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靈云「塵緣」在手剎時叛若兩人,連那黑衣女子都吃了一驚!
小煞神孫三霸,先是一愣,心裡閃過一絲死亡的恐懼,臉上的橫肉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心想:「這些年來,自己除了害怕師父南海鱷神外,就沒將誰放在眼裡。現在,竟然怕了眼前這個油頭粉面的小生?」
他啪的一下,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猛的搖了搖頭,吼道:「他奶奶的!你敢唬老子!」一招「鱷魚爭食」,朝蒙靈雲胸口呼呼抓去。
蒙靈雲左臂抱起黑衣女子,右手托住「塵緣」槍單手送出,三葉槍頭在他內力催動下,彷彿鑽頭一般飛速旋轉。「噗」的一聲,將孫三霸舉起的一爪,對掌而穿。一槍扎出,隨意所動,槍勢不減,直取孫三霸小手臂上的「曲池」穴。
那孫三霸本是一身橫練功夫,練門所在正是掌上的「胃腸點」穴,他本以為一雙鱷魚爪堅硬無比,哪想到「塵緣」槍竟然無堅不摧。蒙靈雲一槍就扎破了他的練門,後又扎破手臂上的「曲池穴」,不但這半身的硬功夫是破了,恐怕連這隻手臂也就此殘廢,再傷不得人。
「嘔!!老子操你祖宗!」孫三霸口中狂罵一聲,另一爪立時抓向穿掌而過的「塵緣」槍。
「塵緣」槍與蒙靈雲手混為一體,伸長、收縮全憑他心意所動。蒙靈雲手中內力催動,想要收槍,未等手上發力拔槍,「塵緣」槍便自行縮短數尺。
這一縮,極其迅速,孫三霸想要用五指拿住,卻哪裡抓得住?五根鋼指同那黝黑的槍身只刮得絲絲火星,「塵緣」槍如靈蛇般的收了回去。孫三霸豈容蒙靈雲傷了自己再將槍輕易收回,頭腦一熱,朝那槍頭再抓過去。
「嗆啷」一聲,「塵緣」槍猶如靈蛇吐芯,陡然增長,又將孫三霸抓來一爪對掌而穿,直沒肩膀!
蒙靈雲首次以逍遙子所贈的「塵緣」槍臨敵,竟有如斯威力,也不禁暗自駭然。
孫三霸心知自己畢生功力盡數被廢,但他生性悍勇無比,「吼」的一聲,也不將串在槍上的手掌拔出,猛的推進數尺,朝蒙靈雲撲爪過去。
蒙靈雲心想:「此時只要自己內力吐送,槍頭抖出,便能一槍將他刺死!可他雙掌盡被自己所廢,就算醫好,也再不能使『鱷魚爪』的功夫行惡,還是饒他一命算了。」蒙靈雲從逍遙子那習得醫術,知道孫三霸雙手即便醫好也會落下殘疾,此時不禁起了醫者憐憫之意,不想再取他性命。
沒等蒙靈雲收槍,黑屢砦l鋈揮沂忠謊錚△鯫I碳稹P觶r蛑興鍶芧B薵鞷珒O碳种V蹊}|綞疚薇齲恃芧k硤宄槎_肆較攏o憬┬駁溝兀疵鴐茈u溝踉淞俺駒怠鼻拱胙?
