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馬超聞聽妹子來到,不由大喜,當下由趙雲帶著,先往後宅來見。兄妹三人相見大哭,馬雲祿道「今終得能報父親大仇矣。妹聞那惡賊華歆已被拿住,正下在大牢之中,二兄休的放過此獠。父親之事,俱是這老賊一手策劃之。」
馬超紅眼道「妹子自可放心,吾豈不知。便那個老賊要想速死,也是休想。今日當先去拜祭吾西涼五百好男兒之墓方是,只是不知葬於何處,卻要從那個老賊身上著落。」
馬雲祿垂淚道「此事我家夫君早已問到,五百二郎俱葬於西門。」馬超點頭道「既是如此,且先去祭拜了英魂。當日若非五百二郎,非惟吾父死去,便是二弟亦是不免。」
馬岱、馬雲祿俱皆點頭。趙雲既是身為女婿,自是一起,現在府內為馬騰起了靈堂,兄妹幾人俱在案前大哭一場,這才尋了三牲祭品,往西門來拜。一番遙祭之後,馬雲已是疲乏,自有趙雲扶著回去。馬超、馬岱兄弟卻徑來尋華歆晦氣。
馬超兄弟二人,列坐堂皇,左右將華歆拿到,跪在當地。馬超目光電閃,惡狠狠的問道:「華歆逆賊,曹操葬在何處?倘若說得清楚,我即饒你一死。」
華歆自被拿到,尚打著投降之心,料想自己身為名士,蜀王愛才之名,天下盡知,當能赦免,此時雖是屈身大牢,料得等不多久,必會釋放。哪知幾日突見馬超兄弟二人,心中不由叫苦。
此時聽的馬超喝問,不由戰戰的答道:「魏王駕崩,十分秘密,城內居民,無一得知。死猶不知。何況於葬?」
馬超怒道:「逆賊!不加重刑,諒不肯招。」吩咐左右,將他用水洗滌,在堂下生一爐紅煜煜的炭火,上面架著鐵叉。敷著鐵絲蒙子,就公案上放下油鹽醬醋,各色碟子。馬超馬岱。揎衣攘袖,下得位來。手中拿著明晃晃的鋼刀,指著華歆道:「我家世代武威,與你無仇無恨,你為何撮弄曹操,害我父親。是何道理?」
華歆眼見這般架勢,料得其定是知曉了昔日之事。至此知已無生望,反到破口大罵道:「汝父盤據扶風,違抗命令,應該斬首,何能相怪?」馬超聽他口音,知道父親確實是他害死,並非冤枉,將他左臂就是一刀,割下一塊肉來,當爐烤熟。夾生便吃。馬岱也如法泡製。兩兄弟你一刀,我一刀。你一塊我一塊,把個江東名士、帶劍逼宮的華子魚,割得體無完膚,還得剖腹剜心,斬頭瀝血,灑祭馬騰靈前,並西門諸將大塚。
兄弟二人即凌遲了華歆,心下暢快。相對大笑,想及父親一世英雄,卻被個小人設計,不由得又是悲從中來,抱頭痛哭。二人又笑又哭的,門外士卒盡皆歎息。
馬超哭畢,咬牙對馬岱道「可恨曹操老賊,竟然早死,你我不能生啖其肉。只是便是死了,卻也休想安生了。不若你我這便去掘了他墳,挫骨揚灰,方消吾恨。」
馬岱點頭,卻道「此事當先與子龍說之。」馬超點頭,兄弟二人來同趙雲商議,要領兵去掘曹操的墳。
趙雲勸道:「曹操國賊,理應掘墳瀦宮。惟既炙華歆,稍紓仇忿,掘墓鞭屍,似非仁人之
馬超恨道:「父仇不共戴天,超歸依皇叔,血戰中原,即為報仇而來,今既破許昌而令操得安居地下,豈不令伍子胥笑我?」趙雲歎道:「孟起既然決意,即請前往就是。」
馬超別過趙雲,同馬岱領兵,到了漳河南畔,吩咐軍士,將曹操所立七十二塚,盡行發掘,每塚之中,棺槨衣衾,件件相同,惟屍首各異。
馬超一一自己相驗,並無曹操在內,急得七孔冒火,教將諸棺置在一處,放火焚燒,四處訪問鄉民,並無一人知曉。馬超無奈,回轉城中,趙雲接入坐定,問知備細,搖頭道:「孟起誤矣!操多設塚以疑人,其真屍決不在內,自不待言,何必掘也!」
馬超答道:「原知如此,特忿極遂不能自己!」趙雲道:「今私仇略報,當急公義,孟起請坐鎮許昌,某自領兵前往匯合子義,且看盡些個力氣才是。」
馬超道:「許昌重地,又新恢復,非子龍不能勝任,況前方戰事基本已定,此次亦是子義與法正先生許超回來地。但要子龍不放心,超自領兵再往可也。」
趙雲應諾。馬超別過趙雲夫婦,率領部兵,又再往鄴城而來。趙雲這邊分派人手,重新加固城防,令宛城張繡發付糧草輜重,勿使大軍匱乏。北地自是安定。
