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聞聽柳飛所言也是心中大震,他與龐統的名號皆是自龐德公那傳出的,為時不久,而柳飛卻是一口便即喊出,這就說明人家早就注意自己了,心中念轉。面上卻是絲毫不露聲色,仍自是手中大扇輕搖。
劉備卻是已然定了主意。他方才便已覺察這個年輕人的不凡,又聽柳飛提及當日錦囊所提的龍之一事,心下更是熱切。當下便即起身離座,走至諸葛亮身前,已是一揖到地,道「備本愚魯之人,方才竟是未識大賢於面前,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先生寬宥。」
諸葛亮忙自起身,側身避開,口中道「皇叔怎可如此,亮安敢受之。適才多有狂妄之語,已是無禮。皇叔身邊有柳公此等高士,仍能靜心聽亮饒舌,亮已是敢受莫名,今再如此,豈不讓亮無以自處」說著,在一旁忙自還禮。
劉備眼見諸葛亮並不鬆口,面現淒容,道「先生今日肯勞動玉趾以臨襄陽,當是覺備尚為可教之人。然現在竟不肯再次指教,可是仍怪備禮數不周了。吾師雖高士,然乃出世之人,少在備之身邊。今事之大略俱賴元直等人幫襯,然因備之不堪,仍感心力不濟。如今天子被囚,漢室將頹,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備本鄙薄,卻不自量,欲伸大義於天下,奈何備才短智淺,自涿縣起兵,十餘年間,狼奔豕突,竟不得寸土存身。常思無賢才咨之,後得元直等人。又賴族兄景升公收留,機緣巧合之下,始有荊州。先生天縱之才,方纔所言句句皆是切中弊端,實高士也。備本欲求先生長留身邊。時時請教,然今卻因備少禮,而不肯暢言,竟使百姓仍置身火炙,江南將迎北地鐵蹄,此俱備之罪也。」言罷,已是淚如雨下。
旁邊眾人眼見到了這般地步,俱皆不忍。司馬徽等人俱是輕歎。徐庶更是急的直跺腳。柳飛卻是心裡暗暗偷笑,心中大讚這個徒弟。果然是淚腺發達,要哭便哭。這等演技若是在後世,進入演藝圈,絕對是大腕級明星。只是此時面上絕不露半絲異色。亦只是輕輕搖頭,滿面可惜。
諸葛亮聞聽劉備所言,也是心下感動。眼見劉備哀泣,實不忍心,又見眾人都是滿面哀容,實是不容自己再推了。不由得喟然一歎,方慨然道「皇叔時時心存百姓,真仁君也。既是不棄亮之淺薄,亮願供驅馳便是。」
劉備聞聽,如聆仙樂。頓時大喜收淚。對著諸葛亮已是雙膝跪倒,顫聲道「多謝先生允諾。吾代天下蒼生謝過先生了」說著,便要叩下頭去。
他這一來,慌得諸葛亮已是噗通跪倒,雙手扶住後,又自伏地道「不可!亮即已應允,皇叔便為亮之主公,焉有主與臣跪之理,萬萬不可啊」口中說著,卻是不敢抬頭。
劉備這才停住,起身將諸葛亮雙手扶起,猶自雙目含淚,口中道「先生快快請起。備自知官卑職微,以先生之能,實是大材小用了。只是為了天下百姓,就委屈先生了。若有來世,備願結草啣環以報之」
諸葛亮聞聽大是感動,跪地抱拳道「主公待亮,至誠也。亮無以為報,願將此生所學,盡付主公,雖百死無悔矣」說罷,亦是叩頭而泣。劉備趕忙扶起。
眾人眼見事諧,俱皆大喜,紛紛上前道賀。挨著龐統時,卻被諸葛亮一把拉住,道「士元休耍滑頭,汝之本事,別人不知,吾豈不知。今吾主求賢,吾即歸之,汝也休想清閒」說罷,轉頭向劉備道「主公,龐士元大才也,其能尚在亮之上也,萬不可失之交臂」
龐統愕然,劉備卻是大喜,上前躬身相請。x君x子x堂x首x發x柳飛在旁看著,心下歡愉,眼見龐統還待推辭,遂開口道「士元還不肯答應,可是嫌玄德心意不誠,亦要玄德跪求不成?」龐統大窘,待要分辨,劉備卻是便要跪下,慌得龐統連忙扶住,只得應了。
柳飛哈哈大笑道「你個小龐統,卻是心大地很。我可明告於你,你與玄德這份機緣,早在你我昔日相見之時,吾便知矣。你今日歸之,卻也不是白做,吾便去你日後一難報之吧。」
龐統愣然道「柳公知吾日後有何難?」柳飛微微一笑道「汝本在川中落鳳坡將會被萬箭攢身而亡,今吾便往川中一行,將日後害你之人解決掉,以報你歸漢之情,你可滿意」
