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刺耳的嘲諷低笑,吉格斯帶著幾名魔鑄師徑直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站在店舖門口大笑三聲。納亞憤怒的噴著白氣,在櫃檯上像個彈簧似的上躥下跳,口中罵咧咧的喝道:「他媽的!他媽的!誰都不要攔我,今天晚上我就去燒了他家!」
「如果真的要洩憤,恐怕你要去燒皇宮才行。」安若然倒沒有表現得那麼憤怒,反而若有所思的瞇起眼睛。即使並不知道內幕,但他也已經隱隱猜到自己得罪的誰——所以說,捲入皇儲之爭真的是件很不明智的選擇。
可是軍火走私事件已經發生了,就算自己現在想抽身恐怕也不行,所以與其沒有意義的咒罵,還不如想辦法先解決了這個麻煩。切斷了材料供應,又不准許出售奇寶,吉格斯的意思就是要看著自己坐吃山空,直到鑄造行倒閉為止。
「安先生,或許我們可以向兩位殿下尋求幫助,相信他們……」見到安若然沉默不語,魯伊有些遲疑的舉起手。安若然搖搖頭,他不想被趁機拉上皇儲之爭的戰船。而且這是鑄造行會內部的事,就算君安和阿泰斯特出面也未必有效果,魔鑄師本來就是心高氣傲的一群人,如果兩位殿下硬要壓迫他們低頭,說不到還會被扣上仗勢欺人的帽子。
「香蕉你個巴拉,咱家下次弄一桶三鹿牛奶送給吉格斯!」這麼暗自咒罵了幾句,安若然還是得皺起眉頭思考,先想想怎麼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可是他隨意轉頭望去,卻見薇雅靜靜坐在輪椅上,嘴角邊帶著盈盈笑意……安若然心中一動,不由自主的問道:「薇雅,難道你有什麼辦法?」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可是最近很久沒有收到禮物,所以……」薇雅抿嘴輕笑,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安若然怔了怔,立刻拍著胸口道:「說起來,我差點忘記了。那條要送給你的項鏈,快要製作完成了。納亞,都是你的錯,老是打斷我的鑄造!」
「真的嗎?那就先謝謝你了。」拋開委屈的魔豬不提,薇雅倒是顯得心情大好。又賣了一陣關子,她這才笑吟吟的勾勾手指,示意安若然附耳過來。而隨著談話的進行,原本微皺眉頭的男性突然露出笑容,就像陰雲密佈的天空緩緩轉晴……
「沒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沒問題了!」待到薇雅講完,安若然不禁興奮的搓搓手,頓時覺得心情大好。他看了看微笑的薇雅,忽的輕輕抱抱她,然後飛快轉身衝上二樓:「薇雅,你是我的福星!魯伊,納亞,跟我來,我們去設計一些新東西!」
幾秒鐘內,一樓大廳頓時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薇雅和巴蒂爾兩人面面相覷。巴蒂爾怔怔站在原地,忽的摸著下巴笑道:「看起來,安先生好像有了靈感。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剛才抱您的那一下,我看十有八九是故意佔便宜。」
「老師,您又在胡說什麼呢!」薇雅暈紅了玉頰,露出罕見的幾分小兒女態。彷彿被巴蒂爾瞧得有些羞怯難當,她忽的輕咳幾聲,轉移話題道:「那麼談談正事吧!老師,我們的人是否成功進入了凱瑟琳的圈子?」
「恐怕沒有!我不知道凱瑟琳是怎麼挑選心腹的,但是她對我們的人根本不多看一眼,即使他表現得再出色也沒用。」巴蒂爾迷惑的搖搖頭,無奈的苦笑著。但是沉默片刻,他卻緩緩抬起頭來,微笑道:「可是也不是沒有好消息!雖然無法接近凱瑟琳,但我們的一位女間諜還是順利靠近了她的女兒克莉絲汀……」
