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陰森森﹐鬼域任何時候都是沉浸在這樣的氣氛之中﹐踏出漩渦狀的鬼門﹐耶律雲彷彿又回到當年﹐這是第二次為了拯救姬娉婷而來到鬼域。
「又回來了,好懷念啊!」
望著眼前熟悉的大殿﹐往夕的記憶重新回到腦海﹐一幕幕展現在他的眼前﹐當初得到魍魎玉之時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塊奇玉幾番改變了人生的軌跡﹐那時為了尋找宇文慧的魂魄﹐如今又為了姬娉婷的魂魄﹐下一次又不知道會為了甚麼。
一座沒有殿門的大殿﹐一抹青色從袖中飛出--《聚陰青紗卷》﹐這件奇特的法器讓耶律雲可以清楚地看到鬼域的景像﹐包括所有散佈的陰魂﹐以及活人永遠也看不到殿門。
無助的魂魄一個又一個排著隊伍飄入大殿之門﹐等待下一世的重生www.Freexs.Cc﹐沒有人在意耶律雲的出現。
凝望大殿之門﹐耶律雲的內心充滿了期待﹐鬼王是一個非常強大的人物﹐地位絕不亞於各層天帝﹐只怕仙人在他面前也要退讓三分﹐若有這樣一位強者相助﹐孽龍再強也不用害怕。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喝斥聲﹐在這陰森幽靜的鬼域十分罕見﹐畢竟到這裡來轉生投胎的魂魄都不說人語﹐在正常人眼中﹐這就是一個無聲的世界。
難道是他﹖
揣著滿腹狐疑﹐耶律雲迎著聲音走去﹐果然在小山丘的後面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止舞陽。
被塞入鬼門的止舞陽可謂狼狽之極﹐突然來到一個陰森森的世界﹐內心的衝擊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可憐的他陽氣太重﹐別說大殿﹐就連鬼魂都看不到﹐簡直就是到了真正的死域﹐恐懼感如泉水般不斷湧現﹐嚴重打擊了他情緒。
想不到他居然還能撐到現在﹐可憐的家夥!
耶律雲駕著風獸站在空中俯視極盡瘋狂的止舞陽﹐眼神中多了一層憐憫﹐堂堂一位天界副帥竟然淪落到如此窘迫的境界﹐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止舞陽似乎感覺到甚麼﹐抬頭看了一眼﹐幽深的瞳孔突然暴漲﹐如海般的深厚仇恨在一瞬間盈滿雙眼﹐身軀在這種強大的仇恨刺激下變得急劇顫抖。
「是你這混蛋﹐你這該死的叛徒﹐我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大將軍﹐感覺如何﹖」耶律雲飛到近處﹐居高臨下俯視﹐居傲的姿態與他素來平和的稟性截然不同﹐無疑又一次挑起了止舞陽的憤怒。
「別以為把我弄到此處我就會屈服﹐我絕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耶律雲倒是敬他這份骨氣﹐卻也不願此時為自己增添麻煩﹐淡淡一笑﹐撥轉風獸又往大殿而去。
「你別走!」好不容易看到人﹐幾盡瘋狂的止舞陽就像是看到了生存的支柱﹐即便是仇人也巴不得留下他﹐一見他離去便瘋了似的駕著自己的渾雷車撲了上去。
耶律雲見他追得急﹐淡淡地道﹕「大將軍﹐你就在這安心多呆一陣﹐等我辦完了事再放你離開。」
「你別走﹐這是甚麼鬼地方﹖」
「這﹖當然是鬼域﹐總有一天你要來的地方。」耶律雲正為孽龍的事心煩意躁﹐哪有功夫陪他玩﹐冷笑幾壣又欲前行。
止舞陽怒目相向﹐扯著嗓門吼道﹕「別騙我﹐這鬼地方甚麼也沒有。」
耶律雲愣了愣﹐在空中停了下來回身張望﹐好奇地問道﹕「你甚麼也看不到﹖」
「廢話﹐難道你能看到﹖」
「那座鬼王的閻羅大殿呢﹖」耶律雲挺槍一指。
「甚麼大殿﹐不要胡說八道。」
