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溪流從山谷中穿越而過,帶著潺潺的水聲流向遠方。在微風蕩漾的漣漪中,一個身影倒映在清淺的水面上——他的身形雖然略顯消瘦,但此刻頭戴峨冠、身著寬袍,卻恰恰符合了漢服安雅超脫的特點,再配上嘴角的淡淡笑意,顯得平淡自然而又典雅清新,頗有幾分泰然自若的氣質。
「如果回到2008年的話,估計這身漢服就是泡妞的必備物品了!」幻想著那種場景,安若然不禁微微露出笑容。可是一想到自己或許再也回不去,這笑容卻很快就轉為苦笑。也許穿越對很多人來說,意味著爭霸斂財和泡妞,但剛剛經歷了生離死別的安若然,卻更想念和父母、朋友、戀人生活在一起的溫馨時光……
「可是,終究回不去了吧!」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來觀察漢服的屬性。正如構造圖紙原先所說的那樣,這件漢服為他帶來的最大效果,就是能夠保證在一米距離內形成一個魔法結界,而這個結界中始終保持著恆溫,不受天氣變化的影響——當然了,前提是有充足的魔晶提供能量。
「那麼,給你取名叫……鶴袍?」輕輕撫過那光滑的布料,安若然為自己的第一件作品命名。也正是這件成功的作品,讓他明白魔鑄師並不一定要打造殺人的武器和裝備——雖然大多數魔鑄師都將精力放在這個方面,但安若然卻隱隱約約覺得,像鶴袍這樣的生活用品,其實在這個異界也大有前途。
「想像一下,如果我能找出那些生活用品的工作原理,再配合魂鑄術來鑄造的話……」微微瞇起眼睛,安若然不禁開始想像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打個比方來說,要是能夠將冰箱的構造圖整理出來,以冰晶石作為能源核心,再用隕鐵製造外殼……姑且不論那些貴族豪商會出多少錢來購買,單單自己用這東西來造造冰淇淋什麼的,也會有花差花差不完的金幣。
只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一切都要慢慢來。怎樣描繪出合理的構造圖是一個難題,而以自己現在的初階魔魔鑄師水準,想要做出這種高難度的東西,也是很困難的事。所以眼下最關鍵的,還是盡快提升自己的鑄造等級,這才是能在異界過得舒適逍遙的前提。
而根據維克托的說法,魔鑄師要提升等級就必須不斷製造魔法物品。在這過程中,他們的鑄造能力會逐漸上升,並且最終形成突破。而魔鑄師的等級越高,能使用的材料就越多,鑄造消耗的時間和精神力就越少,鑄造物品的等級和鑄造物品的種類也會不斷提升。
打個比方來說,初階的魔鑄師只能鑄造初階物品,只有等他提升到中階以後,才可以製造出屬性更強的中階奇寶。至於所謂的超階製造,那對於大多數魔鑄師來說都只是妄想,因為低階魔鑄師無法使用那些高階材料,即使有圖紙也不行。
「可是大多數魔鑄師不行,卻不代表魂鑄師不行!」得知要老老實實的練習,安若然自然大為苦惱——要知道,他連玩單機遊戲時也要開啟作弊密碼。好在維克托的記憶中卻藏著捷徑可走,這一切都源於魂鑄術的獨有優勢。
簡單來說,魂鑄術的鑄造速度極快,往往別的魔鑄師鑄造一件,魂魔鑄師就能製造三件,這無形中提高了升級速度;而更令人難以想像的是,魂鑄術竟能煉化那些超過魂鑄師等級的材料,這足以讓其他魔鑄師羨慕要死……
以安若然為例,他身為初階魔鑄師,按理來說無法使用中階材料,可是因為使用魂鑄術的緣故,他卻可以取巧熔化中階材料。即使熔化的過程非常緩慢,但因為超階製造了物品,他的鑄造經驗卻得到大幅度提高。簡單來說,魂鑄術其實就是捨棄了鑄造技巧,而選擇提升靈魂之火,這種直接提升本質的做法,當然是非常佔便宜的。
當然了,這種超階製造也有限制,否則安若然直接熔化超階材料,豈不是可以直接製造出超階奇寶了?所以實際上,當他去嘗試熔化超階材料時,就會發現自己得不償失——第一,他的靈魂之火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第二,就算他能夠堅持到底,或許也要花費上幾年的時間。」
「幾、幾年啊……」安若然愕然無語,搖頭放棄了這種荒謬想法。看了眼維克托半焦不焦的屍體,他決定還是先埋葬這個不幸者,然後再設法找到一個大城市。至於接下來,相信即使是初階魔鑄師的能力,也應該不會讓自己餓死吧!
