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愛 正文 修紅
    蘇維嘉連忙撥通修紅的手機,還好這一次,她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紅紅,你在哪裡?」

    「我在學校。」

    蘇維嘉聽到修紅的聲音,鬆了一口氣,然後有點責備地問:「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方教授要個實驗結果,很著急。所以,我就過來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我想在學校再呆一段時間,把博士答辯做完。」

    「這麼著急?你不是還有產假嗎?」

    「但是,老拖著我心裡不踏實。」

    「那……。」蘇維嘉還能說什麼?修紅大概在家裡呆的時間太長了,有些悶。再說她本來就是一個事業心非常強的女性。離開實驗室時間長了,她可能真的有點想那些儀器設備了。「那麼好吧。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別累著了。週末你回來嗎?還是我去看你?」

    「到時候看吧,我要是有時間我就回來。」

    修紅表現得似乎一切正常。蘇維嘉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無話可說。總不能非逼著修紅在家裡守著孩子吧。好在知道她回學校了。蘇維嘉也放心了。

    隨後的一個多月,修紅中間回市一次,蘇維嘉去c市看了修紅一次。然後蘇維嘉要去法國一趟,走之前又去看了修紅。那時已經是五月初了,修紅準備在五月中旬答辯。蘇維嘉還遺憾地說:「真不湊巧,要不這次可以帶你一起去法國散散心。」

    蘇維嘉五月底從法國回來。再bsp;在山景小區的家裡,修紅留下了一些法律文件,那些文件註明修紅將她離婚時分得的房子和嘉華的股份的所有權轉讓給小紅果,在小紅果十八歲以前,指定蘇維嘉代為管理。

    然後有修紅給蘇維嘉的一封簡單的信:

    維嘉:

    原諒我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你和女兒。你對我的好,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對我的好,我無以為報。只有永遠銘記在心。我辜負了你和家人的愛。無顏再見。只有在這裡向你說一聲對不起。請好好愛我們的小紅果。替我吻她。向她說一聲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媽媽。

    另,不要為我擔心,也不要再找我了。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你重新開始新生活吧。

    修紅

    蘇維嘉拿著那些像「遺囑」一樣的信和文件,彷彿被雷擊了一般,呆如木雞。到底生什麼事情了?

    他立即趕到c大。但是梁老師和劉教授告訴他:修紅答辯完以後就辭職了。他們所有的人都以為,她辭職以後是回到市,和家裡人團聚去了。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裡了。

    雖然修紅在信裡告訴蘇維嘉:不要找我了。但是蘇維嘉還是盡他可能找了一切他認為修紅可能去的地方。實際上,修紅的生活面很窄,只有c市和市,還一個可能的地方是榆陽。但是問遍了所有的人,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

    茫茫人海,她去哪裡了?

    紅紅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留在我身邊……?

    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了修紅。

    一個月以後。

    在臨江大廈四十二層嘉華總部的辦公室,蘇維嘉在機械地和他的屬下談話。這時,電話內線響了,秘書小關說:「蘇總,有一位姓陳的先生要和您講話,他說是私事。」

    「我現在正忙著,讓他一會兒再打過來。」

    少頃,小關說:「那位陳先生說就佔用您一分種時間。」

    「那麼好吧,接進來吧。」

    接著,電話那頭出現一個陌生的男聲:「你是蘇維嘉嗎?你好,我叫陳慕南,今天晚上你有沒有時間?如果有的話,請來凱達酒店5o2房間來一下。我想和你談一下關於修紅的事情。」

    初聽到陳慕南的名字,蘇維嘉以為是對方打錯電話了,他從來不認識一個叫這個名字的人。但到後來聽到修紅的名字。蘇維嘉心中一震,連忙問:「您在現在哪裡?凱達酒店嗎?我馬上過來找您。」

    在凱達酒店,蘇維嘉見到了這個叫陳慕南的人,他大約五十幾歲的樣子,個子不高,溫文爾雅,戴著副眼睛,穿著考究。蘇維嘉再次確定他不認識這個人,而且記憶中修紅也從來沒有提到過陳慕南這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實在寫不動了,先這麼多吧.就算我賣了一個關子.

