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真正的修士
離陽星,山谷基地,主控室
南宮赤火命令主控智腦展示出一段段錄像,每段錄像都有著當量的旁解數據——
玄葉舞、流光、天極,包括受傷的約翰遜在內,四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錄像,渾不覺嘴巴已越張越大。
「這是真的麼?」
「原來法陣還可以這樣佈置!」
…………
南宮赤火在一旁一句話沒說,只是幽幽地看著,聽到同伴的驚歎,更是幽幽地像是對他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如果能得到天劫-雷的真心傳授,星聯修真界定會發生劃時代的改變。拋開大義,就說私利,我也不想錯過天劫-雷,更想第一個與他親近,如果可能,我希望是咱們五院作為新時代引導者的佐助,甚至是僕從!」
「赤火!對不起!」看了這些錄像和數據,再聽到南宮赤火的話,四人要是還不明白個中利害關係,他們也就沒有資格成為各院的院長繼承人。約翰遜更是滿臉懊惱地道歉。
南宮赤火搖搖頭道:「你能醒悟很好,可是卻表示錯了對象!你應該給天劫-雷道歉!」又看看玄葉舞,幽聲道:「剛才我指責你們之前自己差點倒下,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四人齊齊搖搖頭,現在想來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南宮赤火怎麼也是銀河學院的准院長,大場面見得可不少。惹惱天劫-雷,固然局面緊張,可也不至於虛脫癱軟!
「因為我是在恐懼,是被嚇的!」南宮赤火低沉地說道。
「火哥!」
「赤火!」
「火老大!」
「南宮!」
四人驚駭地低呼出聲,玄葉舞更是神色大變地閃到南宮赤火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慌聲道:「火哥!你……」
南宮赤火擺擺手,苦笑道:「還好事情過去了!天劫-雷不會再追究。哎!你們不知道,在通知你們回來後的這半年時間,我把絕大多數的時間都花在跟天劫-雷聊天了!
天劫-雷這個人,做事完全憑一己之喜好,高興了就做,不高興了便不做!而且,只要你不主動惹他,他也不會在意旁人,可是一旦要是惹到了他,那結果可就嚴重了。
天劫-雷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而且是生活在環境極其險惡且妖獸遍佈的星球,長年的孤獨生活使他的殺性非常重,幾乎到了一言不和便出手殺人的地步。聽他說,曾經有五隻三四千年的妖修在他實力弱的時候攻擊了他,後來他硬是將五妖擊殺四隻另外一隻雖然沒有死,可是也被他多了法器和內丹。」
四人一聽,心中頓時生出一絲寒意,不過,三四千年的妖怪也就是煉嬰士的實力。天劫-雷的手段固然凶狠,可是卻也沒有達到靈五院繼承人之一的南宮赤火恐懼。
「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們,天劫-雷這人恩怨分明,恩就是恩,怨就是怨,恩必償,仇必報!這樣的心性很難說其好壞,但是這都不是關鍵,有這樣心性的人,要是能成為他的朋自然是暢快,可是一旦成為其敵人那日子可以想像。
真正讓我恐懼的是,天劫-雷有此心性,更有令人驚悸的實力!」
四人一聽,敏銳地把握到了南宮赤火話裡的隱含意思。「實力」跟「修為」兩個詞兒可是有著很大的不同。高修為一定有強大的實力,可是有強大的實力卻不一定要有高的修為。