然而就在此時,雜亂的馬蹄聲突然在山谷外響起,安若然愕然轉頭,恰恰望見十幾匹駿馬帶著煙塵衝入山谷。當先的那位蠻鬥士肌肉發達,赤裸著上身,背後又扛著純鋼巨斧,只可憐了他的坐騎背負三四百斤的重量,幾乎要被壓垮了。而在這個高大蠻鬥士的身後,是十幾名穿戴黑色盔甲的騎士,人數雖然不多卻頗有幾分威勢。
「高階的蠻鬥士?」借助靈魂之眼的能力,安若然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些來訪者的實力。當先的那位蠻鬥士已到達高階,而他隨行的那些騎士也有近半在中階以上。這樣的場面自然頗具威懾力,好在他們臉上都帶著恭謹神色,卻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
幾乎在同時,這些來訪者也看到了安若然。也許是被他的奇怪裝束所驚愕,他們一時間面面相覷,竟是沒有人開口說話。過了片刻,還是那位蠻鬥士當先下馬,躬身行禮道:「您好,請問維克托大鑄師是否住在這裡?」
「維克托?」安若然怔了一怔,本能的望向身後。拜他所賜,十幾名來訪者也在此時看到屍體,隨即齊齊變色的按住劍柄。安若然心中暗暗叫苦,忙不迭的擰了一把大腿,愴然擠出幾滴眼淚道:「老師他……已經……已經去世了!」
十幾名來訪者同時驚呼一聲,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卻又顯得失望沮喪之極。那位蠻鬥士搖頭歎了幾聲,目光忽的轉到安若然身上,遲疑詢問道:「那麼,您是維克托大鑄師的學生嗎?」
也難怪他顯得這麼遲疑,要知道維克托性格極為孤僻,從來沒有收過學生。安若然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是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強撐道:「是的,我是他剛剛收下的學生。老師在去世前,將他的衣缽傳授給我,吩咐我研究魂鑄之道。」
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安若然還特意舉了舉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而見到這枚維克托的信物,十幾名來訪者終於信了大半,紛紛將手從劍柄上放下。可是那位蠻鬥士的表情還是有些怪異,他默默注視著安若然,沉聲道:「您是說,維克托大鑄師將他的一切都傳授了給您?」
聽到這樣的詢問,安若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卻還是騎虎難下的點了點頭。那名蠻鬥士輕輕舒了口氣,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明白了,我們幾個總算沒白跑一趟!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否願意……小心!」
似乎要發出邀請,但蠻鬥士突然伸手指著後方,滿面驚愕的高呼道。安若然吃了一驚,本能的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卻只是一片空蕩蕩的景色。而就在他意識到不妥的同時,一柄純鋼巨斧已帶著風聲呼嘯砸來——轟然巨響中,安若然頓時倒飛出十幾米,直到重重撞上一棵大樹才緩緩滑落……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僅是安若然始料不及,就連那十幾名騎士也完全沒有預料到。其中一名金髮騎士怔了怔,忍不住脫口呼道:「大人,您為什麼要殺死他?主人的命令是要求我們帶維克托回去,既然維克托已經死了,那麼帶他的學生……」
「蠢貨!你覺得帶這個剛入門的鑄造師回去,能有什麼意義?」蠻鬥士惡狠狠的盯著部屬,冷冷斥責道,「主人要收集的魔鑄師,起碼也要在超階水準以上,這個傢伙要花多少年才能到達超階?倒不如直接幹掉他,然後把維克托的奇寶、材料和心得都帶回去,這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十幾名騎士微微一怔,隨即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蠻鬥士冷笑幾聲,一面走向伏地不動的安若然,一面伸出簸箕般的巨大手掌:「抱歉了,就請您去追隨您的老師吧!至於這枚戒指和其他物品,就暫時交給我……」
然而就在此刻,那只戴著戒指的手突然翻轉過來,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在蠻鬥士驚愕萬分的注視中,本應斃命的安若然竟緩緩抬頭,若無其事的微笑道:「不麻煩您了!我自己的東西,還是由我自己保管比較好!」
「好」字未落,蠻鬥士的龐大身體已橫飛出去,他在半空中劃過優美弧線,重重砸入遠處的泥地中。十幾名騎士大吃一驚,紛紛手忙腳亂的拔出長劍,怔怔看著那個緩緩起身的怪物——難以置信,這麼瘦弱的年輕人在巨斧轟擊下,居然看上去毫髮無損,他真的是人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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