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紅光一晃,紅衣人格格笑道:「小子,既然你追了以不理我。太不給面子了!」爪子如影如隨跟上,上官赫飛惟有揮劍迎敵。這一來他頓時被纏上,再也追不上婉兒,眼見她被帶進隊伍深處……
接著還有陸汝吟和嫣然,然後是山賊甲和馬車伕葉星。
上官赫飛心中焦急之至,卻怎麼也甩不開紅衣人,他的劍術本來和紅衣人在伯仲之間,但他心裡牽掛著婉兒,劍術便不能完全施展。只聽得「嗤」的一聲,肩上被撕下一大塊衣片,立刻覺得肩頭冷颼颼,但竟然沒有傷及皮肉,想來竟是紅衣人爪下留情。
「小子,想留著命救小姑娘的話就要專心才行!」紅衣人格格笑道。
上官赫飛心中一凜,立刻收起紛亂的心思,將全副精神注到劍上,砍切削,招招都是致命的精華。紅衣人喜不自勝,格格笑道:「好,好,好!就這樣的打法,老娘很久沒遇上這麼強勁的對手,今天就陪你大戰三百回合!」
上官赫飛面色冷峻,趁她說話的時候一劍刺去,紅衣人躲閃不及,那劍便堪堪到了耳邊,上官赫飛劍鋒一轉貼著她的頭髮削去,雪地上立刻飄飛了幾縷雪白的髮絲。
「「紅鑾前輩,小心!」陣前的一名帶刀的官兵高聲呼叫。
「這一劍還你剛才手下留情,等會兒我就不會這樣放過了!」上官赫飛冷冷道。
那紅衣人一點不惱,反而笑得更開心。身子忽地跳起很高,格格笑道:「好啊好啊!小子還蠻有情義,我放你一招,你便還我一劍,這樣吧,只要勝了我,小姑娘立刻還你!
上官赫飛沉聲道:「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紅衣人格格笑道,忽地變換了爪法。紅光大盛,雙爪鬼魅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抓來,漫天遍野都是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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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在隊伍地後面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矮胖的身材,細眉小眼睛。儼然便是特使吳大人。
又是這個死胖子!婉兒的心便重重往下沉,看來他不逮了自己關到什麼江洋大盜的大牢裡是誓不罷休了。
奇怪的是這一次吳大人見到她並不像逮到山賊頭子的樣子,反而笑瞇瞇迎了上來,「啊。婉兒姑娘來了!」
——這傢伙腦袋出問題了!她的第一反應是這樣想的。第二個反應是:什麼陰謀?但是手腳不能動,嘴巴不能說,只有轉了轉眼珠子警惕看著有毛病地特使。
「哎呀,委屈婉兒姑娘了。黑鶴,快解開穴道!」特使完全無視她的懷疑,笑得春風蕩漾。
啥!還要放了本寨主。到底想做什麼?婉兒滿腹疑惑。但是本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方針。還是做好了解開穴道就跑的一切準備。可是黑鶴解開穴道地時候又封掉了其他穴道,讓她的功力一點也發揮不出來。
於是只好站在原地。臉上也笑瞇瞇看著特使,心裡把特使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千遍啊一千遍。
「婉兒姑娘請坐!」特使的身後忽然就多出一張大椅子,上面還鋪著一張斑斕地狐皮,一看就特別舒服,可是婉兒不敢坐。有這麼好的事麼?上面一定有什麼機關想困住本寨主,或者其他的什麼詭計!
