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有沒有後悔藥什麼的,賜給我吧!如果不願給我吧!一百兩銀子一粒也行啊!可是神沒有聽到她的祈禱,她聽見上官赫飛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你怎麼知道徐雪宜?」
「我猜的!」她一梗脖子。卻自己覺得有些死鴨子嘴硬的味道,忙將脖子又軟下來。
「小虎!」上官赫飛剛出口,便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你叫什麼呢?」
「婉兒!」她清脆回答,很高興上官赫飛轉移了注意力。
婉兒,是了!蕭勁一直這樣叫她呢!上官赫飛心裡忽然有些酸溜溜。
「既然你是婉兒,那胡虎又是怎麼回事?胡大帥的信又是怎麼回事?」上官赫飛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這個問題,在他發現婉兒的女兒身時就盤繞在心裡,他遲遲不問,是因為怕聽到一個自己不願接受的答案。
可是婉兒給出的答案是非常完美的,完全解除了他的擔心。
「我是妹妹!胡虎是我哥哥!」她說。為了增加真實性,眼睛深深望進那一潭幽深裡,盡量保持不動,同時把臉上的表情調整為嚴肅,絕對的嚴肅,「我大哥胡虎不務正業,最喜拈花惹草!這次叔父派他出門,也就是來軍營,他竟然在途中停留不走,跑到青樓尋歡作樂,花天酒地……」
反正胡虎被關在戴雲山上,多歪曲他一點也沒人抗議!
「他花光了隨身所帶的銀子,被老鴇押在青樓裡讓人拿銀子來贖,」婉兒越說越起勁,完全超過了一開始的設定。超常發揮,「我只好帶著銀子去贖他,誰知他有了錢,又繼續呆在青樓裡不出來!我自幼習武,也想來軍營見識見識,所以我就偷偷拿了書信冒充他前來軍營!大哥,你不會怪我欺騙了你罷?」
說完,她不露聲色地觀察上官赫飛的表情。
那張英俊地臉上沒有懷疑的表情。顯然是相信了。
矇混過關了!婉兒在心裡發出一聲輕笑。隨即又有些發愁,這一次是騙過了,以後也這樣騙下去嗎?最後總要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只有企盼那一天遲遲到來,最好在成親後!
她的臉上便掠過一絲憂慮,上官赫飛卻注意到了,以為她是為了自己的欺騙行為內疚。柔聲道:「我沒有怪你!」
只是,早一點告訴他,他也不至下了那麼多不合情理的軍令!但上官赫飛轉念一想又有些僥倖,要不是她著了男裝。自己肯定對她彬彬有禮,也不會留她在軍營,便不會有這麼多有趣的事了!他的唇間泛起微笑。
婉兒卻沉浸在他地話裡,「真的麼,你不恨我騙你?」
上官赫飛輕輕點點頭。
「以後呢?以後我騙你,你會不會原諒我?」這是她看的書上女孩子常用的招數,先得到承諾,以便日後揭穿更大的謊言。
「你要常常騙我嗎?」上官赫飛卻反問。這一次,並不是他的情商忽然提高。而是因為他是一個邏輯嚴密的人,婉兒的這句話,邏輯漏洞太多,所以他抓住了。
「不是,不是!」婉兒連忙搖動雙手。忙跑到小溪邊潑水洗臉,清涼地溪水澆在臉上。頓時覺得心裡說不出的舒服,她仰著小臉閉上眼睛,享受那小水珠一滴一滴從臉上滑下的感覺。
幾隻青蛙在草叢裡呱呱地輕聲叫,像在彈琴。
「大哥,快來洗一洗,這水好清涼啊!」她歡快地叫道,衝他潑去一捧水。
可是她忘了,上官赫飛是軍人,絕不會忘記自己曾經提出的問題,他重複了一遍:「你怎麼知道徐雪宜?」
「都說了是猜地!」這下婉兒的偽裝再也辦不下去。嘟囓道。
上官赫飛不出聲。
「好了好了!」我偷看了你的信,行了吧!「她突然爆發出來,原地直跳,周圍唱歌的青蛙也鼓噪起來,似乎突然間增加了很多。「呱呱呱……」聲音之大,足以配合婉兒激烈的動作。「我只是想把紅豆放進包袱裡,誰知就看到了那封信。那不叫偷看,只能說是巧合,碰巧看到而已!」
偷看了別人的信還這麼理直氣壯!上官赫飛的眼中忍不住就有些笑的小火花在閃爍。
「還笑!」婉兒繼續跳,「藏了個鄰家小雪雪在包袱裡還笑!」
「鄰家小雪雪?」上官赫飛莫名其妙。
「就是你的徐雪宜嘛!不是鄰家地小雪雪嗎?」
上官赫飛啼笑莫名。
「被逮到了吧?」婉兒滿臉義憤,「你家裡不是準備給你訂親嗎?還騙我!」
「原來是那個啊!」上官赫飛終於明白,笑了起來
—
「一想到他就笑吧?小雪雪就那麼好?」婉兒扭頭狂奔。卻見眼前人影一閃,她直接撞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裡,她伸手一揮,兩隻手立刻被牢牢握住。
她的頭抬起來,便望見那雙深邃的眼睛,在夜空下,閃著熱烈的光芒,滿天的星星都失了顏色。她地掙扎便軟化下來。
「那件事我並沒有同意!」他的聲音在耳邊低沉地響起。
「可是……」婉兒還想再說什麼,便覺得手上「卡噠」被套了個什麼。低頭一看是一個大大的金鐲子,做工精美,上面還鑲嵌著寶石,在月光下流光溢彩。
憑著富起來對過後接觸的金銀珠寶的認識和上次去那小姐的繡樓盜竊的珠寶學到的,她立刻判斷這鐲子值不少錢!
