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鮮血欠下的債務,同樣也要用鮮血償還。
京城之中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局勢的變化會來得如此迅速。
同樣,那些曾經驕橫不可一世的執法官和權臣們,也絕對沒有想到,他們原本以為固若金湯的地位,會如此迅速地被掀覆。
最令人想像不到的是,變化居然來得如此迅疾,幾個小時以前他們還洋洋得意地看著執法隊揮舞著手中的棍棒,將聚攏在廣場上的人群驅散開來。數千輛囚車將成千上萬的反對者,扔進了監獄。
京城之中的所有監獄,一時之間人滿為患。
但是就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後,高高在上,權威甚至超越了國王陛下的樞密長官因珀斯大人,便被公主殿下的直屬衛隊所扣押。
這原本被那些大臣們認為是不自量力的瘋狂舉動。
事實上,他們個個都等待著看新任皇家騎士團團長——公主殿下的已然確定無疑的未婚夫,如何來解決這場鬧劇。
但是沒有人想到,他們原本以為的鬧劇,最終演化成為了一場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戮。
最先倒下的,便是眾人認為是堅固靠山的皇家騎士團團長先生,而殺死他的正是那位傳聞之中重傷垂死的魔法騎士凱特。
那無比激烈的戰鬥甚至殃及池魚,令很多旁觀者成為了冤魂。
事實上,最為淒慘的並不是那位被一劍劈成兩半的公爵大人,而是那些被波及到而在兩位絕頂武者強大攻擊之下,屍骨無存的旁觀者。
更令人感到恐慌的是,當由思普在那交錯的劍光之中倒下之後,那位魔法騎士立刻指揮著原本隱藏在宮廷之中的皇家騎士,將整座京城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
大臣之中那些頭腦靈敏的人物,此時此刻漸漸感覺到,所有這一切顯然早有預謀,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然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雖然執法隊曾經進行了有限的抵抗,不過和身著重甲、手提長槍、左臂上綁著巨大的盾牌、身後背著兩根標槍、全副武裝的皇家騎士比起來,他們手中的棍棒和腰際的佩劍,顯然絕對稱不上是足以對抗的武器。
剛剛還趾高氣昂的他們,立刻變成了被勒令匍匐在地的囚徒。
而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金銀財寶,以及五花八門的珍貴器物,更是給他們安上了無法逃脫的罪名。
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執法官被證明還算清白,他們因為沒有一時之間被貪婪和殘暴所沖昏頭腦,而得以保全性命。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當一切平定下來之後,隨著那莊嚴神聖的審判和清算,那些曾經站在因珀斯一邊的大臣們,以及那些在混亂之中實施搶劫的執法官,幾乎沒有幾個能夠存活下來。
京城之中的數百個廣場,樹立著上千根絞首架。
哭嚎聲,哀鳴聲響徹了整座京城,不過這一次悲慘哭嚎的,換成了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們。
他們的家屬跪在絞首架旁邊,苦苦哀求著旁觀的人們能夠給予即將走向死亡的他們以寬恕,祈求眾人能夠讓他們保全一條性命。
只可惜剛剛經歷過的那場動亂,以及在執法隊的棍棒和馬蹄聲之中飽受驚嚇的民眾們,此刻變得異常鐵石心腸。
即便是最為仁慈寬厚的小姐和夫人們,也僅僅只是轉過頭,去對那些苦苦祈求的人不理不睬。
而大多數人則幸災樂禍地在一旁指指點點,更有眾多身上綁著繃帶的人,讓人攙扶著或是坐在輪椅,躺在擋架上來到最靠近絞首架的地方。
顯然,親眼看著仇人在痛苦和恐懼之中死去,對於他們來說是最為欣慰的補償。
在其後的幾天之中,這座歷史悠久古老的城市,成為了死神歡笑慶祝的場所。
雖然看不到流血,不過死亡成為了這座城市的主旋律。
每天都有無數人接受審判,然後直接送上絞架。
站出來悲憤地進行控訴的受害者,永遠也用不著擔心缺少。
事實上旁觀的民眾,早已經對那些淒涼的控訴無動於衷,太多的悲哀已然讓大家感到麻木,他們只想看到那膽戰心驚的被告被送上絞架,此刻大多數人所擁有的僅僅只是一顆復仇之心。
