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仙緣 第二部 第八卷 第四章 南都之劫(二)
    一連串的巧合鑄就了妖軍勝利的基礎﹐儘管城內上下一心﹐儘管如進真人等高手拚命狙擊﹐妖軍還是如潮水般登上了城頭。

    蛾斑一拳擊倒了天庭的旗幟﹐身後的衛士立即豎起了紫色的妖軍大旗﹐驟然間天地都彷彿失去了光澤﹐暗淡無光。

    「南相城是我們的﹐殺﹐殺光城裡的人。」

    諷刺的是﹐當南相大火沖天﹐濃煙滾滾而上直衝雲霄﹐依然在水邊徘徊等待敵蹤的天庭主力才真正認識到被戲弄的是自己﹐而不是敵人。

    天帝慌了﹐將軍們也慌了﹐智囊們更是羞愧萬分﹐一個個灰頭土臉﹐像是鬥敗的公雞﹐高傲的神色早已被丟到哇爪國去了﹐誰都知道自己的雙手斷送了南相城。

    「快!快回南相城﹐快啊!」

    天帝像是被火燒了屁股﹐紅著眼珠子就往回殺。

    在他身後﹐驚慌失措的大軍一窩蜂地湧向南相城﹐他們都意識到留了南相城對明遠天會帶來甚麼樣的影響﹐所以每個人都在拚命奔走﹐然而同時喪失的還有健全的指揮系統﹐一個沒有組織的大軍﹐即便都是精英﹐所能產生的作用也會大大削弱。

    更讓他們意外的卻是南方﹐五十萬已經退走的飛妖突然出現在水平面上﹐身下還帶著一個妖兵﹐百萬妖軍毫無阻攔地直接衝到了水域北岸﹐歡笑聲聲若雷動﹐城上城下二百萬妖人同聲和應﹐相比之下行色匆匆地天帝等人便顯得落魄的多﹐看上去倒是他們闖入了別的領地。

    殺戮並未終止﹐因為天人沒有放棄收復他們的家園﹐大地依然流著鮮血……

    紫陽坪﹐遠離南相的邊塞之地﹐龐大的水域將它與北方的陸地隔絕﹐南相的戰鼓聲並沒有立即傳到此處﹐倒是妖軍的鼓聲響個不停。

    或許是為了配合中路的強攻﹐西路妖軍也開始了大規模的攻擊行程。做為佯攻和牽制﹐氣勢上的攻擊遠遠大於實際﹐四大部隊限制了他們的空中力氣﹐地面部隊也缺乏船隻﹐雖然不斷有小型船隊出海﹐但每一次遇到空中的巡邏兵都乖乖地撤了回去。

    四大天帥輪流行動﹐南疆西線幾乎沒有漏洞﹐天兵的信心和戰意也一直維持在極高的水平﹐自從取下蓮花峰後﹐紫陽坪顯得輕鬆悠閒﹐幾乎淪為天兵的休養所﹐四大天帥輪流坐鎮此處﹐一方面監視四方的動靜﹐另一方面也是輪流休息。

    這一日正好輪到井鶴留守﹐其他三帥一起出去巡視戰區﹐卻在此時早已派往西方的探子突然回來稟報﹐魔人已經與西相大軍交上手了﹐黃花海灣殺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是嘛!」

    井鶴感慨極重﹐出身西疆的他有許多朋友在西相麾下效力﹐許多人都隨軍出現﹐此刻大概正好耶律雲的百萬大軍撕殺﹐想到這一點心裡便像是刀絞一般。

    擺擺手﹐探子一哈腰退了走了﹐留下一片寧靜的環境﹐井鶴第一次來到這片位於南疆的不毛之地﹐不但被附近秀麗的景色所迷﹐還很享受此刻的悠閒﹐甚至有種衝動﹐等趕走妖人後就搬到這裡來修身養性。

    「奇怪﹐我怎麼也學會偷懶了﹐真是奇怪!」

    呢喃聲被身後的腳步聲打斷了。

    沉重地喘息聲讓井鶴頗感奇怪﹐回頭掃視一眼﹐來者是個青年男子﹐頭低著看不清相貌﹐一身風塵僕僕﹐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濕了﹐一看就知道疾跑而來﹐心中一動。