耶律雲上下打量了一陣﹐嘴角忽然牽著一絲笑容﹐自信心大大受損的止舞陽看在眼中就像耶律雲用槍刺在他的心頭﹐突然一陣劇疼﹐身子不禁晃了幾晃。
「你笑甚麼﹐你這可惡的叛徒。」
「也罷﹐我就幫幫你﹐讓你見點東西。」耶律雲左手伸入懷中摸出那件《聚陰青紗卷》﹐隨手一拋﹐薄如蟬翼的青紗如同飛絮般飄了起來﹐直到整個卷軸完全展開。
止舞陽吃了一驚﹐以為他要對自己下手﹐下意識連退數步﹐神色十分緊張﹐雙拳緊攥﹐擺出一副隨時應戰的姿態。
「不用擔心﹐我沒興趣殺你﹐何況到這種地方﹐也用不著我動手。」止舞陽過份緊張的神色與舉動倒是讓耶律雲焦躁的心情得以舒緩﹐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許多。
止舞陽臉色窘得通紅﹐幾番被耶律雲當成猴般戲弄﹐忍耐度早已到了極限﹐只是因為還有理智的存在也沒有一開始便找耶律雲拚命﹐此時又受嘲笑﹐怒火再也不受控制﹐腦子突然一熱﹐駕著渾雷車便想衝過去。
就在此時﹐耶律雲卻做出了令他驚訝的舉動﹐那絲卷般的青紗在空中飛舞﹐如同青蛇靈動﹐舞出一個又一個蝌蚪大小的黑色符紋﹐在止舞陽的周圍來回盤旋。
止舞陽弄不清這是甚麼力量﹐只覺得陰氣極重﹐陰寒之氣不斷透膚而入﹐渾身上下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潛意識告訴他如此陰沉之氣必然不是甚麼好東西。
耶律雲見了他的神色淡淡一笑﹐隨即法術展開完畢﹐他也收起了紗卷。
「大將軍﹐現在再看看你周圍﹐大概不會再寂寞了。」
止舞陽早已被周圍的景像嚇得說不出話來﹐呆滯的目光隨著眼睛左右掃動﹐所觸之物都是平生從未見過的景像﹐卻不止一次出現在幻想的世界--魂魄歸所!
陰沉沉的大地上﹐成千上萬的陰魂慢慢地飄著﹐男女老少﹐禽獸鳥蟲﹐無一不全﹐而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座落在斜側方的一座巨大的黑色宮殿。
宮殿之大﹐可以說平生僅見﹐就連明遠天的天庭也似乎比不上這一個建築﹐單是那一根根巨大的柱子便足以讓你驚駭。
「這些是﹖」
「現在不會再以為我在騙你吧﹖此處是真真正正的鬼域﹐所有魂魄的最後歸宿﹐這裡也有讓任何人感到恐懼害怕的十八層地獄﹐還有鬼王大人的強大鬼軍﹐可以說是諸界中最神秘﹐卻又最普通的一個空間。」
止舞陽聞言大駭﹐然而周圍的景像不容有點懷疑﹐那成千上萬的陰魂正是最好的例證﹐而眼前證實的一切隨之引發了更大的驚駭﹐像耶律雲這樣一個不算太顯眼的青年武士居然能隨意來往鬼域與天界﹐恐怕這種能力連天帝都沒有。
「你……你到處是何來歷﹐居然可以在天界與鬼域之間來去自如!」
「這一點你不必關心﹐既然看到了一切﹐想必不會寂寞了﹐你就先呆一陣﹐等我事情辦完了再放你回去。」
「等一等!」
止舞陽對耶律雲有了全新的評價﹐這種評價已經完全壓制了***的血液和憤怒﹐處於絕對冷靜下的止舞陽倒是有了些神策軍副統帥的氣度與沉穩﹐隨著眼界的開闊﹐思緒也彷彿在一瞬間被打開了一扇巨大的門﹐而門後則是更加廣闊天地。
耶律雲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大幅改變﹐甚至有種陌生的感覺﹐一個人的變化乃至於斯﹐心中頗感驚訝。
「閣下有何見教﹖」
「我不知道你有何來歷﹐能隨便來往鬼域之人必不是凡者﹐憑你這樣的實力﹐為何還要進入明遠天﹖」
「我也想知道﹐進入明遠天可謂麻煩多多﹐若是有選擇我也不想去﹐一切大概都是天地自然的安排吧。」耶律雲略顯無奈地聳聳肩。
止舞陽凝視著耶律雲的臉頰﹐發自內心的無奈無可置疑﹐心裡忽然產生一種念頭﹐這個男人是上天有意安排給明遠天的﹐只是不知道這樣一個奇特的男人會給明遠天帶去甚麼﹐是喜﹖是悲﹖還是無止境的戰亂與紛爭﹖