中央廣場之上同樣樹立著絞架,那位曾經赫赫有名威風不可一世的樞密長官親王大人,此刻正吊掛在最高的那座絞架之上,他的屍體隨著風輕輕搖蕩。
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孤零零顯得異常淒涼的屍體,公主將目光收轉回來。
「怎麼了?」旁邊的凱特輕聲問道。
「我感到恐懼,這座城市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已經喪失了理智,難道生命就那樣輕賤,難道除了殺戮,就沒有其他更為理智的辦法?」法蘭妮憂傷地說道。
「公主殿下,你會這樣想,只能顯示出你過於幼稚,在我看來,這根本就無所謂瘋狂,這就是政治。」旁邊那位詭計多端的萊丁王國郡主,不以為然地說道。
「大規模的殺戮在令那些民眾得以宣洩仇恨的同時,也令他們感到恐懼,死亡畢竟不是受人歡迎的事情。」
「而以往,索菲恩王國的民眾並不關心政治,他們對於自己的利益更加重視。」
「正因為如此,他們明知道納加大魔導士和喬的死,顯得極為蹊蹺,同樣也十分清楚,主張和卡敖奇搞好關係的因珀斯這群人不是好東西。但是民眾們仍舊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因珀斯高高地捧在手裡。經過這一次的動亂,特別是在執法隊的棍棒和馬蹄踐踏之下飽受驚嚇,想必民眾們對於同卡敖奇王國搞好關係,再也不會感興趣。」
「不過,民眾們出於自身的利益,同樣也不會願意讓戰爭來影響他們的生活,更不要說為了戰爭而掏錢繳稅和應徵入伍。」
「但是當成片的殺戮和死亡擺在民眾們的眼前,他們肯定明明白白地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為之改變。」
「我相信此刻,一道措辭嚴厲的法令,絕對不會像以往那樣引來大臣和民眾們的諸多議論、因為那些吊掛在絞首架上的屍體已然顯示了某種證明。」
「以國家利益為名,順便將卡敖奇的野心稍微加以運用和誇大,顯示出某種緊迫感,並且給予一定好聽的許諾,想必民眾們會恭恭敬敬地跟隨其後,他們絕對不敢有絲毫否定的表現。」
「要知道從現在起,恐懼籠罩了整個索菲恩王國,在這種情況下,民眾會聽從最強者所說的話,而不是許諾給子他們最多利益的人的言辭。」
「這就是政治,一種以力量和智慧來決定一切的遊戲,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看透,你顯然還不太有資格成為一個領導者。」
希玲微笑著說道,她的話清楚地顯示出,羅蘭家族數百年來積聚起來的冷酷的智慧。
希玲的話令那位公主殿下微微一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喃喃自語道:「也許我確實沒有資格被稱為領導者,以往一直有皇叔站在我的身後我,給予我指點和幫助。」
「在卡敖奇王國的時候便已經證明,沒有恩萊科,我根本就一事無成,而現在,局勢又被我搞得一團糟,我甚至無法阻止,由思普將邪惡的手掌伸向凱特。」
聽到這番話,希玲悠然地說道:「你明白這一點就好,不過你所擁有的公主身份,令你的身上擔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是你的榮耀,也是你的痛苦,不過你可以不必像以往那樣事必躬親,並不足只有你一個人如此勤奮,也不只你一個人擁有才能。」
「你可以將一些事情交給其他人去做,你所要做的,便是監督他們按時完成任務,並且不給他們以欺瞞和勾結的可能。」
「這同樣也是成功政治家的訣竅,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而且總會遇到並不擅長的事情。」
聽到希玲這樣一說,那位公主殿下立刻問道:「那麼你能不能擔當我的助手?在我看來,你是我所見過最為高明的政治家。」
那位郡主殿下連連搖頭,她緩緩說道:「我打算回我的故鄉萊丁一趟,卡敖奇人既然會對納加大師和喬下手,我很擔憂他們同樣也會將我的母親當作是目標。」
說到這裡,她突然間一指遠處的傑瑞:「那個滑頭東西倒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雖然他在魔法方面沒有什麼天賦,也沒有什麼超絕的智慧,不過做起事情來倒是極為順手。」
「我已經收他當弟子,教了他一些政治方面的訣竅,對於這些東西,他倒是學習得非常迅速,而且他還有一個富可敵國的父親,要人要錢都異常方便。」
希玲的話對於那位公主殿下來說,倒還不怎麼樣,但是對於一直站在公主殿下旁邊的凱特來說,卻無疑是令他極為震驚的消息。