帶著神秘的笑容,他輕輕湊到薇雅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幾分鐘後,薇雅微微皺起眉頭,帶著幾分愕然道:「帝都?你確定那位克莉絲汀小姐要來帝都?有意思,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這位小姐親自前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可以通過這件事獲得什麼。」巴蒂爾輕輕搖頭,狹長的眼睛中閃爍著冷光,「我們不是一直缺乏突破口麼?那麼,如果能夠將克莉絲汀……」
他沒有再說下去,薇雅也沒有多詢問什麼,兩人沉默片刻,帶著某種決心離開了鑄造行。只是薇雅並沒有想到,與克莉絲汀約定見面的那個人,此刻卻正在自己的頭頂匆匆忙碌著……
並不知道自己成了薇雅的算計對象,也不清楚克莉絲汀小姐正在前往帝都的路途中,安若然在接下來的十幾天裡閉關鎖門,埋頭進行著他的圖紙設計和作品鑄造。而能夠幫得上他忙的,除了薇薇安之外也只有剛到達中階的魯伊了——至於納亞,安若然只希望它不要幫倒忙,比如抽雪茄的時候盡量遠離圖紙。
十二月初,安氏鑄造行通過薇雅的銀星商會,向整個帝都的貴族圈發出請帖,邀請他們前來參加開業儀式。只是令這些貴族迷惑不解的是,安若然在請帖上註明的時間是晚上八點,而且特意註明請貴客們不要攜帶女眷前來……這兩個特殊之處,令得貴族們迷惑不解而又好奇心大增,於是一時之間,這間鑄造行倒成了貴族圈中的討論熱點之一。
拜這種熱烈討論所賜,當安若然在十二月三號晚上正式開業時,吉爾商業街上竟停滿了超過五十輛貴族馬車,而聚集在安氏鑄造行門前空地的貴族,更是可以用接踵比肩來形容。納亞趴在房頂上擔負特殊任務,它一邊無聊的吸著雪茄,一邊不無惡毒的推測道:「他媽的,要是這個時候放幾顆火球下去,估計可以直接滅掉迦葉帝國了!」
好像感應到納亞的想法,那些貴族們紛紛抬起頭來,凝視著入口處的門樑——在應該懸掛招牌的地方,此刻卻用紅布遮擋著什麼東西,看上去非常神秘。一位年近六旬的高大老者微微瞇起眼睛,納悶道:「怎麼,招牌也要用紅布遮擋著,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菲利普公爵,您很快就會知道了。」在巴蒂爾的護衛下,薇雅推動著輪椅緩緩靠近。看到她的美麗容顏,菲利普公爵不禁露出幾分貪婪之意,微微笑道:「薇雅小姐,我可是看您的面子才來參加的!說句實話吧,您什麼時候也考慮接受我的邀請,我們找個地方喝杯咖啡如何?」
薇雅不易察覺的皺起眉頭,嘴角卻仍然帶著淡淡的笑容。好在這一刻,安若然已拉著薇薇安的小手,緩步出現在鑄造行門口。不需要他多說些什麼,那身奇怪而美麗的漢服已成了活招牌,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各位先生,歡迎你們的光臨!」並不在意數百雙目光的聚焦,安若然保持著風度優雅行禮。這種不同於其他魔鑄師的禮貌態度,倒是贏得了貴族們的幾分好感:「那麼,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首先,請允許我介紹我的鑄造行……」
伴隨這句話,他仰頭望向上空,輕輕打了個響指。這一刻,近百雙目光齊齊聚焦在紅布上,希望可以看到出人預料的東西。然而一片寂靜中,紅布依舊紋絲不動的籠罩著招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什麼聲音也沒有傳出,除了……
「該死的,納亞該不會……」有些尷尬的探出頭,安若然立刻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不知何時,抽著雪茄的納亞已在房頂上沉沉睡去,它的鼾聲正以跳動的節奏悠悠傳來,頓時引發了貴族們的哄然大笑!
「什麼?發生了什麼?」被這大笑聲驚擾,美夢正甜的納亞頓時跳起身來。看了看面色鐵青的安若然,可憐的魔豬立刻擦了擦口水,忙不迭的掀開那塊紅布……剎那之間,當紅布中的東西暴露在空氣中時,迴盪在全場的哄笑聲突然中止!這一刻,近百名貴族齊齊伸長了脖子,就像被無形之手同時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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