「這是什麼?」她歡喜地問,發達了!沒想到上官赫飛還有這麼值錢的東西,一路上都捨不得拿出來換紅燒肉,真是小氣!不過也好,換了紅燒肉就不能送給自己了!
「這是我家祖傳的手鐲,只能是上官家地人配戴!」上官赫飛的聲音越加低沉,簡直沙啞得迷人。
「我又不是……」婉兒話猶未了忽然明白過來,立刻羞紅了臉。
「很快就是了!」上官赫飛的頭慢慢低下,眼睛裡有可以讓人溶化的溫柔,他的炙熱的唇再次蓋上了她的……
草叢裡蛙叫蟲鳴,小溪流水潺潺……
月夜如此美麗!
過了許久,他們才回到露宿的空地,臉上泛著可疑的紅暈。蕭勁已經升起了一堆火,火堆上架著一隻兔子,烤得香氣四溢,看來已經快熟了。這一下,婉兒才覺得飢腸轆轆,忙奔過去,「好香的兔子,蕭勁,你還打了兔子嗎?」
蕭勁看著她佈滿紅暈的臉,眼中閃過一絲什麼東西,瞬間不見,笑道:「餓了沒有?」
三人圍著火堆坐下,香噴噴的吃起烤兔子來,這時婉兒才發現沒看見麻煩,「麻煩呢?」站起來大聲呼喚。雖然這隻鳥很討厭,但是她還是不願意它被森林裡的什麼怪獸叼了去。
——要吃也得自己吃,對不對!
大聲叫了了好半天,才看見麻煩慌慌張張飛來,出奇地沉默,呆在旁邊一聲不吭。婉兒不由心下生疑——這還是那只八卦到極點,成天不停嘴的麻煩嗎?
吃完東西,蕭勁已經早就給婉兒鋪好了一個窩。用柔軟的甘草厚厚鋪就,睡上去軟綿綿,像回到了戴雲寨自己的床。「謝謝你,蕭勁!」一沾上那柔軟的草,婉兒便迷迷糊糊道,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趕路,馬不停蹄的趕路,第三天,第四天還是連續的趕路,毫不停留,這一日,他們終於回到軍營。
回到軍營,便有一大堆事要忙。首先是和聽公孫俊匯報軍營的情況,一直匯報到了半夜。上官赫飛依然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他們已在路上連續奔跑數日。婉兒卻已坐在角落裡的小床上,頭垂得到了胸前。
「胡哥!」小開端著幾碗夜宵進來,給上官赫飛和公孫俊一人送上一碗後,不忘記討好地給她送來一碗。此時的婉兒當然已經恢復男裝。
「胡哥,胡哥!」小開猶自惦記著婉兒許諾的找個漂亮的小媳婦,所以慇勤地喊。
「嗯嗯!」某人繼續打著瞌睡,夢裡的東西更美味。
「就到這裡吧,明日再說!」上官赫飛終於注意到這個瞌睡蟲的樣子,不由微微笑了,看得公孫俊莫名其妙,——他又沒說什麼笑話,幹什麼就把冷冰冰的上官將軍逗笑了。
等到公孫俊和小開出去後,上官赫飛輕輕把婉兒抱到小床上,再給她蓋上被子。看著她睡得無比香甜的樣子,不覺心裡也有一種甜蜜。
一夜過去,婉兒在軍號中睜開了眼,就見一張英俊的臉近在咫尺,正一瞬不瞬看著她,見她醒來,上官赫飛立刻直起身子踱到一邊。「該起床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婉兒剛剛想取笑他,卻想起現在是在軍營,趕緊穿衣服起床。
她的時間把握得很好,剛穿好衣服,小開就進來了。「將軍,胡大帥府裡有人來了!」
——胡大帥府!
婉兒正在喝水。光當!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臉色蒼白,緊緊靠在旁邊的一個櫃子旁,手指緊緊抓住櫃子的邊,大概是用力過度,指節都有些泛白。
「請他進來!」上官赫飛沒有想到別的,自然地回答。「等等,等等!」婉兒急急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