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塌頓看清了這些步卒的模樣,心中不由大驚。他本擅於馬戰,天生對軍事便是極為敏銳。此際,見了漢軍這般兵器,已是暗暗覺得不妙。只是此時自己部下,見的漢軍撲下,早已呼喝著迎了上去,哪裡還管他在這擔憂。
塌頓無奈之下,只得打起精神,且先迎敵。兩邊俱是騎兵,速度何等之快。旋踵便碰在一起。自上望下,便好似兩道大浪相撞,瞬即爆出一朵莫大的花朵,血霧揚起之際,紅艷艷的煞是好看。
漢軍騎卒雖不如烏桓鐵騎精銳,然其鋒首的兩員大將卻是悍勇難擋。烏桓鐵騎但是遇上,便是絕無幸理。張合、高覽二人雙刀並舉,縱馬揮舞之間,雪片紛飛,瑞光霍霍。無數斷肢殘臂霎那間滿空飛舞。
烏桓鐵騎卻是毫不懼怕,個個口中不斷地怪叫著,分出一撥人圍著張合、高覽,其他人卻是身子斜傾,雙手抱住戰馬的脖頸,便在奔馳中,轉了方向,逕往二人之後,斬殺漢軍騎卒。
此時相比之下,高下立判。漢軍不論是騎乘之術,還是凶狠悍戾,俱皆不如烏桓。一時間紛紛落馬,慘呼不斷。張合、高覽二人眼見部下被屠,也是大急,雙雙大喝一聲,各自回馬相迎。只喘息之間,便已是領著本隊。喝令眾卒聚成方圓大陣,轉動而進。
方圓大陣最利防禦,雖然攻擊力稍顯不如,然卻能最大限度減少傷亡。而在這等平原作戰。能最大限度的制約騎兵的馬速。便已是得了勝利地基礎。大陣運轉之下,烏桓人果然不能像方纔那般暢意了。各邑落小帥眼見不得進,均是拚命前衝,試圖衝垮圓陣。只是便在此時,飛虎營卻是到了。
眾烏桓小帥,見漢軍步卒衝了上來,俱是大喜過望。自古步卒遇上騎兵。便是只剩挨宰地份了,在戰馬的高速衝擊下,便只是那股撞擊,便能瞬間將敵陣衝垮,更不要說馬上騎士手中的彎刀了。
只是此刻他們卻是忽略了一點,在兩個方圓大陣的帶動下。更多的烏桓騎兵速度已是大減。想靠著撞擊衝開敵陣卻是不可得了,如今便只能利用騎軍居高臨下的優勢,硬撼敵陣了。
塌頓在後急的大聲斥罵,此時。若是眾令統一,自可分成波次進行衝陣,漢軍便是能擋地一撥兩撥,如何能擋的三撥四撥。不消多時,便可摧毀對方之陣,屆時自可殺個痛快。如何似現在這般模樣,一窩蜂湧上,雖是將漢軍團團圍住。但卻也將自己牽制住了。騎兵若是失去了機動性。戰力將大打折扣。這些道理,各烏桓小帥自也是知曉的。只是一來,他們本不將漢軍放在眼內,二來都圖自家先殺個痛快,那消耗突陣之事,便相互指望別人去做。大家俱是抱的一個想法,便成了這般模樣。若其號令歸一,自可先自調整,此時,卻是神仙也沒辦法了。
只是當眾多烏桓騎士對上飛虎營時,卻是均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厲害了,還未等靠近方陣,前面便是突然刀光炫目,緊接著便是一排排的門板一般地刀片砍來,勢沉力猛,卻又密集非常,總叫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便在驚慌之中,整個烏桓騎陣中,慘叫聲已是不絕入耳,只是其音多時極為短促,蓋因不及全部發出,便已是成為碎片肉末了。
漢軍此番步騎相合,同時出戰,卻是首次。張合高覽眼見飛虎營地霸道,也是大喜,只是拚命催促大陣圓轉,牢牢護住飛虎營的兩側,不使烏桓人阻礙飛虎營的突進便可。
雙方便是如此膠著在一起。最激烈處卻正是陌刀兵所在,便如同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一般,不斷將遞送進來地人加工成一堆堆碎肉,前排的刀刃方落,後排的刀刃便接踵而至,隨即第三排的已是接著跟進,但見整個陌刀陣似一部精密的機器一般,層層而進,忠實而精確地將面前所有的障礙一概砍成碎片,其進展雖然不快,但所通過的一路,卻是沒有一個完整的屍體留下。連同戰馬一起,俱皆化為血水肉泥。便是偶爾倒下一個,後面便直接跟進一個,那齊齊揮舞地一排大刃,始終是整齊而密集。他們地目光炙熱,滿是狂暴的氣息,和著那漫空飄灑地血霧,每進一步必是隨著一聲大喝。隨著那一聲聲大喝,烏桓鐵騎便會整排的化為一地碎塊,慘叫聲、馬嘶聲、咒罵聲、呼喝聲攪在一起,奏出一曲屠殺的樂章。
