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原本是社團的人,被阿炮清出社團後,為了養家就到醫院做了保安。有一天,一夥地痞流氓來醫院鬧事,保安隊長擺不平,這時候王浩挺身而出,說自己是紅星社王浩,這些地痞流氓當然害怕社團的人,於是給了他一個面子,紛紛離開。
這一切,都被站在樓窗口的院長看在眼裡,第二天就辭了原來的保安隊長,換了王浩擔任隊長。王浩雖然不在社團了,但他往日的夥伴還有在社團的,之後再有流氓鬧事,王浩直接搬了紅星社的人出面,把那些流氓全打斷了腿丟進醫院,從那以後,這一帶的流氓、地痞、無賴全都知道王浩認識黑社會,再沒有人敢來鬧事了。
王浩手下的保安們見隊長竟然認識黑社會,都暗暗佩服他手段過人,加王浩出手大方,時常帶手下的保安們出去「撮一頓」,因此保安都很敬佩他。出去吃飯的時候,王浩說得最多的,就是關於林木森以及王小雨、馬大刀等人,在他的描述裡,林木森等人都成了牛逼閃閃的人物。
此時,保安們見了傳說中的大人物,哪裡還敢向林木森和王小雨動手,而醫生們則暗呼倒霉,對市社團的情況,這些醫生大體也知道一點,王小雨既然是黑社會,醫生們哪裡招惹得起,被打一頓也只能認倒霉了。
王浩重回社團的請求被林木森拒絕後,聽林木森讓自己做個普通人,他也明白林木森是為自己好,:「森哥,你來看哪個病人,我否認識他的主治醫生,到時候請人幫忙照顧一下,在這個醫院,我說話還算管點事兒。」
「紅姐?她什麼時候住的院,我都不知道,什麼病啊?」王浩驚訝的說。
「浩哥,我……我就是主治醫生,」李醫生說,「她得了尿毒症!」
「那得換腎哪。」王浩說。
「問題是,她的身體太虛弱,已經到了無法手術的地步了。」李醫生怯怯的說,「要是維持現在的狀態,也許還能活幾天,若是強行手術,只怕連手術台都下不了!」
聽了李醫生的話,王浩才知道紅姐的病情嚴重到了什麼程度,不由默然無語,看向林木森。林木森問李醫生:「她還能堅持多久?」
「樂觀估計,也就是……一個星期。」李醫生說。
眾人折騰這一陣,施禹已經提了好多水果和營養品趕回來,見一群醫生、保安圍在走廊裡,他擠開人群走到林木森身邊,說:「森哥,我也不知道紅姐喜歡吃什麼,就每樣都買了些。」
林木森沒理施禹,盯著李醫生問:「對她的病情,你有什麼好的意見或者建議麼?」
李醫生思考了一下,說:「目前只能採取藥物治療的辦法,拖一天算一天,另外我覺得她繼續住院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不如帶她回家去,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做,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她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
「你他媽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拖一天算一天哪!」施禹聽了李醫生的話,不由頗為惱火,跨步前揪住了醫生的衣服領子,就要動手。
「住手。」林木森聲音雖然不大,在施禹耳朵裡卻比聖旨還管用,施禹憤然鬆開了李醫生的領子,將他向後推了一把,李醫生趔趄兩步,才被身後的同事扶住了。
「我的兄弟也是擔心紅姐病情,行為粗魯了些,李醫生不要怪責。」林木森客氣的說,李醫生心想沒想到手下那麼野蠻,這個領頭的倒挺有禮貌,人家都給自己台階了,自己要是再不借坡下,就是傻子了,當下連連說沒事兒。
「要是沒事兒的話,我……我就先回去了,病人有事你再隨時叫我?」李醫生問,林木森點點頭,李醫生如逢大赦,與一群醫生一道離開了。
「森哥,你……你打算怎麼辦?」王浩問,林木森表情木然的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王浩把一干保安全都打發了,自己則留了下來。
中午,林木森讓王小雨去大飯店要了幾個清淡的菜回來,他和紅姐、阿凌坐在一起吃飯,紅姐就說:「阿森,你現在肯定很忙,下午就回去做事,不用陪我了!」
「社團的事情已經走正軌了,基本不用我操心,而且就算有事,也有銘一大哥處理,」林木森微笑著說,「銘一大哥是龍叔的兒子,他現在繼承了紅星社老大的位置,有什麼事情他就會處理的,根本不用我管。」
「阿森,我……我不想住在醫院裡了。」紅姐說。林木森聽了,想起李醫生說紅姐隨時都可能離開,有什麼要求就盡量滿足她的話,便說:「好啊,那我們下午就出院。」
「阿森,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想去海邊,看看大海……」紅姐嚥下最後一口飯,放下了筷子,自從病重以後,她的胃口就一直不好,今天有林木森陪著,已經是近來吃得最多的一次了。
「看海?」林木森笑著說,「行,等你出了院,我們就去看海。」吃過飯,紅姐有點疲憊,就躺在床休息,趁這個時間,林木森讓何二和施禹去辦理了出院手續,讓王小雨去租一套房子。
