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霧倒是反應不是很激烈,只是在塔身佛光的照耀下開始向一點聚集。片刻之後,泥丸宮內灰霧一掃而光。聚集到一起的灰霧彷彿生靈一般慢慢蠕動,漸漸地一株兩瓣的怪草出現在灰霧的核心處。怪草出現後,灰霧近乎瘋狂地被其吸收。
須臾之間,灰霧真的一掃而光拉。
那怪草,無風自動,搖曳多姿,一絲細小地黑色波紋仿若繩索一般,悄無聲息地套向天劫-雷的心神。而菩提玲瓏塔的攻擊則被放置不理,彷彿元神才是它最想要的。
菩提玲瓏塔人性化地顫抖一下,佛光化作流矢,將黑色波紋打散並淨化掉。非但如此,佛光凝聚,化作更加粗大地光箭射象怪草。
怪草驟然受到攻擊,兩片葉子向中心合攏,待光箭射到近前之時,霍地彈開。一顆灰色的能量球迎向光箭。
並沒有想像中能量爆破的情景出現,光箭與能量球彼此吞噬著消融。片刻之後兩者消散一空。
天劫-雷心中一驚,那支佛光光箭所蘊涵的能量,他可是知道的。居然與那顆拳頭大小的能量球同歸於盡,可以想像那顆怪草的威力。
正當天劫-雷姑測那顆怪草的能力時,菩提玲瓏塔再次未經主人的催動而自行攻擊。一百零八顆佛珠以塔身為軸心,形成一面金光閃閃的大網,瞬間將怪草困住。
以佛珠為結點的金網瞬間暴起重重佛光,佛光不留一絲縫隙地向怪草擠壓。怪草也不甘示弱,灰濛濛地光華頑強地與佛光對抗。
消融,無聲無息地消融,佛光與灰光交纏在一起,凶狠地彼此吞噬,詭異絕倫。
腦中靈光一閃,天劫-雷終於想起眼前的灰霧與法陣的來歷。
佛陀師傅曾經說過,當初在神界佛神一系當中,曾經出現過一位異類——墨佛。墨佛天資聰穎,在佛陣之更是遠超同儕。這也造就其心高氣傲的脾性,因為不服佛陀第一佛神的稱號,曾找佛陀切磋。最終敗給佛陀。敗退之後的墨佛消失了近萬年,後來再次出現在佛陀面前,揚言要徹底擊敗佛陀。
佛陀也沒在意,順應墨佛的要求,二人再次對決。只是對決的方式有些不同。墨佛聲稱自己創出一座足以打敗佛陀的大陣,叫佛陀入陣來破。
佛陀對他早已沒了爭鬥之心,之所以應約卻是想度化墨佛,為此便進入了墨佛的大陣——輪迴絕陣。儘管佛陀已經萬分小心,誰知依然著了墨佛的道兒。
輪迴絕陣表面看很簡單,共有九九八十一層,每層一座五行法陣,這對佛陀來說無非是費些力氣而已。誰知就在佛陀破解最後一層法陣之時,泥丸宮內出現了異常。
一縷灰霧不知何時已經潛入其內。最叫佛陀吃驚地是以他的神念,被人家侵入了泥丸宮都沒有半點警覺。最終佛陀使出渾身的解數,才破掉了輪迴絕陣。雖是破掉了絕陣,佛陀在內外的雙重打擊下修行倒退萬年之久。在神界引起軒然大波。墨佛也在那時神秘消失。而那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大神通者泥丸宮的怪草也被傳開。
滅——神——草,三個字在神界一直是諱莫如深的。
天劫-雷此時也明白自己的思維走進了死角,認為輪迴絕陣不可能出現在這一界。仙器在星聯修行者眼裡可能是了不起的法寶,可是要是作為輪迴絕陣各層法陣的陣眼卻稍嫌不足。佛陀曾經說過,當年墨佛佈陣的陣眼可是清一色的神器。
想起這一段神界事跡,天劫-雷自然也清楚菩提玲瓏塔為何如此失常了。當年正是菩提玲瓏塔陪著佛陀一起硬抗輪迴絕陣最後的滅神絕殺的。當時菩提玲瓏塔早已有了自己的微弱意識,對那場爭鬥自然留有深刻的記憶。畢竟那次爭鬥的結果雖是以佛陀勝出結局,可是佛陀也是受創頗深,菩提玲瓏塔更是靈性大減,有如此一段「恩怨」在先,難怪菩提玲瓏塔會瘋狂如斯!
