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譎的水流仿若無有窮盡永不停息的向我襲來。
我在凶險的危境中,小心翼翼的躲閃著,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入萬劫不復之地。看它氣勢凶凶、虎視耽耽,肯定是不會有什麼善意的,大有可能把我誤認為是一個闖入它領地的壞蛋了。見它一副不將我弄死便誓不罷休的樣兒,我不得不打醒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它的每一次攻擊。
氧氣在短暫而劇烈的對戰中,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由於缺氧而使我產生的無力感使我將“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古訓早拋至腦後,並開始努力的想從戰局中脫身而出。
戰勝眼前不知為幾級的神龜猶如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就算是苟延殘喘在此刻也變的遙遠起來。
打小練就的水性在危險的時刻終於顯示出優勢,出乎神龜意料的韌性,令我有機會從危險中脫離出來,我展開全身解數,以一點不是很嚴重的外傷換取了一個機會。一掙脫開水流的束縛,便拼命往水面外鑽去。
我的神經崩的很緊,精神也前所未有的集中,雖然還未到生死的境地,我卻已經嚇的再也沒有勇氣面對了。
以前我認為那些艱苦的生活,此刻都變的微不足道起來,我甚至可以想象經歷此事過後,那些本來艱苦的生活和修煉都可能令我產生幸福的感覺。
水面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以很清楚看到水外的碧藍天空,猛的伸頭,新鮮的空氣立即被大口的吸入。
我顧不得多吸幾口氧氣,便展開四肢,近似瘋狂的向下游游去。剛游出幾米,腦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光,好象是非常重要的訊息,可能是由於太緊張的緣故,產生的靈光並沒有稍作停留就不見了,我因此也沒有捕捉到靈光的內容。
我隱隱的有點不安,卻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原因。
不敢停留去思索這個事情,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方游去,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逃跑更重要的事了。
四肢並用,水花飛濺,耳朵中只剩下“咚咚”的心跳聲。就在我自以為逃離危險的當兒,一股強大的吸力生生的將我疾快游動的身軀給阻礙了,雙臂兩腿仿若受千鈞之力,頓時令我力不從心,游動的速度迅速減了下來,直到為零。
吸力越來越大,整個身軀開始下陷,水流被強行隔開,一個具有很大吸力的水漩在身下行成,我被一點點拽到水下。
我驚恐萬分開始死命掙扎,但是令更為恐懼的是無論我怎麼用力,一切都是徒勞,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事一樣,不論你怎麼努力,結果卻已經被上天注定了。
無力感既使我害怕,又使我絕望,我可以感到心髒也好似要爆炸開,在胸腔中快速的跳動,同時耳膜也飽受摧殘,好象是與外面世界完全隔離開,什麼也聽不到。
突然一個重物砸在我的胸口,力量出奇的大,胸肺一陣痙攣,嘴中甜味湧出,情不自禁的張口想吐出去,剛張開嘴巴,巨大的水壓無止盡的把水壓進我的喉嚨裡。
眼神變的朦朧,眼前也出現了只有在夏天雨後才會看見的七彩色,腦中“嗡”的一聲,世界出現絕對的靜止,再也感受不到什麼了,就好象生命已經到了盡頭一樣。
這時候,我的身體發出火一般的赤紅,照耀了整條河流,赤紅的光芒在明暗相間的閃動著,仿佛在召喚著什麼。
神龜好象被嚇到,突然的停下了所有動作,驚疑的盯著我,綠豆般的小眼睛透露出一絲絲的驚懼。
