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吱呀」一聲,牢房盡頭那道沉重的通道大門開了。說閱讀,盡在
牢頭領著兩個獄卒送來六隻大食盒便再次離開。
齊小新翻開食盒,取出裡面的菜餚,一一擺好。
頓時,香味四溢。
「小朋友,這麼多美食,你一人也吃不完,分我一份吧。」似乎隱隱可以聽見禿腦袋在嚥口水。
齊小新抓起一隻形似熊掌的蹄子,用牙撕下一片肉,吞進嘴裡咀嚼起來,「憑什麼。」
禿腦袋沉默片刻,道:「我可以幫你逃出去。」
齊怔,眼睛連連眨巴了幾下,隨即放下蹄子,大笑道:「我說,你自己都是牢中人,怎麼還能助我出牢,騙人也選一個高明點的幌子。」
說罷,又是從蹄子上撕下一大塊肉片,細細品味。
「是嗎?」
齊小新背靠牢門,點點頭,忽又覺得不對,怎麼禿腦袋的聲音似在耳邊訴說一般。
他猛然扭頭,卻是瞧見一個光禿禿的腦袋正貼在他後方的牢門,睜著一雙滿是饞意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手上的蹄子。
齊小新嚇了一跳,連忙閃開,退到一邊,一手抓著蹄子,一手指著光禿禿的腦袋,喘了幾口粗氣,眼睛又豁然撐大,驚道:「你不是應該在我隔壁嗎?你怎麼出來了。」
牢門前的人用手撓撓光滑的腦袋,聳肩道:「就這麼走出來羅。」
「哦,原來你是一個和尚。」齊下打量他一番,見他穿著打扮,這才明白為什麼他的腦袋是光禿禿的。
這個和尚,已到不惑之年,身材微微福,眉目倒是慈善,只是一襲本來青灰色的僧衣已經洗得有些白,襤褸不堪,皮膚卻很白淨。這樣,整體看起來,齊小新覺得他像一名大智若愚的得道高僧卻又隱隱透著一股世俗之氣。
「在下不吃。」他既不雙手合十行禮,頌念佛號,也不自稱貧僧,只是這麼簡單介紹道。
齊小新掃了一遍周圍,見獄卒不在,小聲問道:「那你是怎麼出的牢房?」
不吃和尚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嘴唇輕動,身形竟在一眨眼間縮成一根筷子粗細。
齊小新已經很難分辨他的五官,只是看見那只「筷子」蹦躂了那麼幾下就跳到了身邊。
再一眨眼,不吃和尚的身體已然恢復原形。
齊小新驚得目瞪口呆,一隻金黃色的蹄子隨他的手定在半空之中。
不吃和尚倒也不嫌棄,一把搶過齊中的蹄子,席地而坐,啃上幾口蹄子,讚道:「嗯,不錯,劍虎掌果然是一道美味。」
隨手比劃幾下就能在這牢房來去自如,術法一定高深。有他相助,要想逃出監牢,肯定亦非難事。只是,一個不守戒律的和尚怕是承諾也只是隨口說說。
齊小新猶豫一番,最終決定蹲在不吃和尚身邊,看著他大口大口啃著劍虎掌,開口套近乎:「大師,這是劍虎掌啊?」
不吃和尚點點頭,道:「不用稱呼大師,叫我不吃和尚罷。」
齊小新應了一聲:「好,和尚大師。」
不吃微微一笑,又用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回味了一番劍虎掌的味道,旋即又納悶道:「我說,既然公孫皓那小子要用你做餌,引出你媳婦,然後強行霸佔,這樣說來,你們自然是仇家,可是沒有想到他會對你這麼好,請你吃如此昂貴的名菜。」
齊小新道:「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不吃和尚皺眉,沉思片刻,道:「沒準,這餐就是你的最後一餐,吃完你就再也見不到你媳婦了。」
齊小新點頭,苦道:「和尚大師,那你要救我啊。」
不吃和尚放下劍虎掌,掃了一眼四周,小聲道:「剛才吧,我聽你說要女人,想不到你身在大牢,還不忘女兒之事,真是難得,很有我當年的風範。」
齊小新苦笑道:「既然這樣,那你更應該救我了,對吧?」
不吃和尚猶豫一下,道:「那我問你,就是因為你媳婦長得漂亮,公孫皓才想要得到她?」
齊小新皺眉,道:「對,那傢伙起了色心,而且還有色膽。」
不吃和尚不解道:「據我所知,癲道人調教的這個徒弟,在中原各大派同輩之中,也是能排上前十,莫非你媳婦是什麼高人之徒?」
齊小新愣了片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道:「哦,對了,那妖怪要吃我的時候,是我媳婦救了我,那妖怪說她是……她是什麼光明……光明聖女,對,是這麼叫的。」
不吃和尚望著齊小新,似乎是在打量他:「你媳婦同你一般大,就已經成為金身了嗎?真是難得。」
「金身和光明聖女有什麼不同嗎?」齊。