恩怨!瘋狂!靈性!
三個詞在腦中不斷閃現,彷彿被某種絲線牽連著要表達什麼信息。那種朦朧的感覺就像是傳說中的咫尺天涯一般,叫人心癢癢的不行。
從最初的救人打算到輪迴絕陣,再到滅神草與菩提玲瓏塔這對老冤家的對決,事情已經漸漸地脫離了天劫-雷的掌控。不過能省一份力也正稱天劫-雷的心意。輪迴絕陣可不是只有三十七層,更不是僅有這麼一點的變化。
在天劫-雷的控制下,菩提玲瓏塔並沒有對那人的泥丸宮再破壞,威力內壓完全針對滅神草。灰金二色依然糾纏不休,相互消融,無聲無息,詭異得緊。
知道玲瓏塔與滅神草的僵持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玲瓏塔與佛陀重逢之後,被佛陀重新洗練得更勝以往,後勁十足,最終勝利果實的歸屬不需要擔心。天劫-雷樂得輕鬆。不過,也不是沒事可幹。
被滅神草算計的人修為並不簡單,修為高見識自然也高。雖然有幸得到眾多傳承,但是見識經驗一類的東西終究是自己體驗得來的。這方面的缺陷天劫-雷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眼前之人在破除後續陣法絕對有大用。不過,要想借助其力尚需要一番付出啊!
有幾個好師傅就是不一樣啊!
一邊拿出一干靈藥,一邊感歎!
無名之藥,效在修補元神!
無名之藥,效在恢復修為!
天劫-雷有些感歎地看著手中的兩隻不起眼兒的玉瓶。器癡修行無數的歲月,七成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煉藥與煉器之。產量豐厚得不像話,這也直接造就出一大批無名之藥,只有那些極品靈藥才有被冠名的殊榮。好在器癡還算替使用人考慮了那麼一下——標了靈藥功效。無名之藥,在器癡的眼裡雖不是廢品可也強不到哪去!
天劫-雷自然知曉這些,可是這玉瓶之內傳出來的藥力波動,叫天劫-雷還真沒辦法把它們與廢品一流聯繫起來。如此怎能不叫人感歎?
一團玉清色的雲霧自玉瓶之內飄出,一陣古怪地波動隨之出現。在控攝靈決的牽引下雲霧將那人的元神之火輕輕地包裹住。
一陣輕吟自元神之火之內傳出了,同時一陣包雜著焦急的訊息傳了出來。
元神的交流根本不需要什麼語言,天劫-雷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完全放開了控攝靈決,玉清藥霧立即被那人的元神之火瘋狂地吸收掉。
大補似毒!