耶律雲見他完全平靜下來﹐倒是不再急著甩下他﹐正色道﹕「也許這些魂魄是有些陰森﹐但他們卻是世界上最無爭之人﹐你……」他手指大殿之門﹐「只要踏入那扇門﹐他們就會走上全新的道路﹐轉生投胎﹐重新開始新的生命﹐人也罷﹐獸也罷﹐鬼獄的魂魄甚至比仙人更加無慾無求。」
止舞陽尷尬地點點頭﹐之前的驚慌完全是因為魂魄大批出現﹐如今想想的確不好意思。
「你不必擔心﹐鬼王雖然是個嚴厲之人﹐卻不是個壞人﹐許多人害怕他﹐但他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真正可信之人﹐你是天將﹐也算是貴客﹐到處現在沒有人來抓你也說明了一切﹐你就安心留下來吧!我會為你打開鬼門送你回去。」
耶律雲說罷催縱風獸又往大殿飛去﹐卻聽到身後雷聲陣陣﹐知道止舞陽又追了上來﹐皺了皺眉頭﹐回頭問道﹕「大將軍還有何事﹖」
「恕我冒昧﹐若是可以我也想看看到鬼的世界。」
從怒不可抑﹐到了溫言請求﹐止舞陽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天將身上固有的那種優越感再也看不到﹐顯得誠墾友善﹐平易近人﹐就連一直對他沒有太大好感的耶律雲也忍不住改住了早已烙印心中的印象。
止舞陽似乎瞭解他在想甚麼﹐慨然歎道﹕「如今我才明白甚麼叫做井底之蛙﹐世上的奇人奇事太多太多﹐見到了你又見到了這一切﹐我才懂得一個明遠天其實非常狹小﹐因此我想見識更多。」
耶律雲大為驚訝﹐同時也深有同感﹐若不是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自己也許還是個只認識小小一片山區的獵人﹐斷然不會有今日的成就﹐雖說無法判斷哪一種生活才是最好的。
「怎麼樣﹖我想我堂堂神策軍副帥的身份也應該有資格見一見鬼王大人了吧﹖」
耶律雲沉吟了一陣﹐又知道天人絕不會撒謊﹐最後含笑頷首﹐答應了止舞陽同行的請求。
大殿入門有著眾多鬼卒﹐見到耶律雲和止舞陽二人都很驚訝﹐尤其是止舞陽﹐沒想到這個一身陽剛之氣的人居然也來到了鬼域﹐立時圍了上去。
「怎麼﹖不認識我了﹖」耶律雲橫槍在前﹐含笑看著眾鬼卒。
時過境遷﹐當年守門的鬼卒早已不知何蹤了﹐現在的鬼卒士兵根本不認識﹐自然不敢冒然放他進去﹐數十名舉著各種武器緊緊地圍住他﹐一寸也不肯相讓。
站在耶律雲身後的止舞陽又犯起了嘀咕﹐原以為耶律雲與鬼王有關﹐看眼前的情景似乎又不太像﹐一時也鬧不清耶律雲到底是何來歷。
「閣下不像是陰魂﹐為何到鬼域﹖若是鬼王大人知道﹐你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我正是來見鬼王大人﹐既然你不讓進去就請找人代我稟告吧!就說耶律雲有要事求見。」
「耶律雲﹖」
「嗯!耶律雲﹐我的名字﹐你們鬼王大人不會不知道﹐我的妻子就是鬼王大人的義女。」
鬼卒們大吃一驚﹐他們自然知道鬼王大人收了一名義女﹐只是大都沒有見過﹐以為是傳聞﹐沒想到竟是真的﹐若眼前此人所言不錯﹐他便是鬼王大人的女婿﹐這層關係非同小可﹐因此誰也不敢怠慢﹐立即有人前去通報。
在眾鬼卒的包圍中﹐耶律雲意態清閒﹐如果逛街遊山一般輕鬆﹐左顧右盼觀賞著大殿內部﹐還不停也評點一番。
在他身後﹐止舞陽的瞳孔縮得如同野貓﹐耶律雲的身份越來越神秘了﹐一個普通天人居然會是鬼王的義女婿﹐單憑這一身份﹐就算到了天庭也絕對會是眾的焦點﹐可正是這個青年﹐選擇了一條讓整個天界為之一驚訝的道路﹐與魔人為伍﹐並成為魔族的大首領﹐帶領著魔人跋山涉水長途遷移。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真讓人好奇啊!