我身上的赤紅光芒亮了沒有幾秒鍾就徹底的不見了,讓人懷疑剛才是否為自己眼花。
神龜試探似的拍出一股水流擊在我身上,我軟趴趴的四肢被打中後,隨著水流擺動了一下,看的出,我現在根本沒有什麼危險。
神龜忽然發出“咕嚕”的響聲,四肢竟長出鋒利的指甲,狹窄卻長長的嘴巴突然張開露出尖銳的白森森牙齒,看了令人頭皮發麻,伸著長長的脖子狠狠的向我咬過來。
任何人看到都可以保證,我柔嫩的脖子在它如同齒輪般有力的牙齒下會很輕易的被咬碎。眼看我就要喪生在龜吻下的剎那時刻,一聲低沉的獸鳴由遠及近的傳來。
如果我沒有昏迷的話,一定可以聽的出這是那只讓我一直都以為命不久已的大黑發出來的,與往常相似的叫聲,此時聽來卻充滿了異常的震撼力,以至於那只凶悍的神龜,在聽到聲音的同時倏地閉上嘴巴,驚恐的扭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大黑奔跑時踏地發出的聲音,仿佛鼓點般一聲聲敲在老龜的心頭,老龜不安的劃動著四肢,小腦袋驚疑不定的來回擺動著,望望昏迷的我,又望望遠方。
突然神龜下定了決心,再一次露出森森鐵齒向我咬去,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影閃電而至,如同炮彈一般砸向老龜,溪流頓時被砸成兩半,形成斷流,水花漫天飛揚,五米內的任何東西都未能幸免於難,被強大的沖擊力反彈上半空。
包括我在內,也被一波水流卷到半空。
之前威風八面的神龜,現在竟沒有了一點剛才的氣勢,在大黑面前就像是紙作的老虎一戳就破那樣不堪一擊。
大黑全部身體踏在老龜的殼上,而老龜卻早已龜縮在堅硬的黑殼內,大黑驀地發出一聲厲吼,身體忽然發生異變,開始脹大,肋間長出一雙寬大的肉翼,四肢布滿了極為堅硬的鱗片,在日光下閃動著一絲絲眩目的流彩,腳趾伸出細長如彎勾狀的趾甲,緊緊扣在老龜的背上。“呼∼”的扇動肉翼,一下把老龜抓往半空中。
而此時還處在昏迷中的我從半空中正好落在大黑的背上。大黑張開兩翼滑翔著向地面飛去。
我順著大黑寬大的肉翼滾落在鮮嫩的綠草中。所有事情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大黑將肉翼收在兩肋間,蹲坐在我的身邊。造成我昏迷的罪魁禍首---那只神龜,此時匐也在離我身邊不遠處。
直到這一刻,被震至半空的約半噸的水流這才“嘩啦”一聲落了下來,重擊在固有的渠道上,發出“砰∼”的撞擊聲。再經過一陣混亂,溪流才又源源不斷的向下游流去。
日落日出,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這才幽幽的回醒過來。
醒來之時,業已是日上三更,太陽出奇的好,陽光明媚,潺潺水流奏出“丁丁冬冬∼”的清脆悅耳的音樂,野草的香味沁人心脾。
我朦朧中逐漸清醒,初春柔和的光線使我很輕易的睜開雙眼,本以為最先映入眼簾會是一望無際的碧藍天空,誰知,剛睜開雙眼就看到在頭頂上方是一片黑乎乎。
頓時被嚇了一跳,雙手撐地掙扎著要站起來,不料胸口間卻傳來意外的疼痛,熟地腦中閃過一些熟悉的畫面,我便馬上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更是想掙扎著想爬起來,於是手腳並用,忍著胸口的疼痛,終於費力的爬起身來。
望到眼前的一幕,立即令我大吃一驚,一個從沒見過的怪物,安穩的端坐在我剛才躺著的位置,我馬上滲出一身冷汗,暗自忖度自己不是一直躺在它的身下吧。
我撒腿就想跑,驚慌之中來不及注意腳下,被草梗絆了一個趔趄,身子向前俯下的時候,又牽動了胸部的傷口,“哎呀∼!”一聲痛呼,跌倒在草地上。
我怕怪物乘機追來,連胸部的傷也不顧,快速的翻過身,向身後望去。奇怪的是怪物並沒有動,只是眼珠子一直瞪著我我一邊因為傷口抽著冷氣,一邊打量著這個奇怪的怪獸。看著看著,我忽然覺得有點眼熟,怎麼都覺得以前經常看到過。黑黑的獸毛披蓋全身,日光下油光亮彩,微風中隨風拂動,龐大的身軀在兩肋間豎著一對古怪的肉翼,斜倚在背的兩邊,頓生出威風凜凜的感覺,四肢竟覆蓋了一層鱗甲,更為它平添了許多威武,厚實的肉掌顯得格外有力。看完全身,最後望向它的腦袋,讓我不解的是如此威風的獸類為何腦袋長的像狗呢?
