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神界遺脈
那人本身就是了不得的超級存在,一時陷入往日舊事的困擾失察之下才造成能量失控。有天劫-雷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嚎叫,輕易就平復能量波動。更借由天劫-雷的一番話解開了心結。
「神人有什麼了不起?神人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掌握了強大能量罷拉!與宇宙間的微塵細埃何異啊!」那人喃喃自語道。其實有時無論是誰都會刻意逃避些什麼。憑那人的修行對宇宙萬物的認知豈是天劫-雷所能比擬的?只是不敢更不願面對那早就深知的原由,非要有人點破才能解脫。
「砰!」天劫-雷無力地摔在地,震動牽扯之下又是數口鮮血。七昏八素鬱悶得要死。
那人閉目調息片刻後,睜眼輕瞥,抬手一道能量射在天劫-雷身,強橫地沿著各個穴位經脈運轉九周天後,最終潛伏在其體內。效果很明顯,先前還是一副半死不拉活的天劫-雷,內外傷瞬間完好,頃刻間又復生龍活虎之軀。經此一變天劫-雷也想明白了,自己在人家面前連只螞蟻都不如,至少打死一隻螞蟻還得耗費些眼力,打死他估計也就是吹口氣的事兒。想清楚這一點,索性放開手腳,光棍兒也是一種境界。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整整衣服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那人低聲自語道:「也許正是看透這一點,雷帝大人才會狠下心腸大開殺戒!」
天劫-雷有些鬱悶地問道:「你說的這些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那人冷笑著說道:「誰說和你沒關係?你泥丸宮內的九玄雷界、眉心處的九玄雷引不就是雷帝的傳承麼。不然,沒有九玄雷引的幫助,以你肉體凡胎如何能承受得住最是狂暴霸道的九玄雷元的衝擊?沒有九玄雷界,你如何才能收集天雷之力?」
天劫-雷心驚那人居然知曉自己泥丸宮以及眉心處的情況,甚至對九玄雷界與九玄雷引的作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心中大驚,卻是不由得擔心起那人會有別樣的心思。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天劫-雷不斷變換的臉色,心念一動,一尊紫色的火影怪鼎出現在那人手中,正是霸居天劫-雷下丹田的古鼎。
「咦?那是我……我的!」天劫-雷大叫一聲,卻發現那古鼎在人家手裡好似活過來一般。
九聲清亮的龍吟之聲自古鼎之內傳出,鼎外的九條神龍突然脫離古鼎,當空幻化成形翻天飛舞,一股莫名的威嚴籠罩整個大殿,卻是神龍一族特有的龍威。
「呃!」天劫-雷悶叫一聲,被那氣勢衝擊得連退三步,方能收住身形,臉升起驚駭之色。
「咄!」那人低喝一聲,也不見其有什麼舉動,九條神龍臨空撲下,再次回到古鼎之。九龍飛騰之後的古鼎,發生了一點改變,多了些靈動的氣息。
呼——
那人長出一口氣,淡笑道:「沒想到我的九龍赤鼎竟然也會為你所得,更成為你的半個世界,也算是一種緣分!既然如此便送給你!」說著將九龍赤鼎輕輕一拋,九龍赤鼎便化作一到紫光再次衝進天劫-雷下丹田。
怪鼎,不!是九龍赤鼎失而復得,天劫-雷發現自己與九龍赤鼎之間突然多了一線聯繫,一些信息傳遞過來,卻是運用九龍赤鼎的靈訣。
「你……」天劫-雷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九龍赤鼎可是人家的。
那人見天劫-雷一副婆媽模樣,便擺擺手道:「你就收著!我已經用不到了!」語聲平淡似乎送人的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什。
「嗯?你這小傢伙還真是古怪!」那人似乎又發現了什麼,突然驚疑出聲。
天劫-雷聽得一陣迷糊,便問道:「我怎麼啦?」
那人也不說話,伸手一指,天劫-雷只覺得中丹田一跳,一件物什自其中衝了出來,卻是一尊寶塔,細看去不正是當初朱雀-火送給天劫-雷的項鏈麼!
