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交易的事了嗎?」在尼古拉斯心中腹誹咒罵加意淫的同時,克莉絲汀終於輕咳一聲,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安若然笑了笑,一邊從憤怒顫抖的尼古拉斯身旁移開,一面淡淡道:「「沒問題,我個人比較喜歡靈魂之石這種材料。如果您能提供兩顆靈魂之石的話,我就將維克托的鑄造經驗手冊交給您。」
對於安若然來說,靈魂之石可是能夠升級的保障,所以這種極難獲得的東西,其價值自然遠高於金幣和權力。而聽到他的話,克莉絲汀卻不禁皺起眉頭,即使有著北方議會聯盟作為後盾,這件事恐怕也不太容易。
然而,對鑄造術的熱愛終究勝過了一切。沉默許久,這位美人魔鑄師還是勉強點頭道:「好吧,我會盡力滿足您的要求,不過這需要時間,我們訂個地方再見面詳談如何?」
「唔,三個月後,在迦葉帝都安道爾見面如何?」安若然思考片刻,給出了這個自己可能會去的地方。克莉絲汀毫無異議的微微頜首,淡淡道:「明白了!那麼我們在安道爾的噴水廣場見面。」
「「沒問題,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安若然點點頭,卻又道,「關於我冒充維克托老師的事,請您暫時不要說出去。當然了,考慮到某些人可能會藉機報復我,也請您約束他,沒問題吧!」
「我對此毫無興趣,您儘管去做您想做的事!」克莉絲汀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安若然望著她的背影,不禁露出一絲笑容,納亞倒在泥地中咕嚕嚕的轉著眼珠子,此刻卻重重啐了一口,悻悻道:「他媽的,這個女人這麼囂張,安安你一定要推倒她才行!想當年,我還是一條魔龍的時候……」
「噹啷」一聲輕響,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利劍,堪堪落在納亞兩條後腿之間,直接讓它停止了自我吹噓。安若然無謂的聳聳肩膀,轉頭望向面色鐵青的尼古拉斯,笑瞇瞇道:「尼古拉斯先生,您還不打算走嗎?那個,您該不會打算等克莉絲汀離開,然後趁機幹掉我……唔,還真的令我很害怕啊!」
「混……」幾乎就要將咒罵脫口噴出,但尼古拉斯在望見克莉絲汀的背影時,卻還是咬牙強行忍了下來。沉默片刻,他忽的咆哮著舒展蝠翼,轉身飛騰離去。狂風吹襲,將他的森森聲音緩緩送來——「人類,我們會再見面的,你最好永遠不要離開這個魔族後裔,否則的話……桀桀!」
「唔,還真是期待,我等你!」安若然若無其事的揮揮手,向逐漸遠去的身影表示著歡迎——下一次?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或許當尼古拉斯再度出現時,他會大吃一驚的!
幾乎在同時,只聽得砰然輕響,「薇薇安」忽的收斂青光,重新變回小女孩的模樣。眼見她有些搖搖晃晃,安若然忙不迭的將她抱住,幸運的是,那道鬥氣帶來的傷痕正在緩緩癒合……
「放心,這點小傷對於魔族的後裔來說,就和感冒打噴嚏沒什麼區別。」納亞小心翼翼的把後蹄從利劍旁挪開,同時轉頭安慰了幾句。安若然聞言長舒一口氣,隨即召喚出兩匹骨馬,將翻倒在地的戰車重新拉起。片刻的忙碌後,戰車重新啟程向北飛馳,而原本昏迷的薇薇安,也在這輕輕的顛簸中漸漸醒來。
在緩緩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薇薇安就看到了安若然的關切表情,她虛弱的動了動手指,露出甜甜的笑容,嬌嗔著呼了句「安安」。這一刻,看著小蘿莉的蒼白神色,安若然又是心痛又是感激,忍不住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納亞靠在車廂上看了幾分鐘,忽的露出詭異笑容,若無其事的轉頭望向窗外。
「笨蛋!傻瓜!蠢貨!」一口氣罵了十幾個詞語,安若然抱著瘦小的薇薇安,似乎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心情。薇薇安撅著小嘴,顯然對這樣的表達有些不滿,但她還是乖巧的縮在那溫暖懷抱裡,覺得幸福極了……
一片沉默中,溫馨的氣氛漫溢了整個車廂。許久之後,安若然輕輕歎了口氣,他捧著薇薇安的小臉,溫柔問道:「傷口好點了沒有?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
薇薇安側著小腦袋,似乎覺得他的這個問題很奇怪。隔了許久,她才有些含糊不清的回答道:「那個……那個……因為安安有危險啊!」
「就是因為這樣?」看著小蘿莉稚嫩又認真的表情,安若然只覺得心頭一陣熱流湧動,但他還是捏著對方的小臉,嗔怪道:「可是傻瓜啊,你替我擋那一劍的時候,難道就沒想到自己會有危險嗎?」
「這個……因為安安有危險啊!」好像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薇薇安還是傻乎乎的重複了一遍。安若然怔了一怔,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了——曾經笑著看完《泰坦尼克號》的他,此刻卻覺得自己被深深的觸動了,那是很少有過的情緒體驗吧!
沒有再多說什麼,安若然只是用力的抱著小蘿莉,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情。可是被憋得透不過氣來的薇薇安顯然不幹了,她用小虎牙重重啃了安若然一口,氣呼呼的道:「我、我要被你憋死了……對了,為什麼我中劍以後,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個嘛……難道你中劍之後,應該突然小宇宙爆發,然後一口氣打破十二宮救出雅典娜?」安若然不知道怎麼解釋變身的問題,乾脆隨口開了個玩笑,將這件事帶了過去。薇薇安點點頭,很自然就相信了這個解釋,可是沉默片刻,她卻突然歎了口氣,露出煩惱的表情道:「安安,我好像經常會失去記憶……那個,你可不能趁機欺負我哦!」
「怎、怎麼會呢!」看著小蘿莉眼中流露的忐忑不安,安若然立刻豎起三根手指,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了!別說是幫你救出科爾侯爵,就算是要我娶你回家,我也是義字當頭、義氣凜然、義不容辭!」
察覺到他語氣中的認真,薇薇安不禁微微露出笑容。可是與此同時,她也被那句「娶回家」調戲得滿面暈紅,不禁將頭藏在他的懷中,但又伸出小指嬌嗔道:「不來了,安安又欺負我……那、那我們拉鉤,不可以說話不算數哦!」
「拉鉤!」安若然微笑著和薇薇安勾了勾手指,卻忘記了問她——到底是為救人的承諾而拉鉤,還是為了娶回家的諾言拉鉤?只是這一刻,原本因為交易而走到一起的兩人,卻終於因為生死危機的一幕,成為了真正的朋友。而除了納亞之外,或許這是安若然第一次在異界得到真正的友誼,那也是最值得他珍惜的吧!
寧靜的氣氛中,安若然就這樣抱著薇薇安聊天,卻終於在笑累了講累了之後,一起沉沉的睡去。納亞靠在窗口,默默注視著車廂裡的這一幕,嘴角不禁泛出淡淡的笑容。不知不覺中,夕陽已漸漸下沉於山脈中,而一輪彎月已悄然掛在昏暗的天邊,伴著幾點閃爍的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