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狹長的階梯,通往一座龐大得驚人的深坑。
深坑的底部,淒亂的碎石散佈在一塊方圓近二十畝的地面之上,這裡是一塊死亡般寂靜的地方,沒有絲毫生命存在的跡象。
一層厚厚的如同膠水一般緩緩流動著的藍色光芒,籠罩在這塊廢墟之上。
雖然說這裡原本應該算是一個密室,因為從那些斷落的立柱以及碎石看來,這裡原本全部被巨大的頂部所覆蓋,不過按照恩萊科看來,這裡與其說是密室,還不如說是廣場更加合適。
隔著這層籃色的光芒,那個廢墟彷彿足盛滿了海水的巨大池塘一般,又像是安放著玻璃陳列櫥窗裡面的擺設。或者說更像是浸沒在海底的水中世界。
不過令恩萊科最感到奇怪的足,如此巨大的魔法屏障。居然沒有散發出一絲魔法波動。對於他們這些依靠魔法波動來尋找目標的魔法師來說。這個巨大的遺址萇至比深埋地下更加難以察覺。
「這就是你們正在尋找的古代遺跡。現在是一年之中藍光最為強盛的時期。」海盜王羅賽姆說道。
「看樣子並不像你所說的那樣無法進入。」希玲在一旁插嘴道,對於誨盜王羅賽姆。她一向不太尊重。
「這裡確實可以輕易進入,我的武技就是在裡面修煉而成的,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浸泡在這種藍色光芒之中的時間,只要超過一個小時。就會有生命危險,即便是我也只能夠堅持四個小時。」羅賽姆完全無視希玲的無禮,解釋道。
「那麼說裡面有空氣存在?」菲安娜間道。
「是的,到處部是空氣,呼吸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導致死亡的原因。是水元案滲透人身髏內部。帷U排斥了兒他元親的佯扛。導致身體的能量失衡。」旁邊那位魔法師親心。他址阼/駙打蚶以外。兒一個僅正尤之中人朗催煉趟的人物。而且身為魔法師的他,所看到的東西比羅賽姆要多得多。
「入口在這片藍光正中央的地方,那堆亂石後面百一座巨大的石門。」羅賽姆指著這處;這是已經在不知道什麼年代坍塌的神廟。說道。「那面破一面蝦形的牆壁所阻當。只有大魔導士希茜莉亞曾經破開那面牆壁。進入列遺址之中。其他人全都沒有這樣的實力,不過她進入遺址的時候,藍光和那座牆壁的力量被削弱到最低的程度。」
「希茜莉亞只是個三流魔法師。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要進入探探那塊無法進入的牆壁。」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說完這些她徑直走下階梯,步入那一片藍光之中。
被藍光所籠罩的克麗絲彷彿行走在深海之中一般,身上居然泛起陣陣起伏不定的波紋。
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跟隨其後走進藍光之中。
令眾人感到驚奇的是,一進入藍光之中,菲安娜的身上居然也泛起了一陣藍色的光芒,全身籠罩著深藍色的光芒的她,彷彿是海王的女兒,這為菲安娜更加增添了一絲嫵媚和神秘。
「你的母親是個水精靈?」克麗絲問道。
「不是,雖然我對她並不是很瞭解,甚至沒有見過她幾次面,但是聽其他精靈們說,她是歌鈴之中最強的御風者。」菲安娜不以為然地說道,至少在對待母親的想法上面,菲安娜和希玲十分接近。
「那就奇怪了,有時間我倒要好好研究一下,也許這是某種突變造成的結果,據我所知,半精靈應該繼承精靈親族的屬性。」克麗絲喃喃自語道,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她搖了搖頭將紛亂的思緒重新拉回到現實之中,現在不是進行研究的時候,進入遺跡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取出「水之紋章」,這是自己對於侄女的承諾,身為索菲恩的長公主,她總得為這個國家作些什麼,有了「水之紋章」,即便卡敖奇發動禁咒「末日浩劫」,也無法撼動素菲恩分毫。
菲安娜則在一邊渾身發抖,她立刻躲到費納希雅身後,但是她很快發現費納希雅並不比她好多少,她的身體同樣微微顫抖著。
戰戰兢兢地跟在魔女的身後,一行人朝著遺跡走去,羅賽姆和那個魔法師跟在最後面,對於傳聞之中最強大同時也是最瘋狂的索菲恩長公主殿下,他們同樣充滿了好奇。
除了希玲、羅賽姆和那位魔法師,其他人居然越走越精神,籠罩在菲安娜身上的藍光越來越顯得深邃,彷彿足那湛藍的海水一般,又像是一塊深藍色的巨大寶石,將菲安娜的身軀鑲嵌在裡面。
克麗絲和費納希雅則因為精通精神振蕩的原因,四周濃稠猶如實質的水元素,能夠令她們的精神振蕩力量更強。
「呵呵呵∼∼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也許我應該在這裡搞一個實驗室。」克麗絲尖笑著說道。
這一次嚇了一跳的換成了海盜王羅賽姆和那位魔法師。和這樣一個強大的瘋女人作鄰居,恐怕沒有人會願意。
走近觀瞧,看著那堆已經化作一片廢墟的神廟,完全可以想像當初它屹立在島上的時候,那輝煌燦爛的景象,只可惜現在仍舊聳立著的,只剩下數千根巨大的圓形石柱,也許幾萬年梭它們仍舊會屹立在這裡。
克麗絲站在那堆廢墟之上,費納希雅同樣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也許對於其他人來說,這裡確實有一塊無形的牆壁,但是對於克麗絲和費納希櫛這樣擁有精神振蕩的人來說,那裡確實聳立著一面巨大耐又厚實的牆壁。