他忍不住反覆打量遠處正和貝爾蒂娜坐在一起、一臉恭順笑容的傑瑞。
凱特一時之間,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無恥傢伙一般,愣愣地站在那裡.顯然這個索菲恩最大富商之子的厚顏無恥,令他感到不可思議,難以想像。
「希玲,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前往萊丁王國?」法蘭妮公主殿下焦急地問道,因為現在這個顯然比她小得多的女孩,已然成為了她最能夠依賴的智囊。
「也許是今天晚上,最晚拖到明天,我打算盡快回家,長公主殿下已然答應讓恩萊科和我同行,並且借給我她所擁有的『大地戰車』,那架『大地戰車』無疑是最完美的旅行工具。」
希玲的話,令那位公主殿下感到微微有些吃驚。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輕聲問道:「你是否能夠告訴我,當你離開之後,我應該如何去做?」
希玲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緩緩說道:「剛才我已然說過,接下來你應該頒布一道嚴厲的法令,我所指的便是讓索菲恩人知道,他們已然處於戰爭狀態之下。」
「讓他們知道,一切罪惡的根源都來自卡敖奇王國,對於這件事情,我早已經告訴傑瑞應該如何去做。」
「緊接著,便是設立臨時仲裁機構,重新設立絕對聽命於你的執法隊,並且將法庭牢牢掌握在手裡。」官復原職的帕斯廷正在前往新拿的途中,你可以任命凱特為皇家騎士團副團長,前往增援帕斯廷。
「並且以一點點的愛情和浪漫的名義,跟隨凱特一起前往新拿城,和這裡比起來,新拿顯然更適合成為控制一切的中心,因為在那裡四賢者的威名深入人心,更有著諸多極力想要向你顯示忠誠和敬意的商人。」
「同樣,新拿城也掌握著索菲恩王國的財富,控制住新拿,同樣也相當於牢牢控制住了所有案菲恩人的生活和他們的財富。」
「僅僅只需要禁止商人們將糧食從北部和南部郡省運往京城,就足以令京城索菲恩之中的所有人為之屈服。」
「遷都新拿同樣也有利於將這複雜多變的京城全部監控起來,這裡實在有著太多的利益和權力紛爭,而且民眾的思想太過複雜,利益集團太多而且太難以平衡。」
「所有這一切在戰爭到來的時候,全都是最麻煩,最令人頭痛的事情。」
「身處於新拿,重新建立一套有效的控制體系,你便能夠處於旁觀者的位置,對那些紛爭給予迅速而又不受影響的裁決。」
「除了前往新拿之外,我能夠給予你的另外一個建議,便是嚴密監控那些被絞死的大臣的親屬。」
「悲傷和仇恨會成為背叛的最好理由,更何況他們的丈夫或者父親,原本就是賣國賊。」
「值得慶幸的是,索菲恩的貴族們喜歡京城,他們很難看得上其他地方,而現在這種習慣顯然對你非常有利,將這整座城市當作足一座巨大的牢籠,將那些有可能背叛的人,全都囚禁其中。」
「那些突然間搬遷到其他地方的傢伙,顯然便是最為可疑的人物,菲安娜會知道應該如何對付他們,監視原本就是她最為擅長的工作。」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旦發現背叛者,絕對不能夠給予絲毫的憐憫。」
「而且在這個充滿變數的動亂時刻,公正的審判只會給你帶來麻煩,因為民眾們將看到死亡始終伴隨在他們的身旁,他們會感覺到空氣之中充滿了壓抑和恐懼。」
「先哲曾經說過,與其讓鮮血連續不斷地流淌,還不如讓血一次流光。」
「一時的恐懼,會令民眾聽從你的命令,但是始終保持在恐懼的狀態之中,將會醞釀出憤怒和危機。」
「用暗藏的鐵手控制民眾,但是千萬別讓民眾看到那沾染血跡、生滿尖剌的鐵手。」
「毫不留情地扼殺那些不受控制的人物,千萬別管他們擁有多麼聖潔的名聲,更不要去管他們的本意是什麼樣的,而不要等到他們煽動起民眾之後,再給予他們和被他們所煽動的眾多民眾以懲罰。」希玲詳詳細細地說道。
而旁邊的凱特,一邊聽著,一邊直感到陣陣寒氣往脖頸裡面灌進來。
如此冷酷和邪惡的策略,但是從這位郡主小姐的嘴裡說出來,竟然彷彿有著某種藝術感。
感到渾身發冷的凱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遠處的恩萊科。
不知道那個同樣擁有著那道血脈的傢伙,是否同樣擁有如此邪惡和睿智的頭腦。
更令他感到難以想像的是,不知道恩萊科這個傢伙和希玲同床共枕的時候,是否會感到輕鬆和寧靜。
不過凱特轉念想到,恩萊科能夠和長公主殿下生活在一起,想必這個傢伙不會再害怕其他任何女人。
想到這裡,這位英勇無謂的魔法騎士,內心之中不由自主地對自己那位赫赫有名的同伴敬佩不已。
那個傢伙居然能夠在如此眾多的古怪女人中間求得生存,不能不敬佩他那超級強韌的生存能力。