「這是……」這回天劫-雷不敢說那寶塔是他的了,只是疑惑看著那人。
那人笑道:「這是當年佛神一系領袖佛陀的世界——菩提玲瓏塔,你小子身具雷帝的九玄雷界,佛陀的菩提玲瓏塔,還有我的九龍赤鼎。這三個世界在當年也是一等一的神器,尋常人只要擁有一件就得躲在一旁偷笑了,你一個人卻是三件齊得,你說不古怪麼?」
「啊?嘿嘿!那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天劫-雷燦笑一聲,連忙表示自己的無辜。
又仔細將天劫-雷打量一番,那人復道:「好傢伙!你還修煉了佛陀那傢伙的佛陀九印,還有我的九龍丹訣、九龍器訣。還真是了不得啊!」那人的神通了得只是多看了幾眼,便將天劫-雷的底細掏個差不多。
「還有九龍靈物篇跟九龍探寶訣!那個,是它們自己出來的,可不是我偷學的。」天劫-雷聞言心裡一顫,連忙自個交代完全,臨了還不忘給自己辯護。
「放心!既然你能得到三大世界,其內的一切便是與你有緣,我是不會計較的!」那人笑道,「另外,我說的修煉並不包括靈物、探寶兩訣,這兩訣不過是外修手段,可比不得佛陀九印跟丹器兩決。」
「它們有什麼不同麼?」天劫-雷連忙問道。
「佛陀九印與丹器訣乃是佛陀與我的修煉自身的法門,跟你那九玄雷經一樣。只不過九玄雷經是煉力,佛陀九印是煉心,丹器訣則是煉火也算是煉力的一種。」似乎看出了天劫-雷的疑問,那人淡聲道,「這些東西不是你目前能瞭解的,說了你也不明白,日後修為到了自然通達。」
「呃!」天劫-雷張開的嘴巴下開合幾次,無奈閉合,心道:「還真是不客氣!」
「你現在開始修煉了九玄雷經,以九玄雷力為根修煉佛陀九印與丹器訣,這變化還真是難以說清楚。」那人繼續說道。
「那有什麼不妥麼?」天劫-雷一聽連忙問道,開玩笑,連眼前的大能都說不清楚,他的小命兒不是懸了麼?
那人神色一愣,旋即明白了天劫-雷擔心,當即笑道:「佛陀九印是煉心,丹器訣是煉火,兩者修煉心與火的同時又煉出力。但是天下還有比你的九玄雷力更厲害的力麼?放心!九玄雷經厲害著呢!修煉這兩訣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真的?」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天劫-雷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人搖頭笑道:「怎麼你還不相信?我告訴你,九玄雷經固然是玄妙無比,能以力降會,走得乃是以力證道的路子,可以說前無古人。但是以力證道便注定了境界要弱,有佛陀九印這等煉心的一等一的法門佐助,你小子怕不是比雷帝他老人家都幸運。至於我的丹器訣麼,對你的效用比不佛陀九印,只能給你增添點攻擊手段,亦或是煉丹煉器的法門。至於力的問題,只要你修煉之時以九玄雷力加持,佛陀九印與丹器訣自然不會再煉力。怎麼樣,這回安心了?」
天劫-雷歡快地點點頭,作揖打躬真誠地謝道:「謝謝前輩!」
那人搖搖頭,表示不在意,注意力轉而移到菩提玲瓏塔之。閉目遙感,良久那人陡然睜開雙眼,湃然氣勢再出,好在有之前的事情,那人明顯收斂許多,眼中放出驚喜的光彩。
「怎麼啦?」天劫-雷心中一驚,生怕那人再發瘋,連忙問道。
那人並沒有理會天劫-雷,盯著菩提玲瓏塔沉思片刻之後,突然自天劫-雷體內,不,應該是九龍赤鼎之內喚出一顆丹藥。
丹藥那芬芳的氣息令人精神為之一陣,天劫-雷只感覺自己的元神似乎經過一次洗禮一般,發生了莫名的變化,感知提升許多變得更加細膩。