那簡直就足一面鑽石之牆,雖以計數的水元素緊緊地擠在一起,它們的排布方式對於費納希雅來說,是那樣的熟悉。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物體——鑽石的排布形式。
「如果真的是一塊大鑽石就好了。」克麗絲喃喃自語道,不過除了費納希雅,沒有人聽得懂她真實的含意。
正當眾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間一聲尖叫聲劃破天際。
一道銀色的閃電憑空出現在克麗絲的手掌心之中。
「冰鋒銳芒!」那個魔法師驚恐不安地叫道,他拉著羅賽姆往後退開好遠。
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羅賽姆看到希玲和菲安娜也拚命狂奔,立刻知道危險就在眼前,發足狂奔之下,反而變成了他拉著那個魔法師亡命齊逃。
一邊拉著老朋友往藍光之外退卻。羅賽姆一邊問道:「那東西很厲害嗎?」
「冰鋒豈止是大型魔法,一般來說。需要四五個上位魔法師同時合作才能夠施展出來。而且至少需要一刻鐘時間準備和念誦咒語……我從來沒有見過可以存瞬息之間完成這個魔法的魔法師。」那位魔法師喘著粗氣說道。
跑出藍色光芒之外。眾人才停下來喘口氣。
「總算見識那傢伙的實力了,簡直就是一個怪物,比傳聞之中更加可怕。那樣的魔法也可以瞬間完成。怪不得恩萊科這個傢伙如此害怕他的老師。」希玲喃喃自語道。
「是啊,是啊。」菲安娜在旁邊連連點頭,說著她轉過身來念誦咒文,在身後布下了一道「冰盾」。
「你也很厲害嘛!」那個魔法師看著菲安娜點了點頭,「對了,你是半精靈,而且擁有的能力是操縱水元素,如果你在島上多待一段時問,你肯定會變得很強。」那個魔法師朝著遠處的廢墟看了一眼,連忙加了一句:「當然,和那兩個人肯定會有所差別。」
正當那個魔法師和菲安娜談得起勁的時候,突然問,藍光彷彿是風暴之中的怒濤一般波蕩起伏。
緊接著無數冰屑如同海嘯一般從藍光之中衝了出來,冰屑擊打著冰盾,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清脆悅耳的聲音。
雖然聲音聽上去是如此美妙,但是在那一瞬之問,原本晶瑩亮麗如同一塊純淨的鑽石一般的冰盾,彷彿被冰封了一般,變得暗淡而又佈滿冰霜。
那個魔法師連忙增援,同樣在藍色光芒之中修煉多年的他,力量自然不同凡響。
雖然還沒有達到大魔導±的境界,但是他的實力早已經超過了普通的大魔法師。
冰盾再一次變得晶瑩剔透,冰雪被阻擋在外面,但是躲在冰盾後面的人仍舊感到一絲寒意。
即便穿著厚厚的冬裝,希玲和菲安娜仍舊冷得簌簌發抖。
「可怕的力量。」那個魔法師長歎了一聲說道。
突然問又是一道冰屑如同潮水般湧來,這一次還伴隨著陣陣轟鳴之聲。
「冰裂震雷,全都是威力十足的魔法。」那個魔法師又長歎了一聲說道。
「剛才那個魔法和現在施展的魔法,通常都是用來幹什麼的?」海盜王羅賽姆皺著眉頭問道,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是外行。
「冰鋒銳芒,就是我以前經常用來擊沉敵艦的冰閃電,它的威力集中於一點,只要一發,就能夠在最堅固的船身上開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如果命中要害,甚至能夠令船隻折斷。
「至於冰裂震雷那就更可怕了,除非用來攻擊港口或者攻打堅不可摧的要塞,平常沒有哪個魔法師會隨便使用這種魔法,一發冰裂震雷的殺傷力,足以令一米厚的石牆化為齏粉,如果用來攻擊船隻,相距五十米之內的任何船隻都將受到嚴重傷害,如果對付的是人,兩百米之內普通人不死也是重傷。」
「聽起來確實很可怕,不過想要攻破那面牆壁,大概遠遠做不到。」羅賽姆搖了搖頭淡然地說道。
「那倒是,雖然我用起來沒有那麼迅速,不過我同樣也能夠施展這兩種魔法,而大魔導士希茜莉亞就更別說了,如果如此輕易地便能夠進入遺跡,她也用不著等到夏天了。」那個魔法師笑著說道。
「當年年大魔導士希茜莉亞是如何進入遺跡內部的呢?」希玲好奇地問道。
「聽說希茜莉亞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獲得了卡敖奇王國大主祭的指點,那位大主祭是智慧神的降神者,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大魔導士希茜莉亞想必從他那裡得知了進入遺跡的方法。」那個魔法師說道。
對於身為卡敖奇大主祭的梅龍,會幫助世仇蒙提塔的王后,希玲並不感到奇怪。
事實上,希玲從來沒有將梅龍當作是一個卡敖奇人看待,身為智慧神神降士的梅龍,遵照的是諸神的意志,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沒有卡敖奇和蒙提塔的存在,人類全都是神靈的子民,根本就沒有貧窮,富裕,高貴,低賤的區別,更沒有國家的存在。
正因為如此,梅龍才會指點恩萊科。
畢竟和蒙提塔的希茜莉亞比起來,也許對於卡敖奇來說,恩萊科更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正當希玲皺著眉頭,腦子裡面想像著當年希茜莉亞進入遺跡的情景之時,一個人影從那片變得濃霧瀰漫的藍光之中走了出來。
