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三處新蓋的臨時鐵匠鋪中中傳出了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灼熱的爐火四起,火星四濺。
數十名肌肉壯實的鐵匠正在拚命的掄錘敲打,叮叮噹噹地聲音響徹雲霄,通紅地爐火印的人滿面通紅,灼熱得令人窒息,精赤的上身不斷的冒出豆大的汗珠,身下的圍裙早已被濕透了一遍又一遍。
張藏英及秦方幾名侍衛忍不住不斷擦拭汗水,表情痛苦,秦方甚至掬起水望身上澆去,以此驅熱,而走在最前面地李卻像一尊石像,只是臉上露出的一絲莫名的表情讓人知道他的存在,這熊熊地爐火對其完全沒有影響;
望著鐵水灌注進模具,一柄柄刀胚從模具中砸開,在鐵錘下不斷的錘煉成型,李的臉色陰晴不定,每人知道他此刻心情的複雜;
「滋」
赤熱發著暗紅的鋼刀一接觸水頓時化作騰騰白氣沖天而起,一名老鐵匠將這柄打好地鋼刀從水缸之中夾出,用濕布一裹,將鋼刀貼近臉龐細細察看紋理,半晌後老鐵匠將這柄刀遞了過去
「節帥大人,請過目!」
李一把接過長刀,手指在刀背上輕輕滑過,滋滋聲中霎時冒起裊裊青煙,淬火過後的鋼刀依舊灼熱,又是一陣熱汗從背後湧出,李的背後衣衫頓時全部為熱汗浸透。
「來,另外那把刀來試試。看看這把刀如何!」
秦方忙抽出隨身長刀遞了過去,李一手一刀,猛一吸氣,大喝一聲,雙手奮力一交擊。「噌嗆!」一聲清脆的金鐵之聲傳來,左手之刀斷為兩截,正是新打出地那把刀,在看右手之刀。亦出現一個明顯的口子。
「唉!」
眾人同時歎氣,新打出的到底還是比不上從皇宮中搶出來的那批精良武器,甚至差上不止一個檔次;
老鐵匠見李搖頭慌忙跪到在地,道:「大人,此非小人之過,實在是鐵礦雜質不純、爐具太小火溫不夠,需鑄造大爐,求將軍明鑒!」
「快起來!」李慌忙上前扶起打鐵匠,溫聲道:「我沒有怪罪於你,能夠在現有的條件下打出這樣地刀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你只需盡心的打就是了。」
「多謝將軍仁慈!」老鐵匠老淚縱橫,李的寬容在這個時代顯得如此特別,讓他感激到心底;
「大人,節帥大人!」
韓延徽急沖沖的衝進鐵匠鋪,表情顯得極為焦急,張口欲說話,一股熱浪襲來,頓時又被逼了回去,半晌後逐步適應了鋪中熱浪。緩了口氣道:「大人,聽說你要把打造農具地鐵用來打造兵器?此舉萬萬不可啊!」
李回頭望了一眼韓延徽,冷然道:「此事情我自有打算!」
「大人!」韓延徽滿臉肅容,正色道:「如今乃錦州建設最關鍵時期,無鐵具則無可為,將軍欲將錦州置於死地呼?」
「大膽!活膩了你,敢如此跟將軍說話!」
秦方等一眾侍衛瞬時拔出長刀,架在了韓延徽的脖子上;
「把刀收起來,刀是用來對付敵人的!」李怒喝道;
秦方幾人悻悻的收起那錚亮的鋼刀。退回李身後,而韓延徽毫不領情,繼續道:「如今城中本就缺鐵具,開荒砍伐大部分只是用銅具及石具替代,以至於建設進度緩慢,將軍卻還欲用這些鐵具去打造兵刃。這不是欲陷錦州於死地麼?此為涸澤而漁之舉。絕不可取!」
李望著韓延徽扯著脖子嘶聲狂喝的樣子不由的感到好笑,這個韓延徽還真是盡職盡責。但由不能直接呵斥,如果直接呵斥的話可能打消他的積極性,上前一把扶其肩,輕聲說道:「這算我暫借,多則兩月,少則十數天,我定當逐一歸還,不但歸還,還當加倍的還,你看如何?」
韓延徽臉色稍緩,也意識到剛才地行為實在太過又是上下禮節,讓李在眾人面前下不了台,輕咳了一聲道:「我想將軍此舉必有深意,屬下不敢逾越,但將軍此舉實在太過於冒險!」