「好寶貝!」天劫-雷瞪起了眼睛,聞一下便有此等好處,那要是吃了呢?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天劫-雷的貪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又全神貫注地操弄起菩提玲瓏塔與那顆丹藥來。
單手結印,瞬間打出一連串的靈訣,天劫-雷只覺得眼前一花,那人的靈訣便已完成。那顆丹藥彭地爆開成霧。
「哎?」天劫-雷焦急地叫了起來,心道一聲浪費。
那人卻沒有理會,手中靈訣一變,丹霧游動,緩緩地浸入菩提玲瓏塔之內。受此變化,菩提玲瓏塔驟然爆發,一百零八顆佛珠瘋狂顫動,瞬間散開結成一座陣勢,將那人籠罩其內。卻是菩提玲瓏塔發動了自我防護。
那人見狀,揚揚眉毛,捏動靈訣的手陡然向外一指,低喝一聲:「定!」一道紫光自那人的手指炸開,紫濛濛的光影反照一百零八顆佛珠所結成的陣勢。
虛空為之一震,一百零八顆佛珠好似陷入了沼澤泥潭,於小範圍不住跳動,卻怎麼也掙脫不開紫光的束縛,彼此之間更是無法聯繫,陣勢破了。
定住一百零八顆佛珠,那人繼續捏東靈訣,將丹霧打進菩提玲瓏塔。最後一絲丹霧也進了菩提玲瓏塔,那人打了一手靈訣,引導丹霧去該去的地方。之後那人便將菩提玲瓏塔拋起,伸手再指喝道:「散!」紫光消失,一百零八顆佛珠解脫了束縛,瞬間回到菩提玲瓏塔周邊,結成陣勢牢牢守衛。
「哎!實力降得真快,弄顆丹藥便這般困難!」那人無奈地歎道,臉流轉著清晰的疲乏之色。
天劫-雷一聽心下一顫,心道:「好麼,這還是降低後的實力,真不知道以前是什麼樣子!」就他目前那點境界,就算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明白那人的高度。
「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清楚,還是慢慢等著看!」
於是兩人就這麼一坐一站緊緊地盯著菩提玲瓏塔的變化。
不知道過了多久,菩提玲瓏塔終於有了反應。一道金暈自塔頂亮起,一層一層地逐漸籠罩了整個玲瓏塔,連帶著那一百零八顆佛珠此時亦有所不同。
「這老小子終於醒啦!」那人歡快地說道。話音未落,一道金光自菩提玲瓏塔之內射出,在那人前方幻化成形,卻是一位麻布僧衣的和尚。
「器癡?」那和尚遲疑地問道。
「怎麼?你這老小子還不認識我了不成?佛陀?」器癡調侃道,原來九龍赤鼎的主人喚作器癡。
天劫-雷一聽,當即明白了,後來出現的這位和尚便是佛陀九印乃至菩提玲瓏塔的主人。
「這位是……咦?」佛陀原本只是略微關注一下天劫-雷,沒想到轉瞬便發現了他的不凡,當即驚疑出聲,轉頭盯住器癡。
器癡連忙擺擺手道:「好啦!好啦!眼睛瞪那麼大幹嘛?雷帝他老人家早已消失了,這位小乃是得到雷帝傳承的有緣人。而且之前你我的世界還是寄居在小的身體裡呢!沒有他我想救醒你還不知道哪去找你呢!」這番話透露給佛陀很多消息。
佛陀聞言臉色一陣變幻,最終平靜下來,轉身對天劫-雷略施一禮道:「多謝檀越!」
不知為何,天劫-雷從佛陀身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聞言連忙緊道不敢,心中卻是對佛陀提防起來。
佛陀跟器癡是什麼樣的存在?即便是天劫-雷修煉了神妙不凡的九玄雷經,此時在這兩人面前也是白給,一番舉動他自認做得隱秘,實在在兩人面前就跟耍猴戲一般。不過,兩人誰也沒點破。
