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是玉終會現世,是金終會發光,你仗著那薄薄的一層輕紗,以為這樣就可以掩蓋住無暇的美貌,那只會讓你陷的更深。」
「聰明的人,會內外兼顧。依痕,你足夠聰明,卻不懂藏拙。在這個世上,有更多的人看中的是外在,可一旦你的內在發光,引來的可能是萬劫不復。」
「繼續藏拙吧,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你的光。」音好熟悉,好熟悉,但為什麼我一伸手,它卻越傳越遠,越來越模糊。
肩膀,好痛好痛,痛到毫無知覺,如撕裂般痛的我不願睜開雙眸。
手心裡,怎麼會突然有股暖暖的熱度,包圍著我,溫暖著我,讓我的心漸漸放鬆下來。
「只要你願意,好運就永遠在你身旁。」腦袋裡,總是迴盪著,一遍又一遍。
「這裡……」終於,我緩緩張開雙眼,眼皮沉重的壓著,我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經歷著一場天翻地覆的改變。「這裡……」好熟悉的環境,在我記憶的最深處,在那一片被我深深埋葬的廢墟裡,一定有我對這裡的記憶。只是,那裡像是被灌滿了憂傷的淚水,我選擇將它們統統丟掉。
「你醒了。」突兀間,手心一熱,有一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纖細的手,讓我的心瞬間溫熱。我緩緩撇過頭,有許多淡金的光線從四面八方攝入我的海眸,可是那聲音的主人,依舊清晰的呈現在我眼前。
「是你?」我錯愕地說,然後想起身,「啊……」可是,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讓我瞬間想起那晚的情形。
「你別動,別……動。」康熙緊張地喊道,然後似乎又想起我並不想看到他。於是鬆開手後,他很自覺地站到一旁。
「我怎麼會回到宮裡的?」在我依稀記得地畫面裡,我是和折風一起在荒涼的山林裡走著,然後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我的肩膀好像受到了撞擊,接著我眼前一黑。就完全沒有印象了。「折風呢?」我想下床,但奈何肩膀實在痛的可以,最後只好放棄了那個念頭。
「折風沒事。他在其他地方養傷。」康熙淡淡地說。心疼地眸芒沒有一刻離開過我。
「那我呢?」我下意識地朝四周望去。當發現這裡不是康熙寢宮時。我竟然忽地鬆了口氣。
「你放心。這裡是太醫院你原來地房間。我知道你不喜歡其他地方。所以……」他沒有再說下去。從我剛才審視謹慎地眼神裡。他清楚地知道我地想法。
「那我昏迷了多久?」「兩天。」
「兩天。」我詫異著。一激動又連帶了肩膀上地傷。「嘶……我地肩膀。」一陣刺痛。我連忙按住發疼地部位。然後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番。沒有傷口。那應該就不是被利器傷地。我緩緩運起內力。稍微緩和了一下疼痛。看來。我地肩膀應該是被內力擊中地。而且是一股很強地內力。從很遠處就直接擊穿了我地肩膀。只是……會是誰幹地呢?