「天劫-雷有兩件非常厲害的法器,據他說,這兩件法器中的任何一件都能輕鬆的擊殺八九千年的老妖!」
「什麼?」天極驚呼出聲,其他三人亦是一臉的驚駭。八九千年的老妖,那實力在星聯也是頂級一層人物,相當於人修的中低級飛昇士。飛昇士,哪怕是低級的,那實力也十分恐怖,真要全力爆發,所造成的破壞絕對不低於一艘高級星際戰艦。
就算是星聯對戰艦的科技武器有所限制,可是一走高級戰艦全力開火,毀滅不了一顆星球,卻也能令之生命絕跡。要是高級飛昇士,打碎一顆小型星球都是很有可能的。
天劫-雷竟然擁有能輕鬆擊殺飛昇士的法器,還一有就是兩件之多。五大學院聯合起來,其實力在頂級勢力中也是排在前十位的。可是擁有的飛昇士加起來不超過兩百人,可以想像天劫-雷真的爆發時,五院即便是出動所有的飛昇士怕也絕不會有好結果。
「這些還不是關鍵,天劫-雷自身的修為,據我從他所說的話裡推測,大致是高級煉嬰士水平。所以據他說,他只能勉強驅動兩件法器,法器的威力乃是出自法器本身的反擊。」
四人一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厲害的法器固然難對付,可是操控之人沒有足夠的實力,只要避過法器直接攻擊操控者,還是能將之擊殺的。
想必是清楚了四人的心中所想,南宮赤火又道:「你們不要以為,這就是天劫-雷的破綻,他的那兩件法器可沒那麼簡單,據他說一旦不敵,他可以進入法器之內。因為那個法器是自成一界的神器!」
「神器?」
四人異口同聲的驚呼出來。星聯修真界也有法器,不過九成九都是自行煉製的,威力先天不足。而有一部分人則是於茫茫宇宙星空中,偶然得到一兩件古修士的法器,雖不知是何原因,這些古法器全部都是破損的,可是就是破損的法器,其威力也不是星聯自己煉製的最好法器所能比的。於是,星聯修真界對於法器等級便有一個模糊的分類:星聯自己煉製的或是威力差不多的法器為靈器,氣息截然不同威力難測的一些法器為仙器。而在仙器之,據推測應該還有一個神器等級。只是誰也沒見過神器。
「是啊!神器!要不是知道天劫-雷絕對不是一個會亂吹說大話的人,我也不敢相信世真的有神器,而所有者還就在咱們身邊!」南宮赤火長歎一聲,神色複雜無比。
有一件神器已經夠不可思議的了,可是那件神器還是能藏人的。那些仙器的品質便已經絕難熔煉破壞,可以想像更高一級別的神器得有多誇張。躲進神器之內,不是等於立於不敗之地了麼!
這回玄葉舞他們四個算是明白了,緣何一見他們跟天劫-雷起了衝突,南宮赤火便一副大急的模樣,更是徹底站在天劫-雷一方斥責同伴,之後更是似沒出息地癱軟在地。惹天劫-雷便是等於惹一個超級煞星,還是殺不死的煞星。人家能輕易擊殺最強的飛昇士,打不過還能躲進法器裡面。即便是被星聯人得到法器,怕是也奈何不得。
越想四人越覺得後怕,惹到天劫-雷了,如果天劫-雷只是殺了他們還好說,要是他不依不饒地再找四人身後的學院,那他們四個可真是學院的千古罪人了。現在想來,剛才南宮赤火的態度已經夠好夠輕的了。
「火哥,我……」玄葉舞自責地低下了頭,她在懊悔自己竟然懷疑反駁南宮赤火。戀人之間最怕的就是不信任,這顆沙子揉進眼睛裡,流出的淚水絕對不會少,就是流血也是正常。
南宮赤火安慰地拍拍玄葉舞,他並沒有怪玄葉舞,一點都沒有。如果真要怪,就怪老天為什麼讓他們遇天劫-雷這麼個變態。也不對!南宮赤火寧肯怪自己也不會怪老天,相反,他還會感激!畢竟老天給他給銀河學院,乃至給整個星聯帶來了一線曙光。儘管這線曙光還在醞釀,甚至能否會出地平面的阻擋也是未知數,可是曙光所蘊含的光與熱都是無與倫比的。