在凱特看來,這顯然遠比能夠從魔界轉生,更能夠堪稱為不可思議的奇跡。
出發的時間顯然比預料之中的更早,甚至等不及吃過晚餐,希玲便急不可耐地命令恩萊科去將那位長公主殿下手中的「大地戰車」借來。
恩萊科只能夠用當初他的啟蒙老師維克多數給他的辦法,駕馭這座「大地戰車」,畢竟操縱空間的能力除了克麗絲之外,並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擁有。
兩個人各坐在一個圓盤之上,恩萊科和第一次乘坐這駕「大地戰車」之時一樣,輕輕地閉起眼睛。
他的意識彷彿在瞬息之間脫離了肉體,駕馭著那無形的身體,恩萊科急速飛馳在天空之中。
山川、河流、平原、草地、所有的一切都飛速地朝後掠去,那快疾的速度讓恩萊科難以形容,不過他絕對可以肯定,沒有人能夠飛行得如此急速。
穿越荒漠,掠過卡敖奇王國的土地,轉眼問,萊丁王國的群山,已然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按著記憶中的道路朝前飛去,一路之上所看到的那蒼翠蔥鬱的美景,根本無法和當初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冬季蕭瑟、冰天雪地的景色相捉並論。
無論是那鬱鬱蔥蔥的山脈,還是沾滿綠色的土地,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欣欣向榮,生機勃勃。
沿著那通郡大道,恩萊科的意識向前飛馳著,從空中俯視那蜿蜒曲折的道路有著一種別樣的感覺。
不知不覺之中,恩萊科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突然間他發現,這個遠古的神器「大地戰車」,實在是最為完美的用來旅行的交通工具。
穿越山脈和叢林,掠過城市和鄉村,終於遠處一抹淡淡的紅光,令曾經到過這裡,並且為此深深著迷的恩萊科知道,他已然來到了這次旅途的目的地卡內裡奧。
那迷離的紅光,正是那聲名遠播的旭日之城。
將傳送的標誌,定在了卡內裡奧城外的一座小樹林之中,恩萊科終於將自己的意識收轉回來。
「閉上你的眼睛,這一路之上有可能會非常顛簸。」恩萊科朝著旁邊的希玲輕聲說道。
吟誦起那傳承自遠古已然無人知曉其意義的簡單咒語,恩萊科再一次感到那曾經有過的天旋地轉的感覺。
令他感到訝異的是,雖然索菲恩和卡內裡奧相隔迢迢萬里,但是感覺之中所經歷的時間,好像並沒有比第一次跟隨著維克多,從自己的家鄉前往近在咫尺的新拿城更久一些。
當天旋地轉的感覺消失之後,當恩萊科微微睜開眼睛,看到不遠處一群人正看著自己,他感到有些意外,因為他剛才用意識將傳送地點設定在這裡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周圍有任何人存在。
突然間恩萊科想到,通過「大地戰車」用意識所看到的景象之中,從來都沒有動物的身影。
用手掌輕輕地拍了一下那巨大的青銅圓盤,將「大地戰車」收攏成為一枚手鐲大小的圓環。
恩萊科朝著那些萊丁人點頭致意,打了個招呼。
「為什麼是在這裡,而不是在墨蘇亞?」希玲皺緊了眉頭問道。
那個地名令恩萊科感到有些心驚肉跳,因為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初那個為了捕獲他而設置的陷阱。
他甚至懷疑這一次是否會又有一座陷阱在等待著他,自從在索菲恩,身邊這位郡主表妹展現了她那非凡的佈置陰謀詭計的才能之後,他確實越來越對這位表妹以及那來自冥皇的血脈感到無比害怕。
「算了,這裡就這裡吧,我也確實想回去看看我的父親。」希玲換了種口氣說道,她的語調之中,居然有著一絲淡淡的惆悵。
「我們打算前往郡守府邸,想要借你們的馬車用一下。」希玲朝著那群圍觀的人說道。
「能夠替魔法師效勞,這是在下的榮幸。」其中一個年長者首先反應過來,他一邊恭維著,一邊走過來說道。
在樹林外的山坡之下,並排停著五輛馬車。
恩萊科和希玲上了其中的一輛,那是一輛棕色的敞篷馬車,兩邊琺琅貼花的扶手,令它非常受到遊客們的歡迎。
那個駕馭馬車的年長者,顯然是個出色的導遊,一路之上,他指點著路旁的每一座稍微有點特色的建築物。
數不盡的故事從他那滔滔不絕的嘴巴裡面吐了出來,而恩萊科則津津有味地聽著這一切。
唯一對此絲毫不戚興趣的便是那位郡主小姐,歸心似箭令她有些神情恍惚。
「最近卡內裡奧出了什麼大事了嗎?」希玲突然間問道。
「如果要說大事的話,就只有那位赫赫有名的狂法師的去世。多麼偉大的一個人啊,可惜染上了不知道什麼致命的疾病。」說到這裡,那位「車伕」語氣沉重地唉聲歎息。
