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戰亂時期,作為非洲第一大城市的開羅,位於戰爭的漩渦邊緣,卻幸運地沒有遭受太多的戰火洗禮。德國隆美爾的非洲軍團逼近到英國設下的阿拉曼亞歷山大防線,就被蒙哥馬利出色的陣地戰策略擋在了回去。這時的開羅,儼然是一塊亂世中的樂土,那些不願意前往美國或者英國的歐洲富豪貴族,大多數把埃及的開羅作為他們理想的暫時定居點。眾多避難到此的歐洲人,除了把自己的財富帶到開羅外,還把他們的夜生活帶到了開羅,使開羅成為地中海旁一個名副其實的不夜城。
直到此時,蒙特才有時間有心情來欣賞一下,開羅的美麗夜景。三個月前征戰地中海時自己雖然到過離開羅不遠的亞歷山大港,開羅濃厚的阿拉伯民族風情是亞歷山大港不能比的。十分鐘不到,旅店負責人安東尼就親自為蒙特送來了豐盛的早餐。蒙特入住的托勒密王朝套房,內裡的佈置一律仿照古埃及宮廷的裝修佈局,當然也為客人提供帝王一樣的服務,只要你能負得起錢。
在蒙特要召見的人員還沒到來前,安東尼在徵得蒙特的同意後,安排了幾個美麗的阿拉伯少女載歌載舞,為蒙特解悶。這樣蒙特就可以像普通遊客那樣不引人注意,一邊吃著鮮美的烤羊羔,喝著葡萄酒,一邊聽著阿拉伯的傳統手鼓音樂,觀賞阿拉伯少女的民族歌舞。在幾盞羊脂大油燈的照射下,讓人忘卻了這是凌晨深夜。
「老大,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大概半個小時後,安東尼帶著一個一面敦厚老實相,手藝人打扮的中年人敲門進來,中年人脫下頭上的羊皮帽子,向蒙特點頭行禮。
「自己兄弟還這麼客氣,坐到我身邊來。」蒙特見到中年人,顯得十分高興,揮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的駱駝絨墊子上,「先喝喝酒,看看歌舞,等會有得忙的。」這個中年人就是曾經同蒙特一起襲擊挪威重水工廠的敢死隊成員之一的解碼者,上次任務完成後,蒙特利用自己的關係,把他介紹給美國及英國的上流社會,讓他為那些富豪們安裝保安系統。一個出色的盜賊當然也能是個出色的防盜專家,短短半年多解碼者已經在美英兩國的上流社會中頗有名氣,不僅那些富豪們肯花重金聘請他,就連一些有名的博物館也爭相請他,剛好這段時間解碼者正在給開羅的埃及博物館架設現代化的保安系統。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的蒙特,在這重要的時候當然是第一時間把解碼者找來幫忙。
沒過多久,安東尼又領了一個高大強壯的白人進來,雖然是作遊客打扮,但來人身上散發的那股戰士特有的陰沉殺戮的氣息卻是很難在有心人眼前掩飾的。進來後也不多說話,向蒙特點點頭後,便徑直走到蒙特的身側,背手站立,彷彿那本來就是他的位置,是一種長期的習慣。此人便是蒙特在瓜島上的警衛班班長,現任「血三角利劍」特戰隊第一連連長的柯比上尉。
隨後進來的是老狼,作為做慣殺人放火勾當的火車大盜,蒙特還真不敢輕易讓他回歸社會,索性讓他繼續做殺人放火的買賣,讓他出任阿拉伯地區及非洲的「血三角骷髏」敢死隊的大頭目。阿拉伯地區的石油是戰爭的命脈,而非洲的黃金鑽石更是戰爭販子的必爭的資金來源。無論是盟國還是軸心國,都沒有放棄過掠奪這片連神也妒忌的土地,美英蘇三國都把這裡視作自己的聚寶盆。二戰時蘇聯控制了伊朗,而美國控制了伊拉克,英國控制了埃及,就是最好的解釋。
