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衛仲道妒火中燒,不管不問,直接一句「多有著輕裘、跨肥馬之人」的評價拋了出來,引的屋內眾人盡皆色變。此言不啻是說柳飛是騙子。
蔡邕是當場當機,張大著嘴巴,不明所以,只是轉瞬便即面皮發紫。
甄絡小姑娘則雙手握拳,滿面通紅的怒視著衛仲道,若不是自小守禮矜持,便直欲上前呵斥了。
蔡琰卻是忽的抬起頭來,粉面寒霜,冷冷的看了衛仲道一眼,眼中已是滿含不屑和痛恨。轉眼看向柳飛時,卻滿是擔憂和歉意。
滿屋中只有柳飛無所謂的笑笑,待的見到蔡琰看向自己的眼神,極輕極輕的搖頭,微微一笑,下面卻伸過手去,輕輕的握了下蔡琰的小手。
蔡琰瞬間滿面羞紅,心中大是安穩。只是給柳飛突然握住玉掌,不由的大是羞澀,狠狠的嗔了他一眼,玉手卻也任他握著,並不稍動。
柳飛心中大樂,斜眼睨著衛仲道,有意無意的將握著蔡琰的手,露給他看。
衛仲道只一瞥眼間,便已看到。但覺全身熱血霎時衝向頭面,怒聲戟指著柳飛道「你……」卻是甚麼也沒說出。
此時,蔡邕已是反應過來,深深的看了柳飛一眼,轉首向著衛仲道叱道「仲道休的胡說,柳先生大名早已遍傳天下。你怎可如此莽撞,還不快快向先生道歉」說罷,使了個眼色。
衛仲道人極是聰明,被蔡邕呵斥完,便已是醒悟。自己在佳人面前,如此失態,豈不是自爆其短嗎。
深吸了口氣,長身一揖,道「柳兄莫怪,小弟多在家中讀書,不知兄之大名,言語得罪之處,還望恕罪才是」
柳飛也鬆開蔡琰小手,拱手還禮道「呵呵,衛兄客氣了。在下本不是求名之人,衛兄沒聽過,自是當然。何來恕罪只說」
衛仲道臉色鐵青,只恨不得將柳飛撕碎。偏偏還要保持風度,聞言只得又默默一禮,不再說話。
蔡邕打了個哈哈,對柳飛道「仲道乃老朽好友之子,言語有些失誤,賢侄莫要怪罪才好啊」
柳飛忙笑道「伯父哪裡話來,自是一家人,毋需這般客氣。衛兄爽直之人,小侄豈是無容人之輩。伯父多慮了」
旁邊蔡琰聽他說「一家人」,心中極是甜蜜,卻也禁不住羞澀,直連粉頸也帶上了陀紅。羞嗔之下,實是呆不下去了,轉頭對蔡邕道「父親,女兒卻是有些乏了,先自告退了」轉頭對著甄絡招招手,又對衛仲道福了一福,卻未說話,直接走了出去。待的走到門邊,趁著等甄絡的功夫,眼光似嗔似喜的白了柳飛一眼,便轉首而去。
甄絡狠狠的瞪了衛仲道一眼,方向蔡邕和柳飛施禮,飛快的追上蔡琰,二女相攜去了。
衛仲道聽得柳飛說出一家人來,臉色更是難看。蔡邕不禁苦笑,只得打著圓場,道「今日仲道遠來,天色已晚,這便安排酒宴,且盡興一醉,有什麼事咱們明日再說」說罷,連連招手道「走走,二位賢侄,俱是一家人,莫要生分了」
柳飛呵呵一笑,對著衛仲道拱拱手,道「衛兄先請」。衛仲道恨恨的一頓足,轉身隨著蔡邕而去。柳飛在後面滿面輕鬆,施施然漫步相隨而出。
來至前廳,蔡府家人已是來往擺幾布菜。蔡邕坐於主座,肅手請二人入座。
不多時,酒席擺好。蔡邕著人去請蔡琰和甄絡。
二女牽著手,說笑而來。進得廳中,給眾人見禮,自尋各自位子坐定。蔡邕舉斛邀酒,開席暢飲。
酒過三巡,衛仲道眼珠一轉,舉斛對柳飛道「柳兄請了,今日如此佳辰良景,柳兄大才,何不唱詩以賀之。弟也不才,願與兄行鬥酒成詩之樂,以娛主人。不知兄意如何?」
言罷,舉斛對著蔡邕和蔡琰相邀,仰頭飲盛。
柳飛方欲推辭,衛仲道卻又道「不過若是柳兄不善詩詞,也自無妨。伯父與琰妹皆妙通音律之人,柳兄若不善詩詞,想必對音律必是精通的,否則也不會讓伯父如此……啊……哈哈。我們便各自湊曲一首亦無不可啊」
言下之意,自是甚看柳飛不起。轉頭看著蔡琰,眼中柔情大盛。
柳飛剛才已是戲弄過他,心中略有歉意。本不欲再使他難看,殊料他竟是步步緊逼,心下亦是微怒,心道此人如此不知進退,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怪不得他竟然年紀輕輕,便早死殞命,想必和這性子大有關係,
當下,也不再謙讓,深深的看了衛仲道一眼,淡淡的道「敢不奉命,便請出題,柳某盡力而為便是。」蔡邕心中歎息,暗怪這世侄不知進退,卻也無奈,只得微笑看著。心中對柳飛卻也頗多期待。
蔡琰心中對這位兒時的哥哥,實是失望到了極點。此刻,見他望來,心下更是不快。再也不肯給他半點顏色了。與甄絡二人俱是不屑的看了衛仲道一眼,然後均目泛異彩的看著柳飛。絲毫不為柳飛擔心。
衛仲道直看的怒氣勃發,直欲摔杯而起,拉住蔡琰問問,為何如此。但也知不是時候,只想以自己才學先將這柳雲逸,羞辱個儘夠,才能再來說話。故此刻雖怒發欲狂,也知此時是箭在鉉上,不得不發了。
當下道「自古以來,騷人墨客皆多以『酒』『月』『佳人』為題,唱和出多少佳句,你我今晚便以此為題,各做三首以賀之,不過,需得以一炷香時間為限,否則,若是拖到明日,柳兄耐的,怕是伯父與琰妹卻是耐不得啊,哈哈。」
柳飛軒眉問道「那是你我二人同時而做,還是有個先行後行啊?」
衛仲道呵呵一笑,道「既然蔡伯父稱柳兄大才,便請柳兄先行。不過,若柳兄覺得吃虧,小弟先行也無不可」說罷,陰陰一笑。
柳飛撇嘴心道:這衛仲道卻不是草包,曉得用激將法。
蔡琰心中更是不恥,忍不住怒道「怎可如此,柳大哥切莫答應」
柳飛卻是微微一笑,對著蔡琰點點頭,道「琰兒不必著急,某便應了就是」心中卻是暗道,這傻子出的題目都快被人用爛了,我若是不用最牛的、最膾炙人口的砸暈了你,可真是對不起這穿越的身份了。
衛仲道聽得柳飛答應,精神一振,接著道「至於音律嗎,不限,你我二人便各自施展便是,如何?」
柳飛道「亦是柳某先來,對嗎?」
衛仲道回曰「然」
柳飛仰天大笑,大聲道「好,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