這個消息對於希玲來說絲毫不為所動,狂法師馬克魯從來都不是她所關心的人物。那個能夠施展魔法的野蠻人是死是活,對於她來說全都不重要。
不過對於恩萊科來說,這絕對是令他感到震驚無比的消息。
野蠻人馬克魯不但是他的同伴和朋友,更曾經拯救過他的性命。
雖然早已經預料到,卡敖奇王國絕對不可能單單放過萊丁王國,但是恩萊科仍舊沒有想到,目標竟然會是馬克魯。
恩萊科從來未曾想到過,馬克魯會為了萊丁王國的安危而衝鋒陷陣,他根本就算不上是萊丁王國的臣民,對著這個國家的榮辱興盛根本絲毫都不在意。
為什麼他會被殺,難道僅僅只是因為他所擁有的強大力量嗎?
突然間,恩萊科感到無比徬徨,難道不能為自己所用的力量,就必然要被消滅嗎?
這令他想起了以往的種種經歷,那些經歷好像完全能夠證明這一點。
「有什麼關於聖騎士羅塞維爾的消息嗎?」希玲又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羅塞維爾大人好久沒有出現過了,有人說,羅塞維爾大人正和他的兄弟海盜王,一起重建新的海盜島,不過也有人說,大人正在秘密訓練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兵團。」那個「車伕」興高采烈地說道。
「那麼大魔導士卡立特那裡,又有些什麼新聞?」希玲繼續追問道。
「卡立特大師?自從狂法師去世之後,大師只得一個人主持那座魔法學院,聽說他根本就忙不過來。」車伕緩緩說道。
聽到卡立特平安無事,恩萊科梢梢有些放心,因為這位睿智而又勤奮的老者,早已經被他看作是魔法師之中的楷模。
那位努力想要尋求隱藏在這個廣闊無垠的宇宙之中的真理的老人,令他真正感受到了身為一個魔法師的使命。
恩萊科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那麼冰霜仙子是否也發生了什麼意外?」旁邊的希玲突然問問道,她不懷好意地看了恩萊科一眼。
「您還別說,冰霜仙子的這個外號還真是一點都沒有錯,她真的冷酷無情,如同冰霜一般。」
「她對於丈夫狂法師的去世,彷彿絲毫不放在心上,甚至沒有人看到她流露出哪怕僅是一點點的悲傷。」
「這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置信,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和狂法師剛剛生下了一個孩子,這更令大家感到難以置信,難道一個人能夠冷漠到這種程度。」那個車伕一驚一乍地說道。
那位郡主殿下充滿挑釁地看了恩萊科一眼,恩萊科轉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卡內裡奧地大街之上。
和慌亂的蒙提塔、嘈雜的索菲恩完全不一樣,這裡仍舊顯得幽靜祥和,甚至和幾個月之前那劍拔弩張的樣子看起來,更顯得平靜。
恩萊科原本以為,希玲會對如此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萊丁,而感到高興和欣慰。
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看到希玲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感覺到有什麼意外即將發生嗎?」恩萊科湊到希玲的耳邊,壓低了嗓音輕聲說道。
「不,我只是擔心萊丁聯盟已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希玲皺緊了眉頭,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
恩萊科輕輕彈了彈手指,將四周籠罩在結界之中,然後問道:「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擔憂?」
希玲看了看四周,緩緩說道:「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幾個月之前,卡內裡奧還劍拔弩張,隨時準備著應付卡敖奇人的入侵,即便戰爭的威脅已然過去,不過按照常規絕對不可能讓萊丁的民眾鬆懈下來。」
「事實上,當初為了讓萊丁人鼓起勇氣拿起武器,組織花費了無數心血和代價,暗中煽動、囤積物資、逼迫商戶繳納巨額戰備稅,所有這一切都是組織費盡心機才得以協調和完善。」
「花費了那樣大的代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卡敖奇人已然對蒙提塔王國發起了進攻,按照常理,萊丁王國應該加緊展開軍事準備。」
