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雲看了看天上地下兩個巨型方陣﹐催促風獸衝到空中方陣的北邊﹐一群跨□鷹的天將們正忙碌地整編各路部隊﹐他的到來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在這戰爭之期﹐像耶律雲這樣神駿之士極為難得。
「前面是那部的天將﹖魔獸狂潮來襲﹐南相城正值用人之際﹐還望相助之力。」
耶律雲打量著說話之人﹐年紀不大的青年將軍﹐一身銀色的戰鎧極為耀明﹐身上腰間手中並無武器﹐只是在戰鎧之外披了一件雲白色披風﹐上面繡著一陣圖紋﹐乍看似乎只是普通花紋﹐但細看才能發現那是一組組咒紋﹐而青年將軍沒有任何飛行坐騎﹐卻能平穩地在空中自由飄動﹐可見此披風別有來歷﹐再望青年將軍的臉部﹐玉面紅唇﹐長相頗為英俊。
「我不是天將﹐只是初入天界的小民﹐來此是有事相問。」
青年將軍並沒有懷疑﹐只是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含笑道﹕「我是禁衛府天將浪擊﹐無論閣下是等何身份﹐這場戰爭都需要像閣下這樣的高手相助。」
耶律雲見他口氣溫和誠墾﹐倒也有幾分好感﹐左顧右盼地看了看﹐指著天空的方陣問道﹕「請問此軍中有鎮魂司的人嗎﹖」
「鎮魂司﹖」浪擊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一眼數以萬計的天兵﹐搖頭道﹕「這裡都是訓練有素的天兵﹐鎮魂司不過是內城的一個清閒的小衙門﹐根本無事可做﹐不會派天兵前去﹐估計只有幾個書辦文吏之類﹐他們不可能在這裡。」
耶律雲不得不信﹐從鎮魂司衙門規模的大小就可以看出它在天界的地位﹐這些飛天之兵一個個雄武高大﹐定有不俗的實力﹐不會被派到那種小衙門執勤。
浪擊誠墾地勸道﹕「魔獸已到城外﹐南相城鎮守使天波星將大人已經帶著前鋒出城抵擋魔獸﹐此軍也要出城﹐不如一起上陣﹐待殺完魔獸再辦其他事﹐你看如何﹖」
耶律雲深為感動﹐卻還是不得不拒絕了他﹐南相城有所準備﹐戰況仍在控制範圍之中﹐姬娉婷的情況不容遲緩﹐抱拳道﹕「我還有要事處理﹐天將大人可領兵先去﹐我去地面大軍問一問﹐若還是找不到人﹐一定上陣。」
「也罷﹐你快去吧!地面之軍比我軍多十數倍﹐也許會有所獲。」浪擊笑著抱了抱拳﹐高速回到軍陣。
耶律雲駕著風獸急速下滑﹐地面的方陣也正有條不紊地往城門走去﹐廣場上只剩一小半等待行軍的命令。他觀察了一陣﹐見廣場北部邊緣有一座氣勢雄偉的閱兵台﹐上面依然站著不少﹐知道那必然是天官天將所在﹐立即撲了過去。
薄仲凱也在高台之上﹐見到耶律雲飛至廣場本已感到不安﹐此刻又見他直往閱兵台而來﹐擔心他再度鬧事﹐影響大軍圍剿魔獸的行動﹐眼神中充滿了憂色。
他身邊的一群天官們卻不認識耶律雲﹐見他手提銀槍坐跨奇獸﹐威風凜凜﹐氣勢非凡﹐都露出驚訝之色。
「好威武的一員小將﹐他是何人﹖」
眾天官都露出茫然之色﹐薄仲凱見詢問者是留守的相府主事楊悅安﹐不得閃身而出﹐正色應道﹕「此人名叫耶律雲﹐剛入天界不久。」
楊悅安地位極高﹐是南相府中第一要臣﹐雀凝出征後﹐全城的文事由他全權處理﹐聽了薄仲凱的回答有些意外﹐盯著耶律雲的身影又問﹕「他手中之槍﹐跨下之獸都非凡事﹐實力必然不弱﹐至少也能做三等天將﹐何不給他一個職位﹐讓他立即入軍效命!」
周邊眾人無不點頭和應﹐薄仲凱一臉尷尬之色﹐躬身應道﹕「此人的確實力非凡﹐只是有些桀傲不馴﹐不願進洗身池﹐故此仍未在召引院登記﹐無法轉交相府安排職位。」