最後進來的是個生面孔,地道的阿拉伯人,衣著講究而得體。黑亮的頭髮包裹在一塊精緻的藍白相間阿拉伯方巾中,身上穿的卻是一套鵝黃色的純羊毛西裝,脖子上圍了一條長絨棉圍巾,四方的面上兩眼大而有神,給人一種自小接受良好教育的感覺。給蒙特的第一個印象是,這個人應是阿拉伯貴族出身,是個工於心計的人,天生就是作特工的料。
「我叫阿伯拉罕·傑拉,見過先生。」阿拉伯男子向坐在中間的蒙特彎腰點頭,用英語自我介紹。在蒙特打量他時,他也快速地看了看房間裡的眾人。阿伯拉罕是「惡魔特別行動組」成立初期,在阿拉伯地區招募的第一批情報人員,憑借出色的業務能力,成為現在該地區的情報主管。
「好,既然人到齊了,我們也該談正經事了。」蒙特拍拍手,示意安東尼帶著歌舞的少女推出房間,又讓大家圍坐在自己的身邊,給每人倒了一杯葡萄酒後說到「相信你們都已經收到我昨天拍發給你們的電報,我們將要共同完成一項關係世界未來走向的重大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蒙特用嚴厲的眼神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無形中給他們施加了心理壓力,才說出這次任務的具體內容:「我們任務是,在未來數天裡,為總統德黑蘭之行提供安全保障,掃清一切障礙,消滅一切來犯及潛在的敵人,可以允許不擇手段,一切因行動帶來的後果由我負責。」蒙特的這番話讓在座的數人表情馬上凝重起來,蒙特頓了頓又說:「現在先由阿伯拉罕把收集到的情報,給大家作個詳細介紹。」
「這是從英國和蘇聯情報部門傳過來的資料,及我情報組緊急收集的一些最新情報。」阿伯拉罕迅速從身穿的西裝夾層裡,取出一份情報文件,呈給蒙特過目,再轉給其他人看。「據盟友打入德國黨衛軍的內線得來的情報,希特勒已經下達了謀害盟國三大領導人的命令。三國的首腦會議正是德國人選擇下手的最佳時機,德國人早已在幾個可能召開會議的城市,派出了潛伏特工。而據最新的情報顯示,德國人顯然已經把德黑蘭鎖定為主要的目標,兩小時前蘇聯同行發來的情報照會中提及,在離德黑蘭市不遠的阿布魯齊地區發現了德軍特工空降的痕跡。」阿伯拉罕只挑了其中重要的情報向大家說,一份以德黑蘭市為中心的詳細地形圖鋪在了眾人圍坐的矮几子上,阿伯拉罕一邊說一邊用紅筆圈出了數處有可能匿藏了德國特工的地點。
「看來情況還真是不容樂觀,蘇聯和英國那邊有沒有採取什麼應變的行動?」蒙特把手上的資料遞給了老狼後,皺了皺眉頭問阿伯拉罕。
「他們暫時還沒有採取大的行動,估計是在等敵人暴露後才痛下殺手吧。蘇聯那邊加派了衛兵對三國在德黑蘭的大使館進行保衛。」阿伯拉罕回答到。
「查到德國主持這次暗殺行動的最高指揮官是誰嗎?」老狼簡單地看了看資料後,便遞給了柯比上尉,點了支香煙問了個最關鍵的問題。
「現在只知道在德黑蘭方向,是一個叫烏爾裡希·馮·奧爾特爾的衝鋒隊長擔任該方向的指揮。這個消息據說是一個打入衝鋒隊內部的蘇聯諜報員,在請對方喝酒時罐醉了他後,從他的嘴裡套問出來的。蘇聯人認為這個情報可信度很高。」阿伯拉罕頗為認真地回答。
「呵呵,我看這最多只能是個煙幕,我們這邊都派老大來坐陣指揮,德國那邊難道只派個小人物來演主角嗎?也太把盟國首腦的命看得不值錢了。」解碼者連連搖頭,認為蘇聯人的情報有問題。
「如此重大的行動,決不可能喝幾杯酒後就輕易說出來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們根本不配作我們的對手。」柯比上尉顯然也同意解碼者的看法,做他們這行保密是第一要件。
「在德黑蘭,蘇聯人是主人,他們截獲的情報就讓他們去處理吧,我們只管完成核心任務就可以了。」蒙特大手一揮,大家收了聲,等待蒙特的指示。
