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信鴿從葉天南的窗口飛了出來,一支飛向北方,一支飛向南方,對面街道的角落中一道陰暗的影子一晃,消沒在黑暗之中,那人的臉上分明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正是鷹眼的批斥候胡三;
片刻之後胡三出現在帥守府側院的一個廳房中,與同樣神情嚴峻的王處存向李匯報了方纔所看到的情形,李沉默半晌,輕歎一聲,「此人還真是難以對付,連信鴿這種通訊方式都發明了。」
「主公,要不要直接將其嚴刑逼供?」
李搖了搖頭,道:「不用,此人我同他交過手,武藝不一般,亦乃血性之人,強來恐怕也沒什麼效果,只能等他自己露出馬腳,繼續派人監視他。」
「遵命!」
王處存一示意,胡三轉身飛奔而去,李視線凝結在牆上的幽州地形圖之上,房內頓時一片沉寂,「允直,你說此次契丹與晉之爭誰會贏?」
「主公,您這已經是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呵呵,是嗎,只是我心裡還是有點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是為何,就算我自己征戰之時亦沒有如此忐忑過!」
王處存面露微笑,道:「主公是太過著相了,敢問主公是希望誰勝呢?」
李長歎一聲,「唉!這正是我矛盾是地方,誰勝都對我們沒有好處,難啊!難啊!」
王處存眼中一閃。陰狠的說道:「那就讓他們兩敗俱傷!」
李眼眉一挑,「如何讓他們兩敗俱傷?」
「互為內應。」
李眉頭微皺,「繼續說!」
「分別派出一支部隊去投靠兩方,關鍵之時從中反亂,我軍伏於暗處。AP屆時背後一擊,就算是其兵雄一時也奈我不何?」
李暗自心驚,這王處存還真是毒,可比三國毒士賈詡。這種損人利己地方法也只有他能夠想的出來,但隨即搖了搖頭,這種方法固然可以達到目的,但操作起來難度太大,首先人選要可靠,而且時機也要掌握好,反不如直接來的湊效,不過贈送假情報的方法倒是可以試一下,運用地好可以省去許多犧牲。
「允直,鷹眼此時已經佈置到幽州了麼?」
「主公放心。不日即有最快的消息傳達。」
「嗯,這就好,希望這一次最好不要讓我損耗太多兵力,畢竟沒有他們的底子厚啊!去派人跟葉天南說,就說我軍已整頓齊備,隨時可以出兵,讓他將北邊的事情安排妥當,另外糧草輜重等要盡快如約運到滄州來。」
皇宮之內劉守光正惴惴不安地等待著愛將李小喜的的消息,前幾日李小喜有言徵求援兵,今日有言使者將到。
「陛下,李將軍來了!」小黃門從殿外奔了進來。
「快請!」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李小喜殿前唱喏道;
劉守光聞之亦面露喜色,「愛卿快請坐,喜從何來?」
「臣已借得精兵一萬,不日將抵達幽州城!」
「好!」劉守光興奮的一拍龍椅站了起來,「如此再加上城中已有的二萬人馬。就算是守個三年也不成問題了,他們能奈我何!」
李小喜微笑不語,只是眼中不時閃過一絲陰狠之色,讓人不寒而慄。16K
「對了,可知此次是何人領兵」
「彷彿是李麾下大將史弘肇及景延廣。」
「嗯,屆時可要好好慰勞他一番。想來那破敗滄州也沒我幽州榮華。哈哈哈」
李小喜諾諾陪笑,連聲道是。
校場之上
悠遠綿長的號角聲久久不息。激烈的戰鼓聲直如敲擊在將士們心中,令人熱血沸騰,一隊隊鐵甲整肅的士兵從軍營裡浩浩開出,進至大校場擺開陣勢,刀劍並舉、長槍如林,整個大校場上瀰漫起慘烈的殺伐氣息,經過一番整編的一萬禁軍此時煥發出沖天般地戰氣,鼻子中隱隱聞到了一絲血腥之氣。
