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依靠,彼刻的背叛,孰真孰幻,花瓣落盡時,我聽見對岸的聲音,絢麗盛開的紅色,是我犯的罪。
寂寞的秋天,特別不容易入睡,還是從那一刻開始,就再也不敢睡,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雪地裡的紅。
坐在屋頂上仰望星空,有些事,是注定要獨自承受。風中帶著香味覆蓋下的血腥,即使是勝利也不是代表沒有流血。
「你很在意殺人?還是只在意歐陽鷹?」冷夜的話總是一針見血的傷人。
「他叫莫問。」段星雲糾正道,「歐陽鷹,很少有這麼叫的呢。」
「殺人,或者被殺,有時候只能選一個。」冷夜的紫色眼睛很深邃,逼迫段星雲看著他,「你選擇殺人,就不要在乎殺的是誰。」
「可是,閉上眼睛,所有的一切都變的漆黑的時候,還是會害怕呢。」是不是因為殺的不夠多。
冷夜也沒有再說話,第一次遇見段星雲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天真又狡猾的少年,是被寵壞的孩子,一邊救他一邊抓他的手指在契約上按印子。那時候也是自己初次來中原吧,想想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神嗎…」段星雲話還沒有說完,咿唔一聲,猛的張口咬住自己的手,腦子裡一片混亂,無數的聲音在低喃,身體裡騰升起一種名為痛苦的感覺。眼裡看見的東西都蒙上了一層紅。
冷夜扳開緊緊的牙關(wap,,更新最快),把自己的手放進去,看見那白皙的手背上清晰的一圈牙印,帶著青和紅。明明是那麼怕痛的人啊。
歐陽鷹,你是否知道自己傷他如此呢?
魔鬼花,奉上最聖潔的祭品,開出最惡毒的果實。是不是就是魔鬼真正的定義?
十一月,是一個很忙碌的季節,首先是冬至,俗稱「冬節」,是在十一月的前頭,在二十四節氣中,冬至最受重視。而且因為剛平息叛亂的緣故,所以說這次的冬至要很熱鬧的過。
所以這天朝庭上下放假休息,軍隊待命,邊塞閉關,商旅停業,親朋各以美食相贈,相互拜訪,歡樂地過一個安身靜體的節日。
段正明特命工匠製造了一萬個煙花,然後就在冬至的前一天晚上帶著段家的人祭祖。公元937年,通海節度使段思平把持地方勢力,揮戈推翻了大義寧國,建立起大理國政權。從此大理就歸段家人了。
不過段星雲還知道公元253年,忽必烈率軍攻佔大理城,大理國最後的國王段興智被俘,大理國瓦解。此後,雲南以一個行政省的形式被納入元朝版圖。它也是大理歷史的轉折點,它標誌著自唐以來,大理作為雲南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時代的結束,雲南的政治中心由大理遷至昆明。可惜這話只能和段星風說說,不過段星風也一樣,就回了一句,大理滅了我無所謂。所以段星雲也是看著段家林立的牌位歎息,告訴自己統一才是正道,像這種分裂中國國土的行為都是要不得的。
祭祖後,段正明去了天龍寺齋戒三日以表示祖宗庇佑,讓大理段氏得以保存。又準備了超級多的禮物要獻給天龍寺的和尚們,感謝他們在這次叛亂中盡的責任,就是砍了司徒家的很多人的功勞。
段星雲因為頂著一個本緣的名號,也要去。讓段星風在心裡大喊爽。
先是去了見了枯榮大師,據說他已經修成半枯半榮了,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好奇啊,所以第一個就去看他,怎麼說也是自己師父不是?
一進雙樹院,就看見一個英俊的中年人在打坐,「你是枯榮大師新收的徒弟?」真是的,老和尚,還收什麼啊?