器癡伸手一指,大殿之內憑空出現兩尊雕龍寶座。佛陀見狀也不客氣,直接跳寶座盤膝坐下。天劫-雷則有些心顫,不是他有多不濟,實則乃是器癡與佛陀兩人的境界威儀太誇張,天劫-雷現在沒腿軟腳軟地趴在地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了。
「小子!想必你也該知道,我和佛陀都是神界中人。不過,神界已經破滅,我們兩個老傢伙也不過是兩個孤魂野鬼。既然你是雷帝大人的傳承者,有些往事就得需要你知道,否則日後有什麼事情也好應對!」器癡突然語意奇怪地對天劫-雷說道起來,言辭之間似乎有維護之意。
天劫-雷為之一愣,不知道器癡所指是什麼事情。
佛陀在一旁卻明白了。當年雖說是他們幾大系別的神人鬧騰得烏煙瘴氣,大好的一個神界被搞得殘破不堪,雷帝身為一界之主下手懲罰也是理所當然。不過,雷帝以大神通毀滅整個神界包括其中的神人,此等手段卻是激烈無比。如果沒有人活下來的話,那自然沒什麼話說。一旦有似器癡他們一般保住一縷殘魂脫難的神人,日後恩怨糾纏起來,找不著雷帝,那天劫-雷這個雷帝傳人就得被牽連進去。是以器癡方有此一說。
器癡也不管天劫-雷是否明白,繼續將一些隱秘事情講述給天劫-雷聽。佛陀雖不知器癡目的何在,卻也感觸之下在一旁補襯。
佛陀跟器癡不同,器癡當年醉心煉器煉丹,連修煉自身的法門都在二者之,對當年的大戰所知只是大概。佛陀就不一樣了,他乃是當年佛神一系的領袖,乃是佛神一系修為最高之人,所知甚多。
兩人開始還在給天劫-雷講述,可沒過一會兒,兩人便情懷大動,過往的淒慘情景似乎重現眼前一般。
良久,兩人默契地沉默了。當年他們二人不管是一系領袖也好,無辜波及也好,終究是神界中人,情勢所逼,各有不得已,看事情便有了幾分含糊。而今天舊事重提,過往情景雖歷歷在目,卻時過境遷有了一種旁觀者的心態,看問題反倒清晰許多。
器癡與佛陀似乎有感應地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均看到了一絲悔恨、一絲無奈、一絲敬佩。
當年雷帝以「有辱神格」四個評價他們一干神人,現在想來恰是入木三分。就以當年那些神人的所作所為,因大戰破碎的空間,死傷的生靈,其因果業力足夠他們每一個死傷幾個輪迴的了。
雷帝能以一己之力滅殺眾神,也算是一種慈悲,否則他們那些境界崩潰或是扭曲的神人繼續存活下去,不一定禍害有多深呢。當然了,滅殺眾神雷帝亦不會好過,怕不是也形神俱滅的結果。
時過境遷,兩人方幡然醒悟,如此才在此刻真的放棄了對雷帝的怨恨,轉而對之升起一線敬佩。
「檀越得到了雷帝大人的九玄雷界,器癡的九龍赤鼎,老僧的玲瓏塔也與檀越有著一絲聯繫,那老僧也就不小氣了,玲瓏塔便送於檀越!」佛陀突然平淡地對天劫-雷說道。
「什麼?」天劫-雷聞言驚呼出聲,「那怎麼可以!」他的心裡可是還記著佛陀開始之時的敵意,現在知道菩提玲瓏塔是佛陀的哪裡還敢要啊!能不被追究修煉佛陀九印的事情他就要燒高香了。
器癡一見天劫-雷的反應,便知道他的心中對佛陀有防備,便出聲道:「小傢伙,給你你就收著!世界雖好,卻於我們二人已經無用了!」語聲中似乎透著一點遲暮意味。
天劫-雷看看器癡,又看看佛陀,見到佛陀此刻寶相莊嚴似乎不是算計人的宵小之人,便伸手接過了菩提玲瓏塔。
「謝謝大師!」收了人家的東西,天劫-雷也不好再防備下去。
佛陀卻不在意,他與器癡兩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這些外事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