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雲濤滿心的希望,頓時自天堂一路跌至地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雪。自己究竟有無性命活著出去都還不知,竟如何去報那血海深仇?一時間,心情激盪,便覺胸口煩悶,一口逆血便要噴出。
柳飛在旁看的分明,知他心結已深,眼見他面色變化,知道不好,遂輕叱一聲,反掌輕拍其後心,一股雄渾的真氣注入,霎時,將雲濤的心緒穩住。
雲濤得柳飛一聲叱喝,腦中一清,頓時清醒過來,念及剛剛自己情況,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忙向柳飛叩謝。
柳飛皺眉道「我不知你究竟遇到什麼難題,只是此刻,卻實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時候,你自己身上傷勢未復,且我等尚困在地底。便是有千般想法,也待出去後再來分說吧。你先把傷勢料理好」說罷,自坐於一邊,不再說話。
雲濤大窘,自己今日竟是大失往日心態,暗感慚愧。也自定下心來,平緩自己呼吸,調理身體各處機能。作為一個刺客,尤其是像他這鍾頂級刺客,自有一套調整的法門,當下,依法施為,不多時,已是進入波瀾不生的境界。
柳飛暗暗觀察,亦是不由驚奇,眼見這雲濤並不懂內功,卻靠著調整呼吸頻率和機體的配合,愣是將身體各處調整到了最佳狀態,實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此刻將雲濤調息已畢,遂取出上山前,察爾其為他準備的酒肉食物,道「咱們且先進食,待會兒便要想法出去,體力卻是最重要的」
雲濤眼見柳飛身上並無包裹之類的,卻是不斷拿出諸般物件,大感奇怪。只是今日已是見識了多件奇事,此時便默然點頭,不再多言。只是取了酒食自用,見柳飛不吃,心中疑惑。柳飛笑道「你自取用,我便三日不食,亦是無礙的」雲濤雖覺驚訝。卻不再多言,只默默的將食物吃完,酒卻是點滴不用。
柳飛暗自點頭,卻不再管他,自顧打量所處地方,暗思出去的方法。其實,若在平地。柳飛只需一掌,最多兩掌,便可轟開頭頂積雪而出。可是在這雪崩頻發的天山,卻實是不敢再搞出太大的聲響。
萬一再引來一次雪崩,那不等自己竄出去,更大的雪崩再次蒞臨,他便有天大本事。又怎麼抗拒得了這自然之威。所以,他寧可慢一點,也不願再次冒險,更何況,現在多了一個雲濤。
他這邊自顧算計,雲濤那邊已是吃完,將嘴一抹。道「恩公要如何定計,便請說來,濤還有把子力氣,自當為恩公打打前站。」
柳飛點頭道「我剛剛計算了一下,此處離著上面大概有五十餘丈。你我可認準一個方向,斜著向上挖去,估計最多兩日,便能出去了」說著指了指東南角處一個縫隙,道「便從此處起開挖,我感覺此處總是有些微風傳進,應為最薄弱之處了。」
雲濤點點頭。也不多言。逕自走到那縫隙處站著,自懷中取出一把精光閃爍地短劍。便向前挖去。
柳飛也將白蛇放出,讓它在前盡量將大塊堅冰融掉,後面挖掘便能省事許多。白蛇鑽了進去,融冰為水,柳飛與雲濤二人交替向前,果然甚是快捷。
二人均是身俱功夫之人,一刻不停,進展極是迅速。堪堪挖了幾近一日,已是斜斜向上挖了近三十丈了。二人不停手的行進著,柳飛不覺氣悶,便道「此際也是無趣,若是方便,你便將你的事情說說。一來,開略解氣悶,二來,看看我能否幫得上你」柳飛此言其實是給自己心理上求個安慰。要知如非是他在峰頂忘情大笑,怎會惹下這大麻煩,雲濤好好的,又怎會被埋在此處。雖說自己終是解了他所中之毒,但焉知人家沒有其他法子療治。他自見了張仲景、華佗之後,深感在醫術上,實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除了西醫理論上比二人精通之外,單論中醫,卻是拍馬難及的。故此時,一點也不敢小看古時民間地一些醫方。
加之劉備在北方的一系列的軍事動作,和曹操、郭嘉等人的對策,便是在軍事政治上,古人的智慧實是高出現代人不知多少,自己錯非知道歷史,否則,在這些古人面前,當真是被算計的死死的。
