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德,北門附近的街道。
一輛馬車停在路邊。
天已經黑下來。四週一片寂靜。
「啪!」馬車裡傳來一下巴掌聲,接著就是一個聲音在咕噥:「該死的蚊子!」
一聲輕笑,「深秋怎會有蚊子?」正是陸汝吟懶洋洋的笑聲。
婉兒憤憤然道:「等了半天,壞人沒等來,倒等來了蚊子!」伸手把車簾扒開一條縫:「月亮都出來了,還不來!」回過頭就碰上什麼東西。馬車裡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但除了陸汝吟還有誰,「哎喲!」兩人同時低低叫起來。
「你幹什麼?」婉兒一邊揉著額頭一邊抱怨。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想看看外面的情況,誰知就碰上了!」陸汝吟連聲道歉,黑暗中,婉兒看不到他的臉上浮現著滿足的笑容。剛才碰撞的確是無意,但碰撞時那種感覺還真不錯。
馬車廂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幽香,什麼時候才能一親美人芳澤呢?
正想得飄飄然,忽然聽到婉兒柔聲問:「陸兄,你倦不倦?」
陸汝吟心中一動,低聲道:「我不倦,為了和你……」他本來想說為了和在你一起,卻臨時改成了:「為了和你一起消滅採花蜂,我寧願犧牲寶貴的睡眠!」
「那你現在困不困?」婉兒還是關切地問。
這丫頭突然這麼關心我,陸汝吟心裡升起一個大大的謎團,極力想看看婉兒的表情。但是馬車裡黑漆漆的實在看不清,只看見婉兒一雙閃亮的眸子在閃閃發光,好亮的眼睛!陸汝吟頓時神思蕩漾,啞聲道:「不睏,我現在非常精神!可以做很多事!」
他突然很希望今晚的蜜蜂們飛來得遲一點,最好不要飛來。(註:蜜蜂,是滅蜂隊章程裡對採花蜂隱蔽的稱呼)
「那就好!」婉兒放心地歎了口氣,「那我就可以打會兒瞌睡,由你來值班!等蜜蜂們飛來的時候你再叫醒我!」
「呃……」
「嗯什麼?你一個文弱書生,待會兒翻牆越院,捉拿蜜蜂,你都出不上力。先給我望望風就是你的職責了!」
原來我這個副隊長只是個望風的。陸汝吟暗暗苦笑。也好,這丫頭以為我手無縛雞之力,索性再戲弄戲弄他。
「還有,」婉兒不客氣的推了陸汝吟一把,「過去一點,再過去一點!騰個地方給我!」
於是陸汝吟就縮在馬車的角落裡,時不時掀開車簾子偵查蜜蜂來了沒有。
現在,他嘴裡無聲念叨:蜜蜂啊!你怎麼還不飛來啊!
蜜蜂終於飛來了!——不是,是騎馬來了!
今晚的月亮還是一輪彎彎的弦月,月光清淺而朦朧。依稀可以看見杜豪和精瘦家丁一人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陸汝吟放下簾子,推了推婉兒。
「唔!別吵,我還要睡會兒!」某熱愛睡覺事業的豬於迷迷糊糊中嘟囔。
「蜜蜂來了!」陸汝吟只得壓低聲音,並盡量把嘴湊到嘟囔聲的來源。
「來了!」婉兒一個激靈醒過來,睜開眼道:「噓!」
陸汝吟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馬蹄聲漸近,經過馬車又向前馳去。
等到杜豪二人的馬跑過轉彎處,婉兒和陸汝吟從馬車鑽出,婉兒低聲吩咐道:「我先追蜜蜂去,你在後面慢慢來!」拔腳追去。
幾個起縱後就見杜豪兩人的馬在一個院子外停了下來。婉兒悄悄閃身樹後。
***!婉兒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裡咒罵:這蜜蜂還真大膽,採花都敢穿大紅的衣服出門。
「豪少爺!就是這裡了!」精瘦家丁小聲道。
只聽得杜豪嘿嘿淫笑數聲,「東西帶齊沒有?」
「帶齊了!」精瘦家丁從懷裡摸出些東西遞給杜豪:「有這支印度迷幻香,包管少爺盡興!」
杜豪看了看,揣進懷裡,低聲道:「你在這裡好好放風,千萬要給本少爺盯緊了!」
「放心!豪少爺!」精瘦家丁拍著胸脯低聲道:「我跟你出來這麼多次,有哪次失過手!」說完扔出一根繩子掛在牆頭,再拉扯幾下,繩子不動,想必是那頭有什麼掛鉤之類的。
杜豪嘿嘿一笑:「美人,我來了!」順著繩子攀援而上。看樣子有一定功夫底子。
「仔細放風!」杜豪跳進院子前還不忘再低聲叮囑一遍。
「嗯嗯!」精瘦家丁自信的點頭,心裡想:半夜三更的,街上早就沒人了,誰會發現?
可是不一會兒,當他正有點打瞌睡的時候,忽然覺得對面一棵樹後有什麼東西在悉悉簌簌響動。什麼東西?精瘦家丁揉了揉眼仔細瞧去,樹後又恢復了寧靜。原來是風吹的!精瘦家丁繼續打瞌睡,可是樹後又悉悉簌簌響起來,再看還是沒東西,如此數次,精瘦家丁終於忍不住從背上抽出一把閃閃的鋼刀,小心翼翼向樹後走去。
精瘦家丁小心翼翼走到樹後,樹後空無一人,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正要轉身回去,就覺得頸後一痛,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婉兒收回手掌,覺得有點痛正想吹吹,就見陸汝吟立在身後,不禁嚇了一跳:「你跑得還挺快!」
「我常常練跑步!今天又是第一次和隊長出來執行任務,所以我使勁地跑!」陸汝吟忍住笑道。其實他在遠處的一棵樹後已經看了好久了。
「隊長你一下就把他打暈了真厲害!」陸汝吟轉移話題。
「很久沒練功夫了,隨便使兩下子出來,沒想到這傢伙太不禁打!」婉兒收回手掌,很「謙虛」地說。
「隊長的武功真是高!」陸汝吟「由衷」的讚美道。
「那是!好好跟著我學吧!」婉兒得意洋洋道,往牆邊走去。「把他拖到草叢裡,由你看管!」
「那,那我呢?」陸汝吟追上。
「你爬得上牆嗎?」婉兒擰眉。
「呃!不會爬!」陸汝吟「誠懇」道,心裡想我不會爬上去我會跳上去。
「那你就呆在這裡!」婉兒瞪了瞪眼,「你呆在這裡看著幫兇,等我出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