所有人定睛觀瞧,出來的是費納希雅。
只見她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克麗絲老師恐怕要在裡面研究很長一段時間,那道鑽石之牆實在太堅固,太厚實了,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道牆受到攻擊會立刻改變原來的本質。
「對於冰鋒銳芒,它會變得像是牛皮一般堅韌而又柔軟,對於冰裂震雷,它會變得彷彿水銀一般能夠流淌不息,那道牆簡直就是一道擁有智慧的牆。」
「當初希茜莉亞也曾經說過,用強硬的手法是無法打開那道牆的,只有在恰當的時問採用恰當的手法,再獲得智慧之神的認可,才能夠進入遺跡。」海盜王羅賽姆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我的老師絕對不會向任何人妥協,哪怕阻擋在她眼前的是十二主神之一。」費納希雅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她會想方設法破開那道牆壁進入裡面,挑戰只能夠令她變得更加興奮。」
「興奮的結果便是更加瘋狂。」希玲在旁邊喃喃自語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那團原本清澈湛藍的光芒,現在變得彷彿是墨汁一般,冰屑和灰塵不停翻騰著並且源源不斷地向四周瀰散開來。
看到此情此景,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為在煙霧瀰漫的中心,有一頭來自九幽深淵的狂魔正怒吼著要毀滅這個世界。
回到主城,甚至在這裡也能夠看到遺跡那裡如同末日來臨一般的景象。
漫天的冰屑和灰塵,令那裡變成了一個黑暗的世界,不過幸好冰層使得灰塵無法漂浮很久,因此煙霧才沒有瀰漫到這裡。
不過住在遺址附近的那些海盜,不得不逃進主城暫時躲避。
只要一談起造成這一切的那個瘋女人,海盜們感到難以抑止的恐慌,他們越來越將那位索菲恩長公主殿下看作是來自九幽深淵的魔女。
和這位長公主殿下截然相反的,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則被當作是天使。
她們三個人是島上所有人的寵兒。
海盜通常都不是一些勤快的人,但是今天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忙忙碌碌,為的就是晚上那盛大的宴會。
海島上那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使得這個不毛之地成為了海產最為豐富的地方。
港灣內三艘海盜船正在靠岸,其中一艘頗有些損傷,不過看到那被三艘船拖拽著的、漂浮在海面上的、身披細碎暗鱗的三鰭魚龍,就知道此行的收穫頗為豐富。
其他海盜們紛紛操起斧子和砍刀向岸邊湧去,他們的樣子看上去,與其說是切割龍肉,還不如說定去打仗,那架式和他們跳上船隻的甲板,掠奪成為他們目標的過往船隻沒有什麼兩樣。
木桶,盆子,鍋,全部被用來盛放切割下來的龍肉,港灣之內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腥氣。
看著眼前這一切,費納希雅突然問感到如此熟悉。
雖然這裡看上去更加骯髒,那些海盜也是她所見到過最粗魯的人——甚至和馬克魯這個野蠻人比起來還猶有過之,但是這裡的一切,令她想起在荒漠之中見到的那個影盜營地。
從本質上,這些生活在大海上的海盜,和在荒漠之中的影盜是同樣的人。
和費納希雅不同,希玲和菲安娜就沒有這種感觸,她們更感興趣的是,海盜王羅賽姆為什麼要邀請她們一起散步。
不過,看到海盜王羅賽姆時而回過頭來看著她們的眼神之中,流露出那慈祥而又顯得有些老邁的目光,希玲和菲安娜彷彿又明白了羅賽姆的心思。
也許對於這個曾經桀騖不馴甚至征服了大海的男人來說,她們三個人就像是他的女兒一樣。
費納希雅是因為她和大公夫人極為相似的氣質,而希玲則是因為她的身世,因為她是他深深愛著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你每天都要將整座島走一遍嗎?這樣散步好像有些過分。」希玲沒有好氣地說道。
「你累了?」海盜王笑了笑問道。
「當然累了,你沒有聽說過女孩子有多麼嬌貴嗎?更何況我們全都足魔法師,魔法師的體力原本就不怎麼樣,當然偶爾也會出現像小丑王和科比李奧那樣的異類。」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嬌貴?我只記得你小時候是個瘋丫頭,六歲大的時候便滿山遍野到處亂跑,有一次還帶了一頭小熊回來,那頭小熊的母親差一點將你撕成碎片。」羅賽姆笑著說道。
「你對於我的事情,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你一直在打聽我家的消息吧!是不是對我的母親仍舊不死心?」希玲直截了當地說道。
羅賽姆並沒有回答希玲的質問,他上上下下掃視著希玲,歎了口氣說道:「和傳聞中的一模一樣,你奸像對你的母親很有成見,也許你和你的父親過於親近了,以至於完全忽略了母親的感情。」
