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大的法學院與藝術學院南北相交的地方,有一塊被學生們稱之為商業區的地帶,顧名思義,這裡是各個賺學生錢的商家雲集的地方,佔地面積約三百畝的區域內,有一家中型超市和若干家小型超市,而小飯館、茶吧、咖啡屋、小賣部、小型精品店等更是不計其數,這其中有一些是校外的商家通過各種渠道租賃下來經營的,也有一些,是唐大學生為了創業而自己經營的。
依蘭卡咖啡小屋位於商業區中部的一個可以算是黃金地段的位置,裡面佈置的幽雅、溫馨、浪漫,據說最初是由唐大第一界的一個學生開辦,後來畢業以後轉賃給學生會經營的一處產業。
正午時分,大多數學生不是在吃飯,就是在宿舍裡睡午覺,故而此時依蘭卡咖啡小屋裡的客人並不是很多,只寥寥幾個,所以兩位美女的大架光臨,並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轟動。
陳嫣然與周夢瑤選了一張靠窗戶的位置坐下,各自點了東西,雖然是陳嫣然主動邀周夢瑤過來,可是這個時候,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麼,兩人一時又沉默了下來。
沉默大約持續了足有五分鐘之久,周夢瑤率先道:「對不起。」
陳嫣然微一錯愕,大概明白了周夢瑤的意思,但還是問道:「什麼對不起?」
「本來你跟飛揚會是很好的一對,這一切都被我打攪了,我聽菲菲說了,最近你們兩個也在鬧彆扭,所以,對不起。」周夢瑤頓了頓道,「我已經想好了,我會主動退出,我……祝你們幸福。」
「唉!」陳嫣然輕輕歎了口氣,道,「你真的甘心,就這麼離開飛揚嗎?」
「我……」
周夢瑤欲言又止,是啊,自己就真的甘心這麼離開自己所深愛的男人嗎?
「大家都是女人,你的心情和感覺,我是可以體會到的,你也瞞不了我。」陳嫣然說著,舉起自己面前的曼特寧呷了一小口,輕輕的說道,聲音顯得有一點空靈,「你真的能夠忘記飛揚嗎?」
「我……不錯,我承認,我忘不了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周夢瑤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疲憊,又有些無奈的道,「但總得有一個人退出不是嗎?是你先跟飛揚在一起的,是我的出現打破了你們原本的平靜,所以,退出的那個人也應該是我。」
「這並不是誰先誰後的問題。」陳嫣然道,「如果真的論起先來後到,三年前你跟飛揚就已經開始了,我才是晚來的人,我才是第三者。」
「不,雖然我跟飛揚在三年前就開始了,但卻也在兩年前就結束了。」周夢瑤道,「其實現在飛揚真正愛的人是你,兩年前我主動提出為飛揚補習功課可他卻不肯,而現在卻為了你而發奮到考進唐大,所以,對你們來說,我是個多餘的人,我也應該主動退出……」
「你錯了。」陳嫣然道,「飛揚能考上唐大,我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完全是他自己努力發奮的結果,而選擇考唐大,如果真要說是跟我們兩個的誰有什麼關係的話,那也是因為你,因為我們一年前的那個賭約,或者說在飛揚的心裡,更渴望能夠在一年後的唐大裡見到你,但是話說回來,飛揚後來變得那麼努力和刻苦,其實跟我們兩個都一點關係沒有,他只所以後來回這樣,是因為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周夢瑤一愣,聽出了陳嫣然話裡不好的意思,連忙問道,「飛揚爸爸媽媽怎麼了?」
「去世了。」陳嫣然道,「你知道去年六月份齊北發生的那場特大空難嗎?當時飛揚一家人都在飛機上,而飛揚正是那唯一的倖存者……」
「啊!」周夢瑤一聲輕呼,他實在沒想到自己所愛的那個男人原來經歷了如此大的變故,想起他所可能經歷的痛苦,只覺得心裡一陣如刀割的心疼,道,「這……怎麼會這樣!我……我那時候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飛揚表面看起來很堅強,像沒事人一樣,但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卻一直承受著別人難以想像的痛苦,所以雖然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我也很希望你能退出,希望我自己一個人可以霸佔住飛揚,但我卻不能這麼自私。」陳嫣然頓了頓道,「正像飛揚自己所說的那樣,我們兩個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一樣的,我們誰的退出,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打擊,飛揚已經承受了太多的苦難了,我實在不忍心在讓他的感情受到什麼傷害了,而且,飛揚是一個做大事的人,我也不想讓這些兒女情長的瑣碎小事耽誤了他的前途與才華。」
「那你是說……」周夢瑤的心中動了動,但又搖了搖頭,道,「不,那樣太不現實了。」
「呵呵……」陳嫣然輕笑了一聲,然後笑道,「我並不是那個意思,那樣對飛揚來說雖然很完美,但確實是太不現實了,而且,也太便宜他了。」
「那你的意思是……」
「這陣子我想了很久,想想看有沒有什麼能夠最好的解決我們三個人之間關係的辦法,可是事實上沒有。」陳嫣然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可是我卻想到了一個,嗯……怎麼說呢,在短期來看還算比較兩全齊美的辦法。」
「什麼辦法?」
「公平競爭。」陳嫣然一字一句的道,「也許用這個詞並不是太恰當,但是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輕言退出或者放棄,但誰也不互相去爭奪或者逼迫飛揚,我們只是靜靜的呆在飛揚的身邊,默默陪伴著他,讓他忘記這些瑣碎的煩惱,能夠專心的為自己的前途與事業打拼,一直等所有的事情都定下來了,走到那一步了,再讓飛揚自己去選擇……我知道,這樣子,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很不公平,但是為了飛揚,我是無所謂了,即使把所有的青春賠進去我也甘願,而我這次之所以想找你來談談,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你……願不願意為了飛揚……」
「我願意。」周夢瑤幾乎想也沒想的堅定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