楊悅安勃然變色﹐沉聲臉喝問道﹕「凡新來天人必須經過洗身池洗身﹐此乃天條所定﹐此人居然敢漠視天條﹐必須重懲﹐你為何派人擒他﹖」
說話之間耶律雲已衝到近處﹐聽到喝問搶白應道﹕「因為他還不夠資格抓我!」
眾天官一片嘩然﹐天人素來守禮﹐從不用這種譏笑嘲諷的語調﹐不禁都露出鄙視之色。
楊悅安冷冷地打量耶律雲﹐厲色喝道﹕「既是天人為何不守天條﹐來人啊!擒下他。」
四名相府禁衛高聲相應﹐一起朝耶律雲撲去。
薄仲凱深知相府禁衛也奈何不了耶律雲﹐連忙勸道﹕「主事大人﹐此人實力超群﹐如今魔獸來襲﹐不如讓他帶罪立功。」
「不行!天條乃天界之本﹐縱使天崩地裂也要堅守天條。」楊悅安說得斬釘截鐵﹐不容再辯﹐薄仲凱雖然還話想說﹐但看到這副神色又嚥了回去。
耶律雲早有心理準備﹐見四名禁衛圍了上來並不驚慌﹐甚至視若無睹﹐大聲問道﹕「鎮魂司的人在何處﹖」
楊悅安不耐煩地揮手喝道﹕「立即擒下他送交天刑院關押﹐魔獸圍攻﹐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們去做。」
四名禁衛位階在天兵之上﹐末級天將之下﹐實力已算不俗﹐修的都是武器類天冊﹐分別《天刀冊》﹐《冰槍冊》﹐《乾斧冊》和《蕩劍冊》﹐武器類天冊所授的都是非同尋常的刀術槍術﹐刀槍斧劍剎那間就捲上了耶律雲的身軀。
耶律雲戰鬥經歷豐富﹐一眼就發現四人的武藝高出天兵不止一籌﹐然而力量上仍然欠缺﹐長嘯一聲駕著風獸殺入戰局﹐一把玄武靈槍化作銀色游龍﹐在刀光劍影之中上下飛舞﹐不時灑出點點銀光。
閱兵台上除了天官還有天武院的高手﹐那是專門培養高級天將的地方﹐只有實力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有資格進入天武院﹐這些人眼光獨到﹐很快就感覺到耶律雲的槍法與眾不同﹐雖然不帶殺氣﹐但攻勢異常凌厲﹐而手中的那把銀槍也是奇寶﹐四禁衛的武器雖然已是南相城的極品﹐可是與天地造化所生之物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耶律雲不想惹麻煩﹐出手雖然快﹐但並沒有盡全力﹐沒有仙玉仙酒相助﹐桃花槍法只能壓制四人﹐要想擊敗他們卻不容易。
楊悅安雖是文士打扮﹐戰鬥力並不弱﹐很快就洞察了戰況﹐臉色一沉﹐甩頭喚道﹕「四禁衛無法擒敵﹐取擒龍罩來。」
薄仲凱大吃一驚﹐深知擒龍罩威力極大﹐能擒孽龍﹐故名擒龍罩﹐可以算是南相府其中一件鎮府之寶﹐連南相雀凝都極少動用﹐楊悅安居然要拿來對付一個天人﹐心中有些焦急﹐急忙提醒道﹕「主事大人三思﹐此人實力不俗﹐在戰場可做大用﹐而擒龍罩是相府之寶﹐用在戰場上豈不更有作用。」
楊悅安一臉正色﹐如山般不可撼動﹐侃侃說道﹕「法不正則戰不利﹐此人觸犯天條﹐必須加以拘禁﹐否則我南相城便沒有了法度。」
說話間﹐一名相府執事捧一個銀盤走了過來﹐銀盤上放著一個黃色罩子﹐表面刻著無數咒符。
「擒!」
隨著楊悅安一聲大喝﹐相府執事摘下罩子往耶律雲扔去。
「雲哥小心!」
耶律雲正殺得興起﹐哪裡想到楊悅安居然會下手暗算﹐待宇文慧發出警告才發現頭上飛來一個黃色罩子﹐非玉非金﹐不知是何物所做。
四禁衛哪能不知道這是何物﹐著實嚇了一跳﹐想都不想就往四周退開。
耶律雲不知道此罩神奇﹐見黃色罩子越變越大﹐要把自己罩進去﹐突然挺槍駕著風獸往罩子衝去﹐想用槍挑飛了它﹐沒想到剛剛進入罩子的空間﹐四周八方突然射出無數金光﹐像鏈子一樣鎖在了他身上﹐待耶律雲發現手腳不能動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擒龍罩收了他後又恢復原狀﹐輕輕地飄落在銀盤之上。