「你地傷……」看到我痛苦地神情。康熙真地好心疼。剛想上前卻又不知怎麼地頓了下來。「你地傷……折煦來看過了。說是被很強地內力傷地。要休養好一段時間。」他慢慢地說著。手不知該往哪裡擺然。
「折煦?折風地弟弟?」我沒去注意康熙尷尬的神情,只是在捕捉他話中的線索。
「沒錯。」他見我絲毫沒有注意他,失望地垂下眸子。
「好了,我知道了……」我垂著眼瞼。心裡對那晚的事情起了很深的懷疑。先不說是誰傷了我,就憑他能在我和折風面前來無影去無蹤,那人的功力就可想而知了。但是,既然那人武功在我們之上,為什麼只傷了我的肩膀,而沒要我性命呢?我心裡打著腹稿,最終還是毫無頭緒。「哦,對了,謝謝你的照顧。」忽然想起身邊還站著康熙。我一回眸。竟對上他深情望著我的黑眸。微微一怔,我和他同時尷尬地避開對方的眸芒。
「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他尷尬一笑,連忙朝門外走去。也許是因為避我,他開門的動作竟有些滑稽和好笑。
「慢著。」就在這時,突兀間我叫住了正要開門的康熙。深深歎口氣,我一扯略有些僵硬的嘴角,用手拍了拍同樣僵硬的面頰,然後淡淡放鬆尷尬的心情。
「怎麼?」許是聽到我的話,康熙猛的一回眸,動作快地驚人,臉頰上微微露著欣喜。
「幫我跟折風說一聲,謝謝。」我對著康熙綻開一抹慧心地笑靨,「還有,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了。」我很坦然地自語著,臉頰微微泛紅,唇角上那一彎淺淺的弧度,是釋懷地自然。
「好……好的,我會的。」
後來,我從玉無然給我的東西裡找到了七色花,然後取下花果上紫色的那片花瓣,和著其他藥材配製成了解藥。康熙服下之後,果然明顯有了好轉,這下我也就真的放心了。
於是,我一邊養著傷,一邊便在宮裡住下了。短短的日子裡,我以自己微弱的內力療著傷,雖然成效不大,但至少肩膀不會那麼痛了。而且,康熙也會時不時叫人送來一些補身子的補品,反正總的來過,我在宮裡的這段日子,過得很自在,連臉上的笑容都明顯多了。
也許,玉無然說的對。「是玉終會現世,是金終會發光,你仗著那薄薄的一層輕紗,以為這樣就可以掩蓋住無暇的美貌,那只會讓你陷的更深。」所以現在,我不要再掩飾自己發光的本質了。其實,對於康熙,我也可以做到只把他當朋友啊,就好像現在我們倆的關係。有時一抹淺淺的微笑,又未嘗不可呢!
這日,我一個人悶悶的待在屋子裡,左走走、右坐坐,完全無所事事。忽然,望著窗外格外明媚的陽光。我渾身上下地骨頭竟然都酸痛起來了。「哎,也難怪,我都有多久沒出去走走了。」這半個月來,我一直在給自己療傷,都鮮少出門。「也好。」我眼珠一轉,一聳肩,整了整衣服,推門而出。
還是屋外的陽光來的舒服,淡金的光線濕濕地照在我柔美的面頰上。那叫一個舒暢啊。今天,為了避免碰到一些麻煩的人物,我刻意沒有選擇那些妃嬪娘娘們常逛地御花園。而是一個人選擇了一條看似荒涼的小道。這條小道位於紫禁城的最北邊,平日裡只有一些低等的太監宮女會往這裡走,所以我大可以放心的在這裡待到晚上。
只是……為什麼每一次當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的時候,就會……
「玉姑娘嗎?」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忽然間身後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
我回眸,接著就瞧見有一團粉紅色的不明物體朝著我地方向快速奔馳而來,「你……」我錯愕著,「宜嬪娘娘?」我呆呆地看著宜嬪飛奔到我面前,凌亂的衣裳。亂舞的髮髻,與我之前想像她溫柔婉約地模樣,倒是大相逕庭,真不像一個娘娘該有的樣子。
「嗯,原來你還記得我啊。」宜嬪倒是一臉笑意,可就苦了身後的那一票人。只見在宜嬪奔跑的過程裡,她後面跟著的宮女太監們,哪一個不是趕緊跟上的。趕上之後,還要邊喘氣邊為她重新梳整儀容。「怎麼……你的臉上……」宜嬪站在我面前,任由她宮裡的宮女在她頭上胡亂攪活著,她只是一臉疑惑地一指我的臉,
