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不是楊平,他根本用著用去破開那道禁制就能清楚地知道他們在做什麼、說的是什麼,克魯的禁制雖然極為高明,但還不足以將他的神思阻擋在外面。想強行破開禁制聽取老霍他們說話的那人是來自另一個包間的年輕人,一個混身都散發著陰戾之氣的年輕人。
現在的年輕人也真夠膽大的,明知他的對手是誰,竟然還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想強行破開禁制聽取對方的談話,這簡直就是不把克魯和老霍兩人放在眼內,更何況他的行為已經觸犯到了克魯與老霍的底線,他必然得為此而付出應的代價才行。
克魯寒著臉從他的包間裡走了出來,走向了年輕人所在的包間。守在門邊的服務生恭敬地對他行了個禮,「您好,請問我可以為你服務嗎?」
克魯冷冷地說,「不需要了,這裡暫時不需要你,可以先下去了!」
克魯並不是他負責的這座包間的客人,但服務生根本沒有生出一丁點反抗的意思,鞠了個躬就退下去了。克魯一把推開房門,然後便看到一個衣著華貴,滿臉冷傲之氣的年輕人正襟危坐在坐在沙發上,正凝神施展魔法,想要盡快突破他所設下的禁制。
「不用費神了,我來了!」克魯盯著年輕人說。
年輕人一愣,剛才他一直在專心突破克魯所設下的禁制,根本沒察覺到克魯已經來了,一見克魯的面後,他反而不屑地冷笑道,「你敢來?」
克魯大笑了起來,數萬人的嘈雜聲根本掩蓋不了他那清朗的笑聲,「年輕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狂妄的,你以為聖母院就是大陸獨尊的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年輕人眼瞳開始收縮,但他的臉上仍然掛著不屑的冷笑,「可憐的傢伙,你會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的!」
克魯毫不管氣地走了進來,然後在年輕人的對面坐了下來,「你是撒卡班的侍童之一,對麼?孩子,你的主人難道沒有告訴你,就算是他見到我,也不敢這樣狂妄?」克魯說完,譏誚地冷笑起來,而年輕人的臉顯得越發的怪異。
毫無徵兆地,一支細微得根本不能用肉眼看見的黑色針絲從年輕人的眼睛裡射出,以閃電般的速度射向了克魯的眼睛。這個魔法叫『黑暗之神的注視』,是屬於亞神術級別的超級魔法,幾乎就是殺人於無形,等你發覺的時候,那黑色針絲所附帶的強大負現能量已經在你的體內爆發開來,無可挽救了。
克魯的手一揮,就像趕走一隻討厭的蒼蠅一般,那黑色的針絲就歪離了本來的軌跡,直接射入了地下。「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年輕人,不管你是誰,你必須得死!」
克魯的話才落,一道白色的光芒從他的手裡射出,直接籠罩在年輕人的身上。這是純粹的光明系魔法能量,用來對付黑暗深淵出來的生物擁有讓人想像不到的威力,年輕人頓時爆發出淒厲的慘叫,渾身都散發出騰騰的黑煙。
年輕人拼著最後的力氣發出了致命一擊,以他現在的實力,臨死的反抗足以毀滅大半個裡貝斯。作為裡貝斯的主人,克魯又怎麼允許他毀了自己的家園呢?就在年輕人拼盡最後的力量發動的魔法剛要準備完畢的時候,一把晶亮的長劍從他的手裡升騰而起,然後有如鬼魅一般插入了年輕人的胸膛,並將他的心臟與靈魂完全絞碎。可惜,那帶著無窮無盡力量的魔法最終沒能完成,強大的反噬能量將方圓三米的空間全部撕裂,形成一個可怕的空間黑洞。在這個空間黑洞還沒有發威之前,克魯的手印開始翻動起來,頃刻之間,剛才用來禁制他那個包間的禁制就設了下來,讓人想像不到的是,可怕的空間黑洞就這樣被隔離到亞空間裡一樣,完全發揮不出一丁點的威力來。
空間黑洞不是永遠存在的,等它的能量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會消失。佈置完這一切,克魯拍了拍手,冷笑了一聲就走出了包間,並順手帶上了房門。他的樣子從容而高雅,誰都看不出他剛才殺過人,而且還是一位神侍的僕從。更不可能有人能看得出那座包間裡有一個可以將大半個裡貝斯都毀滅的可怕的空間黑洞,楊平看出來了,可他卻還沉浸在驚訝當中。一則是驚訝那個年輕人的身份,二則是驚訝克魯施展的法術和所爆發出來的戰鬥力量。他不知道撒卡班與『北斗七星』有什麼恩怨,但從克魯毫無顧忌地就把撒卡班的侍童給殺了就知道『北斗七星』根本沒有將黑暗之神座下的神侍撒卡班放在眼裡過,更或者說根本沒有將黑暗之神放在眼內。而且,看上去並不強大的克裡,他的法術技巧讓人震驚,年輕人的實力或許並不比他弱多少,但他卻輕易地將年輕人化成了飛灰,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而他所驅動的能量連楊平都分辨不出是何種屬性的,讓他在瞬間爆發出了近神的戰鬥力,這無疑是相當可怕的。可是,他又是用什麼方法在楊平這樣的存在面前隱藏了自己的真正戰鬥力呢?他是怎麼做到的?
