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由空中偵察機指示敵坐標方位,引導戰艦近岸炮擊的打法,令戰艦大炮如有神助,指那打那命中率出奇地高。特混艦隊全體戰艦的數次齊射和一個基數急速射後,雨點一樣的炮彈從天而降,掉到德意聯軍的頭上,立即人亡車爆坦克翻,死傷慘重,德意聯軍步坦結合的猛烈攻勢隨即停滯了下來。大部分德國III型坦克和Ⅳ型坦克損毀嚴重,部分倒霉的被152mm(6英吋)炮彈直接命中的「虎」I式坦克也不能倖免。特混艦隊的戰艦炮擊,及時挽救了美軍即將崩潰的防線。
「立即起飛戰鬥機,攻擊敵人的地面步兵部隊。」戰艦炮火剛一停頓,蒙特隨即命令航空母艦編隊的戰鬥機起飛參戰,向卻缺少坦克火力掩護的德意步兵發起新一輪的攻擊。
由於在上午的大空戰中,美艦載戰鬥機戰損比例比較高,出於保存實力及保留警戒兵力的考慮,這次各航空母艦隻起飛了一個分隊,一共才36架F6F-3「潑婦」式戰鬥機。
不過如果你小看了這36架戰鬥機的殺傷力,就大錯特錯了。對於剛被戰艦大炮轟炸的德意聯軍來說,其對空能力已經基本喪失。每架「潑婦」式戰鬥機上都有勃朗寧m-2機槍,配彈2,400發,36架戰鬥機就等於是216挺重機槍。德意聯軍的步兵將面臨怎樣的下場,相信是地球人都能預計到。
「以敵地面步兵及運兵車為目標,雙機協同,超低空通場式來回機槍掃射。」擔任這次對地攻擊任務,戰鬥機編隊指揮的是代號『快樂小鳥』的莊臣上尉,戰鬥機打步兵是件相對輕鬆的活。
在接到攻擊命令後,36架戰機各自分散開來,以最小的作戰單位雙機模式,僚機間彼此配合,向缺少防空火力的德意步兵超低空俯衝而去。被美軍戰艦大炮轟得頭暈轉向的德意軍步兵,剛想重新組織有效進攻,就被來至空中各個方向上的美艦載戰鬥機的機槍彈雨,打得臥倒的臥倒,匍匐的匍匐,龜縮的龜縮。短時間內德意聯軍再難以組織像樣的進攻,誰都知道現在只要一集中兵力,冒險離開地面障礙掩護物,美軍戰鬥機的子彈就會向自己的頭上招呼過來。沒有制空權和防空炮火,再英勇的德軍也考慮一下自己只是血肉之軀,一顆低廉的子彈被能要了自己的命。德意聯軍的軍心開始動搖,部分的意大利士兵更是開始後撤。
「上帝保佑,我們的坦克終於來助戰了!」一直在第二道防禦線苦苦支撐,抵禦敵人進攻的美軍士兵,忽然爆發出歡呼聲,他們等到脖子都長的時候,美軍的m4『謝爾曼』坦克,終於從港口陸續開來,加強防禦線的戰鬥力。首先開赴戰場的是「大紅一師」所屬的20輛m4『謝爾曼』坦克,沿著城鎮中的公路,到達傑拉鎮近郊戰鬥得最激烈的地段。美軍坦克的加入,令到德意軍隊想快速攻佔傑拉鎮的作戰意圖,已經沒有實現的可能。
「將軍,據偵察機報告,德軍的戈林裝甲師在部分地段,已經開始有組織地進行撤退。」佩斯特中校向蒙特報告的語氣此時輕鬆了很多。
「既然如此,下令所有戰鬥機返航。」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已經是下午3點多,蒙特見協防助戰的目的已經達到,盟軍的重兵器及坦克也陸續運到前線投入戰鬥,灘頭陣地的危機已經解除,也該是讓從日出戰鬥到現在的特混艦隊官兵好好休息一下了。
地面的戰鬥一直進行到黃昏,當一批美軍步兵小口徑炮在防禦陣地架設起來後,盟軍由被動防禦轉入主動防禦。在太陽即將落下山丘之前,輪到美軍發起了反擊,組織了120輛m4『謝爾曼』坦克,在步兵的配合下,向德軍佔據的原第一道防線進行反撲。眼看戰場形勢逆轉,德軍指揮官下達了全線退卻的命令,來得快時退得也快。夕陽餘暉下,是滿目蒼夷,巨大的炮彈坑,燒焦的樹木石頭,倒塌的民房,凌亂的戰壕,炸毀報廢的裝甲運兵車,冒著濃煙的殘損坦克,還有敵我雙方士兵的屍骸斷肢。好一片血與火的蕭殺景象,戰爭到底為的是什麼?
