡毒很是卑劣,然而。此想法一經出現卻很難泯滅。
換個角度想想,他釋然了,他寬慰自己道:這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一個能讓一對可憐的夫婦不再面臨中年喪女之悲,。
當張揚改變態度答應的時候,老馬高興壞了,抱著張揚又摟又叫像個孩子,以張揚對老馬的瞭解,想必女校長對其達成任務的獎勵定是極為豐厚。否則也不會使這已近知命之年的人如此失態。不過,憑良心說。張揚的心底對老馬還存著幾分感激之情的。
當張揚再次面對呂校長以及牛副市長時其態度故意顯得很是倨傲,一時報復地快感洋溢身
呂校長似乎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真的拉下了臉,甚為謙卑,反而是牛副市長有些不習慣,但是在妻子屢次提醒下並用眼神暗指病床上的女兒時,還是放下了架子。
一向高高在上慣於發號施令地夫妻二人為了女兒竟然真的做到了放下身段之舉,這讓張揚頗為感動,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就褪了報復心,換回了常態。
略略閒談了幾句,看了下病人,而後打著包票對這夫妻二人說:只要給他一個小時與病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他就保證會還給他們一個活蹦亂跳的女兒。激動得女校長夫妻二人熱淚盈眶,險險就要於當場下跪。
張揚在與女校長夫婦談話的時候,文秀的元神就跟在他的身邊,不過,都是凡人,誰也看不見罷了。
病房內所有閒人都被驅走了,僅剩下張揚以及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牛麗娟,還有就是凡人肉眼看不到的文秀元神。
「你真地確定要這樣做?」文秀元神詢問張揚道。
「是的。」
「那以後我們該如何再見面?以什麼理由呆在一起呢?」
「這個……」張揚還真沒想到這些問題,不過,他略一猶豫後隨即回答道:「也不是什麼難事,牛麗娟的年齡已經成年了,成年的女孩自會有一些叛逆的想法,不會甘於父母的管束,而我再向呂校長夫婦隨便搪塞些理由,說牛麗娟因為鬼煞影響導致體質羸弱,需隨我學道方能保得長生,如此一來,呂校長夫婦即使心裡不願卻也不好說些什麼了。只是委屈你要偽裝一下,時不時做出些小女兒姿態,承些他們的歡心,使他們不至於懷疑。」
「哎,事以至此,也就這樣吧,我受些委屈倒無所謂,反倒是你,不僅要承受內心的煎熬,恐怕被外界知道了還要受外界的鄙夷。」
「哼。鄙夷我地無非是那些正邪兩派的偽君子罷了,隨他們去!我入教圖的就是教中率性而為四字宗旨,率性而為,何忌千夫指,即使天下皆與我為敵,為了你。我也在所不惜!好了,不要多說了,你去準備一下,我也要調息一下心神,理清一下思緒,引魂入體法術我剛從大老爺那裡學來不久,千萬別出什麼岔子,那樣會讓我遺憾終生的。」
陳靜雖然是小師妹,但由於俗世還有父母親人。已是入世多次了,倒是大師姐定安卻是頭次入世,感到處處新奇。這個也要看兩眼,那個也要嘗一口,反倒似她是師妹,陳靜是師姐一般。
師姊妹於邊走邊遊玩邊品嚐小吃之際,忽然,定安放下吃到一半的冰激凌,紅唇上猶沾著奶漬,指著一處方向說道:「那邊好像有人在施妖法,我們過去看看。」
陳靜沿著定安所指方向一看。竟是一家醫院。
二人此番連訣入世的目地就是為了累積功德,替天除害誅除不良亦是積修功德的一部分,自不肯放棄這機會,二話不說,避開人群,施法術迅即來至妖法行施現場。
有門窗護欄阻礙,那是防凡人的,對這二位名門高徒卻是小菜一碟,一招移形換影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進到了現場內。
凝神一看確是大吃一驚。那施法者非是別人,正是師傅臨離開時還囑咐要他們留意地張揚。看其所施法術,正是魔教中人擅長的引魂入體大法,那是要將自己人地元神強行移植到他人體內,形成鵲巢鳩佔的結果,被佔據肉體之人魂魄或就此消散或化為厲鬼,此種強盜行徑向來為正道中人所不齒。
沒有想到,實在沒有想到,僅僅分別一段時日。張揚竟然淪落到入了魔教並且喪心病狂的於光天化日之下施展此等惡毒法術。陳靜心中悲痛憐惜憤怒,竟連招呼都沒和定安打。一下子就衝了進去,疾聲呵斥道:「張揚,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嗎?」
張揚此時也已大功告成,正在做最後的收功程序,乍然聞聽朝思夢想的陳靜聲音出現,恍然以為是夢,繼而明悟竟是真人位於自己面前。
「你,你怎麼來到了這裡?」張揚吃驚地問道。「呔,張揚啊張揚,我們都瞎了眼,竟然被你瞞過了魔教妖孽的身份,你果真奸詐啊。」定安也從暗處走出,咬牙切齒地說道。
陳靜咬著嘴唇沒有回話,卻是冷冷的看著張揚,眼神中有惋惜有鄙夷還有幾分期望,她在等待張揚解釋,哪怕是被人脅迫被人迷惑或者因為無知或者其他什麼理由,只要不是真心加入魔教她就可以原諒他。
「我沒有隱瞞你們,是在與你們分別之後我加入了神教,神教的宗旨很和我脾胃,我……。」張揚沒有運用蠱蟲,又豈知陳靜此時的心思,他還在想循序漸進地講述他加入神教的感想與體會,以之說服面前兩位,魔教教眾非是她們所想的那樣全是殺人如麻喪盡天良之徒,而他還是原先地他。
但陳靜聽聞前面一句話已絕望的閉上了眼,一滴晶瑩淚珠滾落,繼而再次睜開,卻已是滿目殺機,嬌喝一聲,打斷了張揚的話,「無需再多說了,你已被魔心操縱,再非我以前所認識的張揚,受死吧,魔教妖孽!」說吧,揚掌擊向張揚。
定安別看平時嘻嘻哈哈哈的似乎很沒有脾氣似的,但是對待魔教妖孽也是個容不得絲毫情面的主,一邊趨身上前幫手一邊對陳靜說道:「師妹,做得對,入了魔教,好人也變成壞人了,看看他現在再做什麼!趁著他現今所造罪孽尚少,及早誅除了他也是一大功德。」
張揚沒有想到陳靜說打就打,連連退身閃避,並還試圖尋找開口機會解釋,但定安之言卻激發了他叛逆倔強本性,調集蠱蟲匯聚雙臂之上開始反擊,並狂笑著喊道:「哈哈,入了魔教好人也變壞人,既然我已經入了,那就壞到底吧!兩個不分善惡的正派小丫頭,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