只是我覺得雖然它的腦袋長的像狗,但仍是掩飾不了它的風采,雙目中射出的眼神儼然有睥睨萬物之姿,望之令人生寒。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使人感歎萬千的神獸,在和我目光想碰時,雙眸的神光突然消失,就在我驚訝的當兒,它的身軀逐漸變下,一對大大的肉翼也在快速的縮小,直至消失不見。
意外的變化,使我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揉揉眼睛,再望向它的頭部,原來令人心折的眼神,變成了懶懶的目光,半坐的姿勢也已經改為趴躺在田野中。
我呆呆的望了它兩秒鍾再擦擦眼睛,向它望去,忽然叫出令我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的兩個字“大黑!”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它,從頭到尾仔細的來回看了兩遍,“沒錯,是大黑,它的樣子我再熟悉也不過了,從懂事的那天起,它便一直待在我身邊,我怎麼會認錯它呢!”
我遲疑了一下,仍是跑過去,雙手捧住它的腦袋,在眼前仔細的端詳。大黑並沒有反抗,任由我把它的大腦袋搖來晃去。
實在無法想象剛才的那一幕竟會是真實的,每天都精神不振蔫了吧唧的大黑,也會有剛才那麼威風不凡的一面。“難道這才是大黑的真面目”,我在心中揣測。
看慣了大黑平凡的一面,對它剛才的樣子真的很不適應,可它又如此的真實可靠,畢竟是我親眼所見,不由的我不相信。
忽然想起那些每次來都給大黑帶來眾多精美食物的父親的結拜兄弟們,我不由的相信了,而且因此得出大黑一定是一只罕見的寵獸。
聽裡威爺爺說,大黑是一條三級的寵獸,或許這才是三級寵獸的真正面目。三級寵獸真是厲害吶。
突然憶起自己被一只猙獰老龜給欺負的事,記得好象我是被打暈過去的,現在全身上下除了胸部的傷,幾乎一點事都沒有,望著懶洋洋睡在腳邊的大黑,心中掠過一絲疑惑,“難道是大黑救了我,”隨後便把猜測定為事實,在這種荒郊野外,又是冬天,除了大黑不可能會是別人救我。
下意識的向大黑道:“是你救了我吧,謝謝大黑。”
大黑好象聽懂了我的話又好象沒有聽懂,只是隨意的抬起頭,庸懶的目光瞟了我一眼,便又垂了下去,再次恢復以前的懶樣。
脫離了危險,又驚喜的發現了大黑的真面目,開心的舒展了一下四肢,大口的吸了兩口充滿野草味的清新空氣,目光由近及遠向遠方掃去,突然發現了離我只有幾步之遙的距離,躺著那只令我吃盡苦頭的老龜。
老龜雖然軀體很大,此時卻沒有一點威風,四肢巴著地面,小小的腦袋也耷拉著,眼神中透出慌張害怕的神色。
看到它,先是令我的心為之一震,接著發現它可憐的神色後,隨即便平靜下來,也想到了原因。同時心中也醒悟到之前拼命逃跑的時候心中感到不安的原因了。
自我解嘲的笑容也出現在嘴角。龜本就是水中的生物,我的水性再好,也不可能超過它的,所以當時我打算從水裡逃跑會感到有些不妥,只是那時候心裡太緊張,已經忘記考慮這個了。
我大概可以推算出來,那個突然出現在身下的漩渦,十有八九是它搞的鬼,只是後來那個把我砸暈的黑乎乎的重物,我便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了。
眼光下意識的望向老實的神龜,余光觸及到它背上的黑殼,突然想到,它重愈百斤的巨殼大抵便是那凶手吧。
我暗道:“今天真是萬幸,要不是大黑救了我,可能要被活活的溺死在水中吧。”想到大黑適才展現的雄姿,心頭一陣火熱。我一直擔心最親近的大黑生命力隨時會隨風消失,現在我不用怕了,我相信它再活個幾十年都不會有問題的。
打量著可惡的老龜現在的窘迫樣,心中也頗也解氣,先前差點被它害死!