為了這份好奇﹐他也做出了平生最重要的決定--或明或暗地跟隨在耶律雲身邊看看這個男子到底要做甚麼。
半晌﹐大殿內飄來了一名鬼師﹐飄飄蕩蕩便到了耶律雲面前﹐蒼白的臉頰一現出微笑﹐溫言道﹕「耶律雲﹐你又來啦﹐鬼王大人有請。」
「鬼王大人看來早就知道我來了。」
「鬼門一開﹐鬼王大人便知道是你了。」
鬼使一臉笑容﹐完全沒有鬼人的陰森感﹐止舞陽看在眼中大感意外﹐沒想到鬼人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正想著﹐鬼使卻把目標對準了他﹐含笑道﹕「這位大人來到鬼域已經很久了﹐鬼王大人不知道閣人前來何事﹐因此一直沒有主動召見﹐看來你是和耶律雲一起來的。」
「這個……」止舞陽一張白臉脹得通紅﹐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耶律雲大笑而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大聲道﹕「鬼使大人若是有事﹐我自己前去拜見鬼王大人便可。」
「不必﹐鬼王大人命我引領﹐又怎敢不遵﹖請!」
耶律雲也不客氣﹐回頭朝止舞陽點頭﹐大踏步地往大殿深處走去。
止舞陽緊緊跟在後面﹐目光一直在周圍遊蕩﹐時而看看正前方與鬼使談笑風生的耶律雲﹐時而朝左右兩方張望﹐恐怖的場面每每讓他不寒而慄。
走了很長一段路﹐鬼王正殿終於出現在前方﹐厚重的玄色大門就像一堵巨山﹐沉重壓著止舞陽的神經﹐越接近大門﹐腳步就越是沉重﹐彷彿雙腿都被綁上了一座巨山。
「大將軍﹐冷靜點!」耶律雲看出他在害怕﹐伸手拍了拍肩頭以示安慰。
止舞陽雖然知道自己的模樣很羞愧﹐但即將面對一代鬼王﹐內心的壓力前所未有﹐就連拜見天帝也沒有現在的緊張。
耶律雲淡淡一笑﹐率先走了進去﹐迎面正是鬼王巨大的身影﹐含笑拜伏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世上之人能讓他如此崇拜之人可以說絕無僅有﹐只此一人。
「耶律雲﹐你又來啦!」
「鬼王大人﹐耶律雲本事不濟﹐又來麻煩大人了。」
鬼王大人似乎料到甚麼﹐淡淡一笑沒有說甚麼﹐幽深的目光穿越耶律雲掃向跪在後面哆哆嗦嗦的止舞陽。
「拜……拜……拜見……」止舞陽伏倒在地﹐慌得語無倫次。
耶律雲回頭看了一眼﹐不禁暗暗感歎﹐地獄之威一至如斯﹐世人恐懼鬼域已經到了極點﹐就連天將也不例外﹐若是把止舞陽送入十八層地獄……他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我鬼王殿有這麼可怕嗎﹖」
「沒……沒……」止舞陽只覺得全身柔軟如綿﹐連坐都坐不直﹐更別說回答。
鬼王對他的興趣驟然消失﹐注意力又回到耶律雲身上﹐相比之下﹐首次來到鬼域的耶律雲一直都是不卑不亢﹐威然而立﹐大將之風章顯無遺。
「耶律雲﹐他是你弄來吧﹖」
「是我失禮了﹐請鬼王大人見諒。」
「他是誰﹖」
「明遠天天帝麾下﹐神策軍副帥﹐止舞陽。」
長長地介紹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鬼卒鬼師鬼判們都投以驚訝的目光﹐沒想到這個比陰魂還不堪的男人竟然擁有那麼高的地位﹐眼神中漸漸多了鄙視的意思。
「原來是天帝大將。」鬼王只是稍微點頭﹐冷漠的眼神已經宣判了止舞陽﹐這位天冥大將竟然被嚇得幾乎昏了過去。
耶律雲坐直身子﹐含笑道﹕「您還是如此威嚴啊!每次見您都覺得心正氣平﹐世人恐怕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如您一樣。」
