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南崖奇怪的態度,忽略掉朗夜離去時的怒氣,小月聳聳肩,轉而思考和談。
說到古往今來的談判,簡單一點看都不過是這麼一回事,先行認識對方的情況,這方面只要她願意,南崖或者雲不歸都會將耶律族的基本情況告訴她,二來便是瞭解對方的動機,耶律族是遊牧民族,這個領主若真是有雄心也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子民過上舒適的生活,小月心裡有了些計量。
這時兩人一聲不吭地也已經進了自家的帳,南崖就守在門口也不進去,小月懶得理會他,拐過了屏風,見到淨心取下了面紗正往臉上塗什麼藥膏,小月便開口問道,「是雲將軍給你送來的?」
淨心聽了是她的聲音,連忙收起了東西,趕緊為她倒了茶,又問餓不餓,淨心和念竹就是這麼不同,換做是念竹一定先纏住問發生了什麼,而不是急著給她端茶送水,小月搖搖頭,也只能歎道,「淨心不要忙了,先把藥擦好吧,雲將軍都知道了?」
「我沒有說,」淨心微垂了頭,似乎有些難以出口,「小雲並不知道他是皇上,我……只說被主子你搭救了……」
小月知道淨心是怕雲不歸知道之後對朗夜說些身為臣子不該說的,也只是點點頭,「你放心,我大概也沒什麼機會和雲將軍說話,只是淨心你的名字……」說真的,她唯一知道的是進宮之後她登記在冊的名字叫敬出雲,很明顯這個名字是化名,淨心一直不主動提,她也不問,深宮之中大概知道當年神武大將軍雲天河除了雲不歸還有個女兒的恐怕也不多,此刻既然淨心希望她在雲不歸面前保守秘密,只怕也要先對對口供吧。
「淨心不敢故意欺瞞月主,」淨心不知小月心裡想的,只以為她是怪罪自己故意隱瞞,惶恐地跪下。
小月皺眉,「淨姐姐,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難道一定要我也跪在淨姐姐面前,淨姐姐才肯好好地把小月當做朋友嗎?」
說罷,小月真的要一起跪下,淨心連忙起身,「月主,我起來,我起來……」
「淨心如今已是罪孽之身,只願長隨月主身邊洗清罪孽,淨心本名雲靜初,小雲並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麼離家,小雲說曾經派人四下打聽我的下落,不過……」說到這裡,淨心也有些疑惑,「我進宮之時,是家父的一位舊識出力幫忙的,他跟我說會為我給小雲捎信,沒想到和小雲派來的人錯開了。」
「舊識?」不知怎的,小月心裡不太安定——雲天河將軍的舊識,能把雲靜初換個身份送進宮去,那也不是簡單的人吧。
「因為那位世伯身份顯赫,所以沒能親眼見到,」淨心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所以你也不知道那位世伯的身份?」小月只覺得沒辦法理解,淨心明明不像是那樣會隨便相信別人的。
「世伯知道父親很多私事,倒不是能作假的,」淨心沉吟一會,如實說道,「當時是我太心急了,巧遇了世伯的馬車,世伯見到了我才派人跟我聯繫的。」
「你心裡可知道這位世伯的身份?」
淨心仔細斟酌著,「不敢妄猜。」
小月看淨心的神色,大概這位世伯的身份不是一般的顯赫了,也不再多問,「你有空的話就多去看看雲將軍吧,現在戰況不算吃緊,你去陪陪他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淨心看了她一眼,只是點頭,「南崖今天怎麼沒跟著月主?」
「跟著呢,到了門口就不肯進來了,不知道是在生什麼悶氣。」小月隨口說道,只顧著去想現在這個情況要跟君墨留個信了,也沒去看淨心的臉色變的更加奇怪了,聽到淨心她答應了一聲,就出門了。
小月轉身就在小灰籠子旁邊挑弄了一會,想想要跟君墨怎麼說,不知道君墨現在到底是在哪裡了,抓起小灰送了信,重要的字眼用的是英語,這樣也算是高級的密語了吧,小月自忖著,摸摸小灰的小腦袋,「小灰啊,好好給我送信,回來了要南崖給你多抓幾隻山鼠吃,送得快就讓南崖給你抓活的山雞玩。」
小灰眼珠子轱轆轉一圈,好似聽懂了,還像模像樣地擺了擺頭,在地上撲稜了幾下就往天窗急速飛出去了。
「你這是要幹什麼?
小月聽到淨心在外頭忽地拔高了聲音,很快又低了下去,不知道淨心要和南崖說什麼,心內一動,不由得走近了。
只聽到淨心壓低了聲音卻依然掩不住些怒意,聲音聽不太真切,好在關鍵詞淨心的聲音都不由得拔得高些,「昨晚……並沒有……何況……這樣的事情……身為女人……吃虧……」
聽到這裡,小月耳邊嗡嗡響的厲害,昨晚……吃虧……她也不是白癡,這些字眼組成的信息足夠震憾了……
淨心以為南崖是因為這個才對自己使臉色看的?
不知道南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小月暗自慶幸自己是在偷聽……不過按照南崖的性子,早就咻地飛走了,怎麼半天都沒有反應……
小月按捺不住,實在很想看看外頭的情形……
「你放手!」是南崖的聲音,一貫壓抑得過分厲害的變形的嗓音,小月幾乎要笑出聲來,留在她身邊,確實是難為了他。
「你想幹什麼?月主還在這屋子裡,你難道又要拋下她一個人去鬼混?這就是你們影衛會做的?上一次月主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也就算了,可是這一次月主醉醺醺地回來,誰知道要是沒能及時找到會發生什麼?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下一次月主出了什麼事,你拿什麼還?你們影衛除了這條命還有什麼?」
淨心音調越來越高,兩人在外頭安靜了一會,小月只聽到南崖的聲音忽地平靜下來,「你先放手,放手。」
外頭衣料厚重的摩擦聲音,不知道兩人是不是已經由言語爭執上升到了肢體,小月卻聽不下去了,自己什麼都沒做,淨心就這樣一心為了自己,甚至比毫無淵源的念竹待她還要赤誠,眼睛一紅,鼻子忽的就酸了。
真心地說,除了君墨,她從未遇過待她這麼好的人。
父母離異之後,兩人因為覺得對她虧欠,似乎對她都很好,可是小月只能說,那樣的「好」,一點都不像普通父母對子女的好,反而帶著許多的討好,許多的不自然……
在此之前,只有君墨……
只有君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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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不負責任滴銀……面壁……不停地面壁……沒啥好自我推脫滴,不過最近很乖滴寫文存文,爭取逃出2K黨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