微風中,不知是不是錯覺,好象看到它在瑟瑟發抖,待要仔細看個清楚,竟然發現一連串的淚珠從它的小眼睛中撒下,我吃驚之下,仿佛也感受到它的哀傷。
心裡酸酸的有些不忍,先前的不快一掃而空,代之而起的是同情與可憐。我轉頭對大黑道:“大黑,我們放了它吧,”為了怕大黑不同意,我又加了一句道:“你看,我也沒受傷,就不難為它了吧。”
大黑好象根本沒有聽到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它那可憐樣,我想走近點安慰它,又怕它突起發難,磨磨蹭蹭的最後還是壯起膽子來到它身邊。
老龜的淚水還是不止的往下掉,豆粒般大小的淚滴把頭前的一片干土地都打濕了,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會是突然暴起發難,我這才稍微放了心來到它面前。
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放在它的黑殼上,想試著安慰它幾句,卻忽然想不出詞來,我該怎麼安慰它呢。本來就是它的錯,我只不過是誤入到它的領地而已,它就不依不饒的,差點我的小命就沒了,何況大黑也沒怎麼傷害它,全身上下一點傷都看不到。真搞不懂它為什麼哭這樣子。
我皺著眉頭苦著臉望著它,道:“你別哭了,大黑又沒有傷著你,我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不然,不然,你先走吧。”
我拍著它的巨殼示意讓它離開。
父親的幾個結拜兄弟中,其中一個,我管他叫三伯伯,他就曾經告訴過我說:“天下萬事萬物都有其獨特的靈性,尤其和人類最為親近的寵獸更是如此,你若是用心跟它說話,它會明白的。”
我說完這番話,瞪著眼看它的反應,是否真如三伯伯所說的,寵獸會有靈性,可以了解我說的話。
等了半天,就在我快要失望的時候,老龜突然抬起它的勃頸,一對小眼緊緊的望著我。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樣盯著我看,忽然想到會不會是它沒聽懂,以為我要傷害它,所以現在想……
想及此,心中駭然,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和它保持距離。
正在我惴惴,不知所措的時候。老龜想對身體很小的腦袋,忽然凌空向我點了幾點,然後轉身施施然走開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我目瞪口呆的望著老龜龐大的身體一直消失在水中,才回過神來。
老龜這樣就走了,心中不免有一些悵惘和失落,轉念一想,這不正好證實了三伯伯說的話是正確的嗎,萬事萬物都是有靈性的,只是自大的人類或者說粗心的人類不知道罷了。
歎了一口氣,振奮精神轉頭對大黑喝道:“臭大黑,竟敢瞞著我,不要裝死了,我是不會再被你騙到的,咱們走吧。”
大黑在我罵完後,費力的爬起身來,抖抖身上的泥土,晃悠悠的跟了上來,我笑罵它一聲,沿著河岸領頭向前走去。
清脆河水聲入兒仿佛洗滌了心頭的不舒服,心情逐漸好轉起來。
突然間“嘩啦”一聲突兀的破水聲令我嚇了一跳,隨著聲音,一個龐然大物露出水面,我吃了一驚,剛要喊出聲,卻意外的發現來著是先前那只老龜。
我頗為驚喜的望著它,道:“你怎麼又回來了,我不是說放你走了嗎。”
老龜馱著身上的重殼爬上岸,移到我的身前,望著我忽然張大嘴巴,從它的嘴中吐出兩顆大小想同的蛋,一黑一白上面還沾著老龜的體液,一滴滴順著蛋殼流下來,絲絲熱氣裊裊飄向天空。
我愣在當場,猜不透老龜為什麼突然吐出兩顆古怪的蛋,我吸了一口氣,暗自揣測難道這是龜蛋嗎,還是其它的什麼蛋。
老龜吐完蛋後,連連向我點頭,使我更加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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