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夜,雖然外面仍是北風呼嘯,新房裡卻溫暖如春
大概是因為新房的角落燃燒著一個大大的火爐,這屋子裡不僅僅是溫暖,簡直有點,有點炙熱。婉兒不自然扯了扯精緻的喜服,喃喃道:「這爐子燒得太旺了!」一扯之下便露出一截白皙柔膩的脖子,她尚不可知,落在上官赫飛眼裡卻平添了一份格外的誘惑。
上官赫飛也有些吶吶,搭訕著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想要壓壓心裡的蠢蠢欲動,誰知上官老夫人調教的家人實在是太體貼太合格,不但把爐子燒得旺旺以便某些穿衣少或者不穿的行動展開,連茶水都是新泡上的,從茶杯裡熱氣騰騰的液體的模樣判斷,這茶應該是他們進入新房前一刻鐘不到才泡上的。然而今夜注意細節判斷力極強的上官赫飛眼睛有點飄移,注意力也有點渙散,所以竟沒有注意到這些顯著的細節,倒了茶就一口飲掉,頓時燙得低呼起來。
「怎麼了?」婉兒忙問道。
「呃,沒什麼,這茶有點燙!」上官赫飛吶吶道,有點不敢看婉兒的眼睛。這一夜她喝了點酒,眼睛亮晶晶像流動的星星,寶光流轉,顧盼生輝。
婉兒也在桌邊坐下來,摸摸茶壺,「嗯,果然有點燙,小心一點!」
「好!」上官赫飛連忙道。
接著是片刻的寧靜,但是絕不是寂靜,因為有什麼東西在屋子裡暗暗滋生了。曖昧地流動。婉兒終於停下輕輕撕扯桌布的手抬眼向上官赫飛望去,卻迎上一雙熱切地眼睛,似乎深邃無比的潭底有無數暗潮湧動,不是暗潮,是火山,有抑制不住的激情。
四目相投,兩人都急急避開了眼,婉兒只覺得心頭小鹿怦怦亂撞,一顆心簡直要跳出胸膛。她趕緊倒杯茶掩飾。卻忙亂地打翻了杯子,立刻就有一隻大手覆上來,柔聲道:「燙著沒有?」
「沒,沒有!」她慌忙道。忽然出其不意吃的一笑,「大哥,今晚的賓客好多啊,我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上官赫飛點點頭。
「今晚幫廚的人可忙壞了!」她笑瞇瞇。婚禮的來賓是她所料不及的。因為除了嚴嵩和黑鶴紅鸞一行人,還有兩江總督胡宗憲和軍營裡的眾多官兵,還有陸汝吟和嫣然,薛重樓父女和蕭勁。還有戴雲寨地一干弟兄,那場面的混亂和熱鬧簡直盛況空前。上官家準備的酒席遠遠不夠,就連院子裡。廊簷下都擺滿了桌子。全是興沖沖的前來賀喜地人。
「你看到沒有。蕭勁穿了一身戎裝,真是威風凜凜啊!」她想起蕭勁的模樣就止不住笑容。蕭勁的傷已經養好。嚴嵩感念他捨身救助婉兒,已經封他為副將,現在胡大帥麾下效力。蕭勁憑借自己一手神箭法在胡大帥身邊迅速得到了器重。
酒宴上的蕭勁少年得志,雄姿英發,加上魁梧地身軀,英俊逼人的面貌,比陽光更燦爛迷人的笑容,不知迷倒了多少在座的吃喜酒地少女。
「你看到小山妹妹的眼神沒有?」提起蕭勁,上官赫飛有片刻的沉默,婉兒注意到了笑瞇瞇道。
「薛小姐?」上官赫飛詫異道。
「是啊,小山妹妹給蕭勁夾菜,蕭勁也給她夾菜,難道你沒注意麼?」她在心裡暗暗歎氣,這種情商為零地人看不出來也是不足為奇地。
「看到了,那也很正常……哦,你地意思是說……」上官赫飛終於有一點明白的樣子,也喜上眉梢,「薛小姐性子溫柔體貼,蕭勁真是好福氣啊!」
某人地臉上便飄過一朵烏雲,不一會兒想起另外的人又吃吃笑,「小開的眼睛你看到沒有?」
「小開?」上官赫飛又愕然。
「他一直在綠巧身邊轉來轉去,眼睛都捨不得離開呢!」婉兒想起小開偷偷摸摸把自己拉到一邊,特意鄭重提醒:「虎哥,啊,不!嫂子,你可答應了我要給我找個貌美的姑娘!」
「是啊!」她裝作看不懂。
「這個,那個,這麼多女孩子,你也留點意給我物色一個……」小開躲躲藏藏。
婉兒想到這裡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又笑什麼呢?」上官赫飛接連喝了三大杯茶,覺得那茶水喝到嘴裡已經一點滋味也沒有了。
「你說我們參加嫣然的婚禮送什麼賀禮好呢?」她居然還找得到話題,上官赫飛實在有點無語了。
「不知道紅鸞他們今天晚上喝醉沒有?」婉兒還在東拉西扯,就聽得窗外格格一笑,一個聲音陰陽怪氣道:「哈哈,還想到了我,我說徒弟,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們還要聊到什麼時候啊?」
上官赫飛的臉頓時紅了,又或許是火光映照。
又是一聲陰陽怪氣大笑,「哈哈哈,春宵一刻值千金!」
「值千金,值千金!」還有一個生硬的聲音在附和。
接著是上官老夫人的大嗓門,「去去去,敢在這裡聽壁角,看老娘怎麼收拾你們這堆饒舌的鳥……」再然後是砰砰砰的拳打腳踢,上官老夫人和紅鸞打著遠去了,還有兩隻鳥也撲閃著翅膀飛開了。
婉兒趕緊把窗子關得嚴嚴實實,回首來一看是上官赫飛已經坐在了新床上。
「冷不冷,快過來坐!「他說。
「不,不冷!「婉兒的臉有點慢慢發紅,沿著脖子紅下去,腦袋裡開始昏昏然,或許是有點醉了!她自欺欺人想。
「這麼冷的天,你穿得那麼少怎麼會不冷呢?」上官赫飛「好言相勸」。
「不不不,真的一點都不冷!」她胡亂搖晃著手,就要在桌子邊重新坐下。
這一坐下不知道還要坐多久?上官赫飛終於沉下臉,嚴肅道:「到我床上來,這是軍令!」
「這,這也有軍令?」婉兒瞪大了眼,忽然間掌風凜然,屋子裡的大紅蠟燭頓時熄滅,上官赫飛的威嚴的聲音響起:「軍令如山,違者軍法處置!」
卻聽得格格嬌笑,有一個柔軟無比的身子「飛」了過來貼在了身上,她在魅惑笑道:「嘿嘿!大將軍你可不要後悔,你這可是引狼入室哦!」
沒有回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再然後是輕輕的抑制不住的呻吟。
——他們在做什麼?莫非真的是獵人和狼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