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森和將軍之間的會談,本來很順利,但卻因為一件意外的小事,給林木森帶來了危險。林木森搶劫櫻花社和金三角的交易那次黑吃黑行動,施禹、馬大刀和周淑軍離開的時候,因為太著急,沒注意死屍堆裡還有一個活著的人,那個人叫泰來,他的額頭中了一槍,卻只是擦傷,並沒致命。
施禹、周淑軍等人離開以後,泰來就逃掉了,回到金三角,將軍見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就讓他接管了樸志明的職務。他剛才出去回來,結果卻恰巧撞到了等在房外的施禹和馬大刀,並認出這倆人就是次搶劫貨物的傢伙。
守衛聽了泰來的話,頓時將馬大刀、施禹等人團團包圍起來。看到這邊的衝突,更多金三角的人圍了過來,將施禹、張宇等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虎視眈眈盯住了他們。
「將軍,泰來和他們的人起衝突了,泰來說他們就是在紐約黑吃黑搶了我們貨物、還打死了樸志明的人!」進來報訊的警衛說。將軍聽了警衛的話,扭頭瞥了林木森和成銘一等人一眼。
警衛說話用的是泰語,林木森並沒聽懂他的什麼,但林木森卻看出將軍的態度變了,而且周圍將軍那些手下的態度也變了,甚至已經有人站起來,掏出了手槍。
「將軍閣下,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林木森問。
「前段時間,你是不是搶劫過櫻花社的一次交易?」將軍問,林木森聽了將軍的話,頓時想起那次黑吃黑的事情,自己之所以來金三角打通毒品交易通道,就是因為那次搶劫的毒品出手之後,林木森看到了毒品交易裡面的巨額利潤。
看來,那次搶劫的對象就是將軍這伙毒販子,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將軍知道了那次事情是自己幹的!想到這裡,林木森暗叫不妙,但仍然老實回答:「是的。」
「把他們抓起來。」將軍說,聽了將軍的話,原本就已經躍躍欲試的屬下立即行動,將林木森、成銘一、無罪和王小雨抓了起來。數十枝槍口對準了四人,強如無罪也毫無辦法,只能束手就擒。
「將軍,次的事情純粹是一個誤會,」林木森辯解說。
「帶他們出去。」將軍說,就有人推著林木森、成銘一和無罪、王小雨四人出了房子,房外正和金三角的警衛們對峙的馬大刀、施禹等人看到林木森、成銘一等人被將軍的人押出來了,不由面面相覷。
「放下你們的槍。」走在人群後面的將軍說,馬大刀和劉聖雨、張子豪、施禹幾人相互看看,紛紛扔掉了手槍,馬大刀也將泰來放開了。將軍可以用林木森威脅他們,因為林木森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甚至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他們卻無法用泰來威脅將軍,因為在將軍眼裡、手下,有無數個泰來。
「將軍,就是他們搶了我們的貨,還殺了樸志明大哥。」馬大刀一放開泰來,泰來立即跑到將軍面前哭訴起來。將軍陰沉著面孔,不知道在想什麼主意。
「將軍,中國有句話叫做不知者不罪,我和櫻花社間有很大仇隙,黑吃黑只是為了報復櫻花社罷了,至於誤傷了貴方的人,我願意道歉,並且賠償貴方的損失。」林木森雖然聽不懂泰來說的什麼,但想來就是他洩露了次的事情,於是誠懇的說,「這一次來,我是真心想和您做生意。」
「先把他們關起來!」將軍的聲音冷硬,帶著不容辯駁的味道,泰來招呼了幾個手下,推搡著林木森、王小雨、成銘一等人去看押房。
「等一下,我……我只是翻譯……」張宇見對方連自己也扭著朝看押房行去,不由大聲分辨,泰來狠狠踹了張宇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怒罵了一聲。
「將軍,他只是我帶來的一個翻譯,他和這件事無關,請你放他離開!」林木森對將軍說,將軍冷笑著看了林木森一眼:「你還是管好你自己。」
「押下去!」泰來說,兩個如狼似虎的泰國人撲過去,拎起還坐在地的張宇,將他和林木森等人壓到了一起。
「森哥,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們是來買貨的,怎麼把我們關起來了!」施禹問,林木森就把次黑吃黑幹掉了將軍手下的人,現在有漏網之魚指出了自己一夥人的事情說了,施禹不由後悔,說:「媽的,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就該在那些屍體都補一槍!」
