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道者,統生天、地,生人、生物而名,含陰陽動靜之機,具造化玄微之理。統無極,生太極。無極為無名,無名者,天地之始。太極為有名,有名者,萬物之母。因無名而有名,則天生、地生、人生、物生矣!——《大道論》
「宋浩,有些不對勁,這天暗得異樣,不是要下雨的……」唐雨驚訝道。
「快回車裡!」宋浩望著不知為何愈來愈濃的黑氣,忙拉了唐雨坐回了車內。
而在此時,那種異常的黑色已是籠罩天地之間,且透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宋浩、唐雨感覺到了陷入黑暗的漩窩之中,一切瞬間失去了依附。
「宋浩……」本是膽略過人的唐雨也自害怕起來,抓緊了宋浩的手。
「別怕!」宋浩將唐雨攬在懷裡,靜待其變。
這種突如其來的詭異黑暗,令人感覺到浸透在細細的濃濃的墨氣裡,似乎能觸及到它的存在。
如此怖人的黑氣,令人茫然無從。宋浩從旁邊摸索到了一隻電筒,忙啟動開關,企圖用光亮驅散一些這種詭異的黑氣。
但隨即,更令人感到恐怖的現象發生了,本是電力充足的電筒,此時顯得電量不足一般,昏暗不明,顯出一種微弱的光色而已,光線且僅僅射出三四寸去,便被那黑氣阻擋住了,隨之暗淡了去。
這似乎是一種過路的黑氣,靜靜地流淌著,發不出一絲的聲音,汽車的車身雖感覺已經被浮起,卻未曾移動過,若懸空中。
濃濃的黑氣尤自令人感覺到了壓抑,呼吸不暢。
「不要怕!不要怕!」宋浩在此般異變之下,顯示出了男人的勇氣,安慰唐雨道。
但隨即,宋浩心中尤是大懼。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突然間失語了,雖是在說話,口中卻是發不出一點的聲音,好像聲音未及出口,便被那詭異的黑氣吸收了去。
「怎麼會這樣!?」宋浩心中驚駭道。
這是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大限將至,萬物將被這黑氣吞噬。唐雨已是不敢再看這股異樣的黑氣,索性閉上眼睛,緊緊地擁在宋浩的懷裡,此時這是她感到唯一安全和所能依*的地方。
充塞天地間的這股黑氣,也似乎令時間停滯了,並消融了萬物,也僅是能感覺到思維的存在,且在模糊中……
好像過了幾百萬年那般漫長……,忽然間,黑氣頓失,宋浩自感眼前一亮。車身、公路、天空、白雲,還有那遠處的山,一切是如又突然冒出來一般,令人恍然若夢。
宋浩轉頭望了一眼,從車窗內看到了那團黑氣的影子,消失在了遠方一處山谷之中。那只還在開著的電筒,本來顯示電量欲耗盡,此時竟然也逐漸變得亮了起來。
宋浩用手輕輕地碰了碰還嚇得擁在他懷中的唐雨,告訴她一切已經過去了。
唐雨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望著周圍的一切,也是如感覺到了一場夢境一般。二人呆坐車中,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相視無語。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一輛過路的汽車從旁邊駛過,車內的兩個正在說笑的人詫異地望了這邊車裡的宋浩和唐雨一眼。從對方顯示的神色中倒是看不出他們也經歷了剛才的那種詭異的黑暗。
「哎呀!汽車怎麼跑到公路中間來了,剛才我停在路邊的?」唐雨驚訝道。忙又將車身移向了路邊。
隨後,兩個人下了車,站在那裡茫然無措。
「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啊?」唐雨問道。