當紅姐睡醒後,施禹與何二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施禹還找來了一輛空間很大的商務麵包車,林木森帶著紅姐出院了。王小雨也找好了房子,一個精裝修的一百平二層單元房,王小雨還買齊了家用電器,當jy開車載著林木森和紅姐等人回來的時候,電器剛好全部安裝完畢。
推開門,一股家的溫馨感覺讓紅姐感動得熱淚盈眶。從十九歲,她就離開家到市打工,先在一個老鄉開的飯館做服務員,結果她那個老鄉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居然趁她睡著了以後,把她姦污了,這讓紅姐傷痛欲絕之下,便墮落起來。
離開飯館,她就到一家夜總會做了做台小姐。小姐的收入是比較高的,一般女孩做了小姐後,都會將收入中的大部分用來購買化妝品啊、首飾啊之類,紅姐卻把賺來的錢都寄回家裡。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紅姐做了小姐的事情,很快在村裡傳開了,農村人的思想還是比較保守的,得知紅姐做了小姐,都有些瞧不起她和她的家人,在輿論的壓力下,紅姐的家人覺得她讓他們丟了臉,對她越發不好。每當紅姐回家,她家人都恨不得立即將她趕出去,不過看在她每個月都會給家裡寄一大筆錢的份,才勉強認下她,卻不許她出門,怕她被人看見了,要引起人們的議論,讓家裡人抬不起頭來。
家裡人的冷漠,讓紅姐覺得那個家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只是基於多年的親情,她依舊每月給家裡寄些錢。自從一次被嫂子趕出家門以後,紅姐便傷心絕望了,哥哥娶親的錢、家裡蓋房子的錢、甚至嫂子生孩子剖腹產的錢全是自己拿的,結果換來的卻是他們的無情與冷遇,從此紅姐就再也沒回家,在她的心裡,早已經沒有了家的概念,但這並不意味她不想要一個家。
這些年,紅姐開始是租房子住,後來住在金碧輝煌,一直沒有家,很多人都有的東西,偏偏她沒有,有時候她會非常渴望,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個家,自己也是一個普通人,每天早晨騎著自行車去班,辛苦工作一天,回到屬於自己的小窩,給自己的老公、孩子做一頓可口的飯菜,即使一天的勞動再辛苦,看到他們吃得開心的樣子,自己也會非常愉快,這只是最簡單的希望,然而她偏偏得不到。
這時候,就算林木森帶她去最豪華的酒店或者私人別墅,都不會讓紅姐快樂,可偏偏是這樣最普通的民居,卻讓她有了家的感覺,她用貪婪的目光,看著屋子裡的一切,好像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印入自己的腦海裡。
「歡迎紅姐回家。」王小雨笑著說,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紅姐就笑了,笑得非常開心,非常燦爛。
阿凌見紅姐露出了許久難得一見的笑容,笑得那樣開心、快樂,心裡不由微微發酸。在阿凌和林木森的攙扶下,紅姐走入房間,她推開了攙扶自己的阿凌和林木森,獨自在各個房間轉了一圈,有時候還會把自己看著擺放不整齊的物品整理一下,看到紅姐神采奕奕的樣子,阿凌和林木森從心裡感到高興。
紅姐到底病得很重,走了一圈下來,便再堅持不住了,林木森和阿凌扶著她到床休息。
「謝謝你,阿森……」紅姐用極溫柔的眼神看著林木森說,「我真的好喜歡這房子。」
「你先休息。」林木森說。
「阿凌,你先出去,我有些話想和阿森說。」紅姐對阿凌說,阿凌點頭離開,紅姐讓林木森坐到自己床邊,林木森又握住了她的手,紅姐就看著林木森,看著看著就開始流淚了。
「阿森,我……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
「紅姐,你別這樣說,你不是還想看海呢麼,等你休息一下,養好了精神,我就帶你去看海,我們去北戴河。」
「我也很想與你一起去看海啊,」紅姐的眼裡充滿了憧憬的味道,她的嘴角噙著滿足的微笑,似乎她現在就和林木森在海邊一樣,「阿森,阿凌是個苦命的女孩,我要是死了,你……你能繼續照顧她麼?」
「我能。」林木森堅定的說。紅姐見林木森一副認真的樣子,就笑了,這個男人比自己小了近十歲,儘管他在別人面前,都是一副凶狠毒辣的樣子,但是自己知道,他其實只是一個大男孩,他外表堅強,但在他內心的最深處,卻充滿了柔軟、善良和執著。紅姐知道林木森說話向來算數,聽他答應照顧阿凌,紅姐總算放下了對阿凌的擔憂,現在,她可以放心的走了。
「謝謝你了,阿森。」紅姐虛弱的說,林木森見她有些疲憊,就讓她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明天就帶她去看海,紅姐嘴角掛著微笑,閉眼睛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