「算了,現在說後悔的話,有什麼用!」馬大刀說,「還是趕緊想想,怎麼才能逃出去。」張宇蹲在牆角,一副沮喪的樣子,說:「臥佛寺的住持大師早就說,我們會有災劫,早知道就不該來金三角了。」
「張宇,很抱歉,這件事連累了你,我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林木森誠懇的說,「我會再向將軍請求一下,一定讓他把你放出去。」
張宇聽了林木森的話,心想自己身處絕境雖然是受了林木森的牽連,但此時就算埋怨他也沒用。想通了這一點,張宇就笑了,說:「森哥,你也別這樣說,我們倆千里迢迢能認識就是緣分,能跟著你見識一次國際最大的毒梟,死了也算沒白活。這次要是能活著出去,就讓我跟著你混,行麼?」
「好啊。」林木森聽了大喜過望。張宇是馮興明的同學,自然也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而且張宇會說泰語、英語,越南話、緬甸話也都會說,辦事也很有能力。
就在林木森、成銘一、無罪、王小雨、馬大刀等人想著怎麼才能逃出去的當兒,將軍也和泰來還有一群屬下聚在一起,商量該如何處置林木森。泰來的想法,就是直接幹掉林木森等人,為樸志明還有當初被林木森殺死的兄弟報仇,他的想法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
另一部分人則反對殺掉林木森,畢竟林木森每年的需貨量有五噸,金三角每年的高品質海洛因產量大約是四千噸,將軍的組織能佔百分之二十,那也有八百噸,林木森一下子就訂五噸,他們也不願意損失這樣的大客戶。
兩伙人分成兩幫,爭論不休,將軍閉著眼睛,並沒急著表態。
馬江帶著七個手下,兩兩一組,在曼谷的酒店,四處尋找著林木森,要幹掉林木森,完成竇天交給自己的任務。
爭論良久,雙方誰也無法說服誰,不由紛紛閉嘴,將目光投向將軍,等他拿最後的主意。將軍緩緩睜開眼睛,四下掃視一眼,輕咳一聲說:「我今天累了,關於那些紐約人的事情,明天再說。」眾人聽了將軍的話,紛紛散去。
且說將軍驅散眾人之後,就在獨眼和啞巴的陪同下,回到家裡,他就住在基地後部。獨眼和啞巴都是越南人,是將軍的心腹手下。獨眼是退役的軍官,啞巴則是打地下黑拳的選手,因為實力出眾,被將軍收為屬下。
「你回來了。」將軍回到家,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迎接他,將軍嗯了一聲,脫下衣服交給婦人,婦人掛好衣服之後,又打了一盆清水給將軍洗手。將軍的家裡當然有自來水,但他就是喜歡用鐵盆裝了清水洗手,這讓他能夠想起年輕的時候。
「你好像不高興,有什麼事兒麼?」婦人問,她的語調低低的,和緩而溫柔,充滿了四十歲女人的魅力。女人最好的武器是溫柔,絕非潑辣、狂躁。
「今天來了一個大客戶,每年能要很多貨!」將軍洗完了手,那婦人就將手拿著的潔白毛巾遞給他,將軍一邊擦手一邊接著說,「可是他前段時間,殺了樸志明等人,黑吃黑搶了我們的貨,那時候他當然不知道那是我的人。」
「我不知道應該殺了他,為樸志明報仇;還是放了他,保留這個客戶。」將軍擦完手,將毛巾遞給婦人,婦人接過毛巾,放在清水裡清洗,一邊清洗一邊同將軍說話:「人死不能復生,就算你殺了他,樸志明也活不過來了,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放了他也是一樣的。」
「嗯,你說的也對,」將軍說,他早料到婦人的意見會是放了林木森等人,她是一個善良、溫柔的人,之所以問詢她的意見,就是給自己放個林木森,找一個借口罷了,「對了,他的口音和你很像,可能也是中國東北人。」
「哦,是麼,那還是老鄉呢。」婦人微笑著說,洗完了毛巾,她將毛巾裡的水絞乾,把毛巾晾在繩子。
「明天我就放了他。」將軍一邊說話,一邊坐到了飯桌前,桌擺著四個素菜,婦人晾好毛巾,就過來給將軍裝了一碗米飯,將軍端著碗大吃起來,一邊吃一邊不住稱讚婦人廚藝。原來,桌的四個小菜都是婦人親自下廚炒的。
將軍很快扒下了一碗米飯,婦人微笑著為他又裝了一碗,那婦人吃飯卻慢慢的,很是文雅。若是不知道將軍身份的人,看到這幅情景,只會以為這是一戶普通人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溫馨場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