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林飛揚都沒有料到,小鬍子會憨厚到在這種情況下還如實的把自己的那句氣話轉告給陳天成,現在陳天成突然問出,把林飛揚問了個措手不及,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嚇得差點跪下,狠狠的吞了吞口水,乾咳一聲,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又錯了……」
「哈哈哈哈——」
陳天成這次笑得比上次還爽朗,神態也愈加慈祥,點了點頭道:
「好小子,你這性格我喜歡,跟我年輕時一樣。」
「呃……呵呵……」
林飛揚跟著賠笑了兩聲,有些拘謹的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喜歡我用於承認錯誤還是喜歡我……那個,耍大牌?」
「耍大牌?」這個詞陳天成聽起來頗感新鮮,笑道,「都喜歡,我年輕時也跟你一樣,愣頭愣腦,誰的面子也不給,可是現在不行嘍,老嘍,再也沒有年輕時候的那種衝勁了。」
「呵呵……」
對於上年紀人的這種感慨,林飛揚早已司空見慣,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於是又是陪著乾笑了兩聲,不知再說些什麼,正不安著,卻見陳天成收起了笑容,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香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對林飛揚道:
「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比如我怎麼知道你和我女兒的事情,我這裡怎麼會有你的照片和DV,我找你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本來在我不知道誰想見我的時候是有地。」林飛揚想了想道,「但現在沒有了。」
「哦?」
林飛揚這次地回答是真的讓陳天成有些意外。不禁向前傾了傾身子。問道:
「為什麼?」
「因為您是嫣然的爸爸啊。」林飛揚理所當然的說道,「雖然嫣然總說您平時特別忙,很少時間陪她,也不怎麼關心她,但我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會有不關心自己女兒的父親,表面上您越是看起來不關心嫣然,越說明您肯定在暗處時時刻刻注意著嫣然,所以您知道我們的事情。對我做調查有我的DV,都不是什麼很奇怪地事情,至於您要見我,我想,如果您身為父親,在知道了這些事情還對我置之不理,那反而才叫奇怪。」
「嗯……」陳天成似乎對林飛揚的答案很滿意。略帶笑意的點了點頭。道,「有意思,年輕人,你不錯。」
「謝謝叔叔,您過獎了。」
「不用謙虛。」
陳天成隨意的揮了下手,又吸了口香煙,頓了一頓,然後說道:
「其實我很早就開始注意你,知子莫若父。兩年前,當嫣然給我打電話讓我以最快的速度、盡最大的努力給芙遠中學施加壓力,讓學校撤銷對你的開除決定地時候,雖然當時嫣然給我地理由是,這個叫做林飛揚的同學是為了幫助她才受到牽連的。但嫣然是我生的。從她電話裡給我說的第一句話,我就從她的口氣中聽出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從那時起,我就開始關注你了。」
說到這裡,陳天成將手中只吸了兩口的香煙掐滅,然後指了指林飛揚後面的一個櫃子,道:
「到這你不用客氣,那裡有礦泉水,還有杯子,你自己拿著喝。」
「哦,好的,謝謝叔叔。」
林飛揚說著,很知趣地站了起來,到櫃子前取了兩瓶礦泉水,又取了兩隻玻璃杯,回到沙發前,將杯子擺上,給陳天成倒了一杯水。
陳天成對於林飛揚的行為非常滿意,端起水了喝了一口,呵呵一笑道:
「其實說起來,我知道你的時間還要再早一些,就像你說的,我身為一個父親,不可能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可我又這麼忙,沒時間天天陪著嫣然,於是我就給她安排了好幾個人保護嫣然,不過我怕對嫣然地成長和心理上造成影響,一直都瞞著她,那些人也是秘密地保護她,我曾經吩咐過那些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能現身出手,兩年前在世紀家園門口,就是嫣然被杜銳鋒糾纏地那次,本來我的人已經準備出手了,可是你卻突然出現了,幫嫣然解了圍,後來我的人把事情報告給我,那時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不過那時我卻沒往心裡去,因為從小到大,為我女兒出頭逞英雄的傻小子多如牛毛……哈,我大概不應該在你面前提這個。」
林飛揚強烈懷疑陳天成是在故意調侃自己,因為他不相信像陳天成這樣久經人際商場的人,會意識不到那句「傻小子」是將自己也罵在內的。
