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林木森接到了王小雨的電話,王小雨告訴林木森,自己正趕往王少豐家。
「你已經知道王家發生的事情了?」林木森問。
「是,剛剛藍紫月向我說的,她告訴我,說你已經沒事了。」
「嗯,我找到了真正的兇手,竟然是李嘯,」林木森笑著說,「我怎麼都沒用想到,在市我們找了他那麼久,都沒找到他,居然會在美國遇到!」林木森和王小雨聊了幾句,掛斷電話不久,王小雨就趕到了王少豐家,看見林木森,王小雨就激動的說:「森哥,我的傷已經好了,從今天開始我還是回來跟著你,省得你身邊沒人貼身保護你。」
聽了王小雨的話,林木森便想起王小雨用他自己的身體為自己擋刀、總是跟在自己身邊給自己點煙、講笑話逗自己開心的事情,這一段他受傷了,自己身邊沒人,還真有點不習慣。
「好!」林木森開心的笑著說,「只是,你搞定藍家的小丫頭了?」
「嘿嘿……」王小雨聽了,便眨巴著眼睛,淫蕩的笑起來。見王小雨一副已經得手的壞笑樣子,林木森便笑了,王小雨傷病痊癒,重新回到自己身邊,這讓林木森非常高興。
見林木森高興,王小雨就笑嘻嘻提出喝酒,林木森搖頭拒絕:「小雨,王大哥家裡剛剛發生了事故,他一家人此時正非常開心,我們作為客人,卻在他家喝酒作樂……」
「嘿嘿,卻是我想的太少了,」王小雨尷尬的撓了撓頭,「還是森哥想的周到!」
「你個滿腦子精蟲的傢伙,能把事情想得周到才怪呢!」馬大刀笑著說,他和王小雨經常玩鬧慣了,王小雨聽了並不生氣。
「爸爸……」王健敲門走進王少豐的房,自從金月茹和王金月死後,王少豐就經常把他自己關入房裡,每次都單獨坐很久,王健眼看著王少豐身體狀態每況愈下,雖然擔心,卻也沒有辦法。
「阿健,你坐。」王少豐指著一邊的椅子說,王健依照王少豐的話,坐了下來,父子兩人默然相對,四目交投,卻是相對無言。
好一會兒,王少豐才開口說:「阿健,爸爸年紀大了,想退休了。」
「好啊,退休之後,您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每天打打牌、釣釣魚,自己開一個農場,養幾頭奶牛,日子肯定比現在愜意多了。」王健故做輕鬆的語氣,微笑著說。
王少豐聽了就笑了,用慈祥的目光看著王健,說:「阿健,有一句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聽說過?」
「嗯。」
「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說的就是爸爸這樣的人,」王少豐長出一口氣,接著說,「事實,從幾年前,我就已經厭倦了這樣的日子,其實又何止我厭倦了,你林伯伯一樣厭倦,但我們不能不繼續走下來,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為什麼?」王健好奇的問。
「我們倆想退休,是很容易,但你想過沒有,我們退休後,跟著我們混的兄弟們怎麼辦?」王少豐苦笑著說。
「給他們每人一筆錢,讓他們轉做正行,不就可以了麼!」王健想當然的說,王少豐聽了,便笑了:「阿健,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跟著我們混的人力,有很多人根本做不了正行,而且社團一旦解散,曾經的仇家會放過我們麼?」
王健聽了,沉思不語。
「阿健,爸爸只有你一個兒子,我的所有東西,早晚都要是你的,我想問問你的意見?」王少豐看著王健,問,「你願意接管我的社團麼?」
「這……」王健微微猶豫,他討厭社團,遠赴英國讀,為的就是避開社團的東西。但是現在,母親和妹妹都死了,父親受到了很大打擊,若是自己還拒絕他,未免太讓他傷心,王健一時間猶豫不定,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父親。
「阿健,你是爸爸唯一的兒子,爸爸只願意看到你開心、快樂,接管社團的事情,你願意,便做;不願意,便拒絕,爸爸不會怪你!」王少豐慈愛的輕拍著王健的脊背說。
「爸,我……」
「阿健,你不用急著表態!」王少豐微笑著打斷王健,「你覺得林木森這個人怎麼樣?」
「這……」王健略微猶豫,思考了一下才說:「我和他剛剛認識,交往極少,但我覺得此人雖然年少,卻頗有心機,而且做事條理清晰,即使身處絕境,也絕不氣餒,總能想出解決辦法!」說到這裡,王健微微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到:「而且林木森手下那些兄弟,也都很有能力。」
「我要是把社團交給他,你會同意麼?」王少豐微笑著問,王健聽了,微微沉默。
