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海陸空決戰（三）
瓜島「血嶺」二次激戰的硝煙仍在繼續的時候，哈爾西便電令金凱德海軍少將指揮的由「約克城」號航空母艦和戰列艦「南達科他」號、巡洋艦「波特蘭」號、「聖胡安」號以及以8艘驅逐艦組成的第16特混艦隊，與以「大黃蜂」號為核心的第17特混艦隊向東北進擊，打算在聖克魯斯群島以北海區截擊隨時出現的日本聯合艦隊。
日美雙方都在竭力進行空中搜索，只要先於對方發現目標，哪怕是一點點的領先，都有可能為此創下奇跡。偵察的結果，雙方都徒勞一場，雖然金凱德的飛機曾一度捕捉到南雲艦隊，可是由於雲層和雷暴雨作怪，南雲又溜掉了。美日兩方的統帥竟然出奇一致地向自己的艦隊下連續下達了「進攻！進攻！再進攻！」的催戰命令。
「報告蒙特中校，司令部最新電報。」通信兵向站在窗前關注「血嶺」戰鬥的蒙特遞來了一份電報。
「又是海陸航空兵協同作戰的催戰命令。」蒙特接過來拿在手上一看，吹了下口哨說「這己經是今天的第三份催促命令了，看來我們的新司令還真是有『公牛』的性格。」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蒙特中校，我們機場和特混艦隊派出的偵察機都沒能夠發現敵艦隊的蹤跡。」轟炸機中隊保羅#183;蒂貝茨上尉聽得蒙特如是說，顯得有點焦急地問道。
「『血嶺』的戰隊己經打了一夜一天了，依我看島上的日軍這次比上次死傷還要嚴重，短期內威脅已經不大，機場飛機的戰鬥重點也該是放到對付日軍艦隊上的時候了。」蒙特拿著電報走到了掛著海圖的牆前，一邊看一邊皺著眉頭思索著，好久都沒有說話。蒙特機場仙人掌航空聯隊的幾個中隊長同蒙特共事久了，都知道這是蒙特在思考作戰計劃制定戰術策略的時候。
「蒂貝茨上尉，你的B-17和B-25轟炸機中隊有沒有把握飛到聖克魯斯群島方向停留作戰兩個小時後再飛回來。」蒙特思索了好一會後向蒂貝茨上尉。
「聖克魯斯群島處於B-17重型轟炸機的有效攻擊範圍，但對於B-25中型轟炸機來說卻是在邊緣區域，如果想兩種類型的飛機都停留作戰兩個小時，必須減輕載彈量，增加燃油量才能夠做到。」蒂貝茨上尉是駕駛陸軍轟炸機方面的能手，而蒙特的另一個手下唐#183;梅爾文上尉則是駕駛海軍轟炸機的能手。現在蒂貝茨上尉主要管理B-17和B25轟炸機，梅爾文上尉主要管理的是「無畏」式俯衝轟炸機和「復仇者」式魚雷機。
「能堅持到在戰鬥區域停留兩小時就行了。」蒙特的面上露出了狡猾的微笑，掃視了一下自己的部下，在場的蒂貝茨上尉等幾人都覺得有點心寒。對於蒙特這種嘴角微彎，眼眉一跳的微笑，被他的這些部下戲稱為「惡魔之笑」，通常蒙特這麼笑的時候都是想出了可怕的戰術和殺人方法。
「鑒於特混艦隊設伏打擊日軍艦隊離我機場的距離有點遠，戰鬥機是不能前往護航的了，短程的海軍轟炸機也不利於前往。現在我決定讓陸軍轟炸機全部裝油箱出戰，只攜帶兩個100磅的輕型炸彈。」蒙特向蒂貝茨上尉說到。
「蒙特中校，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難度只讓轟炸機在機翼上掛兩個100磅的輕型炸彈就出戰嗎？主掛鉤和彈艙都裝油箱嗎？這樣我們發現了敵艦拿什麼去炸他們？」蒂貝茨上尉不解地詢問蒙特。（陸軍的轟炸機除了在機外可掛彈和油箱外，還有專用的炸彈艙，投彈手便是負責投擲炸彈艙的炸彈的。）