「在飛行到此的途中,我已經反覆考慮過,現在的情況是敵人在暗,我們在明。無論收集到的情報是真是假,根據情報採取行動,無論再及時,都是跟著敵人屁股後轉,終歸是處於被動挨打的位置。我們必須扭轉局面,把主動權握在自己的手裡,讓事情按照我們控制的方向發展,牽著敵人的鼻子讓他們跟著我們走。」蒙特用手指在矮几子上敲了敲,用肯定的語氣說到「因此,我們必須好好的演上幾出戲,布幾個局,令敵人把脖子伸出來,讓我們收拾。」
「首先我們要讓敵人不能安心躲藏,要讓他們感覺到時刻有一雙眼睛有一把槍對著他們。」蒙特向老狼命令:「通知你手下的人,在黎明前開始大張旗鼓地搜捕德國特工,就從開羅和巴格達這兩個城市開始,凡是在阿拉伯地區掌握的敵人聯絡點都給我打掉,手段要狠,盡量鬧大一點,起碼要讓敵人半個月內都喘不過氣來。」
「嘿嘿,我的手段老大你最清楚,正好這幾天我有點手癢。」老狼聽到蒙特的命令後,會意地笑了笑,殺人放火的事他可是最拿手。在間諜戰中,出於收集敵對情報的需要,通常都不會對敵人在自己勢力範圍內的據點趕盡殺絕,往往是打擊一輪,放鬆一輪,總是留一手。蒙特的策略很簡單,那就是打草驚蛇,最好能以此打亂敵人的部署,讓敵人的耳目失靈,為己方下一步的行動創造有利條件。
「然後阿伯拉罕你就把總統到德黑蘭參加會議,將入住美國駐德黑蘭大使館的消息散發出去,記住要做得讓德國人容易相信一些,好好利用一下傳媒的聲音,搞點花邊新聞什麼的。」蒙特舉起酒杯把葡萄酒一口喝掉後,向阿伯拉罕下達了散發真假參半消息的命令,好引敵人出動。
「你們兩個嘛,天亮後就隨我到德黑蘭去,是發揮你們特長的時候了。」蒙特對解碼者和柯比兩人笑了笑,也不詳細說出自己的計劃。機密的行動,只需要讓參與的人知道各自負責的部分就可以了,整個計劃只有自己知道即可,這樣才能保證計劃不洩密。
四個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偌大的托勒密王朝套房,就只剩下蒙特一個人自斟自飲。離天亮出發飛去德黑蘭還有兩個小時,在飛機上長途飛行時已經睡了好多個小時,現在的蒙特一點睡意都沒有。
「先生,有位小姐說有急事要見你。」敲門聲響起,旅店負責人安東尼在門外說到。
「是什麼人?」蒙特頗有點不耐煩地又有點不安,自己的行蹤怎會有人知道,還找上門來了。
「她說是你的朋友,這裡有一條她帶的圍巾,說是你見了就知道她是誰。」安東尼在門外又回答到。
「哦,拿來我看看。」蒙特心裡一動,讓安東尼把圍巾拿進來,這是一條普通的白色羊毛圍巾,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蒙特把圍巾拿在手裡,圍巾還有點溫暖,顯然是剛從其主人身上解下來的,蒙特彷彿想起了什麼,把圍巾捲起放在鼻子上深吸了一下,一股幽幽的香水味令全身感到十分舒暢。
「快,請那位小姐進來!」蒙特精神一振,從駱駝絨墊子上一下站了起來,有點迫不及待地對安東尼說。
「咯咯咯咯」一陣細碎的高跟鞋敲擊石質地板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從半敞開的房門外傳來。一雙小巧玲瓏的玉手掀起了垂珠門簾,一個身穿碎花淺藍連衣長裙,體態輕盈的少女,出現在顯得有點心急的蒙特面前。
(精彩情節陸續有來,雖然本書是寫正面戰場為主線,但其他的支線情節,如特殊戰場的特工間諜戰也不容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