天劫-雷一直控制著藥霧與元神之火接觸的份量,在與那人交流之後,知道他有特殊的法門,不需擔心。天劫-雷也就散去了控攝靈決,不過依然緊密地注意著那人元神之火的變化。
片刻之後,天劫-雷放心地轉移了注意力。那人的確有所憑仗,藥霧呈螺旋狀被其吸收,藥效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揮。
雖然覺得新奇,卻也知道那定是人家的隱秘法門,修煉者最忌諱的就是未經允許而窺視旁人的修行法門。以目前所施的恩惠來說,那人斷不會反感他在一旁觀摩,可是天劫-雷卻不願再過多旁視。這也是他身家非同一般的緣故,無論是雷帝,還是器癡與佛陀,這三位大神通所留的典籍,只要吃透一人的精華就已然受用終身,沒有必要再窺伺他人的法門。
天劫-雷是出於不需要,可在那人看來卻是救助之人品行高尚,境界非同凡響,是個了不得且值得深交的人。這就是一種認同與認可。
修煉者之間也不像世俗凡人所想像的那樣無慾無求,高深的修行法門,高品級的煉器煉藥材料,高品級的法寶等等,哪一樣不是修行者所追求的?有了欲求,自然也就有了紛爭。修行者之間的紛爭通常是激烈的,所以修行者之間的認可與認同是非常難得的。因此如能獲得一位修行者的認可與認同的意義是非比尋常的。
天劫-雷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正在爭鬥的菩提玲瓏塔與滅神草之。
兩者的爭鬥已然接近尾聲,菩提玲瓏塔聲勢浩大,佛光萬丈,梵唱恢弘;滅神草則形體消散,只餘些許灰霧在做最後的掙扎,卻也是窮途末路之境。
果然,菩提玲瓏塔最後爆發一記強攻,萬千佛光瞬間竟滅神草的最後一屢灰霧淨化乾淨。菩提玲瓏塔仿若是得勝歸來的大將軍,志得意滿地歸來。
九玄橙識退出那人的泥丸宮,菩提玲瓏塔也出現在天劫-雷本體的手中。
此刻的菩提玲瓏塔,萬丈佛光隱沒,體表金光隱現,一陣的愉悅信息傳遞出來,卻是靈性無比。
九玄橙識慢慢地探入塔內,塔內核心處一團金芒包裹著一點模糊不清形體,那濃濃的靈性的源頭既是此處。可惜靈性雖濃卻彷彿缺了一點什麼,未能突破限制完全覺醒。
失望地收回九玄橙識,托起菩提玲瓏塔端詳片刻。助玲瓏塔恢復靈性,是佛陀的遺願,天劫-雷自然重視萬分,先前玲瓏塔自主找前冤家,他以為是靈性覺醒,探察之下卻是空歡喜一場。
感歎片刻,即便收斂了心性。天劫-雷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神器法寶能產生靈性已是萬難相遇之運道,更何況是重創之後靈性的復甦。
嗶嗶啵啵……
一陣異響轉移了天劫-雷的注意力,卻是那被困之人正行功到了緊要關頭。
此時那人週身清光環繞,枯敗的舊皮膚大片的脫落,乾癟的身體仿若充氣的皮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開來。輪迴絕陣內的天地靈氣蜂擁而至,被那人鯨吞而沒,奈何靈氣太過稀薄。
好人作到底!
天劫-雷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話似乎很是適合目前的情況。想到即做,沒什麼顧及算計。這次拿出的靈藥卻是有名之藥——乾坤元丹。
乾元丹與坤元丹,當年在神界也是了不得的東西。無論受多重的傷,只要元神未滅一顆坤元丹足以保其命,一顆乾元丹足以保住其修為不至跌破絕大境界。這兩種靈藥的組合曾引得無數修為高絕之輩趨之若騖,在器癡面前放下身段,客氣相求,縱是捧萬千靈物也未必能求得一雙啊!
天劫-雷雖然有不勞而獲之嫌,卻也是肉疼得緊。猶豫半天才打出化丹靈決,將乾坤元丹完全化開。在化丹靈決的催動下,乾坤元丹化作一團淡金色的藥霧,週遭的靈氣濃度立馬飆箭似的提高到恐怖的程度,這還僅僅是靈丹化開時散溢而出的零散靈氣。
淡金色的雲霧慢慢湧向那人的身體。那人也是正行功到了緊要關頭,突然察覺到週遭的靈氣發生了變化,濃度高得不像話,餓了幾天的人驟然見到美食尚且要狼吞虎嚥一番,何況這位可是「飢餓「了幾千年,不瘋狂已是他不凡的心境緊守著最後的一點清明。可惜人類再進化本質依然是一種動物,即便是箇中的佼佼者修行者在某些情況下也是會為本能所控制的。
身周那濃濃的靈氣,勾引著身體的本能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最後一點清明,沒有永遠不破的堡壘,更何況他那殘缺不全的堡壘,片刻之後本能吞噬了最後一點清明,整個人彷彿化作了凶獸饕餮。
天劫-雷感應到那人的舉動,以為他有同樣的法門能控制吸收靈氣呢!自然就放開了控丹決。整顆靈藥所化的藥霧發瘋似的湧向那人。
嘎——嘎——嘎——
那人乾枯的喉嚨裡發出一陣怪異地響聲。其實不用他出聲,天劫-雷也在第一時間發現情況不對。
忙而不亂,控丹決再次打出,強行將大部分靈藥收攝起來,即便如此那人脆弱的身體依然漲紅偏紫,如果不是天劫-雷出手及時,那人估計就得被藥霧生生焚燬。
天劫-雷同樣心驚不已,好不容易才找了個嚮導,東西力氣沒少花,要是在最後關頭化為影豈不是鬱悶到姥姥家去拉!