「把此罩送回相府﹐也不用派人看著﹐憑耶律雲還不足以脫離之寶。」楊悅安這露出笑容﹐淡淡一笑﹐揮手道﹕「走吧!魔獸勢大﹐天波星將的壓力極大﹐我們都去前線助戰。」
薄仲凱看著擒龍罩不禁搖了搖頭﹐歎息著走向城門。
耶律雲一時大意﹐被萬道金光鎖在擒龍罩內﹐心裡十分鬱悶﹐可金光實在太奇妙了﹐身體被緊緊扯著﹐根本無法動彈。
「雲哥!你怎麼樣﹖」宇文慧從玉手脫出﹐金光雖強卻鎖不住仙魂﹐因此她能仍意在罩內行動。
「我大意了﹐忘了這裡是南相城﹐天界奇寶眾多﹐這罩只怕是南相雀凝的寶物之一。」耶律雲滿心懊惱﹐卻不是因為自己被困﹐而是擔心姬娉婷的安危。
宇文慧仔細地觀察了一陣﹐道﹕「罩壁上全是金字咒符﹐金光從咒符上射出。」
耶律雲已經給自己灌下了仙酒﹐奈何鎖身的力量不是妖魔之力﹐相剋之功並不明顯﹐最多只讓身體舒服一些﹐卻還是擺脫不了金光。
宇文慧清楚地感覺到他內心的煩躁﹐柔聲道﹕「別急﹐讓我試試﹐逆麟天杖也是奇寶﹐我就不相信解不開。」
說著﹐她取出逆麟天杖開始攻擊罩壁。
杖頭的白色麒麟射出一道紫光﹐狠狠地擊在罩壁的咒符上﹐咒符的金光與紫光相互抵消﹐但隨著紫光消逝﹐金光又再次呈現。
宇文慧看到這一幕只能苦笑﹐除非能同時攻擊所有的罩壁﹐否則不可能解開束縛耶律雲力量。
「好強大的寶物﹐不知是甚麼做的﹐居然如此堅韌!」
「別勉強﹐天界之寶非比尋常﹐小心傷了你的寶貝﹐還是我來想法吧!」耶律雲並非不相信逆麟天杖的實力﹐反而擔心天杖的力量一但完全發揮出來﹐後果難以想像﹐所以挑了一個理由阻止宇文慧。
「好。」宇文慧也憐惜手中的白杖﹐溫柔地點了點頭。
在擒龍罩內呆了一陣﹐耶律雲漸漸平靜下來﹐一邊觀察罩壁的力量﹐一邊思考著脫逃之法。
我的力量無非就是仙玉仙酒和玄武靈槍﹐其他人界帶來的法器根本無法撼動這天界奇寶﹐仙玉大都沒有攻擊性﹐雖然可以讓我行動自由些﹐卻無法打開此罩﹐玄武靈槍只怕也起不了甚麼作用﹐如此看來只有仙酒﹐只是酒符中的仙酒數目不多。
一道靈光突然閃入腦海﹐他忽然笑了﹐喚出酒符開始製造仙酒。
轉眼間﹐擒龍罩內酒香四溢﹐酒液不斷在罩子底部彙集。
宇文慧好奇地問道﹕「雲哥﹐你要幹甚麼﹖」
「嘿嘿!天界奇寶只能用仙界之物抗之﹐罩子能大能小﹐我倒要看它能裝下多少仙酒。」
宇文慧眼睛一直﹐驚問道﹕「你要用仙酒撐開它﹖」
耶律雲笑道﹕「反正也沒有甚麼辦法﹐正好接此機會練一下酒符﹐而且讓血肉之軀浸泡在仙酒之中﹐估計也會有些好處。」
宇文慧咯咯一笑﹐道﹕「虧你想出這種辦法﹐還真夠絕。」
耶律雲聳聳肩笑道﹕「無計可施﹐只好如此。」
仙酒一滴滴匯聚在罩子低部﹐漸漸地沒過了腳腕﹐金光被仙酒所擋﹐再也無法觸及耶律雲的腳步。
耶律雲動了動雙腳﹐確認仙酒可以解化金光之力﹐喜滋滋地道﹕「果然有效﹐看來我的想法沒錯。」這次是他第一次製造如此大量的仙酒﹐感覺頗為奇特。
隨著仙酒越過腰部﹐沉醉已久的千年小酒妖也被仙酒之香搖醉﹐從酒壺中跳了出來﹐發現自己居然泡在仙酒之中﹐喜得牠手舞足蹈﹐正想大飽口服之時﹐一隻大手忽然把他揪住。
「今天不許你喝﹐這酒我還有用。」
小酒妖哭喪著臉哀求道﹕「老大﹐看著這麼多仙酒不能喝﹐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我受不了這樣的折磨。」
「嘿嘿!今天就是不許你喝﹐你給我忍著﹐等我們從這裡出去﹐我讓你一次喝個夠。」
小酒妖此時才留意到周圍的環境﹐好奇問道﹕「這是甚麼地方﹐你身上的金光是甚麼﹖」
耶律雲嘿嘿一笑﹐手腕用力朝上一甩﹐小酒妖「啊」的叫了一聲﹐身子被拋出了仙酒﹐立即被空中金光鎖住身子﹐掛在了半空之中。