「將軍,統帥部密電。」黑夜降臨,空中繁星點點,蒙特正在「約克城」號艦橋指揮室的一角,一邊聽著留聲機播放的圓舞曲,一邊享受他的小牛排加火腿旦的晚餐。激戰之後輕鬆一下,已成了蒙特的習慣,但佩斯特中校偏偏在這時拿了一份電報快步走了過來。
「看來我們的雄獅朋友有麻煩了。」蒙特接過統帥部的密電看了看,搖了搖頭說道。
「將軍,為什麼這麼說呢?」佩斯特中校雖然也知道電報中的內容,但也不太明白蒙特所說。
「艾森豪威爾將軍這麼急著要到西西里島上來視察,原因無非有兩個,一是盟軍戰況糟糕,二是親自來瞭解情況。」蒙特笑了笑,喝了口威士忌不緊不慢地說。
「將軍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我們特混艦隊同巴頓將軍失去聯繫已經有近十個小時了,估計統帥部也和特混艦隊一樣,現在登陸後的戰況又這麼不理想。有人要挨統帥罵是必然的。」佩斯特中校想了想,也點點頭稱是。
「或許這樣更有利於我特混艦隊的表現,不管怎樣最起碼把我們的份內事先做好。」蒙特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來下令「命令『托萊哈斯』號和『伯明翰』號兩艘巡洋艦及第三驅逐艦編隊,前往馬耳他島方向為艾森豪威爾將軍乘坐的戰艦護航。」
7月12日8時,對西西里戰役憂心忡忡的,地中海戰區盟軍最高統帥艾森豪威爾將軍,從位於馬耳他島上的統帥部臨時指揮所,乘英國驅逐艦「攻城雷」號前往西西里島視察戰況。途中與蒙特派來護航的巡洋艦編隊會合後,於凌晨時分順利安全抵達西西里島傑拉港。
正如蒙特所料,艾森豪威爾將軍第一時間便前往視察美第7集團軍。艾森豪威爾在剛搬至岸上的第7集團軍指揮所中,同巴頓進行了近45分鐘的會談。巴頓在作戰地圖室向艾森豪威爾簡要地介紹了戰況,並多少有點自我炫耀誇大戰功。結果,艾森豪威爾卻批評他擅離指揮崗位,極少報告戰況,沒有遵守在阿爾及爾第二次戰時會議時所規定的,每小時向統帥部送來一份戰報的規定。至使艾森豪威爾無法向上匯報和掌握全局。
接著艾森豪威爾又視察了蒙哥馬利指揮的第8集團軍,由於11日的戰鬥中主戰場在傑拉鎮方向,德意聯軍在錫拉庫薩方向是防禦態勢,因此第8集體軍的戰鬥並不是太激烈。艾森豪威爾隨後又返回傑拉港口,登上「約克城」號航空母艦,視察了蒙特指揮的美特混艦隊。
「蒙特將軍,對於你及你所指揮的特混艦隊,能在關鍵時候,及時有力地支援陸軍作戰,我本人感到很欣喜。」作為一個好的軍人,不但要能打能戰,還要能說會道,蒙特當然不會錯過這樣一個向直屬上司匯報戰功的機會,加油添醋那是人之常情。艾森豪威爾早就聽取了第7集團軍的報告,再對照蒙特的報告,對大致戰況基本掌握,也知道蒙特並沒有說大話,遂稱讚了幾句。
「多謝長官的稱讚,鑒於目前的戰況,屬下希望長官能給予特混艦隊更大的作戰靈活性,讓特混艦隊發揮出更大的作用。」蒙特一臉誠懇,試探著向艾森豪威爾說道,官場混久了蒙特也越來越老練起來。
「哦,你有什麼好提議,不防直說。」艾森豪威爾正在為如何讓盟軍打開局面而煩惱,聽出蒙特話裡有話。
「將軍,請看地圖。」蒙特請艾森豪威爾一起來到掛在船艙壁上的作戰地圖前。「現在盟軍的主力都集中在西西里島的南端,按陸軍的計劃是沿西西里島東海岸,由南向北直取墨西拿市。顯然德意守軍也看出了盟軍的意圖,正在盟軍前進的方向上集結大量精銳部隊。」