「看來我還得跟你詳細說一說，你的B-17和B-25既要擔任偵察任務，又要擔任轟炸敵艦的任務，但這兩種轟炸機機主要是針對地面攻擊的，除了B-17能改裝為魚雷機外，並不能對戰艦進行俯衝轟炸，靠高空水平投彈很難命中移動靈活的戰艦。」蒙特開始耐心地向蒂貝茨上尉講解起來，「在主掛鉤掛上大油箱，能增加飛機飛行作戰時間，有利於長時間的偵察。但出動這麼多陸機飛機光用於偵察而不進行轟炸，你不覺得很可惜嗎？」蒙特掠了掠自己的頭髮又說到，「就算讓你把炸彈艙裝滿炸彈，畢竟數量有限，在三千米的高空你能扔中戰艦的概率又能有多高？」
「B-17和B-25本來就是用來轟炸地面固定目標為主的，就連把B-17改裝為魚雷機也是權宜的做法，難道蒙特中校你想出了些什麼好辦法嗎？」蒂貝茨上尉好奇心頓起，向蒙特追問到。
「所以我才要你把彈藥艙都裝滿普通的汽油罐柴油罐啊，罐子不需要太大，最重要的是要數量多，只要飛機飛到敵艦2000米上空，投彈艙一開投彈手也不需要瞄準了，給我聖誕老人派禮物一樣灑下去就行了。要是有三架飛機灑中一艘敵戰艦，引起戰艦大火，就算不能擊沉敵艦也能大量殺傷艦上的敵軍。」蒙特裂嘴露齒一笑，伸手拍了拍蒂貝茨上尉的肩膀。
「這果然是個好辦法，但這需要花多少汽油和柴油啊？」蒂貝茨上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但又疑慮地向蒙特問道。
「嘿嘿，誰叫我們的戰區司令哈爾西中將這麼心急要進攻啊，浪費一次汽油也是為了戰鬥嘛，只要把日軍的艦隊打敗了，以後還怕運輸艦隊不送來嗎？」蒙特輕笑了兩聲「你還是趕快叫地勤人員去準備多些裝汽油柴油的小罐子吧，爭取在明天早上4點前準備好。」
於是乎整個機場的人為了完成蒙特的這一道古怪的命令，不僅把機場找遍了，甚至還把機場附近的陸戰隊陣地翻了個底朝天，找來了一大堆被認為是垃圾的罐子瓶子，總之能裝汽油的容器都找來裝汽油柴油了。
26日晨4時30分，十六架B-17重型轟炸機和24架B-25中型轟炸機作好了起飛前的準備，所有飛機的掛鉤上都掛上了大油箱，其中有一半的飛機按照蒙特的要求，彈艙內堆滿了裝著汽油柴油的各種罐子瓶子甚至玻璃酒瓶。
循例，蒙特給參戰的飛行員作了機群戰前起飛訓話：「先生們，今天將會是一個重要的日子，我們將要同日軍決一死戰，拿出你們的勇氣和力量，把日軍通通送進地獄，歷史將會記載你們的功績。我們首要的任務是要偵察出敵艦隊的具體位置，其次是配合特混艦隊的艦載機攻擊敵艦。起飛後將按計劃對聖克魯斯群島附近海域進行定向扇形密集搜索，一但發現敵艦隊位置立即向特混艦隊拍發無線電報，並用無線電即時通話器向附近友軍呼叫，小分隊與小分隊之間協同作戰。明白了嗎？」
「明白了，中校！」一百五十多個機組人員齊聲吶喊回答，聲音迴響在黎明前的黑暗夜空之中，隱隱有回音之聲越傳越遠。
「好，立即登機起飛，前往聖克魯斯群島附近海域作戰！」蒙特大手一揮，下達了登機起飛命令。深感這次出戰的重要性，並且沒有戰鬥機護航，這次蒙特決定親自擔任機群指揮官，駕駛B-25轟炸機出戰。之所以不選擇駕駛B-17重型轟炸機，這是因為蒙特對B-25轟炸機更加瞭解和熟悉，大家不要忘了在半年前蒙特和杜立特一起研究過如何讓B-25轟炸機在航空母艦上起飛的事情。
B-25中型轟炸機又叫米切爾轟炸機，以起飛所需跑道短，短距離起飛性能突出，故障率低，所需的地勤維修較少，續航能力強，及易於因戰鬥需要而進行改裝的特點，十分適合太平洋修建於海島上的簡易機場使用，中途島之戰後逐漸成為主要的陸基轟炸機，在B-29沒投入使用前成為太平洋美陸軍航空兵的主力。