「太恭維本王﹐出了此殿﹐隨便找個人都不會說見到我還能心正氣平﹐也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才能如此﹐否則你也不可能幾次三番前來找我﹐還敢面對我談笑風聲。」
「那是因為我瞭解鬼王大人您!」
「是啊!你瞭解﹐我鬼王的知音﹐世上也恐怕只有你了。」
耶律雲大喜過望﹐伏身道﹕「能成為鬼王的知音﹐我耶律雲此生足矣!」
「說正事吧!你這傢伙已經跳出五行﹐成就半仙之軀﹐天界雖然不簡單﹐但憑你的實力要想自保應該不難吧!」
耶律雲再次伏地﹐恭敬地道﹕「耶律雲無能﹐雖能自保也僅能自保而已﹐手段不足﹐救不了娉婷﹐此次前來特來求取力量﹐救娉婷於水火之中。」
「娉婷該有此劫﹐我早已知道﹐不過你居然救不了她﹐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耶律雲長歎了一聲﹐把鎮魂海一戰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述說了一遍﹐鬼王聽罷神色也有些凝重﹐歪著頭沉思。
「鬼王大人﹐孽龍的那只邪眼非常強大﹐若不是有仙酒相助﹐只怕我也扛不住。」
「這就太過謙了﹐半仙之軀豈是輕易所能擊殺﹐那光也許是有些古怪﹐但是並非沒有破解之法。」
耶律雲大喜﹐連忙請求破敵之法。鬼王卻沒立即回答﹐沉吟著道﹕「天界之事本王不便插手……」
「耶律雲知道﹐所以只請鬼王賜下破敵之寶﹐事完後立即歸還。」
「這事不難﹐我是在如何插手此事﹐娉婷現在仍屬鬼域所屬﹐並非天界臣民﹐若是我向天帝索要﹐想必他不會不給。」
耶律雲更是喜色眉稍﹐正想說話卻見鬼王擺了擺手﹐只好嚥回了話語。
「別急﹐此事看似小事﹐卻牽扯極廣﹐而且還有孽龍這只龍魂存在。」
「怎麼﹖鬼王大人知道孽龍的來歷﹖」
鬼王點點頭﹐道﹕「此龍魂頗有些來歷﹐也應屬鬼域管轄﹐明遠天放在鎮魂海也曾通知本王﹐本王見它受困於一海之地﹐因此也就同意了﹐讓它永鎮明遠天﹐專攝擅闖異域之魂﹐沒想到竟遇上這種事情。」
「孽龍竟是您授意存在﹖」耶律雲大為意外。
「算是默認了吧!」
「既然如此﹐鬼王大人您出面的話﹐問題豈不是迎刃而解。」
「我不能出面﹐否則日後諸天都會對我鬼域有所誤手﹐想來想去﹐此事還是按你原來的計劃﹐我想辦法授你力量﹐你去收服孽龍。」
「太感謝您了。」
鬼王想了一想道﹕「我之法器你無法駕馭﹐必須給找一件我沒有使用過﹐而又實力強大的法器﹐否則不足以鎮懾孽龍。」
耶律雲點點頭﹐他自然明白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駕馭鬼王法器﹐而且鬼王法器非同小可﹐萬一過份使用極有可能殃及池魚。
半晌﹐鬼王忽然朝鬼判招了招手。
「大人﹐何事召喚小人﹖」
「上次我巡查鬼域﹐在呼魂台側的陰山中看到一抹霞光﹐你還記得嗎﹖」
「屬下記得﹐記得很清楚﹐鬼域陰沉漆昏黑﹐那道霞光非常顯眼﹐當時您還感歎鬼域之地竟然也能有此光芒﹐又說那必然一件寶物。」
「嗯!」鬼王轉向耶律雲﹐「聽到了吧﹖你隨判官前去﹐收了那件寶物﹐若我感覺沒錯﹐此光定能助你壓制孽龍的光芒﹐只要壓制了那光﹐你應該能從容應付剩下的事情了。」
耶律雲感激地幾乎不能自己﹐伏倒在地叩了三個頭﹐含笑道﹕「看來耶律雲此行來對了﹐實在太感謝您的協助。」
鬼王微微一笑﹐眼光瞟到他的肩頭﹐問道﹕「你甚麼時候與魔物混在一起了﹐在天界帶著此物﹐恐怕會引來不少麻煩。」
耶律雲聳肩道﹕「我現在是數百萬魔人的領袖﹐正和天庭談判呢!」
「你這小子﹐就是不安本份﹐看來明遠天又要多事了。」