宋浩搖了搖頭。雖是身處高原地帶,氣候多變,但是剛才的那般經歷,兩個人都明白,是與那天氣變化無關的。這種奇怪的經歷,成了宋浩和唐雨一生中永遠未能解開的迷團,日後也自未朝任何人說起過。
「宋浩,到前面找個地方先住下罷,這兩天我不想再走了。」唐雨說道。
「也好!」宋浩點頭道。經此異境,二人倒是需要調解一下心態的。
汽車行到了前方的一座鎮子上,宋浩、唐雨找了一家旅館住了下來。休息了一會,二人便到街上閒走。
在一家飯店裡吃飯的時候,唐雨低聲對宋浩道:「宋浩,我怎麼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們。從白河鎮到上清觀,再到這青海,一路上總是有人觀察我們的舉動。」
宋浩四下望了望,倒是未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搖頭道:「你過於敏感了罷,我怎麼感覺不到。」
唐雨道:「我和你說過的,你的行蹤一直有人在注意。」
宋浩道:「管他是什麼人,有閒心就讓他們跟著好了。」
唐雨憂慮道:「不知他們意欲何為?此時的目標怕是不在那尊針灸銅人身上了。而是另有目的。現在對你關切的只有……」
宋浩知道唐雨要說什麼,搖頭道:「也未必是他們,或是仍有對那針灸銅人不死心的人。」
唐雨道:「二都也可能兼而有之。看來我們這次旅行不會那麼順利了。」
宋浩笑了笑道:「以前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我現在已是無所畏懼了,我便是有了什麼意外,天醫堂還有你在支撐。」
「別胡說,你不會有意外的。」唐雨道。
宋浩道:「那股莫名其妙的黑氣令人亂了神,我們休整幾天再走罷。」
唐雨心有餘悸地道:「以後別再提那股黑氣了,我不願再想此事。」
宋浩笑道:「好的,看來你的膽子還沒我的大呢!」
唐雨道:「那也要分是什麼事,人家畢竟是女孩子嗎!」
宋浩此時無意中一抬頭,忽然在街上的人流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一驚,忙起身細看時,已是無了那人的蹤影。
「怎麼了?」唐雨見狀訝道。
宋浩眉頭一皺道:「我剛才看到了一個人,他怎麼出現在了這裡?」
「是誰?」唐雨問道。
「那個醫門紀家的紀冬陽。」宋浩道。
「是你和我說過的那個掌握著無藥神方秘密的紀冬陽!」唐雨驚訝道。
「是他!」宋浩說著,轉身出了飯店。
唐雨忙結了帳,跟了出去。
二人在這座鎮子上找尋了一圈,也自未見到那紀冬陽再出現過。
「你不是認錯人了罷?」唐雨道。
「我對這個人印象極深,認不差的。紀家現因無藥神方遭到了變故,僅他一個脫身得逃,難道說是躲避在了這裡?」宋浩說道。
「我們要找到他嗎?」唐雨道。
宋浩搖頭道:「不論那傳說中的無藥神方真假於否,我們還是不要涉入此事中為好。聽說有許多人在找他,以圖他手中的無藥神方。他現在屬於落難之人,我們就不要再落井下石了,被人四處追殺的日子我是經歷過的,那不是一種什麼好受的滋味。」
唐雨聽了,點頭道:「那個什麼無藥神方和那尊銅人一樣,都是招禍的根源。我們敬而遠之最好了。其實我是不相信世界上有無藥神方的,不過你那師父倒是很感興趣,曾問過我的。」
宋浩道:「師父也是好奇罷了!」
宋浩心中此時也是猶豫,師父肖伯然顯是對此無藥神方是相當重視的,並且還專門派了師兄無果查辦此事,要不要通知上清觀自己在這裡看到紀冬陽的事呢。一念既起,宋浩隨又暗裡取消了這個決定,此行還是辦好自己的事罷。
回轉旅館的路上,宋浩看到一家藥材鋪裡有銷售冬蟲夏草的廣告。於是對唐雨道:「青藏之地善產冬蟲夏草,且多為真品,我們進去看一下,可為天醫堂訂購一批這種名貴之藥。」
