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薩德爾沙漠的沙丘一路向前,眾人在大約半個小時後又回到當初通天塔升起的地區。萊茵看了跟隨在身後的幾人一眼,忽的抬手道:「按照約定,讓這幾個侍從站在這裡等候,克莉絲汀小姐也不需要進去了。」
安若然微微頜首,示意幾位強者保護克莉絲汀和薇雅在這裡等候,自己則抱著薇薇安緩步向前,高森陪伴在他的身旁,納亞和馬爾蒂尼跟在後面,象徵性的監視著魯伊。稍稍向前走了百米左右,萊茵突然單膝跪地,恭敬稟報道:「陛下,我已奉命將他們帶到,請您指示該怎麼做?」
「很好,你可以退下了!」低沉的聲音在上空響起,魔尊的身影突然在空氣波紋閃動中現形,並且緩緩降落在平地上。看了眼跟在安若然身後的魯伊,他不禁露出一絲笑容,淡淡道:「安先生,您帶來的這個男人就是那位魔鑄師嗎?」
「當然,我可不打算拿克莉絲汀的生命來開玩笑。」安若然輕輕點頭,魯伊已沉默著上前幾步,信手扯開了衣服。在他的左邊肩膀上,那個半月形的胎記非常明顯,而且絕對不是造假所能形成的。
「很好,那麼我們立刻交換解藥吧!」魔尊滿意的微笑,從懷中取出一個藍色藥瓶,「這裡面就是解藥,只要這位先生肯打開通天塔的位面通道,我將如約將解藥交給你們,而且保證事後不會攻擊你們。」
「保證?保證值幾個錢?」安若然笑了笑,顯然不相信這樣的保證。魔尊微微瞇起眼睛,抬頭望著天空道:「既然這樣,那麼我以魔神的名義起誓,這樣總可以吧!而且,你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或許魔神的名義還不夠有效,但那句「你們沒有別的選擇」,卻真的點中了安若然他們的死穴。沉吟片刻。魯伊還是無奈緩步走向前方,緩緩站在那片看似不起眼的沙丘上。在吟唱咒語地前一刻,他又回頭看了魔尊一眼,沉聲道:「魔尊陛下,但願你能遵守自己的諾言!」
「當然,解藥就在這裡。」彷彿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魔尊輕輕搖晃著那個藥瓶。魯伊無奈長歎一聲。終於開始站在沙丘上,緩緩吟唱起咒語。伴隨著他的吟唱聲,深藍色的光芒突然覆蓋了整片沙漠,如同藍色的地毯般在瞬間鋪成。緊接著,數百平方米之內的沙礫都開始輕輕震動。彷彿同時跳起了舞蹈。
而隨著時間地推移,這震動開始變得越來越明顯,同時也變得越來越劇烈。漸漸的,沙礫如同退潮一般向著兩邊滑落,在眾人的震驚視線中,一座銀色高塔的塔尖已從沙漠深處緩緩顯露出來,即使第二次目睹。但眾人還是感到震驚,很難形容這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效果。
「毫無疑問,這是法蘭大陸最偉大地奇景!」安若然輕歎一聲,看著通天塔的巨大外形從沙漠下方緩緩升起,直到它形成高聳入雲的景觀為止。此時此刻,就連魔尊和萊茵、凱瑟琳也忘記了一切,沉默凝視著眼前的場景。正午的陽光沐浴著沙漠,高達百米的巨塔矗立於天穹之下,純銀色的金屬鑄材又散發著淡藍光芒……
「很久了,我幾乎都忘記了這裡!」輕輕歎了口氣。魯伊凝視著面前地高塔,目光漸漸變得溫柔起來。多年之後,蔓延的籐蔓已覆蓋了大半通天塔,令人無法靠近的荊棘遍佈高塔,隱隱透露出幾分滄桑。也許是想起了往日的時光,魯伊有些癡癡的沉默不語,不禁轉頭看了身後的凱瑟琳一眼。
這是幾十年來,他們第一次四目相對,往昔的幸福和痛苦都一起湧上心頭。不知怎麼的,凱瑟琳忽的微微低頭。顯露出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的一面。魯伊又輕輕歎了口氣,忍不住問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究竟有沒有……」
「有!」彷彿知道他想問什麼,凱瑟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但是沉默片刻。她卻又無奈歎息一聲:「可是。我們注定是兩個種族,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這一點。我想你也明白,對嗎?」
