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俠一覺睡醒,已是晚上十點多鐘。
鳳姐不在身邊,她早已走了。
海俠在朦朦朧朧中,感到鳳姐吻了他,吻的很纏綿,吻的很傷感。
「我走了,你以後不要來找我,我也不會見你,我們從此是陌路人,誰也不認識誰。」
海俠睜開眼睛,就這樣在床上躺了很久,腦子中還在回想著鳳姐在他耳邊輕輕說的話。
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空虛的天花板,腦海中漸漸變的空白、無意識。
很久之後,他才恢復了清醒的頭腦。
海俠穿上衣服,打量了一下凌亂的房間,輕輕把房門帶上,走了出去。
走出「十八樓」旅館,走在郊區的小路上,夜色深沉,路燈寂寥,行人稀少。
海俠慢慢的走著,腦子裡想了很多的事。
這條路上,不是沒有出租車來往,只是海俠現在不想乘坐,他想讓清涼的晚風,吹拂一下他的頭腦。
在他不遠處的前方,有一個人也在慢慢的行走,從背影看來,像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這時,前方的路燈下面,忽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這個男人四下張望著,沒有看到不遠處的海俠,只看到那個女孩子迎面向他走來。
這個男人忽然衝了過去,向那個女孩子衝了過去。
女孩子驚叫一聲。
這個男人上前就抓住了女孩子手中的皮包,想要搶奪過去。
女孩子一面口中大喊,一面用力和男人搶奪皮包。
皮包就這樣被兩個人拉鋸一樣,在兩個人之間拉來拉去。
海俠遠遠看到,不禁暗暗好笑:這個劫匪一定是個新手,居然和一個力氣比他小很多的女孩子打拉鋸戰,如果是個老手,不是劈面兩巴掌打的女孩子暈頭轉向找不到北,就是一腳把女孩子踢開,把皮包搶去。
這個劫匪和女孩子僵持了有一分鐘之久,還沒有搶過去皮包,有點發急,更怕有人過來,膽怯了,口中罵道:「他媽的,臭女人好大的勁。」
劫匪打算放棄他的搶劫計劃了。
海俠笑吟吟的在一邊看著。他不是不想出手救美,只不過是看那個新手劫匪,成不了氣侯,他也就懶的出手了。
就在這時,對面一陣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迅猛的響起,一輛摩托車風馳電掣般駛來。
摩托車上坐著兩個人,一個開車,一個坐在後座上,都戴著頭盔。
摩托車向那個劫匪和女孩子衝去。
海俠感到有點不對勁,正想跑過去。
但是,晚了!
那個劫匪看到有人來了,受驚之下,就想抽身而退,溜之大吉。
劫匪的手還沒有從皮包上放下來,那輛摩托車已駛到他的後面。
一場令人血液凍結的場面上演了!
摩托車後座上的人,抽出了一把刀,猛的向劫匪的手腕上砍去。
海俠遠遠的只看到刀光一閃,隨著是那個劫匪的一聲淒厲的慘叫。
摩托車毫不停留,一溜煙的開走。
劫匪一隻手摀住另一隻手,躺在地上打著滾慘叫,叫聲淒慘,聞者心驚。
那個女孩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驚呆了,傻傻的站在那兒。
從摩托車出現,到消失不見,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海俠跑過去時,見到那個劫匪的身邊地下,有一灘紫紅的鮮血,一支齊腕而斷的手掌,就在血泊中。
昏暗的路燈下,這手掌和鮮血,看來有一種讓人觸目驚心的恐怖。
海俠看那劫匪疼痛的在地上打滾,捧著斷腕嚎嚎大叫,他轉眼一看,看到旁邊那個女孩子的脖子上圍了一條絲巾,他迅快過去,只說:「借來用用。」就把女孩子脖子上的絲巾取了下來。
那個女孩子彷彿被嚇傻了,動都不動的站在那兒。
海俠蹲下身子,把那個劫匪的手腕用絲巾緊緊的包紮住,又在他的手臂上點了幾處穴位,幫他止血。
海俠學的是中國功夫,對於中國古代的針灸和穴位,有深刻的瞭解,他點的這幾處穴位,雖然不能止住大量的流血,卻可以減少流血,讓這個劫匪不至於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這個劫匪還很年輕,穿的很破爛,一看就是外地的打工仔,因為找不到工作,窮困之下,才出手搶劫的,他必竟還良心未泯,沒有對搶奪的女孩子痛下狠手。
