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過道,兩頭宛若黑洞深邃不見底。ashu8過道頂上是一溜統一樣式的圓形燈具,白色光芒將過道照得纖毫可見。兩側是無數花樣制式完全相同的門,彷彿兩隊待檢閱的士兵般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直延伸到盡頭。乳白門面,金色把手,黃銅銘牌,銘牌上刻著黑色數字。
這裡是哪裡?好像是某個酒店,我怎麼會在這裡?張揚滿腹驚疑地觀察著四周,暗暗揣測著,這樣的景像似乎很熟悉,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過道不窄,大概有三四米的距離。張揚站的是中間位置,隨意的向左側看去,很清楚的看到離自己最近的門上銘牌刻著四個黑色阿拉伯數字:13**。奇怪!明明很近,卻怎麼也看不清楚最後兩個數字是什麼。
張揚使勁眨了眨眼睛,他甚至能看到黃銅銘牌上右上角位置有一處銀白色的十字劃痕,劃痕僅有頭髮絲粗細,橫平豎直,明顯是被人用金屬銳器故意刻上去的,然而卻怎麼也看不清楚那最後的兩個數字,呈現在他眼裡的只是兩團黑影,那黑影彷彿正在燃燒的火焰,又似舞動雀躍的精靈,時伸時縮,時大時小,不斷變化著。[]
滿心疑惑的張揚試探著向自己右側看去,右邊門上的最後兩個數字同樣看不清,然而,與左邊門不同的是,那銘牌上面沒有十字劃痕,張揚是刻意去看的,所以他很肯定。
張揚想去查看一下其他的門是否有什麼異樣,然而腳步尚未抬起,「茲拉」一聲驟然從頭頂響起,與此同時,長長的過道變得漆黑一片,隨之,亮了,暗了,幾閃幾滅,最後還是停留在了一片漆黑的狀態。
停電了?這是張揚第一意識,隨即,他忽然感覺渾身發冷,寒毛聳立,猛然驚覺到自己竟然是光著身子的,只有一條貼身內褲遮掩著自己的羞處,腳上踢踏著一雙拖鞋。
「咦?」張揚的意識跟不上狀態了,自己這身打扮應該是在家裡啊,可自己現在在那?這裡又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張揚的思慮開始重新回到了原點,然而,不知不覺從心底往外泛涼氣。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連自己心跳都能聽見的寂靜,陌生而又熟悉的環境,詭異離奇的狀態,張揚不知不覺地從心底往外泛著涼氣。冷!如墜入冰窖般的冷!他下意識地抬起雙手,像被強行剝去衣服的處女般環臂抱在胸前,**的肌膚接觸,能感覺到成片成片暴起的雞皮疙瘩。
此時,張揚的大腦似乎也被寒冷凍成了陀,進入了當機狀態,他忽略或者說根本就沒意識到此時的自己該幹什麼,該想什麼,他的頭腦已僵硬、混亂。
「吱扭」,門響聲,在寂靜宛若死地的此刻猶如驚雷。
「吱扭。吱扭……」連續地門響聲。炸得張揚心膽俱裂。恐懼。害怕。種種負面情緒就像決堤地洪水噴湧而來。心臟宛若一隻驚恐地兔子不停地撞擊著胸口。
上下牙開始激烈地搏鬥。雙腿就像被電擊一樣酸、麻。且不停地抖動。在如此狀態下。張揚竟然還能站立。ashu8真是個奇跡。突然間。他地腿不再打顫。但牙齒間地敲擊聲卻似雨打芭蕉似地驟然加劇。因為。一隻冰涼地手摸上了他右腳地腳踝。
從握在腳踝地方位上推斷它是右手。感覺手很粗糙。手掌很大。它應該是一個男人地右手。
就在張揚暗自佩服此時地自己竟然還有如此細膩地心思分辨出手地左右以及性別地時候。又一隻冰涼地柔軟地女人地左手握住了他左腳地腳踝。
張揚驚恐地想跳起來。然而他地身體卻決絕地不聽從他地支配。與此同時。他要喊。結果。聲音也與他分道揚鑣。雖然漆黑令他什麼也看不見。但緊張地情緒促使他睜大了眼睛。眼眶似乎已束縛不住眼球地掙扎。
哎!唯一能動地就是眼球了。張揚僅剩下無可奈何地苦歎。
男人右手和女人左手就像是同一個人的手一般,配合默契的從腳踝處開始向上摸索,兩隻手移動的速度很慢很慢,慢地張揚恨不得用自己的手幫它們一把,如果自己能動的話。
冰涼的手碰觸冰涼的肌膚,張揚感覺到體內淌動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凝固了。
沒有聽到腳步聲,沒有感到任何異動,但無數只手同時出現,爭搶著,簇擁著,撫摩著張揚**的肌膚,此時的張揚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塊臭肉,而那些手就是逐臭而來的蒼蠅,更可悲的是自己這塊臭肉還不能動彈,而肌膚的感覺卻異常地靈敏,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那些手有男人的手,有女人的手,有老人的手,也有小孩的手,還有少了手指的手,甚至,甚至,還有一個長著六指的手。
每一寸肌膚都被一隻冰涼的手佔領著,摩挲著,張揚的身體有些麻木了,但心之驚懼不但沒有散化,反而更加強烈了,因為,那率先接觸自己的男人右手與女人左手已移動到了他的脖頸,而且,還在不斷地加著力,好似一雙手一樣掐他的咽喉。
窒息!
強烈的窒息!
很奇異,張揚在無法呼吸的同時似乎能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到自己的臉,由於氣血不暢而變得青紫,舌頭不可思議的伸出很長很長,透過大張的嘴甚至能看到舌根就停留在牙齒中間,鼻子因為嘴的擠壓而扭曲,眼睛已變得毫無神采,眼角淌著淚,是被扼殺的自然反應還是因為面對死亡的恐懼呢?
張揚對自己能流淚感到極為詫異,從他12歲時父母因為車禍雙亡後他就沒有再流過淚,他堅信,眼淚是懦弱的象徵,眼淚是無能的表示,如果眼淚能夠拯救一切,能夠挽回所有,他甘願選擇哭死。
雖然身體不能動,但頭腦卻是清醒的,既然死亡已無法逃避,那就讓它來得更猛烈些吧!
張揚因為眼淚而羞愧的同時,叛逆而倔強的性格促使他選擇了反抗,禁錮他身體的力量似乎因為他心靈的變化而選擇了退縮。
重獲力量的張揚瘋狂地揮舞著手臂,格擋開了那正在扼殺自己的兩隻怪手,束縛脖頸的力量被驅散了,聲音也隨之解放了,張揚暢快地大吼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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