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小月大驚,立刻就要再往泥濘裡多夜一把拉住。
「你看那邊。」
小月依言往身後看去,那裡卻是一副耀眼的銀色盔甲,刺痛了她的眼。
那副盔甲,正是當日雲不歸跟聞人對戰時所穿的盔甲,她麻木地走近,盔甲上還殘留著暗紅的血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這裡就是萬俟了?」朗夜淡然地看著她,「當時雲將軍被匈奴擄走了,就是送到這裡嗎?」
小月無言地蹲地上,看著面前的盔甲,欲哭無淚,良久才低聲道,「是我害了他……」
「不,是我害了他。」朗夜負手立,眼睛不知看向了哪裡,「是我以為,你會念一點舊情,不會對他下手……看來,是我錯了。」
「你……」小月有些然地抬頭,待看清朗夜臉上的悲慼,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也不想多做解釋,將雲不歸的盔甲重新放好,站起身子,背對了他,繼續往。
朗夜看著她轉身離開,裡一痛,腳下發力忽的追上她,狠狠板過她的肩膀,「你為什麼不解釋?你為什麼不說,這些其實你都不知道?為什麼?」
「?」小月冷笑一聲,即使眼裡因為劇痛而含著淚水,她依舊露出嘲諷的微笑,「說一句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算是無罪的理由了嗎?都是幫兇,都是幫兇而已。」
=夜被那微笑灼傷了一般。慢慢地鬆開了手。苦澀道。「是……啊。」
小然地收回視線。卻忽地停頓在某處。朝著那方向奔了過去。仔細端詳那倒塌了一半地石碑。石碑顯然年代已久。不知是什麼石質。表面非常光滑至少看起來光滑空無一物。可放手摸上去卻又能感覺到隱有鑿痕。
小月一手摸著石碑上地鑿痕。另一隻手在地上劃。依稀可以辨別是字。可是那字。小月卻全然不識。
朗夜忽然出現在背後。低低道。「禁地。」
「你怎麼認識?」小月也不抬頭。鎖眉看著面前地石碑。
「這是很早以前地古文字。皇家有古籍。我略知一二。」朗夜依言答道。兩人似乎對於剛剛發生地事完全不存在一般自然。
「很早以前是多早?比天朝之初還要早嗎?」
「何止,天朝不過幾百年,既然是古文字,那自然至少是千年以前了。」
「至少?」小月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朗夜的臉若有所。
朗夜微一苦笑,體年代我也不清楚……」
「禁地……」小月默念兩遍,再看向前方:這裡就是萬俟的禁地了嗎?
萬俟地禁地,就名字本身一樣,就連提到這兩個字都是禁止的。除了族長,沒有人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也沒有人進入過這裡。而小月之所以知道,是因為萬俟十多年前,也就是聞人和隱來小時候,很多老一輩的人都自願搬到了禁地,原因沒有人知道,其中就有聞人:母親,所以聞人對這件事情有些印象。
據聞人說,唯一知道真相的,大概就只有族長了。
小月在禁地這裡見到雲不歸地盔甲,料到他是凶多吉少,可還是抱著希望想再往裡探究,萬俟的禁地即使真有什麼報應,那也沒關係,她既不是萬俟人,也不必怕什麼報應。
朗夜靜靜地跟在她身後,宛若無人,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四處越來越安靜,天色也越來越暗,小月幾乎是憑藉著直覺往裡走,直到,到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原本只是若有若無,越走,那濃烈得令人作嘔的味道便直衝入鼻子,幾乎能令全身都顫慄起來。這麼濃烈的血腥味,只有一個地方能夠聞到,那就是如同修羅地獄的戰場。
可這裡是萬俟禁地,為什麼會有如此濃烈地血腥味,小月心中得不安越發的濃烈,朗夜似乎也覺察到她地不安,低低道,「沒關係的……」
小月突然停了下來,頓了一頓,開始大口地喘氣。朗夜皺眉,看著她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加上不斷滲下地汗珠,她就像是得了重病,手不經意地拂過她的,食指便趁勢輕輕搭在了她地脈上,察覺似乎無恙,不過片刻功夫就要鬆開,小月的手卻猛地抓住了他的。
他能感覺到她手心的潮濕,小月已經低下了頭,額頭幾乎抵在他的手臂上。
「你在害怕……」朗夜低低說。
小月猛然驚醒般要鬆開手,卻被朗夜反手握住。