不吃和尚站起身來,扔掉手中的劍虎掌,摸摸肚皮,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金身,是東大6對光明聖女的另一種稱呼。你媳婦現在的境界,能夠將光明力量轉換為防禦力量,在身邊周圍形成一層保護罩,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塗了一層金子,所以得名,金身。」
齊小新豁然大悟:「難怪那妖怪和那三角眼都怕她,原來光明聖女的身份很不簡單。」
「不過,你小子怎麼會遇上妖怪,妖怪一般只吸修煉人士的氣血。」不吃和尚打量起齊小新,「我看你小子和普通凡人無異。」
「妖怪說我體內有純正光明傾向的血。」齊小新皺著眉頭,一副委屈的樣子,答道。
不吃和尚眼前一亮,現珍寶似的又觀察起齊小新。
「大師,有什麼問題嗎?」齊小新見他眼中神色驚喜異常,心中忐忑不安,以為遇上了一個能夠化形的妖怪。
忽地,不吃和尚左手三指夾住齊小新右手手腕處,一條拇指粗的金色光線順著他的一條筋脈直衝而上。
齊小新頓感一股熱流從腦部滑入心臟。他往回抽手,卻是動彈不得,驚道:「和尚大師,你這是做什麼?」
「別動。」
片刻,不吃和尚鬆開齊小新的右手,連連搖頭,皺眉道:「奇怪啊,奇怪啊,真是奇怪。」
「和尚大師,你奇怪什麼?」齊小新見他眉頭緊鎖,看了一眼右手,問道。
不吃和尚又是搖了搖頭,歎道:「你是無傾向的身體,體內怎麼可能流有純正光明傾向的血液。」不吃和尚盯住他,問道:「你確定那只妖孽進化成了妖怪?」
「確定,已經化出半個人形了。」蕭麗同齊小新講過東大6妖孽的進化過程,自然是瞭解的。
不吃和尚微微轉過身去,自言自語般說道:「修煉人士探查人的生命屬性如同一個醫生為病人把脈一樣,都是一件極為平常、簡單的事情,可是一個進化成妖怪的妖孽,竟然會有犯這般小錯誤。」不吃和尚的一隻手在光禿禿的腦袋上面摸來摸去,「想不想,想不通……」
齊小新見他這般,又覺不吃和尚雖然食葷破戒,但是眉目之間依然保持著僧人應有的慈善,這讓齊小新覺得這個和尚可愛之餘多了幾分可親。
「有個女魔頭曾經說過我是純暗黑傾向的生命屬性。」
「什麼?」不吃和尚似沒有聽清,瞪大眼睛看著齊小新,問道,「你說女魔頭?」
齊小新微微低頭,眼中的神色多了幾分憂傷:「是的,一個殺了我們村一百多口人的女魔頭。」
接下來,二人席地而坐,齊小新向不吃和尚講述了大約半月前的悲劇。自然,不同於當時與蕭麗講述的環境,齊小將將事情的經過講得詳細信息、清清楚楚,從最初意外見到女魔頭,再到被女魔頭迷暈,最後看見雙手失去血肉的女魔頭以及全村人的屍體,其中並無半點添鹽著醋。
不吃和尚聽完齊小新的講述,感慨道:「你怎麼會遇上這個傳說中的怪物。」
齊小新沉浸在沉痛的回憶當中,聽他這麼一說,一種強烈渴望答案的眼神直直射向不吃尚:「和尚大師,你知道她?」
不吃和尚以慈悲、和善的目光與他對視:「我不曾見過,不過依照你的描述,再加上那句『白骨爪下從不留人』,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骨女。」
「骨女?」齊小新低低重複這個詞,「和尚大師,為什麼你說她是傳說中的怪物。」
不吃和尚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不忍:「骨女其實是個種族,她們很少在人間走動,可是一旦出現,想必就是她們需要進食之時,那時候,少則百人,多則萬人會因此丟了性命。」
齊小新不由握緊了拳頭,身體微微顫抖著,目光逐漸炙熱起來。
不吃和尚將目光移向別處,長長歎了口氣,接道,「曾經有大量的正道人士組織過幾次大規模的搜查,可是幾次下來,半點蹤跡也是尋不到,所以人間普遍傳說,她們是生活在傳說中的怪物,百年才出現一次,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的一種借口罷了。」
齊小新微微低頭,眼神暗淡了一瞬,忽地又抬起,目光熾熱,沉聲道:「我有辦法找到她。」
聞言,不吃和尚身子輕輕一震,眼中瞳孔微微收縮,向齊去。
這時,齊小新迎上他驚疑的目光,右手同時伸入青衫之內,抓出一塊白玉擺在青衫外面。
「這塊玉珮是骨女給我的,說在百里之內能夠用它找到她,還說十年之內隨時可以找她復仇。」齊向一邊,冷哼一聲,「我想,當初她答應放我走,話一出口,肯定當時就後悔了,所以想了這麼一個可以早早收回承諾的辦法,我才不會那麼傻,輕易送上門去,一定要等十年之後,學成法術再去找她替錦衣村的老鄉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