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城外,太史慈與吳忠吳勇兄弟正佇立道旁。太史慈更是手搭涼棚,極目遠眺,顯得有些急躁。
吳忠吳勇對視一笑,吳忠道「少爺,主人既然已讓『百草』回來傳信了,那就必然會回來的,你不必焦躁的。」
吳勇嘿嘿一笑,接著道「就是就是,便是你要的神駒,主人不是說也給你找到了嗎?又何必急於一時呢,還怕它飛了不成。」說完,揶揄之意已是滿臉。
太史慈老臉一紅,回頭道「二位哥哥說的是。是慈躁了些」
正說話間,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馬嘶。那聲音極是響亮,竟如龍吟一般。只聽這聲嘶叫,便知必非凡物。
太史慈面皮一緊,隨即喜動顏色。歡聲道「必是師父已回矣,我等速速迎上。」說罷,翻身上馬,直迎上去。
堪堪跑了裡半之地,便看到那輛馬車姍姍而來。待到太史慈看到那拉車的馬,頓時瞠目結舌,隨即滿面痛惜之色。對自己師父如此糟蹋良駒的行為,直有一種以身代之的衝動
肚中腹誹不已,面上卻不敢表露。當即翻身下馬,於道旁躬身施禮道「弟子恭迎師父、師母大駕」
車簾一僚,柳飛探頭將馬喝住。轉頭看著太史慈微微漲紅的臉頰,嘴角噙著一絲揶揄,揮袖讓他起身。笑道「怎的,對師父這匹拉車的馬,感覺如何?」
太史慈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半響方憋出一句「師父路途勞頓,甚是辛苦,還請師父趕緊進城安置」
柳飛呵呵笑著,只是看著他,讓太史慈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旁邊甄姜看不下去,輕輕拽了下柳飛,白了他一眼。溫聲對太史慈道「子義不必管你師父,趕緊進城,回去再說吧」
太史慈大出一口長氣,慌不迭的點頭。柳飛哈哈大笑。甄姜亦是莞兒。
這邊吳忠吳勇已是趕到,齊齊跳下馬來,躬身施禮道「吳忠(吳勇),見過主人、主母。小人迎接來遲,望啟恕罪」
柳飛點點頭,溫和的道「不需多禮,你二人多有辛勞,我自知曉。咱們這便回去吧,我還有事需吩咐你們去做呢」
當下,幾人牽馬拉車,回城而去。
柳飛夫婦卻仍是坐於車中,並不露面。不多時,已是到了王洪宅院,王洪早迎出來,躬身見禮。柳飛急忙扶住。甄姜亦下車見禮。
王洪見了甄姜,暗暗點頭。眾人見禮,一陣忙亂,才進堂落座。柳飛與甄姜二人飲了茶,自去後面沐浴更衣。
王洪早安排了酒宴。席間,說起分手後種種端端,眾人盡皆唏噓不已。
柳飛問起現下時局,王洪面露凝重之色,道出一番話來。
原來自中平元年,黃巾起事作亂。後亂事雖被平息,但漢室威信遇上一次嚴重的打擊,但漢靈帝沒有改革,反而繼續享樂。於各地還不斷發生小形叛亂,產生許多分散的勢力,如黑山、白波、黃龍、左校、牛角、五鹿、羝根、李大目、左髭丈八、苦蝤、劉石、平漢、大洪、白繞、司隸、緣城、羅市、雷公、浮雲、飛燕、白爵、楊鳳、於毒等,勢力小的也有數千人,勢力大的甚至有百萬人,如張燕的黑山賊。
如太史慈泰山所除的,不過是些打著黃巾旗號的小股毛賊罷了。便如此,卻也有近千人的規模。最近,更是時時聽聞,有些地方不斷起事。漸有連成一片的苗頭。