「小舞!你這是幹嘛?我又沒有怪你!」南宮赤火越是寬容,玄葉舞越覺得自己不好,竟然流出了淚水,弄得南宮赤火一陣手忙腳亂。
「就是阿!葉舞,你就不要哭啦!否則可就是又添亂嘍!」流光見狀連忙勸侃道。
誰知這招還真管用,一下子便掐到了玄葉舞的軟肋。淚水嗖地一下全部消失了,要是不玄葉舞眼邊的微紅之色,還真叫人懷疑她到底哭過沒有。
「去!要死啦!討厭!」說實話,身為五院的准繼承人,玄葉舞能表現出如此軟弱的一面真的是不多見。其實不止玄葉舞,就是其它四人也是。五院准繼承人的身份固然榮耀,卻也令五人失去了許多自由。
「南宮,你看現在怎麼辦?要不我現在就去給天劫-雷道歉!」約翰遜此時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割掉,誰叫它沒個把門兒的,亂放炮。
南宮赤火尋思一下道:「也好!希望天劫-雷能不放在心!」
「對!道歉總比什麼也不做強!」天極贊成道。於是五人聯袂來到天劫-雷居住的房間。
進了房間一看,五人愈發覺得這天劫-雷與眾不同,跟星聯人相比簡直就是特立獨行。
一張合金幾兩旁,一人一虎閒散而坐臥,酒杯酒盆碰得叮叮作響,不知何時獵來的野獸被烤得嫩黃,酒香飄溢,肉香濃郁。這一人一虎竟然是推杯換盞,享受得不亦悅乎。
「嗯?嗯!你們怎麼來啦?來來來!快坐!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天劫-雷雖詫異五人的到來,可是手下卻又拿出五隻玉杯,各自滿一些靈酒,又將烤獸推了推。
五人一見天劫-雷似乎根本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愈發覺得對不住,一時倒有幾分尷尬,不好坐下。
「呃!那個!雷道,剛才真是對不起,我……」約翰遜歉意真誠地說道,誰知話到一半便被天劫-雷給擺手打斷了,其他四人心中一驚,生怕天劫-雷這是還在生氣。
誰知天劫-雷喝下一杯靈酒,嚥下嘴中肉,看看南宮赤火,又看看約翰遜與其他三人,朗聲一笑道:「你們只是幹嘛,多大一點事情,有道是不知者不怪。再說我也是把這位兄弟給傷了麼,恩怨兩消!來來來!坐下!喝酒吃肉!」
聽天劫-雷這麼一說,五人齊齊鬆了一口氣。南宮赤火一屁股坐在沙發,沒好氣地說道:「雷老大,你老人家倒是好了,可把我們給嚇一跳,你說怎麼辦?哦!對啦!這是玄葉舞,小弟的准媳婦,臭嘴巴的是約翰遜,那是流光,這是天極,都是我得好兄弟!」他一聽天劫-雷的話便知道,天劫-雷發作完了事情就過去了,不會再記恨於約翰遜,便又恢復以往的相處態度。
天劫-雷臉一僵,尷尬地笑笑道:「在五靈星跟人相處的機會不多,這個反應有些強烈哈!那個,約翰遜你是天使,我看看,哎?這個給你,可以療傷的。」說著話心神進入九龍赤鼎仔細一找,還真給他找到了適合天使使用的療傷靈藥。
約翰遜連忙接過天劫-雷扔過來的巴掌大小的玉瓶,強壓下好奇心將之收進腰帶虛界裡。
南宮赤火一看不幹了,嚷嚷道:「哎?雷老大,我們的呢?」誰也不會想到,長得一副沉穩模樣的南宮赤火,竟然也有這麼無賴的一面。
「哈哈哈!打秋風就明說麼!給!都有份!」天劫-雷哈哈大笑著又拋出了四隻玉瓶,裡面的都是療傷靈藥,但是又自不同,都是跟四人的屬性相合的。
玄葉舞、流光、天極三人跟天劫-雷到底不熟悉,學著約翰遜將靈藥收進虛界裡。只有南宮赤火將玉瓶打開,看了又看,還提鼻子聞聞,數量成色都很滿意之後,方收了起來。
轉而端起玉杯招呼四人道:「來來來!坐下!我跟你們說,雷兄最是怕人跟他客套,他讓你吃就吃,讓你喝就喝,越痛快他就高興!是不是啊?」最後還不忘拉天劫-雷給他作個證。瞧那熱情勁兒,好似酒肉的主人是他一樣。