「明遠天……」耶律雲沉默了一陣﹐緊接著把妖軍入侵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鬼王聞之大為動容﹐打開天界的通道﹐派遣數以百萬計的妖兵入侵明遠天﹐這是何等宏大的軍行行動﹐絕非一時一刻的決定﹐此事的背後恐怕隱藏著仍不為外人所知的大秘密。
「想不到天界發生這樣的事情﹐難怪最近鬼域多了無數陰魂﹐各部司都忙得焦頭爛額﹐原來問題出在明遠天……」鬼王瞥了耶律雲一眼﹐「似乎你每到一處﹐我這裡都會多無數陰魂﹐你可別給我招來怨魂就好。」
「鬼王大人﹐我可一刻沒忘渡十萬怨魂的事情﹐鎮魂海中怨魂無數﹐想必我也能做些甚麼。」
「沒忘就好﹐魂魄生生死死無所謂﹐怨魂也不一樣﹐怨氣結成的力量非常強大﹐若是控制不好非同小可﹐孽龍之所以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必然與鎮魂海中眾多的怨魂有關。」
耶律雲倏的一愣﹐隨即陷入沉思﹐正如鬼王所言﹐鎮魂海中陰魂無數﹐不但被異樣的海水壓制﹐還要被孽龍壓制﹐海上那些霧正是怨氣凝結之物﹐由此可見怨氣之強大絕非等閒之人所能相抗。
「沒錯﹐那是怨氣﹐那是怨魂的怨氣﹐難怪力量與眾不同﹐看來我只顧著孽龍的力量了﹐沒有想到要控制鎮魂海的怨氣之力﹐真是失敗啊!」
鬼王十分欣賞這個古怪的青年﹐這份反躬自省的能力更使他倍加疼愛﹐溫言勸道﹕「作戰當先觀察環境﹐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無非就是環境二字﹐把環境變成助力你便已佔了七成勝算﹐反之則先失七成勝算。」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先渡怨魂再戰孽龍﹐我的仙酒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鬼王和耶律雲的對話完全落入止舞陽的耳中﹐隨著時間推疑﹐他的神智也漸漸平穩下來﹐但是一個又一個新消息就如同暴雨中的驚雷一次次的在腦海中炸響﹐半仙之體﹐仙酒﹐妖軍入侵的真相﹐太多秘密同時出現﹐他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夢中﹐直到耶律雲走到他面前。
「大將軍﹐這次你可見識到難得一見的局面。」
耶律雲笑著輕拍他的肩頭﹐親呢的態度在外人看來就像一對親兄弟。
「你……」止舞陽知道的事情多了﹐反而不知道該用甚麼態度和言辭相對﹐支吾了半天也沒答出一句。
耶律雲笑了笑﹐一臉的不在乎﹐心裡卻也在笑﹐做為神策軍的副帥﹐止舞陽總是要回到天庭﹐回去向天帝覆命﹐到時候他便是最好的證人﹐證明自己的身份﹐以及非同尋常的來歷﹐日後與天庭談判也更有利。
「大將軍﹐剛才你也聽到了﹐為了消滅孽龍我要去取件寶貝﹐你就在此等我吧!」
「嗯……不!」止舞陽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看著陰森森的大殿﹐大叫一聲衝了出去﹐一直追到耶律雲的身後。
鬼判朝他咧嘴一笑﹐道﹕「天將大人看來不太喜歡鬼域。」
「倒也不是﹐只是……」
「有點害怕﹖」
「當然不是﹐我可是堂堂神策軍的副帥!」止舞陽鼓著腮幫子大聲為自己辯解﹐踏入鬼域以來就一直被人看不起﹐此刻就連他自己都有點看不起自己﹐因為必須這樣做才能讓自己更自信。
耶律雲笑而不答﹐心裡多少還是有點看不起這位副帥大人﹐一個沒有膽氣的大將﹐最多也只能做個副手﹐相比之下練璞玉才一個讓對手敬重的豪邁之人。
「走吧!早點辦完了事情也好送你回去。」
止舞陽哼了一聲卻不敢反駁﹐此刻他必須仰仗耶律雲的實力﹐否則便會在這陰森的地府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