在克魯從年輕人的包間裡走出來的時候,競技場的比賽已經開始了,數萬人製造出來的巨大轟鳴讓大地都為之顫抖。克魯走回自己的包間,他的樣子就像才從外來散了步回來一般清閒。從桌上的盆子裡拿過濕毛巾擦了擦手就坐下喝茶,老霍根本不問他剛才到底幹了什麼,淡淡地把剛才的話題給接了上來,「咱們要不要通知他們?」
「也好!」克魯放下茶杯,「既然不是咱們能對付的,事先也得有個準備!哎,現在什麼魚呀蝦呀都跳了出來,看來離大亂的日子也不遠了!」
老霍也沉默了,好半天他才說,「這樣吧,明天昨們把楊平給約出來談談吧,遲則生變,這件事情越早處理越好!」
在他們談話之間,第一場決鬥已經結束,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奴隸身首異處地倒在了場中,而勝利者卻是一個瘦小的華族人,此刻他正高舉手雙手,狂吼著接受人群的歡呼。
楊平一直都在觀注著老霍與克魯,見老霍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知道是自己該出場的時候了。不管『北斗七星』是身上所肩負的責任是什麼,不管他們的實力有多強大,只要敢與他正面為敵,他也會毫不手軟地把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邁出了自己的腳步,一聲歎息未罷,已經出現在克魯與老霍的包間內。
老霍與克魯見到楊平的出現,竟然一點也不吃驚。老霍笑著站了起來,「我們正念叨道著楊公子,沒想到你就出現了,請坐,請坐!來人,奉茶!」
克魯上下打量了楊平兩眼,拱手道,「久仰楊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今日才見尊顏,三生有榮吶!」
楊平微笑著拱手對克魯一禮道,「不敢,裡貝斯大公乃北斗七星之一,識得尊顏,楊某有幸!」
老霍招呼著楊平坐下,歎了口氣說,「當日在黑林要塞初見,便知道楊公子並非凡人。可惜我老眼渾濁,竟沒有想到楊公子有通天徹地之能呀……」
楊平點了點頭說,「霍先生,實話給你說吧。我必須要得到河源!你說對了,我是想找到回去的路,飄萍的感覺你們是不能體會的……」
克魯去吃吃地笑了起來,「楊先生這話對其他人說或許我們不能理解,但我等俱是華族兒朗,最是能體會沒根的浮萍是什麼感覺,所謂落葉歸根,狐死首丘,不管流落到哪,咱們都不能忘了根本!」說完,克魯竟然傷感地歎了口氣。
楊平頗為奇怪,克魯這話明明說他自己也是華族人,可他卻分明長著一副西陸人的外貌,怎麼看都不像華族人呢?「原來裡貝斯大公殿下也是華族人?請恕楊某眼拙,竟沒有看出來!」
克魯無奈地笑道,「這也不過是些家族隱秘,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楊公子想得到河源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不知道楊公子的打算是什麼?」老霍也巴巴地看著楊平,希望他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畢竟他們不想與如此一個強大的存在為敵,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只要能得到河源,不管用什麼方法!」楊平淡淡地說道。
老霍與克魯都對望了一眼,流露出了十分的失望之色。老霍說道,「楊公子來自亞力克斯,畢竟對哈爾比大陸沒有情感,可是,楊公子你知道嗎?哈爾比大陸所有的人類,不,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是亞力克斯的後裔,你,你就忍心引發一場潑天的戰爭,讓咱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楊平的確不忍,羅雪衣的行為讓他知道,任何生命都有生存的權力,任何生命為了維護自己的生存權力,付出一切都再所不惜。剎那間,他突然醒悟,如果他真狠得下心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混亂戰爭,後果恐怕就是將他置予與哈爾比大陸所有生命為敵的地步……
「這似乎與我沒有關係?」儘管已經認識到了厲害,可他卻不是一個會轉彎的人,更不是一個遇到挫折與磨難就放棄的人。
老霍的感覺超強的敏銳,剎那間他似乎發現楊平的眼神裡已經有鬆動的跡象,忙道,「如果我們有更好的辦法呢?」
克魯與老霍是數十年的老朋友,自然知道老霍在想什麼,也道,「楊公子要得到河源可以通過其他途徑,引發混亂戰爭並不是一個好辦法!這事咱們可以從長計議!」
楊平輕笑一聲,「北斗的責任是什麼?」
老霍想不明白楊平為什麼要這樣問,但他還是答道,「北斗存在的責任就是守護哈爾比大陸所有的生命,讓他們永遠安寧地生活下去!」
楊平舞動起手指,紫色的韻律從指間蕩漾了出來,看著老霍與克魯一愣,「你們是高尚的,而我呢?嘿嘿……霍先生,實話告訴你吧,我楊平不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更不是不懂得顧惜別人的生命。可你得讓我知道這與我有什麼關係!」見老霍張口就要說,他揮手制止道,「堂皇的話我不多說,既然你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有其他方法讓我得到河源,我可以放棄引發戰爭這條途徑!」
老霍與克魯都沉默了,楊平的話無疑讓他們相當的為難。答應了,便是以『北斗七星』的名義為楊平服務;不答應呢,就是放任楊平發動第五次混亂戰爭,那與北斗的本職使命相違背了。
老霍與克魯幾乎同時歎了口氣,片刻之間,他們都做出了決定,除了答應,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他們都是北斗的成員,不可能不答應!
看著老霍與克魯的神色,楊平再一次受到了震動。不論是誰,只要懂得犧牲自己去維護別人,那他無疑就是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