且說玄德既是登基,改圓章武,大赦天下。免除天下賦稅一年,以恢復生產民力。封吳氏為皇后,世子劉永晉陞為太子。文武俱各升一級。諸葛亮湊道「今北方初定,唯余河北一隅,陛下當親往主持,以定人心,激勵士氣才是。」
劉備點頭,遂使諸葛亮監國,留於成都,自帶龐統、管亥等將迤邐往河北進發,一路黃綾飄展,金瓜銀錘開道。沿路百姓俱皆羅拜,盛況自不待言。
非止一日,已是到了許都,趙雲出城接著,引致入居建始殿,殿中久經趙雲令人打掃潔淨,佈置妥帖,宮娥太監,多系獻帝舊人,聞聽皇叔登基來此,俱來參拜,說及建安皇帝,俱各淚下。玄德心中亦是慘然。
及至安排已定,趙雲將前方之事盡皆說了,劉備大是安慰。當夜無話,第二日,已是起駕,直往鄴城而來。到得鄴城,太史慈早已得報,親率眾文武出迎。三軍聞聽皇帝親臨前方,頓時士氣高漲。進的城裡殿中,文武兩邊廂站住,俱各大禮參拜,三呼萬歲。
馬超出班將前事一一細說,劉備聞聽歎息,對馬超道「孟起東西馳騁,血戰中原,為國勤勞,名垂千古矣!」超頓首謝擅殺華歆之罪。玄德道:「華歆逆賊,荼毒君親,死有餘辜,寸磔以報先將軍之仇,猶嫌其輕耳!」超謝過,玄德令坐太史慈肩下,便問許昌現在情形,超一一奏知。
玄德又轉向太史慈道「師兄可知恩師行蹤?」太史慈面上一暗,躬身回道「回稟陛下,恩師前些時日曾來此處,道是要離了此處,囑咐眾將善保陛下,忠心國事,自此便已離去,卻再無消息。只是前日,征東將軍張合處曾派人來傳信,道是恩師聞聽魏國司馬懿握有一支奇兵,非是凡人可以應對,請諸將但凡遇到,當立時傳警,恩師自會現身以助。」
劉備聞言歎息,心中思念不已。太史慈偷眼瞅瞅劉備,想了想,終是沒將自己已蒙恩師准許,功成之後身退一事說出。且待散朝之後,自回私下再說此事較好。
劉備逐一問過眾將情況,揮袖讓眾人散了,自留下關羽、張飛、太史慈、洪銳和黃敘,往後宮敘話,卻是不見君臣之禮,而以家事待之了。
關張二人與玄德分開許久,此番見著,俱皆流淚。兄弟幾人在後房內,從新行過家禮,卻是尊太史慈為上。
太史慈推辭不掉,只得打橫在上首坐了。眼見玄德安排酒宴,沉吟一下,方才道「陛下,臣有一事卻要先和陛下奏之。還望陛下恩准。」
玄德皺眉,不樂道「師兄,此處乃是私房,何來什麼陛下臣子的。今日在座,除了二弟三弟,便俱是師門兄弟,師兄若是再如此稱呼,弟卻是不敢再應。」
雲長穩重,自是捋鬚不語。洪銳、黃敘資歷尚小,亦是不敢多言,唯有張飛大聲贊同道「大哥說的再理,子義若是再要這般,可是不將我等當做兄弟來看了。」
太史慈暗暗苦笑,他向日多隨柳飛身邊,聽多了功高震主的事情。大丈夫立於世,自當建功立業方不負一生所學,只是即已創下功業,便當急流勇退才是。尤其對於君臣關係中,尚夾雜有師兄弟地關係,卻是極易被人誤解的,這張飛心無城府,倒是毫不理會這些了。當下眼見眾人雖是都不說話,但也都不反對,只得應了。頓了頓才道「也罷,為兄應了就是。」
劉備轉嗔為喜,道「這才是嗎,師兄方才有言,要小弟知曉,卻是何事?」太史慈微微猶豫下,才道「為兄已經蒙恩師允准,待到二弟你大業功成,便自隨侍師父身邊。」眼見劉備色變,忙又道「你亦應該知曉,咱們師兄弟幾個,整日便是殺伐爭戰,少有承歡他老人家面前之時,非但如此,尚要不斷讓他老人家為我等費心費力。為兄身為首徒,理應代替眾位師弟,向師父盡孝的,還望二弟能應允此事。」
劉備聞聽,沉吟良久,面上神色亦是變幻不停,終是最後長歎一聲,道「既是師兄主意已定,且已得師父恩准,小弟也不敢多留了。只是今後天各一方,還望師兄得暇能回來常看看幾個師弟才是。」
太史慈見劉備應了,大喜點頭。此時酒菜已上,眾兄弟放開心懷,盡情歡飲。自這一刻起,中國統一地最後之戰,已是翻到了最後一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