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這裡不歡迎你,你也走吧。」但是,驀地,安姑姑只留下這一句,然後緩緩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裡不歡迎你?我恍惚的抬眸,在這座看似荒廢了很久的宮殿裡,到底暗藏著怎樣的故事?我不知道,也無從得知,因為這座宮殿本身就是個謎。驀地垂下眸子,眸芒黯淡無光。我抬步,緩緩朝著宮門走去,然後輕手合上。「安姑姑,保重。」背對著宮門,我緩緩靠上殘破的宮門,默默地說著。
這一刻,心情愕然平靜如水,沒有太多無謂的波動。四年前的那個夜晚,那段深埋的記憶此刻漸漸甦醒。「安姑姑,我……從來就沒怪過你。」我將手按在臉頰上,嘴裡婆娑著,喃喃自語。我沒怪過你,真的沒有,因為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所以……求求你,別再用那種冷漠到心寒的眼神望著我吧!
終了,我拉著馬匹緩緩走出小道,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發出刺耳的踢踏聲。
一路上,沒有太去顧慮週遭的一切,只是一個人默默的走著。心情好亂,亂到我毫無整理的**。也許,我不曾知道,今日的相見只是一個故事的開始。
終於,牽著馬走著,迎面是漣月嬉笑的叫喊聲,然後就見她快快揮起馬鞭,朝我這裡趕來。依痕,你沒事吧?」許是遠遠就瞧見我黛眉緊縮,漣月憂心地問,還以為是自己遲到惹得我不悅了。
「沒事。」我緩緩抬眸,勉強扯出一點笑容,「我陪你騎馬吧。」說罷,我單腳抬起,就要上馬。
可是,為什麼,突兀間我覺得我的眼前開始天旋地轉,然後就有一陣一陣的黑暗迎頭壓上。我搖晃著額頭。試著上馬,可是我……我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眼前,瞬間變得好黑好黑,我的腦袋也變得好沉好沉,手腳也漸漸無力起來。
最終,我雙眸一閉。再無知覺。
又是一次毫無知覺的倒下,似乎在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襲。
我恍惚間睜開雙眸,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倍感熟悉。手心暖暖的,好像被什麼人當成寶貝緊緊的握著,彷彿永遠都不願放手。我忽地抿起唇角,心中不免一熱,不必轉頭,我也心知趴在床邊的一定是康熙。
可是。我怎麼會無緣無故暈倒呢?這個才是讓我最不解地地方。於是。心一橫。我試著用右手去按左手地脈搏。但是。誰讓康熙地手緊緊抓著我地左手。害得我根本碰不到自己地脈搏。到惹來一陣心跳加速。思前想後。最終我輕聲喚著康熙。「醒醒……」然後伸手去扳被他緊握地手。
終於。在我非常大地力度下。康熙被我無奈吵醒。「你醒了?」見我醒過來。他第一反應就是綻開一張大大舒心地笑臉。緊縮地眉心頓時舒展開來。好像一下子放下了心中地擔子。
「嗯。」望著他有點傻兮兮地笑臉。我地心情也似乎一下子好了起來。「可是……」接著。我緩緩拉起被康熙握地快斷掉地手。一臉苦笑道。「你能不能先鬆開它?」
「這個……」康熙一驚。瞬間窘迫地臉通紅。然後連忙起身。走到一旁。而我順勢按上脈搏。
這時。鈴蘭正巧推門而入。見我已經醒了。立馬信步上前。「小姐。你醒了!」她非常擔心地望著我。
「嗯。我沒事了鈴蘭。」我衝她甜甜一笑。又朝著還在原地臉紅地康熙投出傻傻地一笑。「還有那個。我餓了。想吃東西。」忽然間。望著窗外早就漆黑地夜空。我發覺我這一昏似乎過了好久。
「好,奴婢這就去給您準備。」一聽我餓了。鈴蘭立馬就應道,「那請問皇上,您要不要也用一點?」接著,鈴蘭小心翼翼地恭敬地問康熙,在得到康熙肯定的點頭後,她便倒退出了屋子,輕輕關上門。
屋子裡,一下子變得寂靜了,只見康熙一個人悶悶地站的老遠,然後手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胡亂下不知該往哪裡擺。而此時,我眸芒瞬間一沉,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靨。「喂,你還要在那裡站過久?」為什麼最近總覺得,每次康熙見到我,總是一臉窘迫,不是臉紅就是手腳僵硬。
「啊……」果然,我的話一出,他只是呆呆地啊了一聲。
「過來啊!」於是,我只能再次拖長聲音,無奈地喊道。
「哦。」接著,康熙乖乖的頷首,然後重新坐到床邊,只是這一次,他坐的好遠。
我撐起身子,靠在床邊,看著康熙如此尷尬的滑稽相,只是嘴角彎起一點淺笑,然而驟變陰冷。「我中毒了。」驀地,我緩緩放開按住脈搏地手,確定地說道。
