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羽箭的射進李馬腳一步前的地上,強勁的力道使得箭尾還在不住的晃動著,
「來者止步!」一個讓人聽得很彆扭的漢語充滿敵意的聲音從對面騎隊中響起,
李眼睛一亮,想不到這裡還有會說漢語的人,冷然一笑一揮手臂,身後士兵將二百顆頭顱丟到了中間的空地之中,頓時響起一陣驚呼之聲,對面騎隊一陣慌亂,半晌過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但卻明顯敵意已經少了很多,道:
「你們是從南邊來的?」
「是的,我們要見你們俟斤去諸,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後面是你們部族的人,途中碰到了契丹人,是我們救了他們。」李知道對這些草原民族就是要直來直去,繞彎反而會弄巧成拙;
對面馬陣中分開一條通道,從中駛出數騎,正中一名威猛老人,眼睛一掃地上二百個還在滲著鮮血的人頭,開口道:「遠方的客人所來何事?可知這已經為我奚族帶來了災難了!」那蒼老的聲音傳到李耳中,確實中氣十足,且漢語十分接近幽州口音。
「哼,如果一個民族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能保護了是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你」旁邊的奧槐一聽頓時大怒,就取弓將李於馬下,李身後八百精騎一見亦同時挽弓搭箭,銳利的箭尖直指向奧槐。只要他稍有異動這數百隻利箭將把他穿成刺蝟。
去諸一揮手攔住了奧槐,冷冷對李道:「朋友,我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去吧!」
旁邊地胡損急了,忙道:「族長。為什麼要趕他走啊,他救了我們的人,他們是我們的恩人啊!」
奧槐冷哼道:「恩人?萬一耶律阿保機大怒,派重兵來興師問罪怎麼辦……16。咱們抵抗得了嗎?」
胡損怒道:「現在已經到我們這兒來,怎麼辦,難道把這些人的腦袋再安回去啊?」
李望著對面幾人在相互吵鬧,嘴角邊頓時浮現一絲笑容,有爭吵就意味著有機會,就說明這一趟沒有白來,看看奚族還沒有徹底歸附契丹人,如果再晚來一步的話待契丹一統北方各族大勢將不可逆轉,激憤揚聲喝道:「我將給你們一條新地道路,不再受契丹人的欺辱。你們的女人不再給契丹人凌辱,你們的子女不用去給契丹人當奴隸,你們將超越你們祖先地輝煌!」
幾人的視線齊齊集中到李的身上,李一振身形接著道:「你們的女人現在正躺在契丹人身下,你們的牛羊是為契丹人養的,你們的子女將是契丹人奴隸,這樣的生活你們想永久的這樣生活下去嗎?」
李邊喊,張景識時務的隨之用通用地東胡語言大聲翻譯了出去,聽了李的話之後對面開始群情激奮,胡損更是激動的跳下馬來。大步朝李走了過來,李知其無惡意,隨之翻身下馬,迎了上去,身後馬六等侍衛亦隨之翻身下馬,緊隨身後。
胡損朝李行了個抱胸禮,赫然道:「這位唐人(雖然唐亡已久,但在他們的眼中中原來的人都是唐人),你說到我們心裡去了。我真心把你當朋友,感謝你為我們奚族所做的一切!」
不遠處在馬上的去諸長歎了口氣道:「胡損,把客人請到帳篷裡來吧。」轉身往回走去,身後騎陣一分為二,中間一條康坦大道。Cn
「請,客人!」
李也不客氣。大步跨了過去。張景於幾名侍衛緊隨其後。
入得大帳,眾人坐罷。去諸清了清喉嚨道:「這位將軍,該如何稱呼?」
李抱拳道:「李!」
「不知剛才將軍所說的話是何意思,還請將軍與我們解釋一番!」
李目光如炬,朗聲道:「契丹人給我們造成的傷害不止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說明了,只要你們還在地一天他們就不會停止對你們的搶掠欺辱,直到你們最終被他們完全吞併,唯一的辦法只有反擊,只有反擊才有一線生存的機會;」
胡損道:「但是我們遠不是契丹人的對手,如何能夠與之為敵?」