魯伊點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萊茵在旁邊看了一會,忽的冷笑道:「好了,這又不是什麼煽情戲,何必搞得這麼誇張?等到位面通道開啟之後,你們夫妻倆有的是時間來敘舊。」
微微皺眉看了他一眼,魯伊終於轉頭望向通天塔,並且緩緩探出了雙手。當他的雙掌貼上塔身的那一刻,淡藍色的光芒突然瀰漫,在瞬間覆蓋了整座通天塔。在這光芒的洗滌中,籐蔓和荊棘都漸漸消失不見,通天塔又恢復了往日的聖潔。
「跟我來吧!」輕輕打開大門,魯伊示意眾人跟著他進入。沿著長長的階梯向上攀援,眾人可以在沿途望見森森白骨,以及那些還粘附在牆上地血跡。而看到這些屠殺留下的痕跡,魯伊的身軀不禁開始微微顫抖,有那麼一刻,安若然真的擔心他會突然爆發,例如揮拳轟向身後的魔尊和萊茵。
忐忑不安地等待中,眾人終於順利登上了通天塔地頂層。這是一個非常廣闊的大廳,牆壁、天花板和地面上都佈滿魔紋,顯然構成了魔法陣,而在大廳地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黑色時空之門,但此刻這時空之門中空空蕩蕩,顯然處於封閉狀態。「很好,那麼替我們打開時空之門,我們會如約給你解藥。」魔尊滿意的點點頭,將藥瓶托在掌心中。魯伊面無表情的走向時空之門,卻又回頭沉聲道:「我會開啟時空之門的,但在那一刻你必須同時拋出藥瓶,否則我寧可和你們同歸於盡!」
「唔,還是信不過我?」魔尊微微一笑,點頭承諾了這件事。而看到他同意,魯伊也不再多說什麼,當下站在時空之門前開始吟唱咒語。與之前的吟唱相比,這一次他持續了很長時間,甚至過了半個小時都還沒有結束。安若然神情平靜的注視著,但心頭已經暗自做好準備,或許那關鍵的一刻就要到來……
漫長的吟唱聲中,佈滿牆壁、天花板和地面的魔紋都開始閃爍光芒,並從最初的螢火之光漸漸轉化為強烈耀眼的藍色光芒。可以很清晰的察覺到,在通天塔的微微顫抖中,似乎有無窮無盡的魔力正從四周湧來,向著這個大廳聚集。漸漸的,眾人甚至無法睜開眼睛,只能模糊凝視著那站在時空之門前的魯伊……
驟然高呼一聲,魯伊突然高舉雙臂,吟唱出一連串無人能夠理解的咒語。在他的高聲吟唱中,四面牆壁上的光芒同時閃耀,如同海浪般湧向時空之門。原本沉寂的時空之門,此刻在得到充足魔力後頓時泛起藍光,而黑色的大門開始緩緩流轉光芒,漸漸轉化為如同鏡面的時空通道。
這一刻,低沉的咆哮聲從鏡面中傳來,彷彿有很多生物正向這裡緩緩逼近。魔尊不禁微微露出笑容,他當然知道那是他的族民,然而就在此刻,魯伊突然將雙手放在時空之門上,沉聲喝道:「我數到三,你給他們解藥,我來打開最後的禁制!」
「如你所願!」魔尊舉起了藥瓶,轉頭望向安若然。魯伊看了安若然一眼,目光中流露著不言而明的意味,緊接著他咬咬牙,開始沉聲數道:「一、
「三」字未落,魔尊已拋出了手中的藥品,而魯伊也如約解開最後禁制。這一刻,時空之門中的鏡面徹底變為透明,眾人甚至可以望見正向這邊快速衝來的幾隻魔族。然而就在這一瞬之間,魯伊突然再度高舉雙手,突然吟唱起咒語!
巨大的轟鳴聲驟然響起,四周牆壁上的藍光再度爆發,彷彿漩渦似的將魔尊包圍在內。在這藍色的光芒中,魔尊的動作突然減慢了很多,就連時空之門的打開速度也變得緩慢,彷彿在放映慢鏡頭。而幾乎在同時,得到另外一片藍光包圍的安若然,卻像是施加了敏捷術似的衝向魔尊,他以無法想像的速度接過藥瓶,順勢拋給身後的高森,而自己則突然化為銀流,撲向動作緩慢的魔尊。
「嘩啦」輕響中,一扇窗戶突然粉碎,四位來自迦葉帝國的強者同時躍入大廳,向正準備攻擊的萊茵和凱瑟琳動手。高森握著藥瓶轉身狂奔,毫不猶豫的從窗口一躍而下。這一系列的變化只在剎那之間,而銀流已順利凝集為銀色領域,向著似乎毫無反抗之力的魔尊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