「阿健,社團裡面的事情太黑暗,你從小心地善良,只怕未必適合打理社團的事情!」王少豐用愛護的語氣說,「我和你林伯伯都是靠賭起家,一個賭字,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許多人,欠下賭債後不肯還錢,或者是沒錢還,對這樣的情況,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這……」
「對不肯還錢的,我們就恐嚇、毒打,直到他還錢為止,當然,有時候我們也會殺一些人,殺雞儆猴,給那些不肯還錢的人樹立一個榜樣;還有那確實還不起錢的,就把他的妻子、女兒抓起來,逼迫她們賣淫還債……」王少豐輕聲訴說,王健用驚詫的目光看著父親,這些年以來,王健雖然直到父親領導社團,手很不乾淨,卻也沒想到他手段如此殘忍。
「我手還有一個地下拳館,那裡是打黑市拳的地方,沒有足夠的實力和狠勁,根本鎮不住!」王少豐說,「我本想自己多干幾年,可我現在真是沒有心思繼續幹下去了……」
「爸爸,說實話,我也覺得自己並不合適管理社團……」王健愧疚的說,父親打拼了一輩子才創下的基業,自己卻不願意繼承,這讓他覺得有點愧對父親。
「你也不必覺得愧疚,」王少豐慈愛的笑著說,「我打算將社團交給林木森這件事,你還沒有表態呢?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今天來找您,就是想和您說,我明天就想要回英國,繼續研究我的課題……」王健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低聲說,「您要把社團交給林木森,便交給他好了,我並沒有意見。」
王少豐在處理了妻子和女兒的後事之後,整個人就比較頹喪,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更沒心思打理社團的事情了,於是便產生了退休的念頭。
可是接班人,卻讓他頗費苦心,按理說,自己辛苦創下的基業,自然是交給兒子打理,可王少豐也清楚,兒子從小就不願意接觸社團的事務,就算讓他接手社團,只怕也管理不好。於是,王少豐就把目光定格在了林木森身。雖然王少豐早就有讓林木森接管社團的心思了,但此刻聽兒子說,寧願讓他把社團交給林木森,也不願意接管自己的事業,王少豐還是覺得微微心酸。
王健看出父親神情裡隱含的遺憾,心裡就覺得有點愧對父親,歉疚的說:「對不起爸爸,我沒能……」
「阿健,你能健康長大,快快樂樂的,爸爸就已經很滿足、很開心了。」王少豐微笑著說,他眼前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只要回到家,王健就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自己會愛撫的摸摸王健的頭,時間過得真快啊,似乎只是一眨眼之間,阿健和月兒就已經長大了,我和他們的媽媽也老了。
想到金月茹和王金月,王少豐心裡微微一痛。
「謝謝你,爸爸。」王健感激的說。
「準備什麼時候回英國?」王少豐問。
「明天一早,史密斯導師已經在催我了,研究進入關鍵階段了。」
「機票買好了麼?」王少豐看著王健的目光裡,充滿了慈祥、愛護的意味。
「我前幾天已經讓周大雙幫我訂好機票了,只是……怕您傷心,才一直沒告訴您。」王健說,王少豐聽了,便笑笑,說:「阿健,你要記住,雄鷹不能永遠跟隨在父母身邊,它必須獨自展翅翱翔,才能成長!」
「我記住了,爸爸。」王健說,眼圈卻紅了,母親和妹妹已經去世了,父親就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同樣,自己也是父親唯一的親人,自己現在卻要離開他,這讓王健覺得對父親有一絲愧疚。
「阿健,爸爸有句話,你要記住。」王少丰神色鄭重的說,王健抬頭,看著父親。
「你是中國人,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你都是中國人!」王少豐說,「若是學有所成,就該想到報效祖國,我們的祖國現在也許還不夠強大,但總有一天,我們的祖國會強大起來,屹立在世界的東方!」
「我記得了,爸爸。」王健正色說。
「科學無國界,但科學家卻有國家。」王健說,王少豐聽了,滿意的點點頭,說:「剛剛來美國的時候,因為我是中國人,別人都看不起我,可我自己從來都不會看不起自己,我為自己是中國人而驕傲、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