「得得得,我的心思我自己最明白,我的母親是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人物,除了男人,有誰能夠和這樣一個令人難以捉摸的人合得來呢?」希玲怒視著海盜王羅賽姆說道。
「你不是也一樣嗎?你簡直就是你母親年輕時候的翻版,膽大妄為,喜歡惡作劇,對人喜歡冷眼旁觀。」羅賽姆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知道我的性格很惡劣,但是我不懂了,如果我的母親年輕時候和我一樣是個性格惡劣的女孩,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追求她?只是為了她的美色?我看你不像是那種庸俗的人。」希玲毫不客氣地說道。
「那個喜歡惡作劇的珊妮,是真正的珊妮嗎?」海盜王羅賽姆彷彿沉浸在往日的記憶之中一般,緩緩說道:「身為羅蘭家族的後裔,從她出生的那一天,便背負著沉重的命重,就像你一樣,遊戲和惡作劇是保持心情輕鬆的最好辦法。
聽到羅賽姆的話,希玲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渾身猛然間一震。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受到父親那種樂觀豁達的性格影響,才養成了現在這副脾氣。
沒有想到轉了半天,她最終回到了當年母親曾經走過的老路之上,她所採用的方法,也是母親曾經用過的。
「更何況,和你比起來,珊妮更加神秘,她彷彿有一千副面孔一般,干變萬化有著無數化身:水遠長不大的惡作劇女孩,溫柔賢淑的郡主小姐,擁有哲人氣質的天才少女,憂傷的背負著沉重宿命的貴族千金……
「所有這一切全都是她,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夠在珊妮的身上,找到令他們心儀的地方,也許這就是珊妮令眾人沉醉的原因。」海盜王羅賽姆的語氣之中有著深深的憂傷。
「你知道我的母親曾經愛過你嗎?」希玲嘲諷道。
「沒有,雖然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你的母親真正愛著的是我,但是我很清楚,自始至終,她對於我都沒有任何感覺,我過於膚淺,至少那個時候的我確實有些膚淺。」海盜王羅賽姆搖了搖頭說道。
當然,無論是費納希雅還是希玲和菲安娜,都不會認為羅賽姆是個膚淺的人。
如果縱橫四海的他也算是一個膚淺的人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透闢高明的人了。
不過,眾人也確實能夠猜想到羅賽姆話語之中的意思,至少希玲本人知道得相當清楚。
她的母親真正喜歡的人,是那個為了逝去的愛人甚至甘願放棄自己所有的力量,以換取和愛人在冥神的世界見面的能力的冥神神降士。
「只可惜,無論珊妮多麼有魅力,那個人的心靈早巳經深深的進入了一個只屬於他自己的內部世界,他外在的軀體等於已經死去了,無法容納下其他任何人。」海盜王羅賽姆語氣沉重地說道。
希玲瞪大了眼睛,驚奇地看著羅賽姆,她絕對沒有想到,羅賽姆居然知道所有的事晴。
實在難以想像,以羅賽姆桀騖不馴的曠野性情,他怎麼會不出手殺死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
雖然和瑪多士正面交鋒絕對沒有任何獲勝的希望,但是羅賽姆並不是那種為武者的道德規範所束縛的人物,暗殺和偷襲從來不足他拒絕的範圍。
看見希玲驚詫的神情,羅賽姆微微點了點頭,顯然他同樣也猜到希玲對於一切部瞭如指掌。
「你覺得悲傷嗎?」希玲忍不住問道。
「不,無論珊妮如何選擇,我都不會感到驚訝,事實上如果珊妮和我生活在一起,而她的心卻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我反而會感到悲傷和憤怒。」羅賽姆歎了口氣說道:「這一點上我遠遠比不上你的父親,也許對於珊妮來說,那是最適合的婚煙對象,也只有像你父親那樣真正豁達樂觀的人,才能夠包容珊妮的一切。」
說到這裡,羅賽姆再一次長歎了一口氣,他轉過身,向著夕陽落下的方向緩緩走去。
費納希雅呆呆地看著海盜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感覺到彷彿看到了海格埃洛站立在她面前一般,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憂傷。
無論是海盜王羅賽姆還是海格埃洛,兩個人同樣傻,也同樣的癡情。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背影,費納希雅平生第一次丟失了自我。
費納希雅從來沒有參加過海盜的宴會,海盜無疑都是些粗魯野蠻的人物,不過他們同樣也是一批別出心裁的古怪傢伙。
蠟油被灌人杯子之中,插入一根燈芯便成了蠟燭,無數蠟燭將主城的大廳點綴得通明透亮。
珍貴的地毯被亂七八糟地鋪在地上,彷彿沒有人真正知道它們的價值一般。
四周的牆角放滿了酒桶,那塊神聖的水晶早已經縮回到天花板裡面去了。
一條長桌之上放滿了食物,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在那裡把守著。
宴會自然以爭奪食物拉開序幕,不過在那幾個壯漢的怒吼和呵斥聲,以及那如同雨點一般朝著海盜們的頭上手上落下來的鏟子菜勺的維持之下,海盜們倒也井然有序。