「中毒?」康熙一驚,險些沒有坐穩,「你是說,你這次昏倒不是因為疲勞,而是中毒?」
我微微頷首,至今還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裡面裝滿了漿糊,難以思考。
「你確定?」見我頷首,但康熙還是不確定地問。
「怎麼?懷疑我的醫術?」我一抬眉心,微帶怒意地反駁道。
「不是。」驀地,康熙被我瞪的臉色微紅,垂下眸子不再作聲,「那……這毒嚴重嗎?」
「毒到不是很嚴重,只是小毒,沒什麼大礙的。」我不禁輕笑道。拿這種小毒也想來要我命,這下毒之人似乎真的不瞭解我這四年是怎麼過來的。「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我怎麼會中毒的。」忽地,我頓下眸光,略帶疑雲地拂上手腕。按脈象來看,我似乎已經中毒有一段時間了。
「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一旁,康熙猜測道。
「不會,要是吃地,我一定會有感覺。」我搖頭否定這個想法。
「那會不會是你碰到過的東西?」
「也不會,」我還是默默搖頭,「我中的這種毒,是要長時間集聚在人體內才會有症狀,所以我估計……我中毒已經不是這幾天的事了。」眸芒一閃,看來在這裡陰鬱的皇宮裡,還是有人在窺探我的命。
「那會是誰下的毒?」顯然,埋頭一心只是在想自己是怎麼中毒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康熙略變的神情。
「你不知道?」突地抬眸,我挑上康熙地眼。
「朕怎麼可能知道?」許是被我看的心慌,他臉又一紅,連忙避開我地眸芒輕聲說道。
「對啊,那我又怎麼可能知道。」接著康熙的話,我反駁道,然後一句「奇怪類。」便不再說話。接著,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不少,可我卻越來越覺得尷尬了。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而屋子裡就我和康熙兩個人。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雖然我是無所謂,可就怕康熙會想鹿非非。不過還好,沒過多久鈴蘭就端著晚膳進來了,也打破了屋內凝重的僵局。「小姐,你剛剛昏倒,所以鈴蘭只給你煮了一些稀飯。皇上要是不介意的話,也吃一些吧。」鈴蘭規矩的將晚膳擺在桌上,然後恭敬地對康熙說道。
「好的鈴蘭,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皇上說。」我微微一笑,掩飾自己心中的尷尬,然後找了個借口支開鈴蘭。「明天,你幫我和傅大人知會一聲,我要去御藥房取點藥。」待確定鈴蘭合門走遠後,我小聲地對康熙說道。
「藥?是解你身上毒的藥嗎?」
「對。」我微微頷首,然見康熙依舊一臉糾結的坐在床尾,不免心生疑雲,「怎麼?你幹嘛一臉擔心啊?」
「紫……不,依痕。」他脫口而出,險些叫出我以前的名字,「這毒……你真的會解?」驀地,他婆娑地說著,我看的出來他黑眸裡滿是擔憂和心疼。
「你這話什麼意思?」故意不去看他,我深怕自己一望就會陷進去,「看來,你似乎真的不太清楚,我這四年是怎麼過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和心態,我看似堅強地說,「你放心,我現在的醫術,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御醫差。」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可是,既然你醫術瞭解,那你怎麼還會中毒!」沒等我說完,康熙就一臉焦急地湊近我,大聲質問我。
許是被他忽然提高的聲音和嚴肅的表情一震,我竟呆呆地愣住了,只是望著他如夜空般的眼眸,沒有反駁。「你……你到底想說什麼?」良久,對上他深邃不知情緒的黑眸,我的手腳似乎都僵硬了,讓我好一陣子難以動彈。終了,我冷冷地問海眸,盡量不帶一絲情緒。
「朕……朕……」忽地,康熙才發現自己靠的我好近好近,一時窘迫的他連忙節節後退,一不小心重重撞在床架上。「我……」一會說朕,一會說我,似乎現在康熙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我……我擔心你。」最終,當他終於能靜下心來,他才吐出一句自己早就想說的話。也就是因為這一句我擔心你,讓他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