說到這,王洪又道「先生塞外之遊時,卻有朝廷中人,曾來此尋你。後見先生不在,才無奈回轉,先生當多加小心」
柳飛雙眉一軒,詫異的道「朝廷卻尋我作甚?」
王洪道「那使者並未多說,只說是皇帝似是聽過先生的名頭,想要見先生。那使者只是索要賄賂,洪不知先生作何打算,也未多與,只將了五十金與他,似是甚是不喜。」
柳飛擺手道「莫要管他。我日後自會往洛陽一行,到時視情形再說吧。」說罷,轉頭對吳忠吳勇二人道「我此次回來,已是選了一處所在,定為了居住之所。你二人回頭去購置些物件,用品等日常之用,先行去安排收拾妥當。」
吳忠吳勇起身應諾。柳飛將大陣出入之法,低聲細細囑咐了,叮囑二人不得洩漏。二人不待席散,便自行去了。
筵席直至亥時方歇,柳飛夫婦自去歇息。一夜無話。
翌日,柳飛攜甄姜見過了慈母,留甄姜與慈母敘話,自與太史慈至前院,驗查太史慈的功課。
師徒二人正自說著,有下人來報,道門外有一少年,請見太史慈。
太史慈愕然,他雖名聲在外,但往日來往多是熟人,下人自是認識。今日來人,下人顯然從未見過。看著柳飛,柳飛頷首道「既有客人來訪,你先去接待吧。回來我們再說。」自行回房去了。
太史慈對下人點頭,讓將人請進來。自己則立於階前相候。
不多時,便見家人引一少年進來。那少年七尺開外,雙目有神。一身短打裝扮。手中尚提一把鐵劍。挺胸拔背,昂昂然,頗有英雄之氣。
那少年見太史慈階前相迎,不敢怠慢,忙趨身向前,躬身施禮道「在下穎川徐福,見過太史兄。冒然相訪,已是失禮,怎敢當太史兄如此相迎。」
太史慈連忙還禮,道「兄台客氣了。有朋自遠方來,慈至樂也。安敢怪罪,還請入內奉茶。」
二人謙讓一番,方攜手而入。分賓主落座,下人上茶。太史慈舉手邀飲,方道「不知兄台今日見慈,可有何事?」
那徐福略一沉吟,道「無他。福本遊俠,自小立志於仗劍而游天下,以三尺青鋒蕩滌世間不平。前日,曾於黃河渡口得聞兄台高名。今特來拜訪,以求賜教,使福能於武藝一道長進一二,更能為天下百姓謀福。如此,則盡為兄台之賜也。無禮冒昧之求,還望兄台見諒」
太史慈愕然,怎麼也沒想到竟是來找自己比武的。聞言沉吟半響,方道「蒙徐兄青眼,然慈武藝低微,恐難入方家法眼,不敢獻醜。些許薄名,皆世人訛傳,不足為信。還請徐兄另請高明為是。」
徐福軒眉道「太史兄何故推托,福非無禮,卻真是請教之意,難道兄以弟為不堪就教之人乎。抑或看不起徐福?若此,福請告退,不敢再求」說罷,起身要走。
太史慈大感為難,忙攔住道「徐兄哪裡話來,慈安敢狂妄至此。」蹙眉想了想,又道「徐兄今日遠來辛苦,不若先暫作歇息。今日正好家師已回,待慈稟明家師,若家師應允,慈敢不奉陪。不知徐兄意下如何?」
徐福眼睛一亮,急聲問道「令師可是那『隱神谷主』柳先生?」
太史慈點頭道「然」。
徐福大喜道「向聞柳先生乃不世出之奇人也,若能得見,死亦無撼了,還望太史兄能給與引見。福這裡拜謝了。」說罷,站起,長身一揖。
太史慈無奈,點頭答應,卻道見與不見,乃由師父決定,自己只能幫忙說項,成於不成卻不敢保證。
徐福聽得太史慈答應,已是欣喜不已。當下,讓下人領著安置去了。
太史慈望著他得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