    猜一猜,這位陳某人是誰?

    不過這個關子,我不會賣很久的

    在水裡潛著的Tx們,知道你們很鬱悶,不過如果你們不說話,我會更鬱悶的.好賴吱一聲吧.

    謝謝那些言的Tx.

    本來說要更新新坑的緩一天吧,週五中午更新

    男人的對話

    這個叫陳慕南的男人把蘇維嘉讓進房間,然後說:「我知道你心裡有疑問,這個陳慕南是誰?為什麼他會找你談修紅的事情?你不知道陳慕南這個名字一點也不奇怪。其實修紅以前也不知道這個名字。我和修紅在差不多兩年前見過一面。那時在她母親的病房裡。那是在她長大以後我第一次見到她。她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變漂亮了。那時她問過我的名字,但我沒告訴她。我以為以後我再也不會和她見面了。」

    蘇維嘉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修紅跟他提起過:這個人暗戀他母親十幾年無果,最後闇然遠走他鄉。然後在她母親手術以後,又悄然出現在她母親的病床前。

    「您最近見過紅紅?」蘇維嘉問。

    陳慕南點頭。

    陳慕南是c市醫學院的客座教授。前一陣子在c市呆了兩個多月。清明節的時候,他回榆陽去掃墓。同時,也去了修紅的母親的墓前祭拜她。這是知道她去世以後,他第一次去墓前看她。陳慕南在墓地管理處打聽范明秀墓地的方位。墓地的管理人員告訴他:這幾天,有一個女孩天天都來,在那個墓地前一呆就是一天,把墓碑擦得珵亮,像有些臆症了。

    陳慕南到了范明秀的墓地,一眼就認出了修紅。此時的她與上次見到的她完全不一樣了。上次的她雖然有些疲憊,但是沉靜,自信,從容。而現在的她憔悴,無助,彷徨,幾近崩潰。

    就這樣,陳慕南將修紅帶回了c市,並給她找了一位經驗豐富的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診斷修紅患有嚴重的憂鬱症,而且不僅僅是產後憂慮症。

    實際上,這幾年所生的事情已經給修紅埋下了抑鬱症的禍根。母親去世時,她有一段時間失語,把母親的自殺歸咎於自己自私:為了和蘇維嘉團聚,不顧母親的病體和家裡的現實,把母親打回榆陽,導致母親絕望自殺。那時她已經有些抑鬱的症狀。但因為蘇維嘉和婆婆的關心和照顧,她慢慢走出了陰影。

    離婚前後,修紅對愛情,家庭,生活絕望,把自己孤立起來,成天呆在黑暗的實驗室裡,不再願意和人交往。但是,知道自己懷孕以後,尤其是決定把孩子生下來,修紅重新有了感情寄托。又是婆婆的關心體貼,讓她對未來有了憧憬,把她從絕望的深淵解救出來。

    如果孩子能順利出生,孩子會作為修紅的新的精神支柱和生活的希望。即使不和蘇維嘉復婚,修紅也會擺脫以前生活的陰影,振作精神,為孩子,為自己好好的生活。

    但是,孩子卻早產了,而且是事故造成的。而這個事故是前男友的母親製造的。起因可以追溯到她和前男友之間的恩怨。這件事情給修紅非常之大的打擊。成了修紅抑鬱症病的誘因。聯想到以前的種種不幸,修紅對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對自己全面否定,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於自己。她認為:孩子的早產是她的錯。如果不是自己對前男友的母親無理,不拒絕前男友,那麼就不會生這個災難;如果她不是固執地拒絕蘇維嘉的照顧,那麼蘇維嘉就會陪伴她左右,災難也不可能生。她和蘇維嘉離婚,是因為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妻子,所以其他女人才有可乘之機;她母親的死,是因為她不是個好女兒,從而導致母親絕望自殺。甚至她把她父親和母親的關係破裂都歸咎於自己。如果她是個男孩子,她奶奶就會喜歡她,就不會那麼討厭她母親。那麼即使她父親花心,奶奶也會及時制止,不會聽之任之。不會讓父親在外面有孩子,從而也不會讓母親絕望自殺。