雖然經常出入宮廷,在卡敖奇皇宮之中,在海格埃洛的府邸,在斯崔爾郡的總督府,在來萊丁的一路之上,費納希雅已經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美味佳餚和豐盛食物,但是像這樣的宴會,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雖然還沒有品嚐但是那些食物無疑非常美味,畢竟沒有誰比那些海盜們更加熟悉大海,更加瞭解海洋之中有些什麼珍鱔佳餚。
濃郁的香氣瀰漫在整個大廳之中,令費納希雅有些垂涎欲滴。
雖然一路之上在斯馬格船長的款待之下,她吃慣了各種海鮮,但是畢竟無法和這裡相提並論。
不過令費納希雅不敢恭維的是,海盜們盛放食物的容器。
顯然餐盤這種文明人使用的餐具,在海盜之中並不盛行,甚至沒有幾個海盜拿著像樣的碗和盆子,一眼望去,絕大多數海盜都手捧著面盆,從上面的污垢和油膩看來,這種狀況已經持續很久了。
費納希雅甚至懷疑,這些餐具同樣還有著其他用處,她甚至已經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幸好島上並不全都是粗魯的海盜,至少羅賽姆身邊的近衛之中頗有一些文明人存在。
大廳的一角安放著餐桌,那是專門為她們準備的。
唯一令費納希雅感到尷尬的是,羅賽姆的那個多情的兒子也在餐桌上,他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憂傷,總是時不時地朝她瞟上兩眼。
羅賽姆和那位魔法師坐在最醒目的位置,在羅賽姆的身邊還空著一個座位,顯然還有一位大人物沒有到場。
但是沒有一個人在意那位還沒有到場的人,美味佳餚被端上了餐桌。
費納希雅對於品嚐美味永遠充滿興趣,這已經成為了眾所周知的秘密。
卡敖奇人的閒談之中,這是永遠的話題,隨著那驚天動地的婚變,費納希雅的名聲也隨之傳遍了整個世界,當然這個小小的、但是頗為可愛的瑕疵也被眾人傳揚開來,並且通過走私犯們的嘴巴傳到了海盜島上。
事實上每一個海盜都等著看好戲,不過令他們感到失望的是,那位美麗的女孩除了兩眼放光之外,並沒有其他驚人表現。
海盜的宴會永遠充滿了喧鬧和嘈雜,這裡是狂野的世界,四周全都是狂野的人。
不但海盜們狂放不羈,甚至連海盜島上的女人也肆無忌憚。
幾個海盜拿起樂器彈奏起音樂,沒有美妙的旋律,有的只是簡單的節奏和幾個音符,這甚至算不上足音樂的東西,對於海盜來說卻正合適。
伴隨著音樂,海盜們敲打著手中的杯子,杯子裡面的酒漿和泡沫飛濺的到處都定。
那嘈雜的聲音與其說是一種享受,還不如說是一種發洩更加合適。
島上的女人們在大廳當中翩翩起舞著,這可以稱得上足費納希雅所見到過最糟糕的舞蹈。
沒有固定的舞步,也沒有特定的動作,僅僅是肆意扭動身軀,那副癲狂、那副雜亂,實在談不上什麼美感。
樂曲變得越來越激昂,每一個人都如癡如醉,那些女人們開始搔首弄姿著邀請男人和她們共舞。
每當瘋狂跳舞著的女人中,某個頗有姿色的漂亮女人發出邀請的時候,四周立刻響起一片嘈雜的口哨和起哄聲。
那些幸運的受到邀請的人,立刻會招來一連串象徵性的拳打腳踢,彷彿旁邊那些沒有受到邀請的傢伙在發洩著心中的怨憤和嫉妒一般。
被打出人群的那個幸運的傢伙,立刻和那個邀請他的女人一起瘋狂共舞著。
看到那些肆無忌憚的當眾撫摸和親吻,費納希雅簡直目瞪口呆,身為索菲恩人,她絕對難以想像,世界上還有如此荒淫無恥的場面。
不過對於希玲和菲安娜來說,根本就不以為然。
「能夠和……和您共舞嗎?」羅賽姆的兒子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道。
「喔——不,對不起,我是一個索菲恩人。」費納希雅連忙說道,這倒並不是推托之辭。
事實上對於索菲恩人來說,這樣的行為足以在監獄之中度過好幾個春夏秋冬,當眾猥褻可不是一個小罪名。
「真是一個白癡,連目標都沒有看準。」突然問,一個低沉的女人聲音從旁邊傳來。
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扭頭觀瞧,只見一個看上去彷彿只有三十多歲的美貌少婦,站在羅賽姆的身後。
當費納希雅第一眼看到那個少婦的時候,她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微微撇著的嘴角,總是掛著一絲嘲笑的味道,細長的雙眼,彷彿藐視所有人一般,那高高挑起的眉尖,更令這張臉增添了幾分桀騖不馴的感覺。
費納希雅感到一陣寒氣從腳底心直冒上來,她突然間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感到這個女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雖然那個女人和米琳達長得並不像,但是兩個人的氣質竟然如此接近。
只要一想到米琳達那古怪的嗜好,費納希雅便不由得感到憂心忡忡,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人宰割的弱者。
即便米琳達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會落在下風。
那個少婦和米琳達唯一的區別,也許只有眼神。
米琳達的眼神永遠如同一把利劍般犀利,彷彿能夠在瞬息之問破開一個人的身體,看穿他的本質。