「但是現在卡內裡奧卻顯得如此平靜,這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便是萊丁已像索菲恩那樣,被卡敖奇人安插的奸細所控制。」
「不過我對此並不太過相信,你應該非常清楚,萊丁可不是索菲恩所能夠比擬,你我的那位祖輩在這裡苦心經營了如此之久。」
「萊丁王國或許會被卡敖奇的鐵蹄所踏破,但是絕對不可能會被卡敖奇人的陰謀暗算所擊敗。」
「談到謀略和詭計,那些卡敖奇人還稚嫩得很,而我們萊丁人卻堪稱是技藝卓絕的專家。」
「至於第二種可能,那確實令我最為擔憂。」
「一旦組織的上層發生了巨大的變動,為了安定局勢,肯定會想方設法令民眾們沉浸於安靜祥和的生活之中。」
「因為此時此刻,組織可能無力維持局勢的安穩,自身的麻煩有可能已經令上層感到力不從心。」
「我只有但願自己的猜測完全錯誤,雖然我從來不曾喜歡過我那位母親大人,不過她畢竟是我的母親。」希玲憂傷地說道。
一時之間,恩萊科感到迷惘和不敢確認,因為此時此刻他所看到的希玲,竟然像是一個無助的憂傷女孩。
這和她以往那刁蠻任性、詭計多端的模樣完全不相稱。
輕輕摟住希玲的身軀,恩萊科只能夠用這種辦法做為安慰。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樣做是做為一個和希玲有著最為親密的肉體關係的伴侶,還是做為和她擁有著相同血脈的表哥。
事實上,即便到現在為止,恩萊科都感覺到,他和希玲之間的關係有些不明不白。
不過,此刻不是讓他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煩惱的時候。
他的心中真正忐忑不安的原因,是他非常擔憂如何去面對希玲的母親,那位曾經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掌控者組織的總座。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大道之上,馬蹄聲和車輪輾壓路面的聲音顯得那樣單調。
正當恩萊科還在苦苦思索著的時候,馬車轉了個彎,漸漸減慢了速度。
只見一座優雅別緻又不失氣派的宮殿近在眼前,一道白色大理石階梯直通正中央那座高樅而又寬闊的主殿。
原本台階之上,肅立著精神抖擻、氣宇軒昂的鎧甲護衛。
而此刻,那些護衛們顯然認出了馬車上的這位郡主殿下。
其中的一個護衛,飛身朝著郡守府急奔而去,顯然他是去向郡守大人通報這天大的好消息。
而另外那些護衛則紛紛跑了過來,他們的臉上全都佈滿了笑容。
「郡主小姐回來了。」其中的一個護衛高聲叫道。
隨著這一聲呼喊,從郡守府裡面湧出了不少人。
對於這個刁蠻丫頭有這樣好的人緣,恩萊科也感到異常驚訝。
不過更令他感到煩惱的,無疑是那些護衛們掃視他的目光。
帶著一絲挑剔,帶著一絲好奇,不過更多的則是善意的微笑,而微笑之中又顯然夾雜了一些嘲弄和看好戲的味道。
「父親大人身體還好嗎?」希玲隨意問道。
「哦——大公原本並不怎麼樣,不過只要你一回來,肯定一切事情都沒有了。」旁邊的一個護衛立刻說道。
「也許,大公看到小姐身邊的這位,會因此而獲得雙份的驚喜也說不定。」另外一個護衛插嘴說道。
「那麼我的母親呢?她現在怎麼樣?」希玲繼續問道。
「大公夫人啊!聽說她一直待在別墅之中,最近幾乎都沒有看到過夫人的身影。」剛才那個護衛想了想說道。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喧嘩吵鬧的聲音。
「我的女兒啊!」從主殿之中台階之上飛奔過來一個頭髮已然有些花白,而且身體也微微發福的中年人,一邊奔跳著一邊高叫。
看到那個中年人,希玲同樣一把甩開恩萊科,奔跳著尖叫著歡笑著而去。
「爸爸,我回來了,我回到了你的身邊。」
此時此刻,希玲看上去絲毫不像是那個詭計多端的小丫頭,更看不出身為掌控者組織精英的樣子。
她只是一個長久以來遠離故土、遠離親人的無助女孩。
她所表現出來的那真摯的情感,甚至令旁邊的大多數人感到憂傷,同時又為了她的回歸而感到喜悅。
希玲突然間高高跳了起來,撲到她父親的懷中。
看著那父女重逢,充滿了無限喜悅和無比幸福的情景,恩萊科隱隱之中居然有一絲嫉妒,因為他雖然和希玲擁有著無比親密的關係,而且他和希玲之間的遊戲充滿刺激甚至沒有任何禁忌。
但是,希玲卻從來沒有真正給予他一絲感情,更別說像眼前所看到的如此濃烈真摯的情感。
一時之間,恩萊科頗感失落,他跟在眾人後面緩緩地朝著那被喜悅和親情所淹沒的父女倆。