「伸手。」
「啊?」
「伸手。」
段星雲反射的把手伸過去,伸到一半立馬收回來,「我為什麼要伸手給你啊,你誰啊你?」
那陌生的中年人的手卻彷彿是吸鐵石一樣的抓了過來,段星雲也急忙還手,兩個人在院子裡飆六脈神劍,最後段星雲功力不行還是被他抓住了。(wap,,更新最快)
「我說,你到底是誰啊,在我們段家的地盤上…」制止段星雲的話的是那和尚嚴厲而溫和的眼神,裡面明明白白的寫著,我是枯榮。
段星雲的心裡一涼,媽呀,我和段正明他祖宗動手了,然後就想到那枯榮禪功原來和北冥神功一樣有養顏的效果,看來枯榮的修為真的上升了一個台階。看看那氣質啊,就是不一樣。
枯榮抓段星雲的手腕把了半天脈,才抬頭,吐出幾個字,「波斯,魔鬼花。」
看來老和尚們都去過波斯啊,還以為就少林寺的掃地僧知道呢,大理的也不差啊。段星雲嘀咕著。還是魔鬼花很流行,大家一看就看出來了。
卻聽見枯榮說,「你怎麼來的?」
「哦,被抓到明教的時候下在我的飯裡的,在少林寺的時候,有個老和尚說可以在波斯找到解藥。」
「荒謬。」枯榮還沒有修練到家啊,至少對段家的人還是關心的,嗯,就不知道真正的非枯非榮、亦枯亦榮境界是怎麼樣的。段星雲暗暗想著。
枯榮收回手,沉思了半餉,「你吃了多少?」
「不知道。」段星雲一咧嘴,看見老和尚眼中的一絲怒氣,也是轉眼即逝,「吃下去我才能活著回來不是嗎?!」
枯榮的聲音肯冰冷,「魔鬼花極為珍貴,當年波斯使者來天朝進貢的時候就進獻了兩棵而已,並且早已經在戰火中流失了。」
「吃了就吃了,還能怎麼樣啊?」真是啊,當初不救我,現在來說。
段星雲一點都不喜歡討論這個問題,回身想走,聽見枯榮在後面說,「站住。」
沒有辦法,只好慢吞吞的回去,「我說,我去看看那個,午飯怎麼樣了?」習慣性的摸摸鼻子。
「毒素在身體累積會慢慢侵害腦子,最後發狂而死。」枯榮看來是想把話講完。「還有,招式裡滿含殺氣。」
「我知道,有人和我說了。」段星雲揮揮手,「就是難過了點,還好啦。至於那個嘛,一不小心殺了幾個人就這樣了。」
「哼。枯榮表示自己不和小輩計較,話鋒一轉,「他給你做了什麼?」
「他?誰啊?」段星雲一時反應不過來。
「那個在藏經閣掃地的。」我鄙視。
「哦,掃地僧啊…啊,啊,你,你怎麼知道的啊?」段星雲大驚失色。難道是我什麼時候和他說過自己不知道,不應該啊。
「你只需要告訴我他給你做了什麼?」枯榮不耐煩的說。一點得道的樣子都沒有,讓段星雲想到掃地僧看見自己的脈象的時候那表情,難道那魔鬼花真有什麼秘密不成?
「他就是給我打了幾下經脈。」其實所有關於什麼波斯魔鬼花的事情都是他說的,自己剛開始還以為只是限制內力的藥。最鬱悶的是逍遙派裡的醫書關於那幾頁的居然給撕了。
枯榮的眼神有點渙散,似乎思緒飄出很遠,有點自言自語的說,「我早就說過了,沒有用的,你還是不相信。」
段星雲也只好在旁邊裝無辜,難道掃地僧和枯榮認識,看看他們的年紀都這麼一大把了,以前認識也不知道,一個在天龍寺當和尚,一個在少林寺,是挺相配的,說不定還可以喝喝茶,討論一下佛法。越想越有可能,枯榮在天龍寺面壁四十年,掃地僧在少林掃地四十年,難道他們年輕的時候在一起闖蕩江湖,還去了波斯?
正在胡思亂想,枯榮開口了,「今天起,我給你做藥浴。」語氣堅決,不容商量。
段星雲的腦子裡不由自主的畫了兩個畫面一,感冒了,一個人說西藥好,一個人說中藥好,結果是中西結合,三九感冒沖劑;二、吃了魔鬼花,掃地僧說打經脈好,枯榮說藥浴好,結果段星雲死翹翹了。
哭泣啊,悲哀啊,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在西域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在黑暗的深淵裡,魔鬼居住的地方,開著一種藍色的花,是魔鬼的眼睛。只有奉上純潔的**的鮮血,才可以將它澆灌而成,並帶到地面上來。
魔鬼花,帶著魔鬼的傳承,可以給人一切的力量…只要你奉上祭品…
「冷夜,你不會覺得這是真的吧?」段星雲從藥缸裡出來,該死的枯榮,居然要他用龜息大法整個人進去泡著,都要發脹了,信不信我還長棵豆芽菜出來?
「有些傳說是真的。」
「我暈。」如果顏色是紅的我還當它是罌粟呢。枯榮到底沒有和段星雲說他和掃地僧的關係,所以那怕有個版本也只好爛在肚子裡。沒辦法,他要是一發話,說我幫你剃頭髮吧,恐怕連凌波微步都跑不了。
「其實你也相信的。」冷夜撩開段星雲垂在耳邊的長髮,很自信。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魔鬼。」俺們都是無神論者。「最多說那些花厲害了一點。」就和罌粟一樣而已。
段星雲愣了一會兒,看向冷夜的手,很漂亮,很適合握刀,也,很適合殺人。「如果,到時候,真的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我是說如果,希望你可以殺了我呢。」
「誰知道呢?」冷夜笑的很迷人,「說不定,我們會和你一起瘋狂呢。」
「你又不是我的部下。」所以,會殺了我吧。發瘋的樣子一定很難看,會被人討厭的。
「這是不是你讓我留下來的原因?」
「不知道呢。也許是覺得你的眼睛很美麗,我很喜歡也說不定啊。」波斯的衣服,金銀線以緯線起花的斜紋的織錦,還有前頭尖尖翹起的靴子,段星雲手裡拿著一塊繡著金銀的頭巾,漫不經心的說。
「啊,當個波斯王子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