那個少婦同樣有一雙犀利的眼睛,但是眼神之中除了冰冷之外,還帶著濃濃的挑逗的意味,那種感覺,每一個人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倆全都給這樣的女孩吃得死死的。」那個少婦仔細端詳若費納希雅好一會兒,突然問說道。
對於那個少婦的話,海盜王羅賽姆只是聳了聳肩膀,並沒有反駁。
他的兒子漲紅了臉,好幾次彷彿要站起來爭辯,但是最終仍舊沒有那樣的勇氣。
羅賽姆看著兒子緩緩地搖了搖頭,彷彿他對於兒子的怯懦很不滿意一般。
「小丫頭,你出來,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那個少婦朝著費納希雅說道。
「你最好時刻小心,這女人的爪子比刀還鋒利。」海盜王羅賽姆笑了笑說道。
旁邊那個魔法師同樣也點了點頭,並且用手指比畫了一個「鋼鐵護體」的手勢。
跟在那個少婦身後定出主城,來到旁邊的一個小樹林之中,費納希雅一直琢磨著是不是該聽從勸告,給自己加一個「鋼鐵護體」的防禦魔法。
「您到底是誰?」看到那個少婦繼續往樹林深處定去,費納希雅忍不住問道。
「那個看上你的小傻瓜是我的兒子,這一下你明白了吧。」那位少婦回轉身來說道。
「您是羅賽姆先生的妻子?」費納希雅驚詫地看著,眼前這個如同渾身上下長滿了(缺)羅賽姆最終居然選擇了這樣(缺)「也許說是情婦更加合適,羅賽姆從來沒有將我當作是妻子,他仍舊喜歡那個和你很像的女人。」少婦冷冷地說道。
「您想要對我說的事情,到底和羅賽姆先生有關還是和您的兒子有關?」費納希雅(缺)「你打算為我規定一個話題嗎?」少婦仰了仰下巴,嘲諷地說道。
「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費納希雅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才好。
「那個老的我已經沒有興趣去管他,如果他要將你帶上床,你只要記住,離開的時候將床單收拾乾淨便可以了,畢竟那張床是我的。」少婦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
「不過我的兒子還不像他的老子那樣經歷得那麼多,而且我兒子根本就是一個廢物,甚至連站起來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一番的勇氣都沒有。」少婦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這樣的女人對於他來說是最致命的,就算是他的老子都無法躲開那種致命的攻擊,即便現在還留有那時候的傷疤。」少婦苦笑著說道。
「我會離開您的兒子,如果他接近我,我就遠遠躲開。」費納希雅輕聲說道。
「這就是你能夠想出來的解決辦法?我倒情願你拿刀宰了那個傢伙。」少婦搖了搖頭。
「難道要讓我親口拒絕他?」
「我兒子是那種猶豫不決、無法痛下決心的傢伙,你的拒絕,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絲毫用處,也許他暫時會記住你的拒絕,但是沒過多少時間便又會忘記這一切。」
「那要我怎麼辦?」費納希雅疑惑不解地問道。
少婦看著費納希雅,過了好一會兒,才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想要讓你們這些索菲恩人明白這種事情看來確實很困難。怪不得當初你會落在海格埃洛手裡,那頭色狼居然沒有將你立刻生吞活剝,真是一個奇跡。告訴你,小丫頭,這裡不是索菲恩,那樣做只會讓你處於更加糟糕的境地,對於這種場面,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的臉上狠狠地來一下,如果當初一見面,你就用魔法將海格埃洛打趴下,恐怕就不會再有後來的那一大串麻煩了。一記耳光,要狠一點,此什麼都有效,我敢保證。」少婦冷冷地說道。
「也許我可以採取其他的辦法,我從來沒有打過任何人,除非是在戰鬥之中。」費納希雅惴惴不安地說道。
「你這個愚蠢的索菲恩小妞,沒有什麼比模稜兩可的話對於像我兒子這樣的傻瓜傷害更大,那會令他抱有一絲希望,而那絲希望將會徹底毀了他,如果他是像他老子一樣的嗎?」越說到後面,少婦的語氣之中越多了一絲慍怒。
想到羅賽姆和那個魔法師的警告,費納希雅不自覺地朝後面退開一步,她已經準備招架或者逃跑了。
沒有想到那個少婦轉身往回走去,她冷冷吔拋下一句話:「小丫頭,愛情是一種激烈的東西,別想用溫和的手段來處理這方面的難題,要不然你一輩子麻煩無窮。」
看著那個女人遠去的身影,費納希雅感到羅賽姆的情婦,並不像她原本想像的那樣不通情理。
在樹林裡面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當費納希雅回過神來正要回去的時候,突然間看到海盜王羅賽姆就站立在她的眼前。
「作為一個武者,你還不太合格。」羅賽姆笑著說道。
「您為什麼會來?」費納希雅驚奇地問道。
「我擔心你受到襲擊,紗蒂就像是海上的天氣一般,隨時會發生變化,對她毫無暗解的你,很有可能會受到傷害。」
「她並不是一個不可理喻的人。」
「當然,能夠和我生活在一起,紗蒂確實有其他女人所不具有的特長,她很聰明,而且非常敏感,但是她對於情緒波動控制得相當好。」羅賽姆歎了口氣,笑了笑說道。