在控丹決的驅動下,藥霧化作絲絲縷縷,靈機一動,控丹決之再次疊加一種手印,藥霧在兩種靈決共同影響下,化作一朵佛蓮,每一片花瓣的根部連接在那人的一處要穴。此時的藥霧平緩地融入那人的週身,再無先前的狂暴。
那人感覺卻是非同小可,按照正常情況,以他的傷勢,即便乾坤元丹靈效非凡,也得幾十年的工夫才能完全見效。此時週身大穴同時吸納藥霧,各有分工,效果變得異常奇妙。肉體的創傷逐漸修復,體內丹田之內仙嬰重新凝結,同時一縷縷仙靈之氣源源不斷地被其煉化而出。仙靈之氣穿經過脈,與入體藥力相輔相成協同修復其創傷。
十年,整整十年的時間,那人才基本恢復完全。期間天劫-雷又費力在其身周布下法陣助其恢復修為,可以說是盡心盡力。
那人相貌清奇,眉眼間流淌著飄逸顏色,令人心生好感!
心神觸動,體內狀況瞭然。修為從三品仙君降至九品金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按照原先的估計即便是保住性命,修為也得跌至最低的繁仙之境,最壞的結果——散體也是很有可能的。最關鍵的是元神,竟然恢復至六品大羅金仙,而且隱患全無,只要加以時日定可恢復如初,只是時間漫長一點而已,實在是驚喜中的驚喜。這一切全賴來人的幫助,這份恩情卻是難以償還。壓下心中種種思慮,出定醒來。
迎面一英俊青年正含笑望著自己,心神觸動下竟然察覺不出其修為深淺。
「仙人流痕,見過道,大恩不言謝,今後若有差遣,不問原由定當頂力而為」
淡淡地聲音中流露出無與倫比的堅定。
天劫-雷一臉古怪神色地看著眼前自稱流痕的仙人,修為比自己高出一籌,相貌也不錯,只是這全身光溜溜嘴裡卻說著正兒八經兒的話,怎麼都掩蓋不了那絲古怪。
「嗯!老兄!雖然我救了你,你很感激我,可是這光溜溜地,別著涼嘍!」天劫-雷語聲中透漏著古怪地說道。
流痕聞言先是一愣,旋即醒悟,臉尷尬之色漸濃,動念間自儲物戒指之內喚出一件備用法衣罩在身。不過看著眼前這傢伙滿眼的壞笑,心裡那個彆扭啊!
光溜溜!還說的過去,誰讓自己被困期間油盡燈枯,身的仙器消耗一空呢!可是就算如此,身為強大的仙人會著涼嗎?調侃意味十足,可是自己對眼前的修行者提不起半點厭惡,有的僅僅是羞赧,恩!就是羞赧,這種情感有一段歲月沒出現他的身了,曾經在剛剛修行的時候得到長輩的誇獎,才出現過!再次重溫淡化近無的情感,竟然有些奇妙。壓下奇怪地感覺,開聲提醒道:「道!你不該來這裡!這座法陣詭異非常啊!」言語真切!
「呵呵!流痕老哥,小弟已經進來拉,跑是跑不掉的!恩!不要道道的!小弟,天劫-雷,老哥可以稱呼我天劫!」天劫-雷笑著說道。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