可是椅子上沒有機關也沒有詭計,因為特使看她實在不坐就一屁股坐了上去,滿臉愜意的樣子。
「吳大人請我來不是為了讓我坐這個椅子吧?」婉兒終於忍不住發問。
「當然不是,在下這一次來是請婉兒姑娘去見一個人!」特使忽然就把本官改成在下,而且講到見一個人地時候表情特別謙恭。
婉兒笑瞇瞇瞧著他,「我很忙!」
「知道婉兒姑娘很忙,所以請了你的朋友一起陪著你,以免旅途寂寞!」特使也笑瞇瞇,輕輕招了招手,嫣然等人就被帶了來,嫣然焦急道:「婉兒,你沒事吧?」
於是婉兒就笑瞇瞇答應了「邀請」,特使下令,「調轉馬頭,回寧德!」
「大人,紅鸞前輩還在前面和上官將軍過招呢!」一名官兵大聲道。
婉兒的心便往下一沉,急急撥開人群便往前面去,特使胸有成竹也就不出聲,官兵們見頭子不發言,全都自動讓開一條路來。
上官赫飛和紅衣人鬥得正激烈,忽然見婉兒自隊伍裡奔出來,心下大大驚疑,手上動作稍慢,背上地衣襟又被唰地撕下一大塊。
「哈哈哈!小子看到小姑娘就分神了!」紅衣人得意地叫起來,可是笑聲還沒停歇就覺得脖子上一涼。
「我並不是只看得到小姑娘!」上官赫飛冷冷道:「我贏了,你該實現你地諾言,放了她!」
「卑鄙,無恥,趁人家得意地時候打贏人家!」紅衣人很想跳起來大罵,卻礙於脖子邊冰涼的劍鋒,眼珠一轉格格笑道:「算了,就算你贏了,這小姑娘歸你了!」
「什麼就算,你明明輸了!」婉兒在旁邊叫起來,「還有我又不是你地東西,什麼歸他了,你倒大言不慚……」聲音到後來有些低下去,紅著臉瞧了瞧上官赫飛。恰在此時上官赫飛鬆了手中的劍瞧過來。
四目相投,婉兒忽然在那雙深不可測的冷峻的眼裡看到一絲狂野的激動,不由心下狂跳。從前花前月下的感覺重新回來了,滿滿的淹沒了她的心。她真的不該懷疑他,他肯在這裡為她殊死搏鬥,還有什麼不可信的?
便在此時她忽然看到上官赫飛身後的紅衣人悄悄伸出鬼爪,一下向上官赫飛抓去。此時上官赫飛的眼睛正牢牢瞧著她。似乎有些出神。
「大哥,小心!」她大叫起來。
寒光一閃,地下立刻飄落幾根長長地爪子,嫣紅似血。上官赫飛冷冷道:「我說過了,我並不是只看得到小姑娘!」說完便向婉兒大步行來。
紅衣人怔了片刻,瞧著地上的鬼爪發神,忽然頓腳跳道:「哎呀我的爪子啊!我養了幾年的爪子啊,就這樣被你個壞小子削掉了!我要你賠,要你賠!」飛起身形向上官赫飛的背後抓去。上官赫飛也不回頭,拿刀背一擋,紅衣人哎喲一聲叫得更響,原來她暴怒之下忘了自己的武器已經被削掉。這一擋之下更牽連到指甲根,痛得抱著胳膊直甩。
「死黑鶴
挨千刀的,祖宗八代都是縮頭烏龜。我被人欺負了管……」紅衣人忽然高聲哭起來。陣前的官兵們就有幾個掩住嘴吃吃笑起來。有一個小聲笑道:「黑鶴老前輩的祖宗又遭殃了!」
罵聲中只見後面撲出一個黑影來,像一隻滑翔地大鳥直接就撲向上官赫飛。正是捉了婉兒的黑影。一邊拚命進攻一邊尖聲道:「好老婆,別罵別罵,我來了。我來了!」招招拼了全力,然而紅衣人越罵越起勁,「死老頭子壞老頭子。你祖上世世代代都是缺德鬼。你全家都不是東西……」
官兵們全都吃吃笑起來。婉兒雖然擔心著上官赫飛。也忍不住笑道:「全家都不是東西,那你是不是東西?」紅衣人憤憤道:「我自然是東西……」忽然住口。周圍的官兵已笑倒一片。
紅衣人氣憤交加,忽然跳起來,「死老頭子,都是你不幫我惹的禍,你還不使出冰寒飛針拿下這小子!」白髮四散飛舞,配上蒼白地臉色,活像個瘋婆子。
黑衣人立刻雙手一搓,忽地飛起灑下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東西。那東西似細針,又似牛毛,多得數都數不清,在陽光下閃著耀眼光芒。上官赫飛急忙揮劍舞出一道屏幕,但還是覺得胳膊上一涼,半邊手臂立刻麻木動彈不得。接著是腿,腰,他站立原地不動了。
「好啊好啊!臭小子被制住了!」紅衣人高興地跳起來,衝過去就在黑衣人的額頭上叭地親了一下。後面的官兵又吃吃笑起來,紅衣人兩眼一瞪,「笑什麼,沒見過老夫老妻親熱!」
撲通撲通便倒下幾個!