李微微一笑,道:」所以我們要以退為進,現在我們顧忌的就是我們的女人和牛羊,我們向東進,東邊有室韋,有女真,但都不是我們的對手,等到我們一統遼東之時就是返回漠北之時!」
奧槐驚道:「什麼,你要我們拋棄自己的牧場?」
李冷笑道:「這裡還是你們地家園嗎,這裡是契丹人的牧場。」
大帳中頓時沉寂了下去,去諸幾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兩年前的慘劇還時刻浮現在他們的腦中,老人、女人、小孩在契丹人的鐵蹄下慘痛呻吟的情節還時刻在折磨著他們地神經。
「族長,跟他干吧!」胡損猛地站了起來,眼中迸發著一股火焰,這一刻連奧槐也沒有出聲反駁,兩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俟斤去諸身上;
李趁勢振聲道:「契丹之所以越來越強大的原因就是有了像你們這樣地許多弱小的族群讓他來搶掠,如果你們越是懦弱契丹發展的將越是強大,到最後你們將連反抗的機會都會失去。」
去諸望了一眼李道:「唉!我何嘗不知道如此以往奚族將不復存在,但客人如果是兩年前來的話我將不會毫不猶豫的聽從何人的意見,奈何此時奚族已不是往日的奚族了。」
李疑惑道:「俟斤何有此說?」
「唉!」去諸長歎一聲,緩緩道:「自兩年前耶律阿保機大軍襲我以來,西奚部已完全擊潰,全部強行遷入漠北,此地只餘下東奚一族,而東奚亦只有我阿會部還有處和部還在我們奚人的手中,而其他三部皆由契丹人選出的狗腿子在控制在手中,加起來將近有近萬名能戰之士,僅憑我兩部的力量還不足以與其爭鋒;
「現在兩部能戰之士大概有多少?」
「大概有五千!」
「好!」李拍案而起,朗聲道:「你們如果真的打定注意跟我走,我就幫你們解決這三個狗腿子!」
漠南,奚族奧失部
斜陽如殘血般灑在地上,風突然變得不再狂猛,蒼白的天空飛來只蒼鷹,從那遙遠的天際邊滑翔而過,一隊二百騎的彎刀長弓騎士從西方慢悠悠的駛向東方而去,遠方傳來蒼老的聲音唱得古老民謠,在這遼闊的草原上不斷的迴盪著;
奧失部統領撒裡葛慵懶的扭動了下屁股活動下麻痺的身子,但那閃著精光的眼睛顯示了他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當然,如果他是一個蠢人的話早就被敵人或者想爬上這個位置的人幹掉了,好不容易憑借契丹人的勢利控制了整個奧失部,也是時候可以放鬆下了。
「噠噠噠」
一陣沉悶的馬蹄聲響起,如鼓槌般猛烈的擊打著撒裡葛等人的心房,心跳隨著這馬蹄聲一下一下不住加快,天邊一條出現一條黑線,漸漸變粗,其中不時閃著幾點寒芒;
「不對,是敵人,快去召集人馬。」一種強烈的預感從撒裡葛心底升起,來者不善!
天邊的那條黑線逐漸清晰起來,明亮的盔甲,錚亮高舉的斬馬刀,那鋒利的刀刃上閃著那懾人的寒芒,「是唐人!是唐人!」洶湧之勢讓撒裡葛等人開始有所慌亂,撒裡葛頓時猛拽韁繩,撥轉馬頭,奮力一拍馬股,朝西北方向逃竄而去,那裡是他的利益盟友度稽部領地;
「嗖」
一陣破風聲從身後傳來,撒裡葛回頭一看,一直閃著寒芒的箭頭朝他鼻尖直射而來,下意識的一偏頭,寒芒貼著臉頰直射而過,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暗道:「想不到唐人也有如此犀利的箭術!」
「呃啊!」
一陣陣慘叫聲傳來,身後已有不少人倒於馬下,滾落一邊,撒裡葛愈發心急,卻又不知這些唐人為何要找他的麻煩,但如今可不是解釋的時候,只有拚命的逃了。
狂奔近十里的距離,身邊的人只剩下不到十人,而身後的追兵卻仍然未見減少,遠處出現了一隊模糊的影子,撒裡葛心中頓時狂喜,前面如果是度稽部的人的話一切就都得救了,不由興奮的狂呼起來來:「嗚」
前方的影子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撒裡葛的眼睛不由駭的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