二人進了這家藥鋪,看了部分樣品後,又問了一下,當地盛產此藥,且積貨甚多,同時又發現了質量上乘的紅花和鹿茸,價錢雖貴些,但相比天醫堂在當地購藥,便宜了很多,於是和店老闆訂購了一批。
回到旅館,宋浩高興地道:「到這原產地購藥果然便宜,質量又好,我看日後天醫堂要有專門的採購員才是。天醫堂所用之藥,一定要是最好的,這樣療效才能好,不枉了那些高手們的本事。」
唐雨道:「不錯,日後雖說是有秋茹主持萬松嶺的百草園,但不能佔盡天下之藥,而且數量上短時間內也未必能足貨供給,由專業人員建立專門的進貨渠道,把握好質量這一關,也是天醫堂立世的一個根本所在。」
宋浩點頭道:「天醫堂還有許多待完善的地方,一步步的來罷。」
唐雨隨後給洛飛鶯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在青海訂購了一批名貴的藥材,近日發貨,讓她那邊注意接收。二人在電話裡聊了半個多小時,笑聲嗤嗤不斷。
唐雨隨後笑道:「秋茹姐弟倆已經到了天醫堂了,並且已接管了萬松嶺藥材基地建設的工作,重現她的理想中的真正的百草園。鶯鶯還說,有我在你身邊,怎麼竟還請了一位對手回去。」
宋浩一時不解,茫然道:「什麼對手?秋茹可是藥王門的傳人,是弄藥的高手,有她加入天醫堂,天醫堂的藥才稱得上真正的中藥。」
唐雨聽了,也不作解釋,笑道:「她胡亂說著玩的,小孩子氣。」
「對了,鶯鶯還說,天醫堂新的大樓正在順利的建設中,你那三個朋友真夠義氣,不用天醫堂先付一分錢就動工建設了,原有的資金大部已投入到萬松嶺了。」唐雨又說道。
宋浩感慨道:「我也沒有想到劉天他們這麼大方慷慨,天醫堂發展的計劃都由他幫助實施了。也好,就暫借他們的力量罷,日後再回報是了。看來昔日將天醫堂建在白河鎮是最為明智的選擇,我那時還擔心地方小,不利於發展呢。」
唐雨笑道:「天時、地利、人和,都被你佔盡了,這樣還發展不起來,就是你本事的問題了。」
宋浩道:「關鍵是人和,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助我,天醫堂搞不起來真是對不住你們。」
唐雨笑道:「眾志成城!焉能不成就大事!」
宋浩道:「我們也要將此行的任務完成好,拿到那冊《奇方驗抄》,就能提前生產出效驗的成藥來,免去大家一定的研究時間了。還有,依秋茹提供的線索,不知道是否能找到藏有華佗麻沸散秘方的那個任志千。」
唐雨道:「盡人事以聽天命!我們努力去做就是了。」
宋浩先讓唐雨歇了,然後去服務台上朝幾名服務員打聽,此地可曾有過奇怪的現象,譬如突如其來的黑氣瀰漫天空。
那幾名服務員以為宋浩是在打趣,都搖頭笑著說不知道,也不曾聽說過。
宋浩其實也是試著問問而已,知道那種詭異的遭遇是他和唐雨無意中遇上的。或是天下間唯他二人有此異遇而已,否則若是種普遍現象,當地人不可能不知。
第二天一早,唐雨起來後,來到了宋浩的房間,說道:「宋浩,我們今天還是上路罷。」
宋浩知道唐雨昨天受到了驚嚇,於是笑道:「不是說好了,休整幾天再走嗎。」
唐雨道:「晚上睡了一覺,基本上沒什麼事了,並且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不必在此地耽擱了。」
宋浩道:「還是再歇一天罷,主要你是在開車,這方面我又替換不了你,休息不好是不行的,安全第一。」
唐雨道:「那好罷,再歇一天就是了,其實我們到了西寧再休整也一樣的。」
(注:此般異境乃一親友親身經歷,多年前一舊事,當時同伴中有佩槍者,欲放槍"震一震",其槍竟不能響,是為怪異.或有某某神靈過境說,殊不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