雲濤聞聽柳飛所言,默然半響,方揮動手中短劍,砍下一大塊堅冰,道「濤本三輔人氏,先父乃是大漢禁軍都尉雲奇,當年遭董卓之亂,役於軍中。濤便奉母移居扶風,後又經李郭汜之亂,不得已遷往徐州。濤字滄浪,今年已二十三歲。」說到此,卻是停了下來,只是面色卻甚是沉鬱。
柳飛點頭,道「然卻如何受地這般重傷,又跑到此處?我救你之日,你可是準備上山?你家中老母卻是由誰照看」
雲濤輕歎口氣,道「老母早已被仇人所殺。濤今日之所以在此,俱皆拜那仇人所賜,濤在有生之日,若不能手刃大仇,當妄稱丈夫也。」言罷,似是要發洩胸中怒氣般,短劍揮動更是急了,直將冰雪砍得四處飛濺。
柳飛本欲問問他仇人是誰,但見他避而不談,知他尚有顧慮,也不再問。只撿後面之事來說。
原來雲濤當日全家被仇人殺了個乾乾淨淨,自己亦是被人一刀劈倒。那一刀自肩頭至肋間,差點開膛。雲濤當即暈死過去。仇人以為他已死掉,也未多加留意,便自去了。雲濤醒來,眼見全家慘狀,目眥欲裂,發誓要報此血海之仇。
自己身上傷勢直養了半年,方才養好,便一路尋訪名師。後來竟給尋得當時大俠王越,學的一身武藝。這王越卻是漢末一個有名的俠客,只是似乎有些熱衷於名利,曾多次往京中權貴門下投貼,欲尋個一官半職,卻因無錢打點,而最終作罷,最後只得在洛陽開了個武館度日。
雲濤自王越處學的武藝,自襯仇人勢大,自己若就這樣貿然前去,必死無疑。念及當日父親在日,曾多次講道春秋戰國時期的一些刺客,甚是推崇。雲濤大受啟發,仇人勢大,自不會與他單打獨鬥,但若自己練好隱蹤匿跡之術,以刺殺之術行事,多半能成。
遂遠走塞外,苦練行刺之道。他為了實踐,也為了生存,乾脆便以刺客為業,幾年來,因其冷靜沉穩,刺殺無數,漸漸闖出了不小的名頭。人們但聞黑殺之名,卻不知這黑殺只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小子。他後來在一匈奴大當戶家中偶然得了一本昔日刺客手錄,對照苦練之下,於刺殺之道更是精通。
前些日子,卻是接了一單買賣。要他刺殺草原馬賊地頭領,他追蹤半月,潛伏了三日,才將那馬賊頭子刺殺於一個妓寨中,哪知那些馬賊當日遇上買賣,來尋頭領,卻正好撞上,纏鬥之間,被其中一個外來的波斯人一箭射中,他雖是奮力將眾馬賊殺死,但箭上之毒卻是怎麼也解不了,後來聞聽天山之上有蓋世奇藥雪蓮花,可解百毒,遂冒險上山,試圖採摘。哪成想卻遇到柳飛搞怪,差點命喪天山。只是他不知,若非如此,他便是採到雪蓮也是解不了毒的,等待他的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柳飛聽完,也是唏噓。卻笑道「這可真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了。卻不知哪個告訴你雪蓮花可解百毒的,你沒死在他手裡,卻真真是幸運的很了」
雲濤大驚,忙問其故。柳飛笑道「天山雪蓮卻是不世奇藥,卻並沒有解毒功效,便是能解毒,也定是配合其他藥物合成才可。」說罷,搖頭不已,直歎庸醫害人。
雲濤卻是大窘,扭捏道「我卻不是找地大夫,只是聽的當地牧民流傳,神乎其神,便自去碰碰運氣。」
柳飛哈哈大笑,道「你這運氣卻是碰的好,若非遇上我,怕是早已變成這天山上的一尊冰雕了。只是福兮禍所依,卻不曾料得竟和我一同被埋在這雪下吧。有趣有趣」說罷,呵呵而笑。心中卻想終不用對其負疚而感輕鬆二人說說談談,手下卻是不停。時間不覺逝去,轉身看看身後,已是開出一條長長的甬道。正自觀望之際,前面白影閃處,白蛇玉兒,已是到了身前,嘶嘶歡叫,狀甚愉悅。
柳飛心中一動,道「怎麼,可是找到寶了,這麼高興。」白蛇卻是依然歡叫,只往前去。柳飛對雲濤道「你我且加把勁,看樣,這傢伙卻是找到出路了」
雲濤聞聽能得出去了,也是精神一陣,點頭不再說話,二人一陣猛挖,挖不多遠,便見一陣清風吹進,頓時帶進大量地空氣,滿是清新的感覺。二人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驚喜,不約而同的同時向前挖去,不多時,便見前方一點光亮,越來越大,劍掌齊出,碰的一聲輕響處,洞口大開,一片銀光雪亮已是耀目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