塌頓揮舞著巨大的狼牙棒,卻是始終靠不上去,不由急的大聲咒罵。他在隊中張牙舞爪的大喊大叫,卻終是讓張合瞅見,眼底掠過一絲攫取的渴望。
猛然催動戰馬,呵斥聲中,張合突然加速,大刀橫掃中,已是將前面攔阻的眾烏桓騎士砍到一片,雙腿猛夾馬腹,那馬唏律律一聲長嘶,已是高高躍起,直往塌頓面前落去。尚在半空,張合大刀已是夾著一股疾風砍下。
塌頓眼見一員漢將躍至,雪亮的刀刃已臨近頂門,不及再去喝斥部下,雙手握定狼牙棒向上磕去,只聞「鐺」的一聲巨響,已是將張合大刀磕開。塌頓全身猛震,坐下戰馬不禁悲嘶一聲,踏踏踏的退出幾步,張合卻是得理不讓,圈過馬頭,破鋒八式展開,銳鳴聲中,已是將塌頓圈在刀網之中。塌頓提起精神,狼牙棒舞成一團黑影,便於張合戰在一處,但聞鏗鏘之音不絕,二人已是各出三式,烏光亮影舞動,周圍頓時空出一片,無人能得靠近。
高覽亦是不甘於後,長刀揮舞間,也是迎上了能臣抵之,唰唰唰三刀,登時將能臣抵之砍得手忙腳亂,招架不住。樓班見了,迅即撥馬迎上,二人合力,堪堪抵住高覽。
整個方圓十里間,已是戰成一團亂麻。飛虎營雖是悍猛,然終是人數遠遠少於烏桓,進展甚是緩慢,兩邊圓陣卻漸漸有些抵敵不住。
正在此時,突聞一陣沉悶的號角聲傳來,接著便是金鼓齊鳴,喊殺聲震天響起。但見南面已是湧出一線黑影,大地俱皆震動起來,天邊揚起的塵土,直衝霄漢。這般情景,絕非幾千人所能營造出來。
那線黑影越奔越近,疾風捲動間,斗大的漢字大旗,潑啦啦獵獵作響,無數的漢軍騎軍已是直衝了過來。烏桓陣後,一隊騎軍也隨即出現,直插背後。三路大軍合擊之下,烏桓軍頓時亂成一團。
這兩路人馬,卻正是後援的田疇和偷襲於後的張燕。張燕處還好說,田疇所率卻是三萬騎軍,雖不及烏桓騎軍精銳,卻仗著是生力軍,個個龍精虎猛,大戟長槍之下,烏桓陣腳頓時被衝開一個大口子。
塌頓與張合戰至正酣,陡然遭此衝擊,心中不由狂震,心神微分之際,張合破鋒八刀何等精妙,如何容他顯露這般漏洞。刀鋒斜掠而過,塌頓大叫一聲,已是被斬落一條左臂。狼牙棒再也拿捏不住,琅琅一聲落於地上,人尚不及落馬,張合手中大刀已是捲回。那刀光燦如耀日,去勢如星丸彈射,呼喇喇一聲銳響過處,塌頓一顆六陽魁首已是沖天而起,脖頸處一腔子血直衝起三尺多高,無頭的屍身,在馬上微微一晃,單臂亂舞間,已是噗通一聲載於馬下。
「唏律律」,塌頓坐下的踏雪烏騅馬發出一聲悲嘶,空著馬鞍便要跑開。這匹馬卻是一匹上好的寶馬,張合早就看到了,此時如何容它跑開,輕催胯下戰馬,先前幾步,健臂輕舒,已是一把抓住烏騅馬的韁繩,牽著它跑至塌頓首級處,用刀尖挑起。舉起大叫道「賊酋業已授首,爾等還不早降」
能臣抵之正自剛剛圈轉馬頭,聞聲扭頭一看,不由的心膽俱裂,當下也顧不得樓班正自獨自抵擋高覽,撥轉馬頭便跑。
樓班一人又哪裡是高覽的對手,被高覽大喝一聲,已是連人帶馬,劈為兩半,登時肚腸流了一地,在地上掙得幾下,便自嚥氣。高覽亦是上前,將其人頭砍下,用刀挑起,大聲呼喝。
眾烏桓眼見大王與單于盡皆被殺,頓時亂作一鍋粥,有拚命的,有逃跑的,互相衝撞踐踏之下,死傷無數。
柳飛於山上看的仔細,向著雲濤微一頷首。雲濤頓時大喜,高叫一聲,白馬義從頓時齊聲呼應,風一般順著山勢衝下。若是單論騎兵的犀利,自公孫瓚一手帶出的白馬義從可謂騎兵中的頂尖部隊,便是曹操的虎豹騎也是稍遜一籌。此時養精蓄銳多時,又是自高處向下衝鋒,正值烏桓大亂之際,被白馬義從一衝,頓時徹底崩潰。
白狼山下,大漢幾路大軍合圍,直將失了頭領的烏桓人殺的哭爹喊娘。五萬大軍戰死一半,餘者盡皆跪地而降。十里大地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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