李身披金光耀亮的鐵甲,按著腰間長刀肅然而立,整個人就像是一桿筆直挺立的標槍,冷峻地峙立在閱兵台上。
向閱兵台下微微頷首,史弘肇悶哼一聲,手持一桿沉重的大旗昂然直上閱兵台,將手中的大旗往空中狠狠一頓,捲起的旗面猛地一抖。迎風綻露開來,顯出了血色地旗面,上面繡著兩個斗大的一個字:軍魂。
「吼」
「吼」
「陷陣之志!」
「勇往無敵!」
肅立閱兵台下的一萬精兵整齊劃一地舉起手中的兵器、三呼響應,在他們心中李是他們地救星,是李給了他們溫飽,是李讓他們享受這麼久的安定生活,是李給了他們成家立業的機會,這一刻他們將為贏得更高的利益和地位而戰!」
李站在閱兵台上一眼望去,台下的這些禁軍陣形整齊、氣勢如山,隱隱透出只有百戰之師才能擁有的肅殺之氣,這是他的所有本錢,這次他要將他們中的一半送到幽州城去幫劉守光去守幽州城。
李的目光刀一樣落在禁軍前排一名都頭身上,這是軍校地一名學員之一,大聲道:「你出列!」
那都頭昂然踏前一步,直直地迎上馬躍刀一樣的眼神,神色從容、氣定如山。「嗯,有點氣勢!」馬躍輕輕頷首,疾聲道,「告訴我,你是為什麼而戰!」
都頭道:「回將軍,我是為滄州的安定而戰,為父母妻子不再受那戰亂之苦而戰,為榮譽而戰!」
李暗自點頭,看來軍校的教育還是有一點成效的,後世的一位偉人說過,有思想地軍隊才是不可戰勝地,仰聲喝道:「此戰將關係到我滄州百姓今後會不會再受戰亂之苦,所以此戰必須勝。」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必勝!」
炸雷般的齊喝之聲震地每個人的身上都熱血沸騰,空中的雲彩在陽光的斜射之下變得血紅,李從史弘肇手中接過大旗,傲然喝道:「景延廣,接旗!」
景延廣正欲拜謝領命,校場外陡然響起一聲清朗地大喝聲,硬生生阻止了景延廣,眾人紛紛回首,只見刺史孫鶴帶著幾名官吏匆匆而來,直至閱兵台下,躬身行禮道:「將軍,此刻不宜出兵,還請將軍收回成命!」
李眉頭一皺,冷然喝道:「放肆,軍令如山,此地可是由得你來隨便撒野的!」
孫鶴絲毫不為李的怒氣所阻嚇,傲然道:「今內難新平,公私困竭,太原窺吾西(指李存勖),守光、契丹伺吾北,民生尚未安定,如何可妄動刀兵,大人當養士愛民,訓兵積穀,德政齊修,待數年後穀物豐盛,兵馬強壯之時四方自服!」
李一時又氣又惱又想笑,對這個老頑固他還真沒什麼辦法,打又打不得,歷史上孫鶴就是由於直諫而惹惱了劉守光被凌遲的,難道也要效仿劉守光將其凌遲處死?
王處存適時站了出來,踏前一步,對孫鶴使了使眼色,故作兇惡的喝道:「孫刺史,此事節帥大人自有決斷,汝只要行好刺史之責就行了。」
哪知孫鶴尚不知通便,怦然跪地,聲淚俱下,悵然道:「自次見大人之時起,某自感大人面雖橫蠻,實則悲憫天下,但求大人為滄州百姓留得一點生存之機。」
李此時也為孫鶴的至情所感觸,放低了聲量耐心解釋道:「我正是為了滄州的今後做打算,你可知我的苦心,此一戰乃決定我滄州今後命運的一戰,縱觀天下形勢,此刻不出擊,待別人來攻擊我等之時,為時晚矣!」
孫鶴稍整榮冠,顧不得擦拭臉上淚花,嗆聲道:「如此某斗膽再求將軍,求將軍於晉與契丹分出勝負之時在出手!」
李沉吟半刻,點了點頭,「這點我可以答應你!」
「多謝將軍!」孫鶴自顧拜下。
「起來,今後滄州的內政還需刺史多多勞心了。」
孫鶴離去之後,面對台下一眾禁軍,重新起方纔的那股血氣,大聲道:「大家看到了麼,孫刺史為我滄州嘔心瀝血,你們不會什麼,就是為滄州的百姓而戰」
「殺!殺!殺!」
沖天殺氣重新瀰漫了整個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