在月光下,傳聞中桀騖不馴的海盜王,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回憶著往日輝煌的老者,也許經歷了太多人生坎坷的他:心情早已經邁人了人生暮年。
就像是女兒陪伴著老邁的父親一般,費納希雅跟在羅賽姆身邊,行進在海盜的小路之上。
一路之上羅賽姆顯得極為健談,彷彿他有說不完的事情要和女兒訴說一般。
對於羅賽姆來說,這是乎生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
這樣的感覺真好,就一個女兒在身邊,而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兒子,現在我總算明白羅蘭為什麼那麼疼愛自己的女兒,當年的老大公也是同樣如此。
「我還記得,每當我的父母去採望他老人家的時候,他就說,有兩個可愛的女兒是最幸福的事情,女兒比兒子好多了,聽話乖巧,而且善解人意,那時候我和我的哥哥就是因為如此,將老大公當作最令人討厭的老頭看待。」
羅賽姆笑呵呵地談起了童年的趣事。
「老大公是羅蘭先生?」費納希雅輕聲問道。
「是的,肯特為了修煉那種奇怪的武技,喪失了生育能力,羅蘭家族的直系血脈就此斷絕。」
「希玲繼承了羅蘭的名字。」費納希雅說道,至少她知道這件事情,希玲的全名是希玲·瑞熙·羅索·羅蘭。
而且這個丫頭固執地要讓將來自己的孩子擁行羅素。羅蘭這個姓氏,至於恩萊科的姓氏,顯然不在這個小丫頭的考慮範圍。
「是的,任何一個迎娶羅蘭家族女兒的人,都必須承諾讓他們的兒女擁有羅蘭的姓氏,只可惜即便如此,羅蘭家族也不繁盛。」羅賽姆苦笑著說道。
他所愛的人會嫁給沒有任何長處的羅親家族的長子,不能不說那和羅素家族擅長生育有關係。
「您仍然愛著大公夫人?」費納希雅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的。」
令費納希雅吃驚的是,羅賽姆很平靜地回答著她的問題。
「那對和您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女人不是很不公平?您曾經說過,如果大公夫人嫁給您。但是她的心中卻想著另外一個男人,您會感到很痛苦,那麼您是不是同樣也傷害了另外一個人呢?」費納希雅越來越膽大,她試探著問道。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女兒,我肯定會狠狠揍你一頓屁股。」羅賽姆笑著說道。一我這一生之中,在我的心中留下痕跡的只有三個女人。」羅賽姆長長地歎了口氣,這段往事沉寂在他記憶深處實在太久了,甚至連他都不以為還會被再一次翻出來。
「第一個女人便是珊妮,我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我和她一起度過童年,一起變成青年,當她身邊突然問出現眾多愛慕者的時候,我這才發現,童年的玩伴已經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時候的我,多麼希望今後的歲月同樣能夠和她一起度過,就像我們從前的那段時光一樣,也許因為太熱悉的緣故,珊妮並不很注意我,為了吸引她的注意,我故意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沒有人想到,最初那個特立獨行的我,僅僅是裝扮出來為了吸引某個女孩子而已。
「我的計謀獲得了成功,珊妮再一次注意到了我。」
說到這裡,羅賽姆苦笑了一聲:「只可惜那時候她已經是一個掌控者,沒有人知道,她會注意到我,是因為我的特立獨行,還是因為對我擁有一份感情。
「不久之後,索菲恩王國的使節團來到萊丁,他們帶來了老國王的死訊和新國王的問候,使節團的團長就是瑪多士,當時他已經被內定為大魔導士的人選,以接替漸漸衰老的納加的職位。
「在前往萊丁的半路上發生了不幸的事情,使節團遭到偷襲,那顯然是卡敖奇人設的埋伏,他們的目標正是即將成為大魔導士的瑪多士,瑪多士只是受了重傷,他的妻於卻死在了那次襲擊之中,瑪多士對於妻子的感情十分深重。
「現在想來,當時的珊妮必然背負了某種使命,也許是趁著瑪多士心靈憔悴的空檔,去俘獲瑪多士為萊丁工作,那個組織最喜歡搞這種陰暗勾當,但是瑪多士對於亡妻的愛,令一切精神控制為之失效,任務失敗的珊妮反而迷失了自我,她真的愛上了瑪多士,甚至不惜將家傳的冥神的力量顯示給瑪多士看。
「瑪多士顯然從其中得到了某種啟示,他放棄了所有的力量,成為了冥神的神降士。不久之後瑪多士回國了,珊妮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她開始明確地接近我,當時的我以為自己終於獲得了期盼已久的愛情。
「甜蜜的時光一直持續到卡敖奇點燃戰火,通過珊妮之口,我被賦予了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收攏海盜勢力,對抗卡敖奇剛剛建立起來的龐大艦隊。
「幸運之神降臨在我的頭上,她幫助我達成了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但是當我興沖沖地想要得到珊妮曾經允諾過的一切的時候,珊妮即將成婚的消息令我感到震撼,我連夜趕到卡內裡奧,但是珊妮眼睛裡面流露出來的那種冷漠令我猛然醒悟:她從來不曾愛過我。