龐統哪裡肯信,只道柳飛戲耍於他,卻也並不在意,只是呵呵笑著謝了。諸葛亮卻是心中一凜,若有所思。他於卜卦推演之術,亦是涉獵極深。亦曾算過龐統在西方似有一難,顯是極為凶險,只是再要深算,卻是不能。而今聽的柳飛所言,和自己所算一加印證,焉能不驚。
柳飛見大事已定,便對劉備道「玄德,今日本是荊襄大宴,你這個做主人的,離席太久豈不失禮。且把所有事情放一下,大家俱往前面暢飲,但有何事,等到晚間再說。」說著,已是大袖一擺,當先而出。
劉備領諾,邀眾人往席上去坐。諸葛亮、龐統俱皆相辭,都言先回去收拾一番,晚間便來相聚便了。劉備既得二人,自是知道他們定要回去交代一番,便即准了。自己卻與徐庶跟在柳飛、司馬徽、龐德公、黃承彥後面往正廳行去。路上,徐庶極是興奮,玄德奇怪問之,徐庶道「主公今日可是得了大賢了。那孔明實是身負不世之才,堪比興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漢四百年之張子房。其自做梁父吟,常自比管仲樂毅。庶當日便曾想為主公薦之,奈何其當時正在求學,恐其不應,方想過些時候再說,今不想卻是自己來了,真是天祐我主也。」
劉備欣然。徐庶又道「那龐士元吾雖不識,卻也是嘗聞大名。孔明道號伏龍,龐統便是那道號鳳雛的了。而今更得孔明與柳公賞識,其才不問可知。昔日水鏡曾有言道:伏龍、鳳雛,二者得一可安天下。今二人俱歸,吾主大業可期矣。」
他自興高采烈的說著,劉備忽地心中一動,想起柳飛所言的錦囊,忙自伸手自貼身處取出,急急打開,卻見裡面又是一個錦囊,尚有一絹,上寫著將此囊交與孔明即可。不由緊了緊手中錦囊,暗暗提醒自己,晚間切莫忘了。
幾人回至正廳,繼續大宴,直到亥時方停。眾武將大多醉倒,只幾個老成持重之人尚自清醒。至於張飛等三人卻是早早便被抬了下去,鼾聲大睡去了。劉備將一眾賓客送出,方邀了徐庶、田豐、沮授、陳群、趙儼、蒯氏兄弟一同至書房說話,武將卻只有太史慈、洪銳相隨。管亥自在門外站了,將門守住。柳飛卻是單單叫了賈詡,自回居室,道是有事安排,讓劉備他們自行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好了。
二人至室內坐定,柳飛方開口道「文和今日見此情景,作何想法?」賈詡聞聽,微微一歎,道「究不知主公卻是如何做得,竟有這般氣候。如今但需操演士卒,多歷戰事,大事可成矣。」
柳飛呵呵一笑,遂將前因後果俱皆相告,待到賈詡聞聽取這荊州,早在十餘年前便已經開始佈局,不禁大吃一驚。旋即又疑惑,既是早已有所佈置,為何直到此時方始發動,而讓劉備竟遭十餘年之罪。
柳飛呵呵笑道「若無這十餘年,其手下何來這多賢才?且其時中原之地,北方才是民眾聚集之地,人口盡集於北方。那是便來這荊州,也不過是發展民力,囤積儲備而已,這些事便尋一少有才智之人便盡可做得,若讓玄德在此,不過是多了個劉景升而已,對其日後爭戰有何助益?況北方之地,便能爭得一點是一點,爭不到也積蓄了實戰的經驗,圈攬了人才。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呵呵,文和,吾卻是不信,你到此時還想不透整個事情」說著,微笑看著他。
賈詡一鄂,心中歎息,知道在此人面前,自己實是無施展的餘地。遂無奈的道「先生可是欲將北方之地攪渾,使諸侯將精力盡皆轉往北地,給江南以發展的契機。如此,北方大戰,而南方修養。北方混亂,而南方平靜。人口便也隨之流動,自行遷往江南以充之。屆時,等到北方一統後,雖得了百戰之兵,然民政基礎已是毀棄大半,便是兵士也大有厭戰之心。」
說到這,抬頭看了柳飛一眼。見其只是微笑,便只得接著道「爭戰,便需補給。而民政崩壞,便難以保證暢通的補給。故此時,雖得大勝之勢,卻難支撐繼續南下,就需要修養生息,以復民生。而南方則正好反之,經多年積蓄,民間殷實,國庫豐裕。只要將士卒多加演練,於北方修養之時,或者趁北方爭戰之時,揮兵向周邊,只幾場戰事,便可成軍矣」說到這,便聽了下來。
柳飛呵呵笑著,道「便只這些,在沒有了嗎?吾非猜忌之人,也非不能容物,文和何須韜晦,可暢言之」
賈詡終是臉色變了變,才又接著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