天劫-雷混不在意,笑道:「就是!這傢伙說不錯!大家都做!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修煉者只要了結了因果就好,再要胡思亂想,徒亂人意,心境不穩,還修個什麼道啊!」
「那小妹就不客氣啦!可是沒少聽某人炫耀雷兄的靈酒有多麼多麼好呢,現在終於有機會嘗嘗了。」玄葉舞巧笑兮兮地坐在南宮赤火旁邊,端起一杯水靈氣濃郁的靈酒一飲而進。接下來的狀態跟南宮赤火第一次喝下靈酒一樣,很快便入定煉化靈氣去了。
約翰遜、天極和流光三人也不甘落後,紛紛落座,端起靈酒便一飲而進,之後便與玄葉舞一般陷入了入定狀態。
南宮赤火的修為喝下半杯靈酒也是要入定煉化靈氣的,可是他並沒有喝下全部的靈酒。而是一點一點地品嚐,體內火元力奔湧如潮,迅速地煉化著靈氣。
「說實話,我很羨慕雷兄!」南宮赤火幽幽地說道。
「哦?怎麼說?」天劫-雷神色一怔,奇怪地看著南宮赤火。
「雷兄可知星聯的修真界緣何走著科技與修真結合的道路?」南宮赤火又是一問,不過這次他卻沒有等著天劫-雷的猜測和回答,「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種無奈!星聯修真界從一開始便沒有正統的傳承,連最基本的修煉法門都是自己瞎琢磨出來的。嘿嘿!先天便是一種缺陷的產物,早已經走了歧路!」想到現在星聯修真界的狀態,南宮赤火現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哈哈哈哈!」天劫-雷聽到南宮赤火的話,非但沒有任何同情和憐憫,相反竟然朗聲大笑起來。
「雷兄覺得可笑麼?」南宮赤火有些疑惑,卻沒有氣氛,他知道天劫-雷可能會不加理會,卻不會幸災樂禍。
「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修煉麼?」天劫-雷突然目光灼灼地盯著南宮赤火。
「呃?」南宮赤火一愣,思索片刻後,突然苦笑道:「不知道!」這個問題看似很簡單,卻又玄奧無比,你能很輕鬆地說出一大堆,但是卻又總似沒有抓到事情的根本。「還請雷兄賜教!」
天劫-雷抬起頭,目光幽邃,似乎穿透了一切阻隔,注視著浩瀚的星空。良久方幽幽地說道:「真正的修煉者,不管你走的是哪條路,最終都要歸結為對天道的體悟。如果硬要說出點區別來,也就是所走的路的長短不同而已。修煉者的全部精髓便在於一個悟字!可是這一個悟字又有幾人真正瞭解?
從你說的情況我便知道,星聯的修真界的確存在著先天缺陷,但卻不是修煉法門體系。法門體系不過是一種表象而已。
星聯修真界真正欠缺的是悟,源自於純心淨思的悟!
就好像,如果你只有低級基地的概念,就是給你再多的材料,建造的花樣再多,除了形式不同外,本質不還是低級的麼!
就似你體內的火勁,這天地之間的火焰何其多,便是頂級的火焰也種類不少。看你的修煉,明明是在煉火,卻平添了無數累贅,反倒將自己置於團團迷霧,看不清前路。道法自然!萬物皆有道,你又悟通幾分?你對自己的火勁又了悟幾分?心中沒有道之真悟,便是給你正統的修煉法門又如何?還不是照貓畫虎?境況可能比現在好些,可是卻無法掩蓋這些問題,只是把問題爆發的時間拖後,高度提升罷拉!」
南宮赤火一聽,眼睛裡升騰起不盡的迷惑。儘管他能看清星聯修真界的隱患,但是卻因身在局中而難以徹底超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