朗夜一把將她的頭摁在自己懷裡,感覺到她身子在戰慄發抖,大手依舊覆在她的腦後,似溫柔的安撫,卻又堅定地傳達著他的心意,「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小月大口的喘氣,鼻端是
味道,似乎不再有血腥味,她如雷的心跳漸漸安定,也因為血腥味的淡去而漸漸消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若說被血腥味嚇到,實在有些不可能,她心理素質一向極好,可那種深入百骸的恐懼和心悸……
突然,耳畔傳來一陣激烈的咚咚聲,她驚愕地抬頭,不出意料地見到朗夜通紅的臉和裝作若無其事的眼神,她馬上耳畔一紅,猛然逃開他的懷抱,低著頭,蚊訥般的聲音道,「繼續……繼續……往裡走吧……」
「呃……嗯……好……」朗夜也把頭別開,竭力將視線保持在前方。
心跳剛一恢復過來,那恐懼感又猛然間住了小月,她突然間就停了下了。
朗夜回頭,看到她張開嘴,瞪著雙眼看著面前虛無一物的空氣,如遭夢魘般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他大為驚駭,伸手握住小月在空中虛晃的手,「你怎麼了?」
可是任憑他怎叫喚,小月都充耳不聞,雙眼呆滯地看著面前,一隻手逃開朗夜的禁錮,胡亂抓著,終於抽出一樣東西,朗夜只見到一道寒光閃過,卻是小月將他懷中的匕首拔了出來。
他生怕她傷害自己,伸手向刀刃,鮮血立刻由緊握的指縫出,一直流到小月的手上,見到血腥的小月突然猛地發起抖來,眼神卻鮮紅起來,她手裡的刀刃在朗夜緊握的拳頭裡瘋狂翻動,她的力氣似乎也憑空增長了很多,朗夜另一隻手禁錮著她,不敢放鬆,單手對抗她,竟顯得有些吃力,直到利刃終於被他奪回到手中,他臉上都開始冒出汗來。
「小月!!」他放下來的同時,終於大聲喝道,「你不是要去找雲不歸嗎?」
小月這才茫然地看向的臉,待看清自己做了什麼之時,她失聲驚叫起來,可還是害怕不已地發抖著,
「們……不要往裡走了,好不好?」朗夜輕聲建議道。
「行,越是這樣,越要往前面看個究竟!」小月摀住胸口漸漸又要蹦出來的心臟,一手毫無避忌地握住了朗夜的手臂。
「小面可能會更危險……」朗夜擔憂地看著她。
她卻蹲下身子,撕下了一塊裙擺,折疊起來,一手覆在鼻上,堅定地看向前方,「待會我若是又發狂了,你便摀住我的口鼻,我想,應該是這個血腥味有問題!我一定要看看,前面到底還有什麼!」
剛往前邁開一步,小月又被朗夜一手拉住了,她有些惱怒地瞪著他,「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往裡的!大不了你留在這裡好了!」
「不……不是……」朗夜手一停滯,依舊拉住她,剛要開口,又被小月打斷道。
「不是什麼,什麼不是!」小月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有話就說,沒話說就閉嘴,什麼不不是的,如此婆婆:!」
「不……」朗夜被小月一頓搶白,臉一紅,手再次牽住,「我是想說你的書掉了……」
「哎?」月眨了眨眼,眼睜睜看著朗夜微臉。
朗夜見她瞪著自己,以為是要他幫忙撿,連忙鬆開了手,「你等等!」
他轉過了身,小月這才驚醒,朗夜用那只完好的手拉著自己,另一隻手卻垂到一邊,她都忘記了他的手被自己用劍給劃傷了,她連忙搶先一步蹲下,自己要撿起書來。
別的書丟了也就丟了,可她身上這本,正是聞人給自己的傳家寶《少公傳》,小月剛要撿起來,卻發現這書在地上是攤開來的,攤開來的那頁竟然是空白。
小月也隨手翻看過,都是少公生平傳記,但她記得沒有一頁是空白的,她吃驚地拿在手中,發現整本書都已經空無一字,她也早把要幫朗夜包紮的事情忘到了爪哇國,「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朗夜見她撿本書,半天都沒有站起來,還在顛來倒去地翻看著,「這是什麼?」
「聞人給我的『少公傳』,怎麼……怎麼一個字都沒有了?」小月著急不已地抬頭看向他,幾乎是病急亂投醫地要交到他手裡,「會不會是被人調包了?糟了,這書可是聞人的家傳之物!」
朗夜措手不及地伸手接過,卻將傷手探了出去,待明白過來,驚慌收回手,可尚未凝固的血還是不小心滴到了那空白的頁面,留下一滴鮮紅的印記。
小月來不及多說什麼,那書就突然在她手心動了起來,她驚詫地丟下。
那書掉在地上,依舊自發自動地翻動起來,飛快地翻動,無風而動,翻頁的聲音在死靜的禁地裡,尤其顯得詭異……(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