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者明言提出,倒教張揚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呵呵,小兄弟,對他你不用客氣,他如今混的比我們誰都好,拔下一根汗毛都比我們的大腿粗,有什麼需求就直接說吧。」姬老一邊給自己再次空了的酒杯中添酒一邊嘻嘻笑著如此說道,還促狹地擠了擠眼睛。
聽了姬老的言語,老者沒做什麼回應,只是微微笑著,坦然直視張揚。
老馬就坐在張揚身邊,他自知身份,一直不敢多言,此時,見張揚有些猶豫,不由暗自為他著急,於桌下扯了扯張揚的褲邊,暗示他不要錯過機會,儘管獅子大開口。
張揚心下卻是猶豫不決,不知該要多少數額才算妥當,要個十萬二十萬的會不會顯得自己太沒見過世面了,若要個千八百萬的是不是又顯得自己太貪心了。他素來是個沒有准主意的人,而今面對如此重大的可以改變命運的問題,真真教他好生為難。ashu8
劉先生見張揚面色晴雨不定,料知他是於價碼上犯了難,有心給他提個醒,就輕嗽一下後,開口說道:「小張大師,不要有所顧忌嗎,我們老爺子是個一諾千金有恩必報之人,視金錢若糞土,往常給災區人民捐個一二百萬的都不在話下,對你這個救命恩人麼,翻個幾番都不是問題。」
劉先生的話算是已經把價碼挑明了,張揚業已明悟,本想順著話茬提出個五百萬的價碼,茲當自己中了一回彩票特等獎,可是,衝動是魔鬼啊,腦子一熱,竟然衝口而言道:「我不要錢!」
眾人聞聽此言,神情上都是明顯一怔,尤其是姬老,原本瞇縫著的眼睛此刻睜得圓圓的,有酒瓶子蓋大小,嘴不自覺地張開,酒水溢了出來淌在脖領子上都未覺察。老馬更是出了一腦門子汗,呆呆地看著張揚,那眼神彷彿在看怪物。
話一出口,張揚就後悔了,使勁掐著自己的大腿暗罵自己糊塗沒腦子,可話一出口亦如潑出的水,難以收回了,於是頂著眾人疑惑的目光,硬著頭皮答道:「老爺子的厚意我心領了,能救了您兒子的性命那是我誤打誤撞碰上的,純憑運氣,算不了什麼。不是我矯情,我本是個普通人,上無老下無小的,突然一下子您給了我一大筆橫財,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呢,花又一時花不完,存在銀行怕經濟危機銀行倒閉,放在家裡怕被搶了,擱在身上怕丟了,反是多了一塊兒心病,愁也愁死了,倒不如不要,能結交上您這麼個有身份的人已是我的榮幸了,倘若那天我真缺了錢或者有其他什麼難處,跑來向您求救,想必您因了今日之事,定是不會將我拒之門外的,是不?」張揚開始說得有些遲疑,後來卻越說越流暢,末了一句問話還帶著幾許俏皮。
老者聞聽張揚此番言詞,不禁哈哈大笑,擊掌讚道:「罷了,小張大師果是個人物,就如你所請,日後有事盡可找我,能幫忙的我盡量幫,不能幫的我也會想辦法幫上一幫!」
以老者的身份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算是不易了。
南宮雖然年輕。卻甚為老成持重。今日。老者放下身段。邀請他作陪客。倍感榮耀地同時亦是加了諸多小心。唯恐一時不慎失了體面。不過。他雖然少言寡語地。但對術法地好奇仍使他不斷用亮得出奇地雙眼來回打量著姬老與張揚二人。仔細觀察著他們地一舉一動。此刻。見張揚如此回話。不由大生好感。也是一時衝動。竟主動地持起酒杯。且還是雙手持著。面對張揚大聲說道:「好漢子!我敬你一杯。」說罷。一飲而盡。而後。將手中地酒杯凌空倒置。目光炯炯地看著張揚。
張揚顧不得後悔了。此刻也被自己地一番言詞打動。心情激盪。又碰上了這麼個知趣人。不由頓起豪情。不甘示弱地也將面前地酒一飲而盡。而後向著南宮亮了亮杯底。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其他人也湊趣地對張揚之壯舉大加讚揚。同時。輪番舉杯相敬。宴席上再起**。
眾人喝得興高采烈。連張揚也放開了心事。酒到杯乾。可惜。酒雖然管夠。人地酒量卻有限。喝到最後。大家都有些醉意了。連老者也不例外。至於姬老。別人不敬自己還要搶著喝呢地主。此時。已是醉得連舌頭都短了。仍不自覺地大著嗓門吹噓道:「今晚子時。我倒要看看敢說如此大話地究竟是何方人物。他不來則已。來了。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老人家地手段。非生擒了他不可。就勢要審問審問他究竟是受了誰地指使。解了小癩子心內地疑惑。好讓小癩子踏實吃酒。來。喝呀。」說著。攬著老者地肩膀端著酒杯硬強著要給他灌酒。
張揚腦中有些眩暈。可心裡還是清楚地。姬老口中地「小賴子」指地竟是老者。只是不知老者是姓賴還是渾名「癩子」。心內暗笑之餘又埋怨姬老有些倚老賣老。酒後無德。
其餘眾人更是畏懼老者地權勢。都裝作低頭埋首飯菜中。以免老者尷尬。
老者眼內隱約有怒氣一閃,卻又按捺住了,換了一副恭謹的表情,無奈地笑了笑,有意無意間擋開姬老的手,口中說道:「老先生又喝醉了,多少年了,這見酒就醉的毛病還是沒有變啊。哈哈。」
姬老沒理會老者的動作和言辭,也不再糾纏老者,自己端著酒杯嘟嘟囔囔說了幾句誰也聽不清的話,而後,「吧嗒」一聲就趴在了桌上,頓時鼾聲大作,嘖嘖作響地吧唧著嘴,手中酒杯裡的酒灑了一桌子。
老者忙安排人將姬老扶了下去歇息,眾人接著吃喝,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閒話。
張揚見姬老酒醉後如此,原本對他視若神明的印象大打了折扣,由神變人,那差距可是很大很大的,哦不,他不是人,是個雞妖,雖說已修行千年,可他自己也承認過,他的道行並非是拔尖的,萬一今夜所來之人是個頂尖人物,自己的性命那就算就此交代了,或許連姬老也難以逃脫。張揚在心裡嘀咕,面上並不敢顯露,陪著大家又多喝了幾杯,酒入愁腸愁更愁,便也醉了,糊里糊塗地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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