    到了最後,修紅陷入完全的自責,認為自己一事無成,對生活,對未來,對自己徹底喪失了信心。沒有信心面對未來,更害怕自己不是一個好母親,將來會連累到女兒。所以她才決定逃避,遠離女兒就是讓女兒遠離災難。

    在和修紅交談的過程中,心理醫生現:修紅非常聰明,自己有很強的分析能力和總結能力。在敘述過往生的事情的時候,很少有病人像她這樣條理清楚,邏輯嚴明。正因為這樣,她又非常偏執,固執已見。她固守自己的那套邏輯,拒絕醫生對她的心理分析。就像一頭鑽進死胡同的強牛,自己拒絕從死胡同裡走出來,同時又拒絕別人把她拉出來。

    蘇維嘉懊惱地說:「我沒有想到紅紅的問題這麼嚴重,我以為她和孩子的身體恢復以後,一切就會好了。那段時間我剛剛重新回到嘉華,特別忙。在家裡呆的時間比較少。所以對她的關心的確不夠。」

    陳慕南說:「這不怪你。她出生於那樣一個冷漠的家庭。除了她母親,很少有人關心過她。養成了她孤僻冷漠的性格。她缺乏和人打交道的經驗和信心,不太會處理人情世故,為人不會圓滑通融。對傷害她的人她不敢反擊自衛。同時當她受到他人的關心時,她也不能夠坦然相對。你家人尤其是你媽媽給她的關心讓她既感覺溫暖,又惶恐不安。她害怕無以回報,所以不敢坦然接受。修紅在和心理醫生的談話中,提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母親,對不起你家的老人們。你母親三番五次地在病床前照顧她,她作為兒媳婦卻什麼都沒有為婆婆做過,非常內疚。她自責自己不是一個好媳婦,只會給你家添亂,是個累贅。所以,這一次她怕你們再為她操心,刻意地在你和你家人的面前隱瞞了自己內心的焦慮。不想讓你們看出她的病態。因此,她的這種內疚,這種掩飾,也加重了她的心理負擔,讓她非常辛苦。」

    「她現在在哪裡?她現在這個樣子,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怎麼能讓人放心啊。」蘇維嘉焦急地說。

    陳慕南沒有理會蘇維嘉的急切心情,接著往下說:「顯而易見,修紅母親的生活給她帶來了很大的負面影響。讓她很沒有安全感,並且對愛情失望。她在生活中做的幾次選擇都是參考了她母親的人生。她害怕她母親那樣的生活,她所有的努力都是避免重複母親的人生。現在,修紅的內心現在就像一個大的醬缸,她把她母親的生活,她的生活全放在這個醬缸裡混為一團,然後讓它們急劇地酵。這樣她內心的壓力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可控制。要想釋放她心裡的壓力,她先必須要做的就是把以前的那些事情全部忘掉,把她母親的生活全部忘掉,走出原來生活的陰影,走出她母親生活的陰影。就像清理腐爛霉的醬缸那樣把她內心清空。所以心理醫生建議她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在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在那裡她不再生活在母親的陰影裡,不讓母親的命運影響她的判斷,輕輕鬆鬆,自自然然地享受生活。這樣,她才知道到底需要什麼樣的生活。她才能明白,她不是她母親,她的生活不能由母親的不幸來主宰。她一定會有一個和母親完全不同的人生。」

    「紅紅去哪裡了?」蘇維嘉問。

    「我也不知道。她完成博士答辯以後,便向學校提出了辭職。然後我邀請她去我家小住了半個月。有一天她向我辭行。但是沒有告訴我去哪裡。我想既然醫生建議她遺忘過去,那麼我也應該是她遺忘的人,所以沒有問她的去向。但是可以肯定她應該去了一個讓她能安心的地方。」

    蘇維嘉腦子裡一片空白,紅紅走了?????