小酒妖掙扎著要動﹐可無論他如何用力也無濟於﹐哭喪著臉問道﹕「這是甚麼東西﹐我怎麼動不了﹐老大﹐快來救我!」
「我還等著有人救我呢﹐你就呆著吧!等仙酒積到你身上的時候就好了。」
小酒妖哭喪地臉看了他一眼﹐只好放棄﹐伸出長舌頭想舔一舔身上沾著的仙酒之靈﹐舌頭正好觸到一束金光﹐頓時也被鎖住了﹐。
宇文慧被牠古怪的姿式逗得咯咯嬌笑不已。
耶律雲把仙酒嘴裡才能說話﹐否則也像小酒妖一樣﹐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禁感覺天地造化之奇﹐竟能生出這種奇寶。
酒一滴滴生出﹐酒液一寸寸漲高……不知過了多久﹐酒液總於沒過了耶律雲的頭頂。
終於能動了!他滿心歡喜地沉到酒中﹐動了動幾乎僵硬的脖子﹐揉了鼻子和耳朵﹐被鎖了這麼久﹐身體似乎沒有受到傷害﹐反而因為泡著仙酒﹐全身肌膚都像被洗禮過了﹐酒的力量還透過股膚滲入血脈之中﹐血液中的俗氣和污氣也被仙酒之氣化解乾淨。
小酒妖被耶律雲硬是塞入了酒壺﹐因為他知道這隻小妖一口就能把這些酒全喝道﹐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真不錯﹐練了這麼久﹐製造仙酒的速度快了不少﹐看來酒爵的等級也快昇了。」
宇大慧忽然指著罩壁叫道﹕「雲哥﹐你看看罩壁。」
耶律雲的雙目被仙酒洗過﹐視線更加清明﹐透過酒液清楚地看到罩壁上的咒符居然也在吸取仙酒﹐不禁笑了。
「嘿!我辛辛苦苦製造了仙酒居然被它喝了﹐它要是不放我可就真不夠意思。」耶律雲一邊說笑﹐一邊留意著擒龍罩的變化。
喝了仙酒的擒龍罩彷彿醉漢一樣開搖晃﹐隨著酒液越來越滿﹐搖晃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耶律雲意識到脫困之時將至﹐也在罩內攪動著仙酒﹐衝擊擒龍罩。
過了一陣﹐擒龍罩果然向左側倒去﹐隨著外面的光芒射入﹐仙酒從空隙流了出去。
「都給我了!」小酒妖突然從壺中竄了出來﹐急不可待地張開大口狂吸著飛灑的仙酒。
耶律雲笑了笑沒有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把目光移向擒龍罩﹐剛才還罩著他全身的黃色罩子﹐此刻只有手掌大小﹐軟軟地倒在一個銀盤之中﹐面上還殘留著仙酒的水漬。
「嘿嘿﹐這寶貝好像很有用﹐不能讓它白吸了我的仙酒。」
想到此處﹐他笑拿起擒龍罩塞入了懷中﹐然後才抬眼觀察周圍﹐發現自己身在一間雅致的書房內﹐屋內堆著許多書﹐書架上放著不少金銀玉石的瓶子﹐牆上還有四幅山水畫﹐正中央放著一張書桌﹐一把木椅。
「雲哥﹐我們走吧!」
「嗯!」耶律雲收斂心神﹐直接在室內召出了風獸﹐跨上背部就往外衝去。
南相府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叫了起來﹐可誰也沒辦法追上他﹐只能看著他像風一樣消失在天際。
「原來是南相之府。」耶律雲飛到空中才發現那是南相府﹐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雀凝絕美的容顏﹐沒想到自己竟以這種方式出入相府。
宇文慧看了看天空﹐星光黯淡﹐似乎已是夜晚﹐喃喃地道﹕「已經是晚上了﹐進城的時候好像還剛剛進入白晝﹐想到在那罩子中竟然困了這麼久。」
「不知道城外的戰局如何。」耶律雲不安地望向城南﹐不知多少天人魔獸要在這場中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