「隊形展開，按搜索計劃對海域進行搜索，每隔十五分鐘各分隊長向中隊長報告一次偵察情況，中隊長再向我報告情況。」有超頻波即時無線電通訊器就是方便，飛機與飛機之間的聯繫比起中途島之戰前要改善了很多，機群的指揮更及時靈活，機群也不容易出現混亂和掉隊迷航的現象。
在蒙特率領機群起飛出發的同時，金凱德少將也在哈爾西的一再催戰的電報下，在五點的時候便命令十六架只攜帶了500炸彈（一般是帶1000磅炸彈）卻多帶一個油箱的「無畏」式俯衝轟炸機起飛，對艦隊所在的太平洋西北方向進行搜索。一口氣派出十六架偵察機，這只在珊瑚島海戰中被特混艦隊採用過一次，那次還是由蒙特帶隊的。這樣一來美軍在聖克魯斯群島附近海域的陸基艦基偵察機總數要遠遠超過日軍這時所派出的偵察機數。而南雲依然墨守成規，，先派出沒有攻擊力的偵察機偵察搜索，而且數量並沒大幅增加。
美軍如此密集的空中偵察是前所未有的，這也從一個側面看出美軍培養出來的飛行員數目在不斷增加，正如美國工廠生產出來的飛機一樣，不斷補充到各個部隊中，以老帶新還不斷成立新的航空聯隊，補充的數量漸漸超過消耗的數量，戰爭的天平開始悄悄發生著變化。
「跳舞者呼叫友軍，跳舞者呼叫友軍，聽到請回答。」從機場起飛到達預定的聖克魯斯群島附近海域連續搜索了一個多小時，在6點半左右蒙特忽然從美軍通用頻道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代號在連續呼叫，「跳舞者」正是以前自己在「約克城」號上指揮過的「無畏」式俯衝轟炸機中隊的代號。一種久違的親切感從心中悠然升起，蒙特馬上對著通訊器呼叫「我是仙人掌指揮官惡魔，跳舞者聽到請回答。」
「跳舞者收到，我是快樂小鳥，向惡魔致敬。」無線電那邊傳來了以前蒙特的同僚的聲音，快樂小鳥原來是薔薇戰鬥機分隊的一員，現在已經改飛轟炸機了並升為分隊長了。
「跳舞者那邊的情況怎樣，請通告。」蒙特向通訊器叫到。
「發現敵航空母艦編隊，正在接近中，我方只有7架SBD3，請火速來援，方位樂小鳥顯得十分興奮，金凱德少將派出的十六架偵察機中只有他的分隊在該海域附近，發現敵艦隊後立即拍發了無線電報回特混艦隊，這時的他正在考慮是否需要像蒙特幾個月前那樣，就算幾架飛機也要向敵艦隊發起攻擊。蒙特的到來顯然讓他精神振奮。
「惡魔明白，馬上前往支援，請匯合後再發動攻擊。」蒙特高興得幾乎彈了起來，連忙向自己的仙人掌機群傳達集合命令，可惜機群已經分散偵察，一時間難以集合齊，嚴令遠處的飛機快速向敵艦隊所在位置自行飛去後，蒙特帶著8架B-25和6架B-17前往支援。
極目遠眺，透過雲層隱隱見到海天的盡處有黑點出現，每當這個時候，對蒙特來說都是一個心跳加速的時候。就算再怎麼經驗豐富的沙場老手，這個時候心跳不加速絕對是不正常的。沉著冷靜和熱血沸騰是優秀戰士具有的矛盾而又並存的特殊心態。
和快樂小鳥率領的「無畏」式俯衝轟炸機分隊匯合後，蒙特一如既往地立即接收了指揮權。在高空中用軍事望遠鏡仔細觀察後，蒙特辨認出前方海面上的是日軍的一艘重型航空母艦和一艘輕型航空母艦的聯合編隊。近二十艘護航戰艦把它們圍在了中間。大的那艘蒙特不用望遠鏡也能認出來，那是在珊瑚海戰中幾乎被自己炸沉了的「翔鶴」號，小的那艘從外表上看應該是「瑞風」號無疑，它的樣子和已經沉沒的「祥風」號差不多。雖然在心裡很想把「翔鶴」號先打掉，但理智還是戰勝了誘惑，沒有戰鬥機的輔助攻擊，光憑現在這二十一架轟炸機的戰鬥力，蒙特是很清楚自己應該怎樣選擇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