    而這時,陳慕南卻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和修紅為什麼離婚?」陳慕南的口氣雖然柔和,但是問題卻是尖銳,直扎蘇維嘉的疼處。

    蘇維嘉彷彿受到法官的質詢一般,在陳慕南溫和但不容爭辯的目光下,沉默了片刻,說:「是我的錯。」

    「是因為你有別的女人了嗎?」陳慕南直率地問道。

    蘇維嘉坦白道:「是。那個女人,是我上大學時曾經暗戀的並拒絕過我的人。在那個時候遇見她,我正事業正旺,春風得意,她剛離婚,心灰意冷。而且她有在事業上給我幫助。所以不知不覺和她走得很近。對紅紅,我以為,我好好照顧她,關心她,既沒有和她離婚的想法,也不打算和那個女人保持長久的關係,偶爾遊戲一下人生,不算是對紅紅的背叛。我沒想到,紅紅知道這件事後反應那麼大,並且堅決要求離婚。我那時挽留過她,但是她堅持離。後來就離了。離婚以後,我回過頭來再想想,就知道自己那時錯得有多離譜。我想盡千方百計來挽回紅紅的心,但是都沒有效果。也許真應了那句話:破鏡難圓,她所受到的傷害,大概真的彌補不過來了。可以這麼說:紅紅成這個樣子,我才是最大的罪魁禍。」

    陳慕南歎了口氣說:「修紅在和心理醫生的談話中,只提到你們離婚了。但是卻沒有說到離婚的原因。心理醫生反覆問了幾次,她都不願意說。但是心理醫生和我都猜到了,你們離婚的起因,應該是你犯了所謂天下男人都犯的錯誤。修紅不願意說,一方面是不願意再提到那件事情;另一方面她那時候自責,把責任全攬到她自己身上,不願意說任何你的不是。提到你,她說的全是你的好。你怎麼照顧她,怎麼關心她,在她母親生病,逝世的時候,你怎麼寸步不離的守護她,在她懷孕的時候,又怎麼費盡心機地照顧她。然後她說她對不起你。她為你所做的不及你為她所做的萬分之一。

    「因為她父母婚姻的影響,修紅以前對愛情並沒有抱有任何幻想。選擇前男友,我相信那不是因為她愛前男友。而是因為前男友是一個和她父親完全不一樣的人,選擇那樣的人做丈夫可以避免「花心男人」,會讓她踏實一些。但是前男友要把她帶進類似於她奶奶家那樣複雜的家庭裡。她不願意,所以逃了。而遇到你,她一開始是排斥的,因為你和她父親有些類似的個性。但是你對她的好,你帶給她全新的生活,喚起了她對愛情的嚮往。所以她接受了你。可惜的是,你讓她的美好願望破滅了。離婚以後,如果你是一個和她父親那樣無情無義的人也就罷了。她一定毫不遲疑地切斷和你的任何聯繫。可是你一如既往地關心他,體貼他。讓她開始懷疑當初對你的絕情是否正確。一方面她留戀你對她的好,另一方面她又對你和你周圍的女人耿耿於懷。所以她對你非常矛盾。她不是不愛你,只是不敢。」

    蘇維嘉說:「這個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如果她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讓她失望。」

    「我相信你的話,在現在這個慾念橫生的年代,要做到潔身自好是非常不容易的。你知錯能改,能努力彌補自己的錯誤已經是非常難得了。我今天來,除了要告訴你修紅這些天裡所生的事情,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理解修紅。她在那樣的家庭長大,母親又是那樣去世的。她的內心是很沒有安全感的。這些年生了太多的事情,對她來說,她能承受下來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希望你能給她更多的時間,更大的空間讓她調整好她自己。好嗎?」陳慕南目光殷切,好像一個父親在向他求教一般。

    「我明白,我等她回來。」蘇維嘉堅定地說。

    「你等她,可能有兩個結果:也許她在調整好自己以後,忘不了你,又回到你身邊。也許她在新的環境裡,遇到了合適的人,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如果是後者,你怎麼辦?還等她嗎?」陳慕南又問。

    蘇維嘉低下頭去,眼睛漸漸地濕了。這是他第一次流淚。有些傷心,也有些絕望。在這之前,即使修紅躺在手術室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絕望過。因為那時修紅就在他身邊。他相信總有辦法能救她。可現在,修紅在他的世界裡消失了,他即使有回天之力,也無處尋她。

    半晌,他抬起頭來,說:「我等她,一直等到她有了幸福的那一天。即使她不回到我身邊,起碼我可以讓我的女兒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真正的愛情,也有對愛情忠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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