「我……」我沒想過在這麼偏僻地皇城一角還能見到宜嬪,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可是,就在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她的時候,她竟恍然大悟的說,「我就說嘛,你的眼睛生的那麼美。怎麼可能面目可憎呢!!」聽到她的讚美。尤其是對我的眼睛,我奇怪的望著一臉欣喜的宜嬪。略帶不解。從她那雙略帶相似地海眸裡,我似乎望見了好久沒見的純真與自然。
「宜嬪娘娘,難道你不怪我騙你?」那時撒的慌,是因為我認為自己不會久留皇宮,所以不想惹太多的麻煩。但此刻見到宜嬪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到讓我心裡有些不安。
「什麼宜嬪娘娘嘛,叫我漣月吧!還有,我為什麼要怪你啊?」漣月撅起小嘴喃喃道,「你這樣好看多了。」她伸手在我眼前比劃著,完全不顧形象。
我斜眼略帶疑惑,微微退步,心中不免懷疑,不敢確定她現在這樣是裝出來的,還是原本的性情。「那……我沒有戴面紗,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如果我說我是憑感覺,你會相信嗎?」漣月忽然湊近我,放大兩倍的玉容緊緊靠著我,然後一臉神氣地說,「其實啦,是你地眼睛讓我認出你地。」
「我的眼睛?」我就知道,雖然我和漣月從未見過,但卻似乎與生俱來就擁有著一種莫名地聯繫。我微微彎起一抹笑意,「我的眼睛有什麼特別的,還不是跟每個人都一樣。」看看相貌,漣月應該比我小幾歲,現在還像個小女孩,整天只知道玩,不會去費盡心思的想要爭寵。
但是,以後呢?我不禁問自己,如此純真的笑靨,會不會因為歲月的侵蝕而變質呢!這個答案……此刻沒人知道。也許只有多年之後,當她再一次回到這裡時,才會想起曾經的天真吧。
「那……到也是哦!」漣月聽著我的話,然後左右瞧了我好久,傻笑道,「那……依痕。現在有空嗎?」忽然,她又將臉快速湊近我,毫無顧忌的喊著我的名字,嚇的她身後的宮女連忙拉住她向前傾的身子。
「有啊。」我欣然一笑,殊不知……
「陪我騎馬好嗎?」漣月滿臉愜意,偷笑地說。
「騎馬?」有一刻呆滯,我重重地重複道。剛才,真不應該那麼爽快的就答應她,騎馬?如果你說讓我陪你賞花看魚、下棋品茶,那我也許還會覺得正常,可是騎馬?這也太大膽了吧!這裡不是皇宮嗎?皇宮裡可以騎馬嗎?「騎馬?」我還是不敢相信,張著嘴巴,下巴險些要脫臼。
「娘娘,你又要騎馬啦?」不止是我,漣月身後的那些宮女太監們,一聽說她又要騎馬了,震驚的神情絕對比我還要誇張。只是,他們擔心的不是在後宮裡能不能騎馬,而是對於漣月那種瘋狂的騎馬方式,他們是心有餘悸啊!那種架勢,對他們絕對是種打擊,是種折磨。「娘娘……」主事宮女趕緊上前,一臉要哭的神情,剛想勸說,就聽到漣月不耐的一吼。
「怎麼,本宮騎馬還要經過你們同意啊。」她沒回頭,就知道後面這幫奴才的表情。她心想,自己不就是騎個小馬嘛,以前在府裡也是這樣玩的啊,為什麼進了宮人人見了都跟見鬼似的,怕的不得了。「來啊,還不快去給本宮牽兩匹好馬來。」她一揮手,吆喝著兩個太監去牽馬,然後回眸對我微微一笑。
「你幹嘛那樣看著我啊?」笑過之後,漣月見我依舊那副驚訝的神情,不解地問。
「宮裡……可以騎馬嗎?」我晃晃悠悠地問。
「哦,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你放心啦,皇上已經答應我了。」這可是她前段時間好不容易跟康熙求來的恩典,讓她可以不要顧慮那麼多,然後在宮裡盡情的騎馬。可是,這個恩典,在別人眼裡似乎不怎麼覺得那是好的。因為誰都沒想過,原來平日裡乖的很的宜嬪娘娘,原來還是個騎馬的「高高」手。
「皇上?」我喃喃自語著。
「是啊,皇上說我可以自由的在宮裡騎馬的。」漣月得意地笑著,沒去注意我略顯失神的海眸。
這時,就在我失神的那瞬間,馬被兩個太監牽來了,「你看,馬來了。」漣月不顧眾人阻擾,率先衝到了馬匹旁邊,然後不需要任何人幫助,很輕鬆的一躍而上。「怎樣?快上馬呀。」她坐在馬鞍上,自己顛簸了幾下,然後招呼著我上馬。
「好。」我先是一愣,再看了看周圍滿臉無奈的太監宮女,最終還是輕輕躍上了馬。
「好,我們走咯!!」漣月見我上馬,沒做耽擱,就開心的一揮馬鞭衝了出去,而我也只能趕緊跟上。
接著,身後便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慘叫聲。「娘娘……」「娘娘,您可慢一點啊……」「娘娘,小心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