李微微一笑,心中暗自琢磨是不是該告訴點他什麼,但韓延徽的來歷卻是讓他很不放心,他是從流民中毛遂自薦而來,負責此事的獠牙營每人知道他是從何而來,一轉念,歷史上韓延徽是阿保機建國的絕對功臣,可謂遼國的棟樑,在漢人的眼中是個正牌漢奸,但這個人的品質是不容懷疑的,為盡孝道背棄阿保機逃離契丹回到幽州,只是因為後來投靠李存勖受到排擠,逼不得已又復投靠契丹,在為北方的漢人做過不少好事,起碼在他當政期間契丹沒有大舉南下,思量再三還是不告訴他為好,這種事到底也不是什麼光彩地事,正色道:「我的計劃日後自會宣告,此事不容商議!」
韓延徽見李態意堅決此時也不再堅持,退了一步,躬身行禮道:「將軍英武神明,且仁慈較之於燕劉守光強過百倍,只希望將軍以社稷為重,不要讓錦州荒廢過久,屬下告退!」
李點了點頭,眼睛充滿了灼熱,錚錚道:「放心吧,錦州亦是我之城,我答應你,二個月之內定將鐵器五倍奉還!」
「屬下告退!」
目送著韓延徽的離去李心中有如水沸不斷在翻騰,這是有史以來李最大一次賭博,他賭的是錦州的存在和發展,如果說以前的賭是被動的的話,這次賭博是李主動賭博,往往主動賭博的人最後輸得都很慘,後世二十多年地生活經歷李深刻的明白這一點,但這巨大的誘惑讓他實在不能抗拒;
契丹的正處於建國的初期,一切正在上升當中,基本的還是以部落聯盟為基礎,現在大舉出兵與李存勖死磕,無疑是給了他一個迅速壯大地這可謂是個千年難遇地機會,只要抓住這兩個月,無疑可以超過正常發展的二年,等阿保機反映過來地時候,一股新興勢力將興起在遼東大地。
轉向鐵匠鋪,問老鐵匠道:
「打造五千把刀還需要多久?」
「日夜不停,最快要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太久了,我只給你十天的時間,你要多少人都可以!」
「大人,十天實在是太緊了,而且一把好刀從澆灌到淬火,是需要好手才能造的出來,其他生手即便打的出來,品質也不會太好啊!」
李略一沉吟道:「這樣,你把這幾道工序拆分開來,燒炭的專門燒炭,融鐵的專門融鐵,鑄模的專門鑄模,老手只需負責捶煉便可。」
老鐵匠沉思半晌,道:「可行,如此十日內便可全部打造完畢。」
「對了,你再給我打造這樣的一批槍尖」李從一個陷陣營的老弟兄身上取來一支標槍,自邢州之後陷陣營早已成為李心中永遠的痛,雖然陷陣營是光榮的隱退,道:「打造成這樣,越多越好,起碼要一萬支以上,鐵不夠的話用銅也行。」
「大人,這樣的話,恐怕」
「放心,這十天內,你要什麼我給什麼!」
「是,大人!」
掂了掂手中這支親手設計的標槍,重約兩斤,三稜形地槍尖散發出幽暗地鈍芒,這是一支完美地殺人利器,就是這支毫不起眼地鐵疙瘩讓曾經的陷陣營百戰無敵,也就是陷陣營讓他們從李存勖的必殺之局險險逃脫,那一戰後陷陣營只剩下三分之一;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既然下決心傾全城之力狠命一搏,就必須在全面武裝這些缺乏尖牙和利爪的流民,沒有武器在手的這些流民只是流民,只有牙尖爪利的虎狼,才是真正令人生畏地虎狼,配上了武器的流民再經過一番血的洗禮後才能蛻變成為真正的戰士;
李也不知道這一次老天爺是不是還會給他好運氣,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沒有一次的機會不是博來的,這一次他依然選擇博一次。
坐火車剛到家,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趕了一章,呼呼好險,話說外面的妞很精彩,外面的妞很無奈,清水亦濁之,君子當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