突然間恩萊科感到有人在背後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別太放在心上,那對父女倆之間的深厚感情,並不是簡簡單單所能夠取代和超越的,你能夠從老頭的手裡將他的寶貝女兒拐走,已經相當了不起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對於這些善意的嘲諷,恩萊科不知道如何回覆,他只能夠在那裡苦笑著連連搖頭。
他轉眼朝著那對沉浸於重逢的喜悅之中的父女倆望去,這時他才發現,那位大公居然並不比希玲高多少。
顯然郡主小姐那嬌小的身材,是來自她最親愛的父親的遺傳。
再想到剛才這對父女奔跳的樣子,顯然希玲同樣也繼承了父親的性格。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至於像冥皇赫利斯的其他子孫那樣充滿了抑鬱,並且被那世代子孫背負著的宿命所壓垮。
「給我介紹一下你所帶來的這位先生,是否是他將你從我的身邊奪走?」那位大公終於將目光轉向了恩萊科。
剛才兩個人在馬車之上親暱的摟抱在一起的樣子,已然通過那個傳信的護衛之口進入了這位大公的耳朵裡面。
「對了,我來介紹一下……」說到這裡,突然間希玲停頓了一下,她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之後,突然間轉變了態度。
「有關他的事情還是等一會兒再說,我現在最想知道有關母親大人的事情,她的身體是否安康?」
聽到女兒這樣一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女兒身後站立著的那個年輕人,卡內裡奧大公微微點了點頭,他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緩緩說道:「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想必你的母親正渴望著能夠見你一面,她的情況非常糟糕,更糟糕的是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麼疾病正在侵蝕著她的健康。」
說到這裡,那位大公壓低了嗓音,輕聲說道:「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你的母親好像正在違反常規,變得越來越年輕,她現在看上去甚至只比你大一點。」
「難道這是某種魔法的作用之下所產生的結果,難道正是這種魔法,令你的母親受到了致命的傷害?」
希玲看了一眼身後跟隨著的恩萊科,她皺緊了眉頭想了一會兒。
「我想去見見母親大人,她現在在哪裡?」希玲問道:「是在銀潮城,還是郊外那座別墅之中?」
「全都不是,你的母親回到了那座祖宅,也許羅蘭家族的子孫最終都會選擇回到那裡。」卡內裡奧大公緩緩說道,他的語調變得異常低沉。
這句話同樣也令旁邊的恩萊科感到觸動,因為他同樣也是羅蘭家族的子孫。
旭日之城仍舊如此美麗耀眼,但是此刻恩萊科卻絲毫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切。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那佈滿紅光的大道之上,大道的盡頭樅立著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物。
用紅銅打造而成的欄杆,捲曲成優美蔓籐一般的花紋,地上的那紅色的石塊,映射出一片柔和的光芒。
那座大門是用半透明的紅色凍石雕琢打磨而成,遠遠看去就彷彿是一塊變幻莫測的紅雲,用某種神奇的魔法凝固成形然後鑲嵌在這裡.建造這座豪華宅邸的材料和建造整座旭日之城的材料,沒有什麼兩樣,這些原本是由幾萬年前由火山噴發而被帶到地面上的紅色瑪瑙岩石,閃爍著柔和而又充滿神秘的淡淡紅光。
沒有雕塑裝飾四周,因為這座豪宅本身便已然是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珍品,根本就用不著以眾多雕塑來增加它的美感。
面對著這座氣勢恢宏的豪華宅邸,恩萊科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這便是羅蘭家族的祖宅,恩萊科仰望著那高高的巨大無比的圓頂,看著四周那伸延而出的寬闊廊簷,看著那鑲嵌在大門正上方的家族徽章。
這裡就是冥皇赫利斯的子孫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