婉兒卻已撲了過去一把抱著上官赫飛,在他地身上左捏捏右捏捏,「大哥,你怎麼了?」
上官赫飛苦笑道:「我被冰針打中穴道,暫時動不了了!」向紅衣人冷冷道:「前輩說的我贏了你便放這位姑娘走,我先前贏了你,你放她走吧!」
卻聽得格格怪笑,紅衣人拂開臉上的白髮,得意笑道:「小姑娘是我們此行邀請的客人,豈能輕易放走!」
上官赫飛臉色變得陰沉,「前輩允諾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莫非都是騙人的?」
紅衣人得意地跳到他身前笑道:「我不這樣說,你怎麼會使出全力和我打呢?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倒是真的,只不過我不是君子,只是一個老太婆。老太婆地承諾為什麼要算數,切!」
上官赫飛唯有剩下苦笑。
夜晚地時候他們來到寧德。
進了寧德後左彎右拐來道一個高宅大院,特使恭敬地將婉兒接入院中,安排了豐盛地晚餐,然後謙虛地問:「請問婉兒姑娘,還需要什麼?」
婉兒皺了皺眉,特使立刻緊張地看了看腳。
這一路行來,婉兒已摸清這位特使的規律,凡是他心裡害怕地時候總是緊張地看一看腳,而且越接近寧德對自己越恭敬。雖然不知道他怕自己什麼,但是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她皺眉道:「蕭勁的傷很重,你們……」
她本來是試著探看一下。
沒想到話未說完特使就接著說:「在下馬上派人找大夫,馬上派人去!」
竟然這樣順利,婉兒大喜,「還有我大哥的穴道……」
特使連忙點頭,「馬上解開馬上解開……」說完又為難地說:「婉兒姑娘早就提出了這個問題,可是黑鶴說那是冰針,要等到冰在身體裡自己融化了,才能解開穴道!」
就這樣婉兒他們便在這深宅大院住下來。看樣子不但不用到關押江洋大盜的牢房,反而有向天堂發展的趨勢。特使天天來看望婉兒,好吃好喝的供奉,但是門口依然站著官兵。婉兒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奈何自己一大群人都在別人掌控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蕭勁的傷找了大夫看,說的都是要休養一段時間,開了很多一看就很貴重的藥,但蕭勁卻沒有多大起色,仍然沉睡不醒,偶爾醒來也茫然看著周圍,似乎眼前是空氣。婉兒見了他這樣的時候不由握著他的手痛苦呼叫,可是蕭勁只是看著她,沒有任何反應,一會兒就重新昏迷過去。
這一晚婉兒又在蕭勁窗前獨自垂淚,忽然回頭,卻見上官赫飛在門口默默望著自己。她的淚不由滾滾湧出,低聲道:「大哥,蕭勁的身子還好得了麼?」上官赫飛不語,走進屋子仔細瞧了瞧,柔聲道:「好好調養,應該可以恢復的!」
婉兒失控地哭了起來,「他們也說好好調養,可是為什麼到現在還是這樣……」忽然衝出門去直奔特使的房間,上官赫飛的眼睛黯然一沉,默默回房去了。
婉兒衝進特使的房間,特使正在喝小酒,懷裡摟著一個妖媚的女人,顯然是青樓裡叫來的。見婉兒直衝進來臉色立刻一變,隨即掛滿笑容,「婉兒姑娘,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麼?」
那妖艷的女人看著婉兒風風火火的樣子膽怯地往後縮了縮。
「吳大人,蕭勁的傷遲遲不好。我要去給他找個好大夫!」婉兒不顧一切道。
特使的笑容凝結了,「這個,這個,婉兒姑娘你不可以亂走,你要等到……」忽地閉嘴。
婉兒卻已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話,「等著什麼?」
特使只是嘿嘿笑。
抓我又不投進大牢,真的如他所說是為了等一個人!那麼,等的人沒來我就出了意外的話,特使無法交差!心裡有了打算婉兒立刻就冷冷一笑:「不讓我出去的話,我從現在起開始絕食絕水!」
眼睛不經意瞟著特使的表情。果不出她所料,特使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使不得使不得,婉兒姑娘,千萬使不得!」
「我意已決,要麼讓我出去找大夫給蕭勁看病,要麼我立刻就絕食絕水,說不定還會上吊自殺什麼!」婉兒說完就轉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