    「大……大……」

    「大甚麼大﹖」井鶴笑了笑﹐慢步走上前扶起男子﹐竟是留守沁陽灣的匕鋒﹐不禁一愣﹐驚訝地問道﹕「怎麼是你﹖沁陽灣出事了﹖」

    匕鋒臉色蒼白﹐一絲血色都沒有﹐雙目有些呆滯﹐氣喘吁吁地站了一陣才開口﹐一開口就把井鶴震住了。

    「元帥﹐大事不好了﹐妖軍突襲了南相城﹐現在南相城方向烈焰濤天﹐妖軍已經攻入城中。」

    「甚麼!」井鶴腦子嗡的一聲幾乎炸開﹐身軀晃了兩晃坐倒在椅子上﹐雙眼發直面如死灰。

    附近所有天人反應與他一般無二﹐許多人驚得跌坐在地﹐也有仰天長歎﹐更有以淚洗面者。

    堂堂南國之都﹐竟然落入敵人之手﹐做為南疆子民﹐這簡直就是惡夢﹐是南疆最大的恥辱﹐偏偏南相城不是丟在南相之手﹐而是丟在天帝之手﹐感慨就更多了。

    「南相城怎麼可能被攻下﹖那裡有天帝啊!還有天庭大大小小的官員﹐無一不是高手﹐妖軍怎麼可能打敗他們﹖」

    匕鋒眼中閃出熊熊怒火﹐咬牙切齒地道﹕「庸才誤國﹐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屬下和葉帥早就警告過他們﹐不要小看妖人﹐可他們就是不聽﹐這下好了﹐連南相城都丟在他們手上﹐這叫自食其果﹐我看他們有甚麼面目解釋這一切。」

    「匕鋒﹐不要發脾氣﹐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甚麼。」

    「妖兵果然不出四位天帥所料﹐從東南方的白骨森林殺出﹐一口氣鯨吞了桑青關﹐隨即大舉突襲南相城。」

    井鶴倒吸了口涼氣﹐當日為了是否提醒南相城有關東南方向的警患還猶豫了一番﹐最後為了大局派出使者﹐沒想到猜測變成了事實﹐天帝接獲警告竟然無所做為﹐心寒的感覺就像浸入了冰窟。

    半晌﹐他才壓抑著心中的感覺﹐沉聲又問﹕「南相城高手雲集﹐妖軍怎麼可能殺入城中﹐是不是又出甚麼了。」

    匕鋒已經平靜下來﹐冷眼看著這位年青俊朗的天帥﹐從知道南相城出事到現在﹐井鶴竟然一點實際的反應也沒有﹐剛才被消息驚住也就罷﹐此時明顯已經冷靜下來﹐不但沒有立即派軍前往南相城支援的意思﹐甚至沒有派人喚回其他三帥商議對策﹐彷彿在井鶴的心中﹐南相城就應該丟﹐必須丟。

    「怎麼了﹖」

    匕鋒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說起了天帝的可笑行動。

    「天帝被飛妖大軍吸引﹐引領南相城內大部份士兵和官員出巡水域北岸﹐妖軍攻擊南相城時城內極為空虛。」

    「那個白……」井鶴想破口大罵﹐最後還是忍住了﹐那畢竟是天帝。

    「飛妖佯攻西北沁陽灣﹐天帝被迷惑﹐引著大軍一路西行二百餘里才得到消息﹐卻又不相信是事實﹐以為南相城才是佯攻﹐只派了小股部隊回援﹐結果貽誤了救援時間﹐而此時飛妖部隊運送了大批妖軍在南相正南方登岸﹐妖軍得到援兵後氣勢大漲﹐一舉攻下了南相城﹐據說連如進大人都戰死了。」

    「是嘛!」井鶴似乎麻木了﹐一絲表情也沒有﹐呆呆地看著廣闊的水域。

    「天帝引軍殺回﹐城內各處都在血拼﹐然而妖軍實在太多﹐大家殺得手軟也殺不完﹐妖軍幾乎是用血淹沒南相城……」

    明遠天該有此劫!這是井鶴心裡唯一想到的﹐自從南相被貶後﹐這種感覺就已經出現了﹐自斷臂膀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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