這裡便是他的那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母親,小時候成長嬉戲的所在。
恩萊科呆呆地仰望著那枚族徽。
突然間,他感到對於這原本應該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族徽,有著某種異樣熟悉和親切的感覺。
彷彿他曾經在那族徽下奔跑嬉戲,又好像他曾經躲在陰暗的角落之中,看著那枚族徽暗自哭泣。
特別是那一左一右兩隻又像是玩鬧又像是在廝打的妖精,令恩萊科格外感到眼熟。
「這便是最初的森林妖精,對於萊丁聯盟來說,它象徵著一切的開始,而對於掌控者們來說,它便意味著組織的象徵。」旁邊的希玲輕聲解釋道。
那兩扇巨大的門緩緩地打開了,從大門裡面走出了六個神情嚴肅的人。
對於這些人,恩萊科依稀有些印象,他記得好像曾經在掌控者組織總部之中見過。
唯有正中央的那個人令他感到最為熟悉。
那個人正是曾經幫助他們逃離掌控者總部的神秘女人。
前來的人之中,只有希玲知道這些人的真實身份,不過其他人顯然全都能夠大致猜測出這些人擁有著什麼樣的背景。
在萊丁王國掌控者組織雖然是個極端秘密的機構,不過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它的存在,更知道它所擁有的力量和權威。
正因為如此,即便像卡內裡奧大公這樣的人物,也不敢隨意亂說亂動。
希玲揮了揮手,讓那些跟隨在她們身後的侍從們打發定。
而那個最後一人則飛快地吟誦起咒語,將周圍的一切連同那座宅邸都籠罩在了一個巨大的結界之中。
「你好,恩萊科先生,能夠再一次見到你,真是非常高興。」最後一人悠然地說道。
「上一次各位的盛情款待,我至今記憶猶新。」恩萊科不冷不熱地說道。
這一問一答,對於其他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反應,唯有那位卡內裡奧大公在旁邊震驚不已。
事實上他從來不曾想過,女兒帶回來的這個不起眼的少年,居然便是那位赫赫有名、威名遠揚的索菲恩王國小禁咒法師。
這確實令他感到意想不到,不過與此同時又感到有些沾沾自喜。
這位父親大人為女兒擁有如此出色的眼光而興奮不已。
也許原本他對於這個將自己的女兒從自己身邊騙走的小子,稍稍有著一絲惱怒。
而此刻聽到恩萊科這個名字,那一絲惱怒頓時化作了無限的喜悅。
「哦——太了不起了,我擁有一個禁咒法師作為女婿。」那位大公暗自說道,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為什麼要站在門口,難道房間裡面沒有一張座位?」希玲歎了口氣說道。
「歡迎你回到家中,這座宅邸擁有兩百年的歷史,它們最初由我們的那位花花公子祖先親手設計,並且在其後的半個世紀之中逐步完善和修整而成。」
「這座祖宅對於羅蘭家族的每一個子孫來說都意義重大,幾乎每一個羅蘭家族的子孫都是在這裡出生,包括我在內,當然有一個唯一的例外。」
「同樣地,羅蘭家族的子孫大多最終會回到這裡,等待著走完生命的最後一段歷程。」
「對於羅蘭家族的子孫來說,這裡是誕生之地,同時也是死亡之所,這裡更是羅蘭家族的聖地,在這裡供奉著那位恐怖而又可怕、不過確實令人敬畏的祖先,那位令我們背上了沉重的枷鎖、同樣也令我們繼承了優秀才能的冥皇赫利斯。」
希玲仰望著族徽緩緩說道,此時此刻她的臉上充滿了凝重和虔誠。
其他人對於希玲的那番話並無所動,唯有那個最後一人的臉上,顯露出驚詫的神情。
「難道你們已然知道了那個秘密?」最後一人若有所思地問道:「這個秘密是你所發現,還是原本就被人隱藏了起來?」
「我確實發現了其中的一部分,我找到了一條遺失的項鏈,那條項鏈告訴我了一切。」希玲淡然地說道。
最後一人微微點了點頭,她顯然已經明白了所發生的事情。
不過其他人則莫名其妙,眾人疑惑不解地跟在最後一人和希玲的身後。
恩萊科終於進入了那兩扇巨大而又厚重的大門,走進了這座對於他來說有著極為特殊意義的宅邸。
這座宅邸的內部同樣顯得氣勢恢宏。
正中央是一座寬闊的大廳,金紅色的陽光,從那巨大的紅色透明圓頂之中透射進來,灑落在地板之上。
兩座盤旋而上的寬闊階梯,將所有人的視線引向了上方,二樓的裝飾顯得更為精緻華貴。
二樓左右那兩座厚實而又精緻的大門通往內宅。
那裡正是羅蘭家族的子孫世世代代成長和生活的所在。
而此時此刻無論是大廳,還是二樓的台階之上,到處都站滿了身穿著厚重黑袍的掌控者組織成員。
這裡的氣氛顯得異常壓抑,每一個人的神情都凝重而又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