海俠包紮好劫匪的手腕,又打了電話報警,等到聽到警車的鳴聲,才拉了女孩子的手,悄悄走開。
那個女孩子很順從的被海俠拉著手,沒有掙扎,也沒有叫喊。
他們走上了大道,路燈明亮了,海俠才有機會仔細的看清這個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有二十二三歲,裝著職業的淺藍色西裝,白衫衣,戴了一付銀耳環和金項鏈。
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氣質說不上高雅,但是很甜,很溫婉,很有味道的那種女孩,像是鄰家小妹妹類型的。
海俠此時才有機會和她說話,笑了笑,說:「害怕了吧?」
女孩子看著海俠的微笑,現在彷彿好了很多,臉頰上的驚懼之色漸漸消退,她點了點頭,說:「是呀,嚇死我了。剛才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那些人,真殘忍!」
海俠說:「他們是『砍手黨』的人。」
「砍手黨」裡的人不多,大多是從廣西山區裡走出來的年輕人,一般都是在工廠打工,在街上開摩托車出租,是社會最低層的黑幫,他們大都以搶劫為生,做案手法極度殘暴,就是直截了當的把被害人的手腕齊腕砍掉,搶奪財物。
因為他們大多是在街上流竄做案,又是騎摩托車,做案後鑽進大街小巷,直接走人,警方也很難把他們捉拿歸案。
那個女孩子臉有驚容,說:「我聽過『砍手黨』的名字,他們都是搶劫犯,可是,那個搶劫我的人,也是個搶劫犯呀,他們為什麼還要砍他的手哪?」
海俠說:「因為被砍手的,是個新手,是被生活所逼才搶劫的,我想可能你是他搶劫的第一個目標也說不定。他們不是一夥的。『砍手黨』的人,不容許在這一帶還有別的人搶劫,來搶他們的飯碗。」
他看了看女孩子脖子上的項鏈和耳朵上的耳環,說:「以後不要一個人走夜路,就是走夜路,也不要戴這些金銀珠寶之類的,財不外露!你聽過東北還有一幫『劈頭黨』麼?就是直接給搶劫對像劈頭一擊,把人打昏或者死都不管,搶了錢財和珠寶就閃人。」
女孩子花容失色,趕緊把項鏈和耳環取下來,放在衣袋裡。
海俠笑道:「今晚你不用怕,有我在這兒!」
女孩子看了看海俠,說:「你是做什麼的?叫什麼名字?」
海俠笑著說:「我姓海,你叫我海先生或者海叔叔都行。」
女孩子也笑了,說:「你只不過比我大兩三歲,想做叔叔,不行!我還是叫你海先生吧!你是那個公司的?做什麼生意?」
海俠說:「我的公司總部在美國,是一家上市公司,我是美國總公司派到中國來的經理,主管銷售和業務。」
女孩子不相信的看了看海俠,說:「你是銷售經理?」
海俠說:「怎麼?不相信有這麼年輕有為,又這麼英俊瀟灑的銷售經理麼?」
女孩子笑了:「你很自信!」
海俠說:「自信,是一個銷售人員必備的第一要素,一個人連自己都信不過,如何能讓客戶相信你呢!」
女孩子說:「嗯,看你的嘴巴這麼會說,我相信你是個業務經理了。我在公司是做業務部的文員,所以知道業務員都是油嘴滑舌。不過,我們公司的業務員,沒有你這樣帥氣。」
海俠笑:「所以,我才是銷售經理,他們只是業務員呀。你叫什麼名字?靚妹妹!」
女孩子說:「我叫慕容雪桐。」
海俠笑:「慕容?你不是漢族人?」
慕容雪桐說:「你一定看到過金庸的《天龍八部》,慕容是大燕國的國姓,對你們漢人來話,我們是少數民族。」
海俠說:「慕容復復國不成,神經受到很大的刺激,成了神經病,他和阿碧隱居在哪裡?留下了你們這些後人!」
慕容雪桐說:「慕容復只是小說虛構的人物,我們祖先在宋朝以後,就一直隱居在江蘇的一個山村裡,繁衍至今。」
海俠笑道:「世事滄桑,斗轉星移,你這位大燕國的貴族後裔,本來不是格格就是郡主,現在淪落到替他人打工,真是可歎呀!」
慕容雪桐笑著說:「也沒有你說的那樣可憐。我現在在一家化妝品公司做業務文員,薪水不錯,我也很知足了。我們公司是家上市公司的分公司,在深圳很有名氣的。」
海俠隨口問道:「噢?什麼公司,讓做為一個打工者的你,都引以為榮,沾沾自喜。」
慕容雪桐說:「就算你來到深圳一天,你也聽過『譚氏集團』吧?」
海俠心中一動。