「憤怒的我回到島上,發誓要令這個背叛了我的女人,以及這個冷漠的王國為此後侮,我以為瘋狂的掠奪能夠令我忘卻對於珊妮的愛。
「但是這做不到,彷彿是中了某種魔法一般,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忘卻珊妮,即便她不愛我,我仍舊深深地愛著她。但是我的好朋友告訴我,我的身上並沒有任何魔法的存在。」
羅賽姆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過了很多年之後,我才漸漸明白,愛情本身就是一種魔法,她的魔力無人能夠抵擋,對於我來說,那是一種無奈而又痛苦的魔法。」
羅賽姆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沉默之中恢復過來。
「第二個女人,純粹是意外,找們之間沒有絲毫愛情的成分存在,我對她只有一份深深的愧疚。她和珊妮一樣也是個掌控者,不過對於我來說,她同樣也是幸運女神派來的使者。
「我之所以能夠取得現在這樣的成就,完全離不開她的謀畫,正是她令我控制住了最強的兩股海盜,同樣也是她,用計謀分化了被卡敖奇人收買的海盜聯盟。那兩場對卡敖奇的勝利,完全是因為她為我指出了卡敖奇人的致命弱點,正是因為擊中了敵人的要害,我才得以用拼湊起來的破船,擊敗了近十倍於我的強敵。
「在我東征西討,在海上不停打擊著卡敖奇艦隊,並以此樹立我海盜王不可戰勝的形象的時候,她是我的智囊,更是負責島上一切事務的總管。
「我們一直合作得很好,直到我因為珊妮的事情遭受了沉重的打擊,怒火燒燬了我的理智,回到島上之後,我將她抓了起來,當時沒有什麼比掌控者更令我痛恨的了,就在那天晚上我姦污了她,直到現在我還清楚地記著那天的情景。
「她絲毫沒有反抗,自始至終用冰冷的眼光看著我,彷彿正在受到蹂躪的並不是她本人一般。她同樣也沒有求饒或者發出任何聲音,彷彿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大理石雕塑一般。
「直到現在,只要一想起那個晚上的瘋狂,我仍舊愧疚不已。只可惜那時候的我並沒有發現這件事情,我將她關在島上有一年多,一天早晨也許是我良心發現,我放她離開,當她離開這裡的時候,她仍舊沒有顯露出絲毫情感,既沒有表示痛恨,也沒有絲毫的留念。她就這樣平靜地離開了海島,從此再也沒有回到過這裡。」
羅賽姆的語氣變得越來越沉重,費納希雅可以明顯地聽得出,海盜王對於那個沒有說出名字的女子,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毫無感覺,也許在愧疚之外,還隱藏著一絲愛意巴。
「我最後一個女人便是紗蒂,當初她緊緊糾纏著我的時候,僅僅只有十四歲。」羅賽姆說道,他的神情終於恢復了平靜。
「島上的女孩子發育得很早,十三四歲看上去,已經是一個相當豐滿成熟的女人了。當時紗蒂是在海盜之中頗為有名的頭領,她的刀法凶悍而又刁鑽,她的父親是一個很有人望的海盜頭子,就是他和他的手下將我推上了海盜王的寶座。
「想想很是慚愧,那時候自己和紗蒂待在一起,完全是為了藉助她和她父親的勢力和地位,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淡忘了,這樣在一起沒有什麼不好,我雖然從來不曾真正愛過她,但是我很在乎她,同樣也知道她愛我。」
海盜王露出了安詳的神情,雖然費納希雅對此難以理解,但是她仍舊點了點頭,裝作聽懂的樣子。
踏著月光,走在島上足那樣寧靜,但是一回到大廳之中,喧囂和吵鬧立刻如同浪潮一般湧來。
不過令費納希雅感到詫異的是,她看到島上唯一的一個牧師正不停的跑進跑出。
「又有人受傷了。」羅賽姆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不過這一次和往常有些不同,靠近餐桌的地方,有一個人被凍在一塊堅冰之中。
他的頭部已經被鑿出來,從他的呼吸看來,暫時還活著。
那個牧師正在手忙腳亂地救助那個傢伙,旁邊兩個人則小心翼翼的鑿著冰塊,以便將凍著的人救出來。
羅賽姆走到老朋友身邊,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幹什麼不阻止?」
「阻止?」那個魔法師反問道:「動手的是那個半精靈,除丫那個瘋女人和她的弟子,恐伯沒有哪個人類能夠阻止得了半精靈施展魔法。」
聽到老朋友這樣一說,羅賽姆突然問想起了一件封存已久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池剛剛和費納希雅提到過那個人,他恐惱仍舊記不起來。
「在半精靈的肚臍下方三寸的地方,是不是行一塊特殊的印記?」羅賽姆伸出右指比畫著問道。
站在一邊沒有好氣的菲安娜,冷冷的看著羅賽姆的手勢,令她感到驚訝的是,海盜王如何會知道這個對於精靈一族來說極為隱秘的印記?即便連精靈一族自己,也很少見到過擁有這種標記的成員。
稍微猶豫了一下,菲安娜冷冷地說道:「那個標記並不屬於半精靈,只有純粹的精靈一族,才能夠擁有那樣的標記,精靈一族將它稱之為人化標記,只有經歷過人化儀式變成過人類,或者變成了人類模樣之後的精靈,才會擁有這種標記。」
聽到菲安娜這樣一說,海盜王陷入了沉思之中,這個答案確實有些出乎他預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