林飛揚心中鬱悶,不過表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乾笑一聲,道:
「呵呵,沒事,您說您的。」
陳天成也是若無其事,端著杯子,輕輕的呷了一口水,接著說道:
「嗯——自從我女兒打電話讓我幫你那次開始,我就正式注意到你了,因為幫過嫣然的男孩不少,我從沒見過嫣然對誰這麼關心過,甚至關心到了自己亂了方寸的地步,這讓我不得不開始注意你,調查你,關注你和嫣然之間的進展,年輕人,說句老實話,其實原來通過下面人遞上來的資料,我對你並不是很感興趣,沒錯,你看起來是比較優秀,但也只能算是優秀而已,這世界上優秀的人太多了,興許一百個裡就能挑出一個來,我並沒有發現你有什麼過人之處,說實話,我甚至有段時間對你有些反感,覺得你就是靠花言巧語騙得我女兒開心,不過後來的一件事情讓我的看法變了。」
陳天成說道這裡忽然不說了,只是目光仿似柔和地看著林飛揚。好像是要調林飛揚地胃口一般。而林飛揚對此卻不甚感冒,如果換做其他人,林飛揚會理也不理,你愛說不說,不過現在坐在自己對面的不是其他人,而是陳嫣然的父親,自己的老丈人,林飛揚可不敢造次。只得很配合的順著問道:
「什麼事情?」
「哼。」
雖然林飛揚問的很誠懇,但陳天成卻並沒有急於回答,輕笑一聲,將水杯放到茶几上,然後伸手進口袋裡,再次將煙盒掏了出來,不過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只是用右手食指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鼻樑,淡淡的說道:
「洪幫。」
「噢!」
林飛揚點頭,表示明白,其實這個答案也正在林飛揚地意料之中。
陳天成的目光依舊保持溫和,看著林飛揚的雙眼,微微一笑,緩緩的說道:
「其實那天在南山別墅,我的人早已經都佈置在周圍,嫣然出事後十分鐘我便接到了報告。然後就做好了安排,不過我卻命令他們,在確定嫣然沒有危險的情況下,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因為我想看看你會怎麼處理。」
說到這裡。陳天成頓了一頓。又是微微一笑,道:
「我很滿意。你的做法。非常滿意。說實話,你對這件事情地處理非常出乎我地意料,甚至讓我很吃驚,因為你表現出了一種遠遠超出你年齡的穩重與謀略,我相信,像你這樣的年齡,即使再優秀,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都會慌了手腳,莽撞行事,但是你沒有,你很沉著,最讓我欣賞的是你竟然會想到先去找那個姓宋的小子攤牌,能把那個小子先控制住確保嫣然的安全,這一步棋走的真是漂亮,另外讓我感到吃驚的一件事是你地身手,事後我的人向我報告說他們只看到你在別墅外大鬧了一場,卻並沒有發現你是怎麼潛入別墅的,更不知道你是怎麼把嫣然帶出別墅的,按照他們報告給我的原話說,直到你帶著嫣然出現在山下,他們才如夢初醒。」
「呵呵。」林飛揚笑了笑,抬手撓了撓自己地頭髮,謙虛道,「彫蟲小技而已。」
「不用謙虛。」陳天成道,「這件事以後我就開始欣賞你了,也正是因為此,才終於讓我決定藉著這次來S地機會,同你見一面。」
「叔叔這次來S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呵……」
陳天成沒有回答林飛揚地問題,而是反問道:「說說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我是說嫣然被綁架這件事情。」「唔……」
林飛揚沉吟了一下,在腦海中把當時的情況回憶了一遍,然後才道:
「根據我們當時的分析,洪幫這麼做主要是出於兩種目的,第一是想借這件事情逼迫飛龍幫對他們動手,這樣他們就可以在不違反道義的情況下明著反出飛龍幫,第二他們是想借這件事情控制住宋曉華,另外據我們猜測還有第三種可能性,我們懷疑對方還想趁這個機會對我進行打擊報復,不過這只是一種猜測,我們並沒有找到相關的動機與證據,我個人有一點牽強。」
「嗯
陳天成靜靜的聽著林飛揚的話,等林飛揚說完之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道:
「你說的第三種目的我不瞭解,至於第一種和第二種,確實是他們的目的,不過卻不是主要目的,只能算是順手牽羊罷了,你能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能分析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不過讓我覺得有趣的是,你既然都能想到這些次要的目的,為什麼卻想不到他們的主要目的呢?雖然你不知道內情,可是總應該聯想到一些吧?」
「內情?」
林飛揚緊緊皺起了眉頭,思索了起來,想了半天,忽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道:
「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