「而我希望將軍能讓特混艦隊同部分陸軍,出其不意地實施左勾拳式的快速迂迴進攻,對位於該島西部的西西里首府巴勒莫市實施閃電進攻。巴勒莫市雖然不是戰略要地,但卻是西西里島的象徵,佔領了它便能讓意大利人民心中產生震撼,從而在心理上瓦解敵人的鬥志。」蒙特拿著小教鞭,點在了地圖上的傑拉鎮上,劃向巴勒莫市,然後又在地圖上轉折劃向最東北端的墨西拿市「佔領巴勒莫市後,特混艦隊和部分陸軍可以沿著西西里島北海岸完善的公路,直取墨西拿市。與沿東海岸進攻的盟軍主力呈鉗形攻勢,把敵人合圍在西西里島東北海角。」蒙特一邊說一邊從指揮桌中取出了那份早就擬定好的應變作戰計劃,翻到『左勾拳』迂迴作戰計劃的那頁,遞給艾森豪威爾過目。
「看來你是早有準備,連作戰計劃都做好了。」艾森豪威爾接過蒙特遞來的作戰計劃文件,認真地看了兩遍,沉默思索了好一會後,才開口說話。
「呵呵,本來這只不過是留作備用的,沒想到真能有機會給將軍閣下過目。」蒙特裂了裂嘴,頗有點不好意思地回應到,等待艾森豪威爾的答覆。
「這份『左勾拳』計劃確實與這時的戰況比較吻合,但我卻不能批准。」艾森豪威爾把戰鬥計劃在手裡輕輕拍了幾下,沉聲地說到。
「為什麼不能批准?將軍能解釋一下嗎?」艾森豪威爾的回答,大出蒙特的意料之外,蒙特連聲追問。
「作為盟軍統帥,我有義務維繫美軍和英軍彼此之間的利益關係。在戰前我已經答應讓英軍做這次攻擊的主力,如果我現在公然批准你的作戰計劃,就會引來英軍將領的強烈不滿,盟軍內部的矛盾就會表面化,那這仗也就不用打了。」艾森豪威爾耐心地向蒙特解釋自己的難處。
「難到就讓陸軍苦苦戰鬥,人員傷亡不斷上升,來換取戰鬥的勝利嗎?這可能需要長達數個月的時間才能拿下西西里島。」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蒙特依然據理力爭。
「看來你在政治上的能力還需要多提升提升,馬歇爾將軍曾吩咐我多提點一下你。」艾森豪威爾面上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八面玲瓏的笑面。
「願聽將軍教誨。」蒙特自是個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以28歲的年齡便擔當特混艦隊的指揮官,很多和他同樣歲數的人,再怎麼努力還只是個巡洋艦的艦長或者航空聯隊的隊長。
「我雖然不能批准你的作戰計劃,但不代表你不能實施你的作戰計劃。」艾森豪威爾深遠地笑了笑,把作戰計劃遞回給蒙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就當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份作戰計劃,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艾森豪威爾將軍也不再說什麼,起身準備離開「約克城」號,返回馬耳他島。
「我明白了,將軍。」蒙特一點就明,已經領會了艾森豪威爾將軍的意思,立正敬了一禮後,送艾森豪威爾離去,依舊派一個巡洋艦編隊護送他返回馬耳他島的盟軍臨時總部。
望著護送艾森豪威爾的艦船逐漸遠去,蒙特抬頭看了看滿頭星斗,心裡若有所思。暴風過後地中海是短暫的寧靜,在深夜的航空母艦甲板上隨意踱步了半個小時,蒙特仰天一聲清嘯,嘯聲遠遠地傳向四方,胸中已有了實施作戰計劃的策略。趁日出還有兩個小時,匆匆返回艦橋指揮室,倒在臨時行軍床上小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