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齊小新醒轉過來,山間只有清冷的月光在樹冠上面灑了一層孤寂的白,零碎輕風拂過,樹枝輕擺,樹葉相互碰撞,出沙沙輕響。
黑色的風牆、神秘的詩歌早已消失。
胸前,只是心臟處傳來微弱的疼痛,似揪心之痛,只是輕微之極,全然不必擔憂。然而,身體卻是猶如經過百斤重物長時間擠壓,全身疲憊不堪,略覺酸痛。
齊小新彷彿從睡夢中醒來,睡眼惺忪地眨眨眼睛,扭扭脖子,這才察覺頭下墊有物體。
似乎是個枕頭,卻是軟軟的,不規則的。又像兩個饅頭?大大的,熱熱的,帶著新鮮出爐的熱度?
一個念頭閃過,方才倍感沉重的身體迅減鬆了大半的負擔。
齊小新再次轉動脖頸,扭動腦袋,開始做起頭部疼痛恢復運動。
先是左三圈右三圈,轉了六圈。末了,上下方向各自又來了三圈。做完,仍是心不滿足,意猶未盡,還想重複一次。
這時,有個妖柔的聲音重重哼了一聲,「原來是一個小色狼。」
說話之人迅起身,齊小新突然失去依靠之物,猝不及防,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說話的是一名白衣女子,她走到離齊小新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嫵媚的眼神開始在齊小齊全身上下隨意跳動。而她輕柔的鼻息卻是早已帶著一股妖異的香氣準確地拂在齊小新臉上。
那股香味有一種曖昧的熱度,溫熱了齊小新冰冷的面頰。
齊小新的面頰頓時泛起了紅暈。他雙眼溜溜轉動,看向女子的眼神顯得羞怯之中帶了幾分矛盾的狂野。
狂理並無理由。齊小新眼前的女子,從相貌看上,年紀約莫二十四、五歲,黑黑眼,是東方人。身上披了一件絲質白衣,款式怪異,而且過份暴露,只有幾塊巴掌大的衣料用於稍稍遮住傲人的雙峰,大半的雪膚都暴露在月光裡。
幾許輕風吹過,偶爾會拂起女子下身所穿的一條類似碎邊短裙的下裳。
齊小新由於面朝天,只好由下往上欣賞了一番女子。可想而之,春光盡入眼內。最後,他的眼神停留在女子一張略施脂粉的臉上,此時看去,更顯妖嬈。
那張臉上,是一種說不清的曖昧笑意。
齊小新不由收斂了些貪婪的目光,揉揉頭,旋即又對著女子呵呵笑了幾聲,道「我記得你,你是剛才那個裡面的……那個……你是我的……」
「為什麼救我。」白衣女子突然開口打斷道。
齊小新被她突然這麼一問,笑容盡失,滿臉疑惑,道:「救?……救你?我什麼時候救了你?我們在這之前有見過面?」
白衣女子臉上閃現驚異之色,只有一瞬,旋即依舊輕鬆自若地說道:「這邊的第三空間是不是你搭建的,還是在你出現之前,早已有人搭建第三空間,你…只是路過這裡?」
第三空間一詞提醒了齊小新白衣女子所指何事。他從《黑魔法的神奇世界中瞭解到,最為普遍的召喚手法,它第一步應該是搭建第三空間,通俗來講,就是在被召喚者附近強行立起一道「門」,被召喚者可以通過這道「門」,進入第三空間,來到施法者附近的另外一道「門」,就此完成召喚之術。
這邊的那一道「門」的確是齊小新搭建的,只是這道在百感交集的情況下意外搭建成功的門,它的目的並不是救人。
想到這點,齊小新不禁要問女子,道:「我是想……我是想召喚一個媳婦的,沒有想到……怎麼…怎麼會這樣!」他頓感事情蹊蹺,提高了警惕,奇道,「你又是誰,怎麼會從那裡面出來?」
白衣女子一聽,心下生疑,嘴上卻是認真道:「算了,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救我一命的恩情,日後我一定還你,只是現在,我有急事,先行告辭。」
說罷雙指掐訣,欲要施展法術遁離此地。
齊,可能要到手的媳婦就要飛了,心急萬分,騰地站起身來,伸手喊道,「等等……。」
白衣女子依然掐訣,臉上現出一絲怒意,「怎麼,你還想留我?或者……」
不等她說完,齊小新「啊」的一聲悲呼,吐出一大口鮮血,濺在白衣女子腳畔。
方才齊小新那一下劇烈的運動使得原本覺得還算正常的身體霎時猶如受中百拳攻擊,全身肌肉酸痛,經絡鼓脹,已經恢復的氣力正在無故流失,彷彿空氣是一張貪婪的大嘴,正在貪婪地**著齊身的血液,以至於有種因為失血過多導致全身乏力的錯覺。
身體搖搖欲墜,搖晃幾圈,眼前一黑,齊小新猝然暈厥,仰面向後倒去。
白衣女子微微蹙眉,身體輕巧且又迅捷地移到齊小新背後,趁他倒地之前,從身後用一隻手抱住了他,另一隻手或捏成劍訣、或用拇指、或用掌推,輕點、重按、撫順齊身幾處**位。緊接著並指為掌,催出些許淡淡紅色真氣打入齊小新的身體。
一切完畢,白衣女子將齊小新帶到一棵大樹旁邊,使他倚樹坐下。看著樹下沉醒的少年,白衣女子警惕的心放鬆了許多。
她抬頭望月。清冷的月光灑在長長的睫毛上面,在眼底勾勒出一層曖昧的陰影。她的思緒漸漸回到初見齊小新之前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枉自認為世上能夠打敗自己不會過三人的她,遭遇蒙面強敵,身受重傷,靈力耗損過多,以至於連一個簡單的遁術也決計使將不出。瀕臨死境,她想起許多往事未憶,許多念頭未果,最後,只剩一個強盛的念頭駐於心頭——她要逃走。
如果,如果能夠逃走,她願意用一切東西交換生命,無論貴重。
不過片刻,齊小新得以醒轉。
他緩緩睜開雙眼,看見白衣女子的背影,心中竊喜,嘴爬上一抹微笑,似淫似正。
齊小新扶住樹幹,獨自站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