蒙靈雲不想取人性命,可孫三霸還是因自己而死,結結巴巴的問:「你……你……你怎麼……怎麼把他殺了?」
黑衣女子道:「他要殺你,我幫你把他殺了,有何不對?」
蒙靈雲搖了搖頭,暗使內力將「塵緣」槍收作鐵簫。那「塵緣」槍果真是件神兵利器,不但收縮自如,而且不沾血腥,槍身收短,沾在面上的血珠自行脫落,不帶半點。
瑞婆婆活到這般年紀,也沒見過這等兵器,帶著手下將倆人圍住,卻遲遲不敢動手。
蒙靈雲扶著黑衣女子靠在懷裡,只想早些離開,不想再和這些人糾纏,萬一再有幾個無辜之人因自己而死,那真是罪孽深重了。
他見自己的馬被孫三霸所殺,又見黑衣女子白天騎的那匹黑色駿馬立在不遠處,於是道:「我的馬剛被他殺了,你喚的馬來,我護你衝出去,可不要再殺人了!」
黑衣女子只覺得蒙靈雲很是奇怪,心想:「明明使得一手殺人不二的功夫,可別人都刀架到脖子上了還說不許殺人,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是個傻蛋。不過現在自己身受重傷,又不能駕馬,一切也只能靠他了。」於是發出一聲清嘯,喚道:「黑玫瑰!」
那匹黑馬「忽律律」的一聲長聲嘶鳴回應,從瑞婆婆等人身後縱躍而出,奔至倆人身前。
黑衣女子將韁繩交到蒙靈雲手裡,道:「一會你駕馬,不能鞭打,知道嗎?」
蒙靈雲道:「知道了。」心想:「她對人甚凶,對這馬兒卻是甚好。」他將黑衣女子扶上馬,才拾起的行囊,翻坐馬後。
瑞婆婆手下十餘人個個橫眉怒目,對蒙靈雲手中那隻鐵簫著實忌憚,握著兵刃躍躍欲試,卻沒一個逕自上前動手,眼睜睜的看著倆人躍上馬背。
平婆婆手握雙刀,想繞到倆人背後,蒙靈雲嘬嘴作哨,「啾——」的一聲,在樹上棲息的「海東青」忽的俯衝下來,架到蒙靈雲肩頭。平婆婆吃過它的虧,知道這鷹雕的厲害,嚇得險些短刀脫手。
蒙靈雲並非是要「海東青」去啄平婆婆,只是這鷹雕夜裡不能明物,不將它帶上一起行走,白天恐難尋找。喚來了「鷹兒」蒙靈雲揚了揚手,「黑玫瑰」放開四蹄,幾個起落,已在數十丈外。
瑞婆婆一招手,吩咐兩名手下道:「你們倆回莊上再找援手,無論黑白兩道,全都放話出去!其他人隨我跟住倆人,莫讓那小賤人逃了!」
「是,瑞婆婆。」
十餘人各自尋了馬匹,按照瑞婆婆的吩咐回莊的回莊,追捕的追捕,小樹林又恢復到先前的幽靜,只是地上徒增了十幾具屍體而已。
黑夜裡,二人共騎,向南急馳。蒙靈雲只驚歎那黑玫瑰的確是萬中選一的良駒,不用推送便能奔行如飛,既輕且穩,絕少顛簸起伏。他在北漠女真族時,也曾同義兄完顏阿骨打共騎同馳,可感覺卻同今晚大相逕庭,鼻中聞到懷中黑衣女郎身上的陣陣幽香,總是令他心神不寧,遐想菲菲,臉上更忽暖忽熱。
奔至天明,行出數十餘里,倆人來到一個小市鎮。
黑衣女子見瑞婆婆等人沒再追上來,市鎮裡的路人又漸漸增多,倆人再這般同騎一馬難免讓人家誤會,於是對蒙靈雲冷冷道:「你……你下馬去!」她本想叫蒙靈云「滾」下去,可不知怎麼搞的,忽然對他凶不起來。
蒙靈雲聽她話中帶著羞澀,當即領會,應了一聲,「哦,你自己在馬上可得小心。」便背起包袱躍到馬下。
他牽著馬走了一陣,想到黑衣女子身上的傷,於是道:「姑娘,我們還是先找家客棧,將你身上的傷包紮一下的好。」
黑衣女子沒有拒絕,於是倆人便找了間小客棧,要了兩間房。蒙靈雲又吩咐小二準備一盆熱水,乾淨的毛巾,送到黑衣女子的房間,自己也拿著醫具跟了進去。
見他進來,黑衣女子詫異道:「你還進來做什麼?」
蒙靈雲手裡拿著縫合傷口的針線,道:「我?我來幫你……」
黑衣女子沒等他解釋,急道:「出去!誰要你幫啦!」
「我醫術很好,幫人縫合傷口,以後都不會留下疤痕。」蒙靈雲所言不假,在女真族時他便常用逍遙子傳授的醫術,幫受傷的完顏士兵療傷;給人縫合傷口更是不下千次。
「我……我不怕留下疤痕……」她說這話時顯得些是猶豫,世上又有哪個女子會希望自己身上留下疤痕的?可除來腿上的刀上,孫三霸的爪傷是在後脊背上,若要蒙靈雲幫她縫合傷口,豈不被他看到背上的肌膚?留下疤痕還是被人看到身體的肌膚,黑衣女子當然是選擇前者。
黑衣女子揚起右手,瞄準蒙靈雲狠狠道:「你再不出去,我便射瞎你眼睛!」
蒙靈雲倒是不怕她的毒箭,可她這樣不配合,自然不可能再幫她縫合傷口,只好退出門去。
黑衣女子長長的睫毛下又是淚珠瑩然,撲倒在床上,輕聲泣道:「師父您在哪?您不在婉清身邊,婉清總受惡人欺凌……連療傷都找不到人幫……」
蒙靈雲在門外聽到她在屋內輕泣,不由得心生憐惜,決計要調製出一種治癒傷疤的靈藥,不讓黑衣女子身上留下一點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